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爾看到秦朗時還很生氣,但很快,她的怒氣消失了
「我們的墨西哥朋友需要二十挺機槍、一千支步槍、四百支手槍和五百支衝鋒鎗,以及兩百箱九毫米口徑子彈。瑞切爾,快把東西交給他。」與這段話同時出現的還有一張正式的訂單,這是讓她恢復平靜的唯一原因,一旦談到生意,精明的瑞切爾麥克布萊德便回來了。
「大手筆。」她快速盤算了一下,雖然按照慣例,迪亞茲可以享受九折優惠,他訂購的武器的總價值也有十四萬四千美元左右,而且利潤接近十萬,雖然與阿比西尼亞皇帝的訂單相比簡直不值得一提,但這個和平的年代依舊足以讓軍火商們為之動心。
而且這筆生意中包括五百支衝鋒鎗。秦朗和瑞切爾都曾預計它的市場銷售狀況不會非常理想[注],u
不過迪亞茲還從沒有一次購買如此多軍火,這讓她感到十分好奇,這個墨西哥人究竟想做什麼,自己使用還是出售給其他人,或者他正準備幹點加轟動的事情?但商人瑞切爾關心的還是那一個問題。
「十四萬四,他有那麼多錢嗎?」軍火生意的一條重要守則是確保每次都能拿到錢——好事先付款至銀行賬戶。但高尼迪亞茲卻不是非常富有的客戶,十四萬四,這對他難了一點。
即使他是老客戶,但瑞切爾不想承擔風險。
秦朗聳了聳肩。「十四萬,我多給了他一些折扣。而且他已經付了一半。」
瑞切爾揚了揚眉毛。「推銷衝鋒鎗?」
他承認這種猜測。但實際上。額外減少的四千美元與推銷衝鋒鎗沒有任何關係,迪亞茲對「放蕩者」的濃厚興趣可以保證他不必採用任何促銷手段,不過他不得不拿出一些錢作為墨西哥人為他解決某個小麻煩地酬勞。
當然。這只是小意思,沒有必要告訴瑞切爾,而且她也不關心。
瑞切爾只關心生意和利潤。
「墨西哥銀比?」她向秦朗皺起眉頭。大毒蛇武器公司與迪亞茲地生意往來已經持續兩年,瑞切爾很清楚這個墨西哥地主的資金狀況,正常情況下,他多可以一次性拿出四萬美元現金。剩下的部分只能等待一段時間,或者使用墨西哥比支付——但任何時候,她都不想要比。
國際白銀價格還持續下跌,接受白銀或任何使用銀本位地貨幣都不明智,黃金、英鎊和美元才是唯一選擇。
瑞切爾仍然感到擔心,然而她的擔心依舊多餘。
「美元,而且是現金。」秦朗說,「雖然不知道我們的老朋友從哪裡弄來這麼多錢。不過他的確給了我七萬,同時手裡還有剩下的七萬。」
瑞切爾的眼睛瞇了起來,臉上浮現出滿意地笑容——既然迪亞茲的支付能力有了大幅度提高,並且這種提高已得到證實。那麼生意就沒有問題。她肯定的宣佈到:「既然如此,他明天就可以得到武器和彈藥。」
公司的倉庫裡存放著市場價值接近八十萬美元的武器和彈藥。有那麼一段時間。她還擔心不能及時將它們出售,以至於影響資金流動,現有了迪亞茲的訂單,這種可能性也就不那麼嚴重了。
她喜歡這筆生意。
秦朗也喜歡這筆生意。
當然,高尼迪亞茲也很喜歡這筆生意。
但總有人不喜歡它。比如那幾個將要被清除的警察,比如反抗迪亞茲地墨西哥農民,比如那些與迪亞茲敵對或者有競爭關係的匪幫首領和大地主;下加利福尼亞許多地區,政府官員和警察也不喜歡這樣一筆生意。
迪亞茲正逐漸成為下加利福尼亞大的黑市軍火商人,他把從大毒蛇武器公司購買的型武器高價出售給地主、銀礦礦主、富豪、軍隊和警察,並以低廉地價格回收這些人手中的舊式武器,然後再批發給與他沒有利益衝突地黑幫、匪徒、賞金獵人,甚至暴動的農民和礦工。
他的生意非常成功——尤其是低端市場。迪亞茲的經營策略與尤里奧洛夫黎巴嫩時沒有任何區別:「我的槍是論公斤賣的,雖然是二手貨,但還是很好用。」他總是對那些希望得到武器、卻又囊中羞澀的客戶這麼說,「你要買多少公斤?」
所以,那些與他沒有利益衝突的黑幫和匪幫都喜歡他,暴動的農民和礦工有時也會如此——而政府官員和警察則正好相反。社會秩序的維持者看來,他就是
界動亂不堪的根源。
