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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三百六十四章 那種痛苦 文 / 咖啡雪泡

    有些時候,一個人可以開誠佈公的跟另外一個人談論自己的一些**,並不都是出於信任。很多情況下,是出於一種無奈。

    比如陳亮,他此刻,對白姑娘和歐三爺把曾經的經歷全都說了出來,就是這樣一種無奈的舉措。

    現在,能給他指點謎團的,似乎也只有白姑娘了,就算他還不能完全信任這個從畫卷空間中突然冒出來的神秘女人,他也已經,無從選擇。

    「你是說,你曾經做過這樣的一個夢?」白姑娘臉上的神情很奇怪。那不是驚奇,好像陳亮說的那些話,他做的那個夢,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那也不是迷惑,就像是陳亮夢境中的一切,那個跟陳亮一模一樣的,被鎖起來的人,都在她的意料之中。但是,她的神情中,有一種陳亮以為,絕對不應該出現的神情,那就是——遺憾!

    是的,是遺憾!甚至,還有些感傷!

    陳亮實在想不明白,白姑娘在為誰而遺憾,又為誰而感傷。難道,是為了那個已經消失了的,跟他一模一樣的另外的靈魂?

    白姑娘本身,是一個靈魂體。陳亮從來沒有問過白姑娘,她好好兒的,是怎麼變成了靈魂體的,他甚至沒有問過,白姑娘的身體在什麼地方,雖然,他曾經答應了白姑娘一定幫她找到她的身體。

    難道說,靈魂體之間,會有一種特殊的感情嗎?陳亮覺得。他的這個猜測很有些不靠譜。但是現在。除了這種猜測之外,他找不到更合情合理的解釋。

    白姑娘跟他,雖然也可以算是萍水相逢,但至少,他們曾經共過患難。在畫卷空間裡,要是沒有陳亮和真真,白姑娘也不可能從鎖魂籐中解脫出來,當然,要是沒有白姑娘,說不定陳亮和真真至今也還被困在畫卷空間中。

    這種在危難中建立的感情。還是很堅固的,更何況,從畫卷空間中出來之後,白姑娘就一直跟著他。住進了高家,朝夕生活在一起。

    在一個屋簷下住著,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總會比別人更多了幾分親切。所以,陳亮才會認為,此刻,白姑娘所流露出來的表情,是不太正常,不太符合邏輯的。

    「所以,你到現在還活著。」白姑娘沉默了許久才說出來的這一句話。讓陳亮更疑惑了,她這話是什麼意思?到底是因為什麼?他到現在還活著的呢?

    這是一個再簡單也不過的問題了。在陳亮以為,他之所以現在還活著,是因為他還不該死。不到死的時候,他也就只好活著。可是,為什麼在白姑娘的表情中,他看得出來,至少,白姑娘不是跟他一樣的認識。

    或許,白姑娘以為。他能活到現在,是有別的原因的,而那個原因,就是他曾經在夢境中看到過的,那個跟他一模一樣的人。

    「你夢境中的。並不是族魂。」白姑娘沉吟了很久,才緩緩地說道。她語氣中的凝重。讓陳亮直覺地感到,她要說的話,對他而言,極其重要。

    他夢境中的那個人,不是族魂?這讓陳亮原本還提著的心放了下來。現在,他總算是知道了在歐冶體內的那個靈魂,是一個多麼大的麻煩。身為自己家族先祖的靈魂,被附身的後代,就會陷入了最艱難的抉擇之中。更可怕的是,這個艱難的抉擇,其實根本就沒得抉擇。

    只是,不是族魂,又是什麼東西呢?為什麼,他會跟歐冶做了同樣的夢?當然,他們雖然做了同樣的夢,但卻各自有不同的結果。

    「難道,我真是一個雙重性格的人麼?」陳亮苦笑。在歐冶體內的那個靈魂被發現之後,就連疾風二號這樣的狩夢人,一開始的時候,也曾經誤以為是雙重人格。這也就說明,至少在症狀上,雙重人格和族魂,是有很多的相同點的。既然他體內的那個靈魂不是族魂,陳亮便也只能給出自己這樣一個答案來了。

    「你也不是雙重人格。」白姑娘的臉色更加慎重:「你看見的那個你,就是你。」

    「就是我?那我是誰?」陳亮一怔一下,笑了起來。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如果在夢中,他看見的人是他,那麼現在的他是誰?如果,夢境中的那個他已經死了,那自己為什麼還能活著?

    剛才,就在剛才,白姑娘說什麼來著?她說,所以你才活著?

    因為自己死了,所以自己才活著?陳亮覺得,這個問題實在很糾結。只得把求助的目光轉向了站在一邊一言不發的真真。

    陳亮現在,早已經知道,自己的記憶中,缺失了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一段記憶,那就是,他跟真真,所有曾經的過往。

    雖然他並不記得,但是,他卻知道,自己在經歷這些危難的時候,真真,一定也在他的身邊。即使沒有了記憶,他的心中,還有著對真真,對他們之間那份愛的信任。所以,他覺得,也許真真,能從白姑娘的話中,悟到一些什麼。

    真真一直很認真地在聽白姑娘的話,她似乎是聽出了什麼,又似乎依然迷茫,看見陳亮轉向她的目光,忍不住苦笑了一下,緩緩搖了搖頭。

    真真覺得,白姑娘的話中很有深意。但是,她卻有一個結,始終無法解開。如果說,陳亮夢境中的那個人,就是他自己,那麼,在疾風二號試圖在夢境中刺殺陳亮的時候,另外一個陳亮,為什麼要把疾風二號趕走?利用疾風二號殺死本來的陳亮,然而他再取而代之,難道不是最簡單省力的方法嗎?

