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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五百二十節 觀禮台上的對話中 文 / Agincourt

    章炳麟的理由讓王振覺得他不是一個真正的政客,因為如果他是真正的政客,就會先考慮自己能夠動亂中獲得哪些好處,一定可以獲得的、有可能獲得的、看似無法獲得但是有機會爭取的……至於動亂會導致什麼,它並不重要,不值得考慮,或者就算考慮也被排到非常靠後的位置。

    他仍是帶有理想主義色彩的政治活動家,一個愛國的革命者。幾秒鐘以後王振得到這個結論,不過並不真的相信——這個結論建立一個基礎上,章炳麟選擇按兵不動的理由就是他說的那個。但他有可能說謊了,掩蓋了事實真相。如果是這樣,那就必須重推斷中國的未來局勢,然後制定的營銷政策。

    正確的營銷政策,可以增加公司的收益;公司的收益增加,會使他獲得賞識;只有獲得賞識,才能爬到高的位置。

    王振有一點小小的野心:ubr11a軍事工業與保安服務公司中國區總經理。或許有人會覺得這個位置有點高,不會讓一個中國人坐上去,但實際上,一切皆有可能,只要他可以做出卓越成績,從激烈的內部競爭中脫穎而出。

    他必須做一個對公司有價值的人。

    所以,就像對章炳麟說的那樣,他需要動亂,當然好是一場持續戰爭,無休止的殺戮盛宴。

    而章炳麟的組織,就是動亂和戰爭的根源,雖然不是唯一的。不管他有什麼想法,因為擔憂局勢所以慎重行事,動亂總是會生,不是由他的組織挑起,就是由別的組織挑起——無論出於什麼原因,愛國主義、民族主義或者純粹的利己主義,想要推翻清政府的人,近變得有點多。

    不幸——而對於王振以及所有從事他的行業而且想做出成績的人來說,幸運的是,懷有推翻清政府的願望的那些人中的絕大多數,並非章炳麟一樣成熟穩重的國學教授,只是腦中除了熱血之外再無其他的青年。遲早,雖然沒有明確的時間表但是絕對不會拖得太久,他們會把理想變成實際行動。

    雖然,令人尷尬的,這些革命志士的實際行動能力極為低下,甚至連次像樣的武裝襲擊都組織不了。

    「多麼遺憾啊。」他咕噥到。

    「遺憾?」

    章炳麟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王振明白原因是什麼:他把「遺憾」看成了對他的警惕的評價。這是一個誤會,但是好立即澄清,否則就會影響兩人的關係,而那並不是王振願意看到的結果。

    軍火商應該量保持中立,與交戰雙方都保持良好的關係,這樣就可以同時向兩邊出售武器了。

    這不是他自己想到的,是很久以前當他得到現這份讓人羨慕的工作的時候,秦朗對他進行的培訓。那個時候,他還覺得這種做法有點噁心,不過現……是的,世界總是不斷變化,人的觀念也是。

    王振眨了一下眼睛,說到:「我並非指的你的想法,章先生。使我感到遺憾的是,竟然沒有人這裡動襲擊——你瞧,皇帝和全體輔政大臣都我們旁邊的觀禮台上,只要一顆炸彈,然後,bang!」他伸出右手,做了一個爆開的動作,「無數革命者期待的事情就變成現實了。」

    「而那同樣也是你期待的,不是嗎?」章炳麟回敬到,仍然板著臉。

    王振歎了一口氣。「你必須承認,雖然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樣熱衷暴力衝突,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沉著穩重。」

    「你說得很對。不過,」章炳麟側過臉,看向站不遠處的一名保安,接著說:「如果你真的希望有人動炸彈襲擊,為什麼接受清政府的保安服務生意?我認為保護傘公司的專業人員面前,任何襲擊都不可能成功,除非——」

    「向革命黨人出售軍火並不代表保護傘公司會拒絕向清政府官員提供安全保護。事實上我們傾向於同時向交戰雙方提供軍火,並且向雙方的領導人提供安全保護服務。」王振聳了聳肩,「沒什麼矛盾的,只是生意。你知道那句話是怎麼說的,buiuin,與立場沒有關係。」

    「想法很好,但有些時候只會適得其反,讓你同時丟掉兩邊的生意。」

    「如果是那樣……我想總是可以找到某種辦法解決問題。」

    章炳麟揚了揚眉毛。王振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努力使自己看上去就是秦朗的翻版。但不管這種表現是真的還是假的,都不是好事:如果是假的,那麼他一定有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如果是真的,對於中國來說就是一個巨大的災難。

