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人眼裡,勞倫斯菲斯伯恩都是一個失敗的人。這位年輕的警官大的問題就於他太過於正直,不肯與他的同僚們同流合污--管他既不干預也不檢舉其他警察收取黑錢,但他自己卻從不那樣做。
即使如此,**的警察們也很難將他看成自己人,反而把他看成敵人。所以他與絕大多數同僚的關係都非常糟糕,警察局內部基本上沒有什麼朋友,因此幾乎沒有晉陞的機會,而且還常常替別人背黑鍋。
並且他也沒有妻子、未婚妻或者女朋友。由於沒有其他的灰色或者黑色的資金來源,菲斯伯恩每個月唯一的收入就只有警察局的那點工資,連塞牙縫都不夠……至少絕大多數警察都覺得那點錢還不夠他們塞牙縫。
但大的問題還不這裡。菲斯伯恩的父親很早就已經死了,家裡只剩下母親、兩個弟弟和三個妹妹。所以他必須將一部分工資寄回家裡,而自己只能住一間租來的狹小公寓裡,生活困難,總是一副窮困潦倒的模樣。
像他這樣的一個人,當然不可能有妻子、未婚妻或者女朋友--即使曾經有,也肯定早就投入了別人的懷抱。
「真是一個可憐的傢伙。」秦朗合上手中的資料,搖著頭。「他真的很失敗。」
「但他是一個正直的好人。」易水強調到。
「好人命不長,易水。如果還是正直的那種,那就會死得快。」拍了拍易水的肩膀,秦朗走向前方檢查房間門牌號的克勞德。他已經一個房間的門前停了下來。
「是這裡嗎,克勞德先生?」
「毫無疑問,就是這裡,老闆。」克勞德很肯定。
「那就敲門吧。我們的時間不是很多。」秦朗點了點頭。
克勞德伸出手輕輕的敲了敲門。開始沒有什麼動靜,但接著房間裡響起了腳步聲,然後門打開了,一個神色萎靡、頭髮亂得像雞窩,並且衣服也沒有扣好的年輕人出現門口。
看到門口站著的秦朗和克勞德,勞倫斯菲斯伯恩明顯愣了一下。「你們找誰?」
「勞倫斯菲斯伯恩警官?」秦朗微笑著,像一隻狡猾的狐狸。
「我是。你們是?」
「秦朗,聖迭戈ubra保安服務公司的老闆。」秦朗伸出手,「見到你非常高興,勞倫斯菲斯伯恩警官。」
但菲斯伯恩沒有與他握手,而是用警惕的目光他和克勞德之間來回掃視著。「很抱歉,我不認識你,先生。」
「如果你能允許我們進去並與你進行一次誠懇而真摯的交談,我們就算認識了,菲斯伯恩警官。」秦朗禮貌的詢問到,「能允許我們進去嗎?」
「很抱歉,恐怕不行,我不認為我們之間有什麼可談的,先生。」菲斯伯恩直截了當的拒絕到,並開始關門。秦朗說出「ubra保安服務公司」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斷定,他和克勞德的目的就是賄賂他。
他不會與他們這樣的人打交道--過去不會,現不會,今後也不會。
但現控制局面的卻不是他。門關上之前,克勞德已經將它推了回去,而秦朗是向前走了一步,站到了門框裡。「我覺得我們之間有許多事情可以談,菲斯伯恩警官。比如小愛德華的學費,還有克裡斯蒂娜的扁桃體炎。」
他依然微笑,但菲斯伯恩眼裡,那個微笑卻像惡魔的笑容。不過現,他根本找不到拒絕秦朗的理由。愛德華的學費和克裡斯蒂娜的扁桃體炎都是問題,而他卻束手無策。
只是他完全不明白,為什麼這個中國人會知道他的家裡發生的事情。他自己也是今天下午接到家裡發來的電報才知道出了這些事情……
難道是警察局裡的其他人告訴他的?
