貞觀二十三年三月,紫薇學堂如期完工。佔地約五十畝。計有四棟樓閣建築,分別為捨、廚、寢和博士居,學堂環境建設的十分雅致,假山、流水、廊亭、石桌、石凳、竹林,雖為學堂,看起來卻猶如個大花園。
皇上任命崇賢館學士杜正倫兼任紫薇學堂國子博士,主授四書;弘文館學士郭正一兼任紫薇學堂國子博士,主授五經;調新安令劉仁軌為紫薇學堂國子博士,主授軍事學兵法;右領軍郎將薛仁貴兼任紫薇學堂國子博士,主授軍事學武藝;調軍器監少監崔亮功為紫薇學堂國子博士,主授鐵銅鑄造;調戶部員外郎徐響光為紫薇學堂國子博士,主授錢糧財稅學。
有國子博士的幫忙,紫薇學堂招生工作異常順利,有近千名極富才華的學子應試,經過激烈的競爭,四學共招學子兩百名,人數不多,卻精英匯粹,歷史上有名的狄仁傑、駱賓王、孫仁師、劉仁願、劉審禮、李嗣真、婁師德,周興等榜上有名。
這一陣子李林龍除了忙於籌辦學堂,還多方讓人幫助打聽雅婷的消息,但一直沒有絲毫線索,他的心漸漸涼了,對找到雅婷不再抱多大希望。
在唐朝也算安定下來了,有住的地方,有飯吃,不大不小個虛官。李林龍在空閒時,經常想,今後怎麼辦?應當有所發展!在皇帝手下混日子,為朝廷發展做貢獻?功勞越大,死的越快,難.但為了實現自己治國的理念,再難,也要先和皇上和太子弄好關係,完全取得他們信任.依靠他們的信任逐步掌握一定權力,能夠進入軍方擁有自己的軍隊最好,到時誰膽敢和自己作對,就用鐵血政策對付,天王老子都不用慣著……
這天太子派人傳喚李林龍到東宮見他。李林龍被帶到了後花園,太子讓左右退下,然後問道:「孤待你如何?」
李林龍見太子如此發問,眼睛又在觀察他的表情,深知表忠心的時候到了,迅速站起離開坐位,臉上流露出發自肺腑的感激之情,躬身應道:「殿下對臣下恩情猶如再造父母,訴知不盡,綿綿不絕。臣心中每每想起殿下的恩情都覺得未給殿下立下寸功,深覺愧疚,然更堅定了忠於殿下,為殿下鞠躬盡瘁、肝腦塗地的念頭和決心。臣一草民起家,如今恩寵備至,殿下力薦之因也。故,臣明白,殿下興旺顯達,則臣興旺顯達;殿下若遇困難,則臣之日子也定不順,這就是人說的一損俱損、一榮俱榮。臣斷不能辜負殿下之厚望,所以廢寢忘食的全力籌辦紫薇學堂,不敢稍有懈怠,惟恐盡職不夠,而負殿下之厚望也!」
太子對他的表現很滿意,連連招手道:「快坐,孤知道你的忠心。」
李林龍小心翼翼地又坐到了錦墊上。太子問道:「你可有心儀之人?」
太子一問李林龍心中一愣,但很快應道:「當然有。」
太子點頭道:「孤也有。她的處境很困難,每每讓人傳話與孤,讓孤想辦法救她於危困。孤深感焦慮,但苦於無有良策,心焦如焚,但卻毫無辦法,你幫孤出一主意,這也是她的意見。」
李林龍知道太子所說的她定是武媚娘,看起來她也沒有忘記自己,也把自己當成可托事的心腹之人。
他迅速思索著如何應答太子,很顯然必須找出一種辦法,能讓太子和武媚娘滿意,他應道:「殿下如此憂慮,定是對那女子用情極深。殿下憂慮,臣心中不安,臣願意為殿下排憂解難,努力想出一計,使得殿下與那女子長廂廝守。但殿下需跟臣細講,臣才好有所針對。」他雖知道事情的始末,但必須裝作什麼也不清楚,要是貿然直說,李治見他如此明白,心生疑慮,反而對自己不利。
「噢,是該跟你說,她是宮中一女子。」李治僅僅說了這些,但這已經足夠他發揮的了。
李林龍應道:「殿下戀之如若是普通宮女者,只要殿下登基之時便可得到,殿下不必憂慮。」
李治一聽有些著急道:「她不是普通女子。」
