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貴上金瓶山時華大偉從江城下來,他在鶴嶺區的~談,虧了幾萬塊忍痛在上個月轉讓出去。華大偉在一片揶揄聲裡自知不是經營的材料,縮頭縮腦擔負起「銀海都市娛樂城」的管理,老老實實呆在銀海這邊,偶爾才到江城休息一下。
「我是威望劇減為零哦。」華大偉在羅翔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淚,「我就奇怪了,老杜的建築公司怎麼紅紅火火。麻痺的,他又是經商做生意的料?」
羅翔忍俊不住,杜英俊的「鵬舉工程建築公司」一靠經開區副主任畢鵬光,拿到了不少新建項目,二靠家族模式,他的媽媽、還有在百貨公司上班的姑姑,三姑六婆全進去幫忙。家族企業創業伊始,大家的勁兒往一處使,有了不同意見關上門溝通,都能有國企不能堪比的鬥志和效率。
羅翔安慰華大偉,「銀沙湖不比你的小破商店好?安心在這裡,我看好你。」
華大偉嘀嘀咕咕,「我是被打擊慘了,怎麼會比不過杜英俊那個老流氓?」
華大偉不停的叨,搞得羅翔煩得很,出去找湯崇貴一行了。老湯很欣賞銀沙湖的秀美,到了黃昏才依依不捨返回江城,他暗地裡對齊雨繡表示,以後延崗開會把這裡作為會場。
齊雨竹感謝了湯崇貴的舉,基本建成一期項目的「銀海會所」幾乎耗空了樂嘉平的錢包,騎虎難下的樂董提到他這次的投資就是眼淚汪汪,連湘南都不敢來了,深怕自己控制不住,點一把火把他帶會所一塊兒燒了。齊雨繡固然笑話他小家子氣,可資金回籠的壓力的確很大。
湯崇貴告了羅翔不忍幾個人擠一輛車回去,便請齊雨竹派車。齊雨繡笑道:「好吧,我正好上去看樺樺。」
就算美女香車是史治盼的,可身為秘書的他怎麼能離開湯崇貴身邊只好遺憾的上了老歷開的奧迪。至於武甲,再美的女人都沒有湯市長可愛,簡直不用問,他是尾隨市長大人的,便羅翔和齊雨竹同一輛車了。
齊雨竹開車緊跟著奧迪,偶爾斜看翔一眼。羅翔皺眉指責,「駕駛員同志能不能專心一點兒?我臉上長花了?」
齊雨竹眉開笑。「我沒看你臉上地花。我是在看你們做官地是不是都很厚臉皮……史治結婚了地吧?虧他有心和我嘀咕套近乎。」
不是吧羅翔納悶了。以史治精明會讓人看出他地心情?話說。他和齊雨竹才認識幾分鐘?
齊雨竹冷笑道:「市長秘書又如何?女人對男人很敏感地!我敢說這人花得很也浮得很。真不知你和湯崇貴怎麼那麼高看他。」
羅翔可不想叫她看輕了自己。笑道:「好吧。你看出史治地『不軌之心』說得過去是女人。但許青呢?他怎麼也看出來了?」
「他?」齊雨繡輕笑起來。「他喜歡男人唄。」……
兩輛車一前以後返回了江城,湯崇貴晚上約了省辦公廳副主任沙同文和省委組織部的人吃飯。不要說武甲沒資格,羅翔都自覺縮頭,和齊雨繡要回麥苗兒家。
武甲笑道:「小羅,咱們聚聚?」
羅翔有些猶豫到他以後十有**能做科技園的主,少不了打交道,就笑著答應了,「武主任,江城算我半個故地晚我請你。」
有了機會的武甲也沒客套,又邀請齊雨竹。齊雨竹抿嘴婉拒「你們男人的飯局我不去湊熱鬧,有機會到延崗再叨擾武主任。」
「好言為定!」武甲沒過分強求。
齊雨竹開車走後,羅翔和武甲商量他們的去處甲說道:「人民路一家東北菜館極有風味。
羅翔答應了,兩個人到飯館後沒要大魚大肉,就是一盤肉皮凍、山雞燉蘑菇,一盆血紅腸和一份酥爛蹄筋。武甲要了一瓶二鍋頭,給羅翔倒了一杯,「我是東北人,多少年沒回去了……啊,別笑我不像,就是個頭矮了些,性格其實很直爽,很東北味兒的。」
放下局長尊嚴的武甲也是善於調節氣氛的高手,三兩句話把過去的恩怨化解在三杯二鍋頭裡。嗓子干辣的羅翔夾了幾根蹄筋,舒舒服服嚼下肚讚不絕口,武甲得意的說道:「不太是正宗東北味,有時間回去一次,我帶你吃真正的東北菜。」
兩個人笑談一會兒,武甲若無其事問道:「市政工程管理處好像要再掛一塊牌子,搞什麼路橋有限責任公司,小羅聽說了?」
羅翔笑著點頭,武甲雖然離開公用局,畢竟在局裡做過五六年領導,風吹草動的什麼能瞞過他。武甲笑道:「不想去?」
羅翔搖搖頭,「想也沒用,我不夠格。」
武甲大笑:「領導說你夠你就夠。」
