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老套路
沈一貫並非不同意方從哲的法子,但是他總覺著這鄭國舅沒有那麼好對付。再說,他們幾個好歹之前還是和這鄭國舅關係不錯的,這京師鬧了事變之後,雖說這鄭國舅暗中把持了權柄,但是並非把他們這些文人一概排除在外的,他們幾個不就是繼續擔任著這閣老的位置嗎,那鄭國泰也是沒有說什麼。按說以現下京師都是由遼鎮兵馬控制的情況來看,這鄭國舅若是想廢掉誰,那還不是輕鬆就能做到的。從這一點來看,這鄭國舅還是比較講究的。最為明顯的例子,便是他提出的那條廢除先帝加派礦監和稅監的做法。這可是在明著取信於這些官宦人家啊。從這裡可以看出,這鄭國泰也是懂得取捨的。
自己這邊若是對他逼得緊了,怕是到時候也會給他逼成狗急跳牆的局勢,那可就不好說了。正因為如此,沈一貫才對方從哲剛才說的那些覺得有些不妥。用銀子賄賂那些遼鎮軍將,那些軍將大概能輕易中招,但是他們身後的鄭國舅,又豈會看不出這樣的招數。他能讓小皇帝提出那麼多讓他們費腦筋的問題,又豈會對這樣的事情不知緣由。
「此事我倒是覺著還是不做為妙。這遼鎮總兵已然讓咱們給劃分出去了,他麾下的那些軍將,想必該不會再有什麼異動吧。好歹他們也是大明的軍將,若是覺著他們礙手礙腳,不如直接把他們打發回遼東,大不了拿出點銀子。」沈一貫若有所思的說道。
「哎,沈大人,你這又是何故,這些丘八,就得用這招對付他們,要不然,他們可總是我們心頭的一個疙瘩啊。」方從哲顯然還沒有沈一貫想的深遠,所以很是不解的問起來。
「好吧,這次你先這麼幹吧,先看看這結局再說。」沈一貫也是很無奈,他也是找不到一個更好的辦法。
「老爺,剛剛得到消息,方從哲,王錫爵去沈一貫家了,具體說什麼,屬下的人卻是打探不到。那沈閣老的家,一時半會還不容易釘進去人。」
沈一貫絕不會想到,他和王錫爵還有方從哲這樣的臨時「會晤」馬上便被魏剛知道了。
「哎,這些書生,要不說就是書生嗎,做什麼事都是這麼不靠譜。他們若是能辦成什麼事情,這大明朝也不會亡了。繼續盯著便是,他們在一起,我若猜得不錯,該是要對付奎子他們了。這麼一股子不受他們控制的力量在掌控這京師,你說他們能安穩嗎。都已經把我給弄下來了,接著便要分化了。這樣的老套路,便是有點腦子的,都是會用。哎,他們啊,學這些倒是快,可是怎麼就沒有幾個辦實事的人呢。」
魏剛說完這些話,一旁的李豹卻是沈青鄭重起來。魏剛當然沒有注意到這李豹的表情。李豹如此神情,自然是親耳聽到了魏剛剛才說的大明朝亡了的話。在李豹看來,自家老爺謀劃了這麼久,謀劃了這麼多,雖然像是要取代了這朱家皇帝的樣子,但是始終沒有說出口。今天卻是當著他的面說了出來,這就是明著告訴他自己的志向了。能這般跟他說,自然是把他當成心腹中的心腹了。所以李豹覺著這是魏剛對他信任有加菜如此這般的。
不過魏剛卻是絲毫沒有李豹這麼多的想法。他能說出那句話,還不是感慨於他來的那個時空看過的晚明的歷史。那麼一大堆官員,還有那個自詡為英明的崇禎皇帝,愣是沒有把萬曆朝以後的危局給破開。雖然這裡邊有天災,有**。但是若是把亡了國的緣由都歸咎於這上面,那可就是徹徹底底的再推卸責任了。他們內鬥,他們黨爭,他們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可以說無所不用其極,甚至可以把國家的利益出賣給滿清韃子。但是他們當中卻是沒有幾個想著如何為了這國家,如何為了這個名族。他們就是那些所謂的士大夫精英,反倒是最後,滿清韃子進了京師,這些個士大夫精英,第一批的跑去投降了。若是用達爾文的進化論觀點來看,大概是華夏打從蒙元荼毒開始,那些所謂的忠貞的都死了的緣故。剩下的那些士大夫,大概骨血裡都有著那麼一股子當漢奸的基因。這樣幾百年的選擇下來,自然是願意當漢奸的多於那些致死不投降的。像那史可法一類的,大概都是少之又少。滿清要不是靠著漢奸軍隊,又怎麼可能一統華夏呢。
