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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百九十八節 威脅【上】 文 / Agincourt

    俄國人終於到了,當然,也就是這個時候,秦朗可以瞭解他離開以後,天津發生的事情。

    非常有趣的事情——管聯軍的指揮官們一致認為,應該立即消滅聶士成的部隊,佔領天津,然後加快速度追趕美**隊,但為了減少自己的損失,他們仍然等了兩天,直到乃木希典的援軍和英國人的中**團抵達戰場。

    不過,接下來進行的戰鬥與曾經發生的戰鬥沒有任何區別。乃木希典堅持使用他的肉彈戰術,指揮他的部隊一次又一次向著武衛前軍的陣地發動大規模集團衝鋒,多的一次,他甚至投入了兩個大隊——遺憾的是,這些衝鋒沒有一次取得成功。

    每一次,當日本士兵穿過火網突入戰壕,聶士成的士兵就會用工兵鏟和大刀熱情的招呼他們。那種狹小的空間裡,日本士兵的步槍和刺刀發揮不了任何作用,只能一次又一次被對手趕出陣地,狼狽不堪的退回出發地點,然後進行下一次衝鋒。

    但是,既然他們沒有一次取得成功,事實上日本士兵總會面對他們的下一次。而這個過程中,他們中的大多數都變成了乃木希典的肉彈戰術的犧牲品,其中甚至包括陸軍中將的長子,乃木勝典。

    這是悲劇,所有聯軍的指揮官都這麼認為。但悲痛的軍神依舊沒有改變他的戰術,因此悲劇就那麼繼續著。

    然後聶士成撤退了。

    他不得不這麼做。就日本軍隊與他的部隊激戰的時候,李尼維奇指揮聯軍地其他部隊憑借微不足道的代價成功奪取天津,導致武衛前軍變成一支失去補給和退路的孤軍。而且很可能。至少秦朗這麼認為,聶士成已經得到北京淪陷的消息,這樣,他繼續天津附近阻擊聯軍就變得毫無意義,而撤退卻可以保存力量。

    而且,不管怎麼說,他已經取得了非常客觀的成果,乃木希典他的陣地損失了上萬名士兵,而武衛前軍的損失。由於只找到一千多具沒有來得及掩埋的屍體,聯軍指揮部估計的數字是三千至四千,而公開地數字則是六千至八千。

    毫無疑問,武衛前軍的損失被高估了,但即使如此,西摩爾海軍中將還是沒有保住他的盟友的顏面——於是,為了挽回日本武士和他本人的榮譽,同時為了給他的兒子復仇,乃木希典沒有帶領他的部隊向著北京進軍。而是留天津等待的援軍,然後出發追擊聶士成的部隊。

    對於軍神來說,這場戰爭已經變成了他和聶士成地私人恩怨。

    秦朗認為這是一件好事:日本陸軍和俄國陸軍是聯軍中人數多的兩支,也是除了德國陸軍之外軍紀差的兩支,如果它們一起進入北京,就會因為搶劫、殺人和強姦之類的問題與僱傭軍頻繁發生衝突,而且處理起來相當困難。

    事實上。即使僅僅只有俄國人進入北京,麻煩就已經夠多的了。

    李尼維奇憤怒的注視著正悠閒的、椅子地扶手上有節奏的敲擊著手指的秦朗,努力抑制內心深處不斷湧現出來的、想要拔出手槍轟掉這個可惡的傢伙的衝動;將軍的肌肉已經繃緊了,臉也漲得通紅。

    他很生氣,即使遲鈍的人也可以看出這一點,而引起他的憤怒的顯然只可能是秦朗地一系列行動——他撇下聯軍,單獨向北京進軍,沒有問題;他獨自佔有解救被圍困外交人員的功績,可以接受;他的部隊北京肆無忌憚的搶劫,能夠容忍;但他不應該阻止別人得到好處。

    導致李尼維奇如此憤怒的就是後一點。秦朗命令他的部隊控制了皇宮、國庫、貴族和官員的官邸、政府機構和商業銀行。將那裡的有價值的東西洗劫一空,卻禁止他的士兵參與搶劫,甚至,他地士兵試圖搶劫平民時,秦朗的士兵還會站出來保護中國平民,甚至不惜對他的士兵使用武力!