    尤其是最後,當陳亮被困在夢境中,被逼跟他自己做最後的決戰的時候。為什麼最後活過來的。竟然是實力遠遠不如夢境中被困的陳亮的他,最終勝出呢?

    「我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既然是你活著,那便說明,你夢境中的另外一個你,一定是有什麼必須的理由,讓他主動放棄了這個身體的控制權,也就是說,他心甘情願,跟你融為了一體。」

    白姑娘說道:「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個你,並沒有死,也沒有消失,他是把他完全融進了你的靈魂。和你成為了一體罷了。也許還會有那麼一天,他從你的靈魂中覺醒,使你的境界提高一步,成為原本真正的你。」

    「原本真正的我?」白姑娘的這句話,讓陳亮心中一動。他想起,在剛才的比賽賽場上,歐冶體內的族魂,曾經對他說的那半句話。是的,那只是半句話。他可以感覺到,族魂還有下文要說。可卻不知道為什麼又把那半句話嚥了回去。

    他那意思,似乎是說,自己應該和long公司關係很密切,可是,他的確是在王芷蕙把材料交給他之前,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公司啊,為什麼族魂竟會覺得,自己跟他們應該有關係呢?

    陳亮想到一種可能。他覺得,在白姑娘做出這樣一個判斷之前,族魂似乎是已經看出了自己體內。還有另外一個自己。他說的那些話,並不是對他說的,而是對他體內另外一個自己說的。也就是說,自己其實真的是跟long公司有關係的,只不過。就像是他丟失的那段記憶一樣,那些事情。他都已經全忘記了。

    或者,那是另外一個輪迴。陳亮歎了一口氣,他發現,不但是他的身世成謎,就連他這個人,也是個迷,一個讓他自己都解不開的迷。

    「算了,這件事,看來我現在就算是想破了頭也沒用,還是想不明白,也許,只有等那一個我覺醒了,我才能完全明白,在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現在,還是說一說歐冶吧。他現在這種情況,該怎麼辦?」陳亮搖著頭歎氣。

    「關於歐冶,這事,恐怕要小三自己來說了。」白姑娘看向一直呆若木雞的歐三爺,說道:「你們家裡的事,你自己考慮,要不要對陳亮說出來,也許,這是一個機會,但也許,什麼都沒有,如何選擇,你自己決定。」

    陳亮雖然聽不懂白姑娘這話的意思,但顯然,歐三爺是聽懂了,他的目光看向陳亮,看了很久,好像是想要把他從皮到骨頭都研究透徹,大約看了有五分鐘左右,歐三爺終於歎了口氣。

    「現在,你們都知道,我們歐家是天水的守護者家族了。」歐三爺坐在了歐冶的床邊,仰頭看向斜前方的天花板,好像是在講述別人的故事。

    在很久以前,歐家並不是現在這樣的異能大家族,他們最早的祖先,只是一個不知道因為什麼活不下去了的男人。而那個男人,卻在一個大雪天裡,帶著滿身的寒氣,還有更多的金錢,重新回到了他的家鄉,買田置地,娶妻納妾,成了遠近聞名的大戶。

    沒有人知道他的錢財從哪裡來,也沒有人知道他經歷了什麼,只知道,豐縣,從此少了一個乞丐歐小蟲,卻多了一個歐家大老爺。

    「我們歐家,在每一代的本家子弟中,都會選一個出來,成為繼任的守護者,就這樣世世代代,守護著連我們自己都不知道具體有什麼用途的天水。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個盡頭。」歐三爺幽長地歎了一口氣。

    「在上一代的選擇中,被選中做守護者的人,原本是我。」

    這一點,陳亮並不驚奇,其實,在他想明白歐三爺就是歐冶的父親的時候,就曾經有過這樣的猜測。只不過,那時候他覺得,那不過是如同凡俗中的世家大族一樣,是一種內部權力的傾軋,卻沒有想到,其中另有內情。

    「在沒有得知守護者的真相前,每一個歐家的本家子弟,都是期望這件好事,可以落在自己的身上的,因為,只有守護者,才能成為下一任的歐家的家主,執掌整個歐家的事物。當時的我,也不例外。」歐三爺緩緩地述說著。

    其實歐三爺。是在舉行守護者儀式的前一夜。才發現了事情的真相。那一天,他永遠都不會忘記,也正是因為那一天,才改變了他半生的命運,也同時,改變了歐辰,甚至歐冶的命運。