    為了追逐利潤,他會讓中國變成地獄,而且他確實有能力實現這個目標。

    如果秦朗默許他的那些做法的話……

    甚至,章炳麟不無擔憂的猜測著,秦朗會暗中支持。如果王振是他的翻版,那麼他們兩人的想法就應該是一致的,只是秦朗會因為他的其他計劃而稍微有所收斂,但是王振可以無所顧忌的實施他的任何想法。

    也許應該與易水談一談這個問題。

    他再度陷入沉思,考慮應該對易水說些什麼。王振沒有再打擾他,因為他自己也有一些問題需要思考。一直旁邊聽著、但是始終沒有聽懂他們的江浙方言的易安平好奇的注視著兩人,顯然不明白他們為什麼停止交談,然後他困惑的搖了搖頭,重把注意力轉移到閱兵儀式上面。

    它就要結束了,接受檢閱的後一個方隊,北洋軍的二十四門克虜伯野戰炮已有一大半通過觀禮台,樂隊演奏的軍樂同樣接近尾聲——當一樂曲被演奏了三次以後,就算易安平也知道它的尾聲哪兒——不少外國嘉賓已經坐直了身體,等著閱兵結束以後站起來向皇帝致意並目送他離開。

    意外就是這個時候生的。

    易安平,還有王振和章炳麟,以及他們身邊的每個人,都聽到了那個從遠處傳來的響亮聲音:「砰!」

    沒等他們反應過來,接著又是兩次。

    「哪裡開槍?」王振叫起來,向四處張望。當他的目光與章炳麟的目光接觸時,他立即察覺到對面射來的一絲嘲諷。

    「我應該向你道賀嗎,王先生?你期待的事情終於生了——雖然並不完整。」

    他想了一下,回敬到:「章先生,似乎你不應該對革命同志的失敗報以幸災樂禍的態度。」

    「不要把革命同志當作你的擋箭牌,王先生。」章炳麟平靜的說,「我們都知道,是你把失敗帶給他們的。」

    「恐怕我還承擔不起如此嚴重的指控。」

    「這不是指控,這只是一個事實。」

    「我……」王振原本還想說點什麼,不過他很快意識到,不管說了什麼,對於緩和他與章炳麟的關係都只能揮與預期相反的效果。畢竟,他是保護傘公司的人,而阻止革命黨的行動的也是保護傘公司的人,他與革命黨的失敗之間確實存某種間接的聯繫,章炳麟的指責絕非他一個人的看法。

    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把生意和個人立場分開看待。

    他暗自歎了一口氣,將目光轉到其他方向。就這麼短短的一會兒時間裡,公司的保安已經控制了局勢,本該出現的騷亂還沒開始就被制止了。皇帝、輔政大臣和各國公使所的中央觀禮台也被上百名保安嚴密包圍起來,他們用嚴厲的眼神警惕的注視著各個方向,手指放扳機護圈上面,一副隨時準備把靠近觀禮台的人打成篩子的神情。

    然而這是沒有必要的,除了向客戶和潛客戶顯示保護傘公司的專業的反應能力。王振願意用一個月的薪金打賭,打算製造襲擊的革命黨不會過一個班,而且肯定都已被逮捕了——否則公司的槍手不會只開三槍。

    當然,就算如此,大人物們恐怕還是受到了驚嚇。他看著中央觀禮台,那裡依舊保持著平靜,不過只是表面現象——毫無疑問,定然如此。

    有些人一定很生氣,這是他可以肯定的。

    不過也有他不能肯定,甚至根本不知道的:至少有一個人,對於這場未遂襲擊感到萬分高興,因為它碰巧成為了解決某個小問題的鑰匙。

    那個人是康格。

    閱兵開始的時候,他向李鴻章提出了一個誠懇的建議,但是沒有得到立即回復,以至於整個閱兵過程中,他都耐心勸說這位重要的輔政大臣接受那個建議——然而還是沒有取得成效。現,終於,他可以說後一句話了。

    「李大臣,你已經看到了,這個國家的***活動已展到怎樣的地步。必須說,這是非常危險的現象,大清帝國政府必須做出一些成績挽回民眾的支持。」他李鴻章耳邊低聲說到,「您應該接受我的建議。從美國銀行手中買回福摩薩,這是大清帝國政府挽回民眾的快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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