    當然,聯軍中的一支軍隊為了敵對國家的平民向聯軍中地另一支軍隊使用武力,聽上去這個控訴像是一個充滿黑色幽默味道地冷笑話,但實際上,這是事實。而非毫無依據的無端指責:過去地二十四小時裡,這種衝突已發生超過一百次,七十五名俄軍士兵受傷,還有一百六十四人被捕。

    某種程度上說,美**隊的行為是對俄羅斯帝國的**裸的、毫不掩飾的挑釁。可以直接引發一場戰爭。

    但俄國不可能向美國宣戰。當然反過來也是一樣。李尼維奇不能將問題無限擴大,只能將已經發生的事情看成對他的羞辱。而這同樣是他無法接受的。

    秦朗和他的軍隊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當然,秦朗是美國的陸軍准將,而且是聯軍的成員,李尼維奇還不能按照俄羅斯的傳統方式報復這個人,他還承擔不起那樣做的責任。暫時,他只能將問題推倒桌面上,通過談判解決問題。

    然而,管秦朗答應參加談判,但他看起來卻沒有任何誠意——從會談開始到現,他一直椅子的扶手上有節奏的敲打他的手指,對每一項針對他的指責置若罔聞,讓李尼維奇感覺他來這裡只是因為外交上的禮節,而是不是真的為了解決問題。

    李尼維奇認為他再次遭受了羞辱,那種想要拔出手槍轟掉秦朗的腦袋的衝動變得越來越強烈了。

    他的右手慢慢的放到了手槍的握把上。

    就這一刻,秦朗突然停止敲擊,抬起頭注視著李尼維奇。「將軍,我有一個問題。你真的意你的士兵沒能這裡得到好處嗎?」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他確實不明白。而且,這個問題與談判主題有關嗎?李尼維奇將目光投向坐一旁的參謀長,但他同樣不明白。

    不過秦朗已經開始解釋他的問題了。

    「灰色的牲口。」他做了個手勢,阻止李尼維奇打斷他的發言,「我知道,你們總是這麼稱呼你們的士兵。我個人認為,沒有一個人會乎他的牲口是否能工作的時候得到額外的好處,不是嗎,將軍?」

    「這與我們的談判是兩回事,秦將軍。」李尼維奇停了一下,整理他的邏輯,「是的,俄羅斯軍隊裡,士兵被稱為灰色的牲口,但這不是你的士兵干涉他們的私事、並且採取武力行動的理由。」

    「我的士兵僅僅是行使憲兵的權力。」秦朗反駁到,第一次將這個理由提出來。

    「憲兵?」不知道他應該大笑呢,還是憤怒的指責,李尼維奇只好將發言權轉交給他的參謀長。「我必須提醒你注意,秦將軍,聯軍指揮部和馮瓦德西元帥都沒有向你的部隊授予這種權力。」

    「是的,他們沒有。」秦朗並不否認,但他同樣沒有否認僱傭軍擁有的權力,「我的部隊並不接受聯軍指揮部管轄,而是直接受到華盛頓指揮。當然,我們抵達北京以後,指揮權已被下放給康格公使。」

    「所以?」

    「康格公使與北京的外交官達成一致意見,批准由我的部隊代理行使憲兵的權力,維持社會秩序,杜絕一切犯罪行為。」

    「這很荒謬!」李尼維奇怒氣沖沖的叫起來,既是針對秦朗,也是針對外交官們:聯軍的任何一支部隊都應當接受聯軍指揮部和馮瓦德西元帥管理,他們沒有權力也不應該插手軍隊的事情——而且是這樣一個特殊的時刻,授予的也是一項特殊的權力。

    當然,可以肯定的是,這一定是秦朗搞的鬼!李尼維奇剛剛平息的怒火又開始熊熊燃燒了。

    注意到他的反應,他的參謀長瓦西裡耶夫斯基暗中扯了一下他的衣角,提醒他注意現是怎樣一個場合。然後,參謀長回敬到:「如果真是這樣,秦將軍,我仍然需要提醒你注意一個問題,我們的部隊並不接受外交官們指揮,即使他們授予你行使憲兵的權力,你的部隊仍然不能干涉我們的行動。」

    「我很抱歉。」秦朗攤開手,做了個抱歉的手勢,臉上也是完全相稱的表情。

    「既然如此,你應該立即釋放被捕的士兵,並保證以後不再發生類似的事情。」瓦西裡耶夫斯基乘勝追擊。

    「我可以釋放你們的士兵。」秦朗表示。但就俄軍參謀長將要露出笑容的那一刻,他突然補充到:「但是,你們必須保證約束你們的士兵,確保他們不會北京進行任何形式的犯罪活動。」

    「我們為什麼要接受你的要求?」

    秦朗沒有正面回答李尼維奇的問題。就像以前任何一次那樣,他喜歡繞開它,從另一個方向進入。「那麼,我們談談另外一個問題吧,先生們。」他的手指又開始有節奏的敲打椅子扶手,「中國東北怎麼樣?」

    李尼維奇和他的參謀長都沒有弄清楚他的意思,但秦朗卻用眼角的餘光注意到,扮演著談判調解人的角色的本斯特勞茲上校和柴五郎大佐,他們已從之前的昏昏欲睡中清醒過來。

    那種危險的、獵人看見獵物落入陷阱時的微笑又他的臉上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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