不過世界上還有許多像迪亞茲這樣的人,秦朗和瑞切爾都是;鄧肯桑迪公爵也是,他正把武器和彈藥出售給蘇丹的馬赫迪軍隊;後,王振和伊斯特哈特曼也名列軍火商這個群體中,只是並不成功。
自從日清戰爭結束,整整一年的時間裡,這兩個負責中國市場的大毒蛇武器公司商務代表就再沒有賣出去一件軍火。
「這不是我們的錯,」哈特曼對王振說——他們正試圖弄清楚自己不能取得任何成績的原因,「問題於北洋大臣閣下戰爭期間訂購的武器實太多了。」
「是有點多。」王振承認到。整個甲午戰爭期間,包括李鴻章內的幾位主要官員一共訂購了十萬支步槍,雖然當時,這對軍火商們來說是件好事,但現看起來卻是一個重大災難:大部分步槍直到戰爭結束之後才陸續交付,因此當清政府開始組建建陸軍時,它沒有必要訂購武器。
不過事實上,這也是哈特曼和王振的錯誤,甚至瑞切爾和秦朗也必須為此負責:大毒蛇武器公司生產了十萬支步槍中的絕大部分,而且除了第一批一萬五千支,其餘部分全部按照秦朗的指示拖延到了戰爭結束後才交付。
所以現公司必須為此承擔代價。
「你看,事情有多麼糟糕。」哈特曼歎息到,「公司得到的軍火銷售壟斷權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確實如此。」王振依舊只能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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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不是哈特曼需要的結果——如果研究這麼長時間後得到的結論竟然是大部分責任都應該由自己承擔,無論如何都顯得太過於……讓人鬱悶了。
他認為需要找出另外一些因素。
哈特曼認真的想了想。「還有湖北的兵工廠,它正生產老式德國步槍也影響了我們的業績。」
「的確。」王振第三次承認了他的說法。
由張之洞創辦的湖北槍炮廠外**火商的眼裡的確是個不折不扣的麻煩,雖然它正生產的1888委員會步槍」已經明顯落後,但那些執掌權力卻又不願意購買外國武器的高級官員——比如張之洞自己——依舊願意選擇它作為進口武器的有效替代品。
事情很容易說得過去:首先,本國製造的步槍至少價格足夠便宜,也可以滿足一些人的自豪感;其次,雖然性能不那麼先進,但「委員會步槍」依然可以殺傷敵人,;後,按照清軍陸軍的素質,無論他們裝備的是什麼,「委員會步槍」或者prdatr,他們戰場上的表現都不會有任何區別。
因此武器性能並不重要,價格便宜才是官員們需要考慮的問題:既節約開支,又為貪污公款留出了空間。
情形非常明確,完全不能讓人滿意。
「我們必須改正這樣的狀況。」哈特曼顯得憂心忡忡,當然他也應該憂心忡忡,「如果還不能創造一點業績,我們就要被公司解雇了。」
王振習慣性的點了點頭。「確實——」
「你能不能說點別的,王?」哈特曼叫起來,「這是我們倆人的麻煩,而不是我一個人的。」
「你希望我說點什麼呢?伊斯特,我一點辦法也沒有。」王振悲觀的搖著頭。「我所擅長的是賣醋,不是買軍火。」
哈特曼清了清嗓子。「醋是一種生活必需品,而軍火是另外一種生活必需品。我們總能想到辦法把它賣出去。」
「那麼,你的辦法是什麼?」
一個漂亮的弧線,皮球被王振踢回到哈特曼懷裡。但遺憾的是,管表面上看起來信心十足,實際上他卻和王振一樣悲觀和束手無策。情形從來都是明確的:他們被困住了,解決它的辦法只有一個。
「我們好徵詢一下總部的意見,也許秦先生和麥克布萊德小姐會有辦法。」當然,他希望秦朗和瑞切爾對他們中國的銷售狀況視若無睹——管很大程度上,這只是一個幻想。
王振一如既往的表明他的態度。「確實。」頓了頓,他又加了句:「發電報的事情就交給你了,伊斯特。」
哈特曼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