李林龍一聽故作為難的樣子應道:「這到有些棘手,按照朝制,當今聖上的嬪妃、昭儀、才人、秀女未生育者都要送到感業寺剃度為尼,殿下到了那天即使登上大寶,也很難救她。」
「這正是孤憂愁所在。父皇身體最近一日不如一日,離大限不遠亦!萬一父皇仙去,她身為才人必要剃度為尼,這是她憂心的地方,也是孤憂心的地方。」太子一著急什麼都說了。
李林龍心中暗想,好一個孝順的太子,不憂慮行將離開人世的父皇病情,想的還是自己的心上人如何艱難,自己如何被情所熬度日如年。
「孤不能沒有她。她的一顰一笑都牽動孤的神經,她的一舉一動都讓孤神魂顛倒……」李治的神情帶著無限的傷感,彷彿有種神魂不在的架勢。
李林龍忽然心裡一樂,這是多麼好的機會,既可以讓太子賞識,又可以向武才人表現自己的忠心,他低聲應道:「殿下不必哀傷,臣以為即使真到了哪天,殿下依然可以與那女子鵲橋相會。」
太子問道:「此為何解?」
李林龍應道:「聖上假若仙去,她必例遷感業寺,那時天下盡知,殿下若強行不讓她去感業寺,則輿論必然嘩然,而殿下剛剛登基,立足未穩,如此當不利於殿下,因此萬萬不可行之。那麼怎麼解呢?按慣例,殿下需為先皇守孝三年,先皇忌日時,循例您要到感業寺拈香,那時就可見面,而平時殿下卻無法見她,如此苦熬三年,殿下必然情難以堪,她也將苦守古佛孤燈度日如年,而臣也將為殿下憂慮也。」
太子憂慮地應道:「是啊!情難以堪,漫長三年呀。」
李林龍應道:「所以臣以為,可以先期使人運作感業寺的主持,讓她巧然安排殿下與心上人鵲橋相會,而臣則在感業寺不遠建一幽靜別院,做為相會之地。至於打通女主持,平時聯絡之事,臣認為可交與秀香。如此一來,殿下不就可以一解相思之苦嗎?」
太子點點頭道:「這到是個辦法。避免了因去感業寺看她而鬧出朝中非議。但三年以後怎麼辦?」
李林龍應道:「三年以後殿下為人之子孝道已盡,皇位穩固,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你是聖上啊!誰敢阻擋你?而天下即使有些非議,也不過鳳毛麟角,掀不起大浪來了。」
太子沉思了半天,應道:「也只有如此,可以暫時解我相思之苦,不過此事你要謹慎行事,不能讓多人知道。」
「臣當謹記,除臣之和香秀外,其它人等概不知道。」
「甚好,明日孤派獨孤及給你送去白銀萬兩,全當蓋別院費用,全權由你操作,如若不夠,孤再撥付。」
「臣領命。」李林龍痛快應道。
「孤的舅父長孫無忌如何?」太子話鋒一轉突然問道。
李林龍思索著太子所問何意?長孫無忌按理是太子的靠山,這些年沒有他的大力支持,恐怕李治的太子都當不上,或早就被太宗廢掉了,而此時他問自己,是讓自己確定長孫無忌確實是忠臣呢,還是考驗自己是否敢於說真話,還是對長孫無忌心存不滿。
他真的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只好說了囫圇話,「老成謀國,德高望眾。」
「然父皇對孤說,越是如此之人,越需防他把持朝政。孤苦惱之,覺得無所依靠之人,日後繼承大統,人手匱乏。」太子煩心的說道。
李林龍心中暗喜,這太子真是對自己信任有加,如此關鍵之事都說與自己,自己理應更加好好表現,進言道:「聖上既然有意讓長孫大人輔國,斷不會只讓他一人輔佐殿下,當有其他人從旁側肘,平分權力,互相制衡。」
太子點頭道:「當然有,中書令褚遂良和原兵部尚書現在剛剛外放疊州都督英國公李績。」