    「也許是因為我父親的神情實在太奇怪了,我接任守護者,卻沒有看到他臉上有欣慰快樂的神情。」歐三爺歎了一口氣:「我是我父親最疼愛的兒子,我原本以為。我繼承守護者,是他最期望看到的情形,但是,我錯了。」

    也許是因為父親沉重的表情讓歐三爺的心裡有了不安。他才會在半夜的時候,偷偷溜到了他父親書房的窗戶下,想偷偷地聽一聽,他父親有什麼不一樣的動靜。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還真聽到了一個秘密。

    「我聽見,我父親在書房中跟人說話。」歐三爺的臉上,浮現出緊張的神情,就好像又回到了那個夜,回到了那扇窗戶之外,回到了那個讓他心悸的從前。

    歐三爺的父親。在中年之後,性格變得十分孤僻,他不喜歡跟人共住,所以就一個人住在書房中,而平時,他已經很少再跟人說話。所以,那個時候的歐三爺,心中的好奇可想而知。

    「我當時,還年輕,聽到幾乎不怎麼跟人說話的父親。居然跟人說了那麼多的話,而竟然,像是要吵了起來,我真的太好奇了,於是。我做了一個讓我到現在還覺得是慶幸的事情。」歐三爺緩緩說道:「我悄悄地站直了身子,從玻璃窗裡。向裡面看了一眼。就一眼,讓我至今難忘。」

    歐三爺在窗戶裡看見的,其實仍然只有他父親一個人。偌大的書房中,空蕩蕩的,而他的父親,就站在房子的中央,一隻手激動的揮舞著,臉仰面向上,好像在和誰爭辯著什麼,而,歐三爺分明看見,他父親的面前,甚至周圍,甚至整個房間,除了他父親之外,再沒有一個人。

    他是在跟誰說話?歐三爺當時,僅僅只來得及想這麼一個問題,就看見,他父親突然停止了激動的喊叫,房間裡突然就靜了下來,等他反應過來不好的時候,他父親的那張臉,已經貼在了玻璃窗上,一雙眼睛,毫無感情的冷冷地看著窗外的他。

    「就在我被父親叫進了房間的那一瞬間,我還沒有意識到,那是我父親在跟他體內的族魂說話。」歐三爺把目光轉向了還在沉睡的歐冶,發出了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

    「族魂?」陳亮終於忍不住驚呼出聲。這麼說,這個族魂,原本是在歐三爺的父親的身體內的嗎?也就是說,歐家的守護者可以每代換一個,但無論怎麼換,族魂都要附在所謂的守護者的體內嗎?

    「你猜的沒錯。」歐三爺並沒有轉頭看向陳亮,卻似乎已經看透了陳亮的想法,慢慢說道:「歐家的族魂,的確是附身在每一代的守護者體內的。」

    「那麼說,歐冶的感覺是正確的,這個族魂,是在歐辰大伯給我轉交給歐冶的那個水晶球裡的嗎?所謂的,他有東西要交給歐冶,並不是要把自己的記憶留給歐冶,而是要把這個族魂留給歐冶,禍害歐冶的嗎?」陳亮的聲調忍不住高亢了起來。

    這對陳亮而言,是不可思議的。歐辰不是歐冶的大伯嗎?歐冶那麼尊重敬愛的大伯,他怎麼竟然會在自己離開之後,留下災難給歐冶,讓自己的侄子,承受這樣的痛苦呢?更可惡的是,他還把這個禍害交給了他,讓他轉交給歐冶,成為了簡潔禍害歐冶的兇手。

    「你也不用怪歐辰,那是他的宿命,也是歐冶的宿命。」歐三爺淡淡地說道:「他已經替我,度過了數十年的煎熬。歐冶就算現在被動成為了守護者,也算是為他老子還賬。」

    因為知道了真相,歐三爺才會對做這個守護者心懷恐懼,遲遲不肯接任,直拖到不能再拖的時候,選擇了詐死,離開了歐家。而讓他的大哥歐辰,再迫不得己的情況下,接受了守護者的繼承。

    「你為什麼會對歐辰覺得歉疚?難道,只是因為他做了天水的守護者,承受了族魂的附身?」陳亮有些想不明白。即如歐冶,就算是被族魂附身,他本身也是沒有什麼痛苦的,因為,在族魂附身之後,他原本的靈魂就已經失去了只覺,就像是被麻藥麻暈了一樣,又怎麼會有什麼痛苦的感覺呢?既然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痛苦,也不至於讓歐三爺至今念念不忘,至今愧疚。

    「他不但替我承擔了歐家家主的責任,還替我承擔了這麼多年錐心刺骨的痛苦。」歐三爺的面孔扭曲起來,似乎陷入了一種極度痛苦的回憶之中。

    「還有什麼痛苦?」陳亮的目光不由得轉向了歐冶,歐冶沉睡的臉龐很安靜,沒有一絲一毫痛苦的神情,這才讓陳亮如釋重負的輕輕歎了一口氣。

    他已經被歐三爺所講訴的這個故事感染了,他的內心深處,相信了歐三爺那所謂的痛苦的話,下意識中,生怕歐冶此時,也在遭受著那麼可怕,甚至可以讓歐三爺拋家棄子,詐死埋名也要逃避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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