羅翔還是搖頭,「利大弊也大的事兒我不做。」
收斂了笑容,讚許道:「有頭腦,萬宗璞不是單看關係……呵呵,我以前太小看你了。」武甲看來還是忿忿萬宗璞趕走自己,言語中情緒十足,他這樣的態度倒使羅翔增添了幾分好感,舉杯敬了酒,笑道:「武主任……」
「給個面子叫聲哥吧,要不然我稱呼你羅科長?」武甲笑嘻嘻的說道。
「呵呵,武哥。」羅翔改了口,「武哥,您是怪錯萬局了,嗯,那個澤豐公司告你的狀,是我的主意。」
羅翔之所以要挑明此事,乃是和武甲站到同一戰線的緣故。今天湯崇貴帶他一起去「銀海」用意已經很明確:老武嘛,經過革命的考驗,是自己人了。為此,羅翔暗算人家的舊事難免會暴露,還不如自己坦白了爭取戰友的理解。
「哦?」武甲愣了愣,隨即哈哈大笑「當真是你?不是幫你那勞什子的萬哥背黑鍋?」
「不是。」羅翔苦笑,「誰他嗎的想被黑鍋呢。」
武甲吱了一口酒,似笑非。他很知道羅翔也是迫不得已,誰想得到自己主動投誠崇貴又接受了自己呢。
「哈哈,各為主嘛,我會怪你?」武甲笑起來,「咱們都不容易,向上的每一級都是摸了石頭過河,先過了河再說!」
「黑貓白貓,吃到魚的才是貓。」羅翔笑著舀了一勺肉皮凍。
飯間,武甲想安排後面娛樂的地方,翔轉念一想武甲既然要在科技園幹下去如推薦了周運昌。
周運昌已經吃飯,聽到羅翔只有兩個人,大不咧咧的說道:「吃什麼東北菜,你們吃完東城的『花間酒』按摩解乏。」3
請周運昌吃飯的是德福木公司老闆刑衛振。按理說一家木業公司沒請市委書記公子的資格,不過,刑衛振已經故去的父親曾經與周亮共過事當過市委書記的領導,有這層關係勉強夠了格。
當然,場面上的人講究效率,平白無故吃飯卻不談事情,周運昌都會覺得彆扭。於是,席間刑衛振托請周運昌幫忙看上了國營盛茂火柴廠。
周運昌打電話瞭解了火柴廠現況,取笑道:「刑哥,你玩什麼?火柴廠垮得不能再垮,二十幾號職工都發不出工資,銀行的欠款是資不抵債做什麼?」
刑衛振笑道:「我幹的行當和火柴廠掛邊,廠裡機器、技工廢物利用嘛……我這是體諒國家困難國家做貢獻。但國企體制改革辦公室說的什麼?要我出五十萬和承擔銀行欠賬,這是什麼存心設置障礙!」
周運昌不動聲色的問道:「你認為多少合適?」
刑衛振笑道:「我解決工人就業吧。」
周運昌哈哈笑起來,再不接這個話題的心裡冷笑:「火柴廠工人和機器是不值錢,廠房地皮也是不值錢的?三十多畝地就在肚臍營,江城最大的遊樂場要在附近動工……」
遲遲不見周運昌說話的刑衛振著急了,賠笑著詢問周公子的意見。周運昌笑道:「要機器和工人還不簡單,正好要了火柴廠的是一個哥們,我幫你說一聲,到時工人和機器白給你就是。」
刑衛振被堵得來啞口無言,周運昌站了起來,「得,我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刑衛振來不及說話,周運昌抬腳就走了。
周運昌取了他的敝篷跑車慢慢駛上公路,不遠不近的三個車身後跟著一輛普普通通的麵包車。車上兩個男人議論,一個鴨舌帽罵罵咧咧:「不是說這小子和姓羅是一夥兒?跟了一整天狗日的都沒在一起。」
「耐心點。」他的同夥有一張地包天的嘴,「跟了他準沒錯。」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鴨舌帽羨慕道:「有錢人真他嗎的牛氣,幹完這事給大說說,手機留給咱們使。」
聽電話的「地包天」沒搭理他,嗯嗯嗯嗯的答應著,放下電話後狠狠說道:「草泥馬的趙鐵五,他耍咱們哥們兒。」
「怎麼了?」鴨舌帽大驚。
「地包天」叫道:「大不是勾引了姓趙的小蜜?阿娜那娘們不知道我們是兄弟,以為他只是中間人就告訴了他,敢情姓趙的根本沒想給錢,準備著辦完事後拿咱們頂缸!」
「我操!」鴨舌帽狠狠拍打喇叭,「他敢玩咱們?回頭去做了狗日的。」
「做?沒錢的生意做個屁!」「地包天」冷笑道。
鴨舌帽怒氣沖沖,「我去就是,沒錢當白干。」
「地包天」搖搖頭,指著前面的跑車,「他應該是有錢有勢的主兒,所以趙鐵五要咱們只盯著不動手。就這樣,咱們偏偏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