歷史上褚遂良雖然也是輔佐大臣,但從威望和能力都不能與長孫無忌抗衡,而且他和長孫無忌私交甚密,說穿一條褲子也不未過。李績則不同,他一直在并州防禦匈奴,後擔任兵部尚書時,也很少留在京裡,和長孫無忌也沒有太深的關係,到是和太子淵源很深。太子遙領并州大都督期間,擔任都督府長史的李績也一直是并州實際的最官長官。在唐太宗為冊立太子而遲疑不決的時候,李績堅定地站在了晉王李冶一邊,並成為太子的重要輔臣。
李林龍非常從容地回答道:「褚遂良雖為中書令卻不足以制衡長孫大人,因為能力威望比長孫大人稍遜;而疊州都督李績,殿下即位後當可用之,此人文韜武略是個幹才,並且因為與殿下有淵源,當會效忠殿下。李大人在軍中人脈廣,能夠做到一呼百應,與長孫大人也沒有什麼干係,他可制衡長孫大人,只要有他的支持,殿下當無可憂。」
太子應道:「你所說與父皇分析基本一樣。」說完他略一想突然說道:「你對朝廷之事知道的很詳細啊!」
李林龍深知伴君如伴虎,如若解釋不好,太子會對自己有所防範,故回答道:「臣既受殿下恩情,也自然要為殿下出力,這一陣子利用結交朋友之機細心瞭解朝中情況,以便為殿下更好地效力。」
太子對李林龍這樣的回答很滿意,他問道:「以後孤要當政應按什麼步驟走?」
李林龍應道:「先三年穩,後三年變。」
太子有些奇怪的問道:「何故?」
李林龍躬身應道:「臣為殿下培養的人才,三年以後才能陸續進入朝堂,按他們能力畢業就可擔當中低官職,所以前三年殿下嫡系人馬沒有大規模出現之時只能求穩,而三年以後則不同,忠於殿下的臣子開始遍佈朝堂,殿下可依據能力把他們逐漸安插到關鍵位置,替代長孫大人的門生故吏,這就是三年變。臣以為前三年用李績大人和長孫大人兩人互相制衡,後三年則可以讓二人掛其虛名,而底下臣僚統統換上只聽殿下的臣子,則殿下的江山將是鐵桶江山。」
太子看起來很贊同,又問道:「紫薇學堂現在所招上的學子德才你觀如何?」
李林龍應道:「人才濟濟、精英彙集。「
太子很高興,但忽然又有些憂慮,問道:「紫薇學堂子弟遍佈朝堂時,卿要何職?」
李林龍心裡一驚,感到自己剛才說的有些過了。自己的弟子遍佈朝野,太子當然會想,這些人是聽我的還是聽你的,他雖然沒有太宗精明老道,但畢竟出生在帝王家庭,政治的嗅覺很高,也難免有些歇斯底里的疑心病,所以他問李林龍想要何職分明就是在試探他的野心大否。
李林龍應道:「臣本無意於朝堂,也常思山水之秀美,然感恩於殿下,故勉為其難留在朝廷以報殿下之恩,三五年後,殿下江山永固,臣子人才濟濟,那時多臣一個不多,少臣一個不少,故殿下那時要是覺得臣忠心可以,可賞臣良田美妾、金銀財寶,臣有這些東西就可以找一山清水秀之地過那逍遙翁生活。至於朝堂之事那是殿下的事了,而臣則樂於過那無憂無慮,左擁右抱的神仙日子。」
要良田美妾和金銀財寶,就是要給太子留下他更喜歡錢和美人,不是喜歡什麼破江山的印象。大凡男人都有所求,他要是不說出自己的喜愛,太子心內必然留下一個疙瘩,而他如此一說,太子的戒心減輕不少,也為他日後減了很多麻煩。至於以後自己退不退那是以後的事情,太遙遠了,現在還不如讓太子吃個定心丸。
「好你個李林龍心裡想的還是金錢和美人,到時就不幫孤了,好不講忠義,朕不會放你走的。」太子呵呵樂了起來。
李林龍也貌似傻傻地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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