當然,魏剛也就是感慨,現下這個時候,這個情況是不可能的了。不過聽到了李豹這個匯報,他還是對於這些文官的品性有了更多瞭解。看來雖然宰了一批,剩下的,也不比那些死的強多少。這整個士林的風骨,整個士林的風氣,看來還是要他來慢慢改變了。
事情果然如同魏剛猜測的那樣,沒過幾天,城外的鄭奎就親自來到他這錦衣衛的都督府來了。一進門後,自己先是跪倒魏剛下邊了,然後吭坑刺刺的說了緣由。自然是因為有人到他那裡送了大量的金銀財帛,讓他投效到那些文官麾下了。雖然沒有讓他再幹什麼出格的事情,但是他自己覺著這事總不是個事,自己都覺著良心上有些過不去,這才找到魏剛這裡。
魏剛自然是知道鄭奎這般做派,給自己看的成分是局多了。他也沒有說破,在他看來,這奎子能這麼做,已然表明心跡了。另外他能這麼做,大概也是知道自己暗中還留了那鷹眼,知道自己對許多事情掌控到了什麼程度,所以才這般的。
「行了行了,起來吧,多大個人了,還這般模樣,我可啥都不知道啊。他們送就送吧,你自己知道該怎做做就行了。哎,奎子,送了多少,我聽聽,看看你在他們眼裡值多少錢。」魏剛以一種玩笑似的口吻跟鄭奎說了起來。
「哦,老爺,他們送了小的一千兩銀子,兩個姑娘,還有一車絲帛。」
「哈哈,這些個窮酸,要不說是窮酸嗎,就這點手筆,他們大概不知道你在長春那邊還有上萬畝的田地吧,還不知道你在朝鮮那邊的工廠裡也是有份子吧。便是釜山那邊上好的水田,你也是有個一千畝了吧。哈哈,就這點東西,都不夠你塞牙縫的吧。」魏剛一邊說,一邊笑了起來。
「哈哈,老爺,他們自然是不知道了,不過老爺,便是他們送的再多,小的也是不會著了他們的道的。小的知道,這世間誰對小的最好。」
「哈哈,行了奎子,莫要再說這些了。要我說啊,你啊,該收還是要收,那兩個姑娘,要不是從窯子裡弄來的,那就娶了當妾,只要不怕你家婆娘到時候揪你的耳朵就行。但是他們要你辦的事,你大可以拖著不做,耗著他們,他們可是沒有辦法把你怎麼樣的。」
「我家那個,揪耳朵倒是不敢,不過俺怕他回他娘家亂講。老爺也是知道,俺那婆娘嘴不好。哎,要不那兩個姑娘小的送給老爺吧。」
「嘿嘿,你這小子,裡外裡還算計起我來了。行了行了,沒什麼事趕緊走人,我這可是正忙著呢,你在這裡也是幫不上什麼忙,還矗在那裡幹什麼。哦,回去可是要好生操練你下邊那些生蛋子,可別讓他們閒著。都是火氣旺盛的時候,可保不準出什麼事。」
「謝老爺指點,小的這就走。」
鄭奎旋即臉上一片喜色,然後撲了撲了膝蓋,先是給魏剛行了一記軍禮,然後轉身就出了屋子。
沒過一天工夫,董大郎和姜輝也是分別打馬來到了魏剛府中,自然也是再跟魏剛說這送禮的事情。結果魏剛如同打發鄭奎一般把他們都打發了。不過等這些人走了之後,魏剛就自言自語的念叨起來:「這不都趕上霓虹燈下的哨兵了嗎,感情太祖他老人家寫的那什麼糖衣炮彈還真是有啊。可是怎麼就沒有人給我送禮呢,讓我也吃一口這糖衣炮彈啊!」
一旁的侍衛聽了也是覺著奇怪,本朝太祖什麼時候說過這糖衣炮彈,這霓虹燈又是什麼燈,自己怎麼沒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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