也許。但現不是思考的時候--就剛才,兩個保鏢已經站到了克勞德身後。即使他很正直,不過菲斯伯恩也同樣清楚,現他必須讓秦朗和克勞德進門。
「好吧,你們進來吧。」他從門口讓開,「但只能進來兩個人,我這裡很小。」
「當然,我很清楚。」秦朗帶著克勞德走進房間。菲斯伯恩關上房門,然後快步走到他們的面前。「有什麼事情,快說吧。」
他很著急,但秦朗和克勞德卻並不著急。他們慢慢的打量著勞倫斯菲斯伯恩的小窩。這是一間很小的公寓,只有一個浴室、一個連著廚房的客廳,以及一間臥室。並且房間裡的陳設也很簡單:床、衣櫃、櫥櫃、桌子,還有幾把椅子,然後就沒有什麼了。
很糟糕。他再一次做出評價。不過至少有一點菲斯伯恩還算做得不錯,整個房間收拾得既整潔又乾淨,唯一的缺陷就是洗碗池裡堆成小山的、還沒有清洗的盤子和杯子。
看到秦朗和克勞德的目光集中那一堆髒盤子上,菲斯伯恩感到非常尷尬。「房東把房間的自來水停了,」他解釋到,「我欠了一個月的房租。」
「我可以理解。」秦朗笑了笑,然後說:「難道你不請我們坐下嗎?」
「當然……請坐吧。」菲斯伯恩有點手足無措。他先指了一下圓桌旁的椅子,然後自己先走過去坐下了,接著又站起來。「請坐。」
互相對視一眼並又笑一下,秦朗和克勞德走上前,坐到他的面前。
「好吧,」菲斯伯恩催促到,「你們有什麼事情要和我談?」
「事實上是這樣,」秦朗說,「簡單的說,我的公司成立了一個部門,內務部,需要招募一些具有偵察、追蹤、射擊和情報分析等能力的特殊人才--當然,理想的是曾經情報部門工作過的職業人員,不過,警察和偵探也是我優先考慮的對象,畢竟這裡是美國。」
他的意思是,現的美利堅合眾國還沒有像樣的情報部門,聯邦調查局直到一九二四年才成立,而中央情報局要等到一九四七年,他等不了那麼長時間。
但菲斯伯恩不理解,就像他不理解秦朗為什麼會選擇他一樣。「但你為什麼會找到我?」
「我看過你的所有檔案,菲斯伯恩警官。」秦朗將菲斯伯恩的檔案丟到桌子上,「你的頭腦冷靜,才能出眾,並且為人正直,無論從哪一方面看,你都是一位非常優秀的警官。不過,由於一些眾所周知的原因,你的工作都很不順利,既得不到獎勵,也不能獲得晉陞--」
「請原諒,先生。」菲斯伯恩打斷他。「但這並不表示我會離開警察局。」
「我認為你會,菲斯伯恩警官。」秦朗很肯定,肯定到菲斯伯恩都有些懷疑自己的選擇,「你選擇成為一名警官是因為你的父親是一名正直而且優秀的警官,你希望成為像他那樣的人。這是你的理想。但理想並不總能成為現實,我認為你比我清楚這一點。」
他用了一個長長的暫停,讓菲斯伯恩有時間考慮,接著繼續說到:「現實很清楚,你警察局裡受到排擠,幾乎毫無前途,只能靠著一點微薄的工資過日子。你還沒有結婚,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可以結婚。」
秦朗又停下來,將文件翻開。「你的家裡還有母親和五個弟弟和妹妹,你每個月會寄一半的工資給他們。但是,隨著時間增長,他們需要花錢的地方會變得越來越多:教育、醫療、婚姻……等等。你覺得你有能力一直承擔下去麼?」
「愛德華明年就可以開始工作了。」
「當然,的確如此。不過你覺得一個剛剛讀完九年紀的少年能找到什麼像樣的工作,菲斯伯恩警官?你的弟弟根本找不到好工作,只能社會底層艱難的生活一輩子--並且他的兒子也同樣會如此。」
菲斯伯恩不耐煩的說:「這總比變成犯罪份子好。」
「我很懷疑這一點,菲斯伯恩警官。」秦朗搖著頭,「當人生活的沉重壓力下感到自己已變得難以呼吸的時候,他只有兩種選擇,要麼被壓死,要麼尋找一個機會擺脫它。而犯罪,總是快捷的一種方法。」
他看著他的目標,但菲斯伯恩低著頭沒有說話,因此他繼續。「現,我可以提供給你一個機會改變這一切。你不用做任何違反法律的事情就可以獲得比現高得多的收入,你可以供你的兩位兄弟讀完高中,甚至大學,讓他們變成上等人--」
「你說的是真的?」菲斯伯恩再次打斷他,「我不需要做任何違反法律的事情?」
「內務部。這個部門的主要任務是清查社會上和公司內部的各種損害公司利益的行為,而不是其他。」
菲斯伯恩有點動心了。畢竟,他牴觸的僅僅是違法行為,而不是賺多的錢。但他還要再考慮一會兒。「請讓我考慮一下,先生。」
「沒有問題。」秦朗站起來,「我暫時住碼頭上,『敏捷』號貨船,你想通了就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