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迷糊，也許是不勝酒力，還是我終於找到了解脫的路徑，人一下子變得不可思議？
我錘錘腦袋，想讓自己清楚一些。但適得其反，我更是迷幻的不可救藥，我好像看到眼前似乎躺著四個白人。他們在我的目光注視下，慢慢地活動著，慢慢地爬起來，他們都望著我隱隱地笑，向我走來……
我卻笑著，也向他們奔過去，嘴裡大叫著：「一帆，你們都來啦，今天我們幹些什麼好呢？」
他們都笑著，沒有回答我。吳一凡嘴角有著冷笑，不望他們。楊虎卻看著魏奐眼睛不眨一下；魏奐看著吳一凡，嘴皮子動著說著什麼，聽不清楚；楊思琦好像要奔向吳一凡……
他們過來了，我迎了上去。
近了，近了！我張開雙臂想去擁抱，卻不料撲了個空，低頭一看，臂彎裡除了空氣什麼都沒有。再回頭望去，他們又在後面說著笑著向我走來……
「我們是兩個世界！這輩子無法相逢！」我像個頓悟者，頓時明白了許多。我呆呆地望著他們從遠處走來，和我擦肩而過，……然後又突然消失，又重新從我身後說笑著，手挽著手走來……
雪是這樣的大，它讓世間所有的一切都消失，只留下白色的天地展現給我看。我佇立在風中，任憑著風吹雪打，似乎也被凍成了固體。
「起風！」身後一聲叫。這聲音真大，風雪交加中我也聽得分明。我渾身一竦，忙回過頭去，驚得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風雪中，佇立著一位紅衣美婦。三十來歲，面如雪，鼻翼精緻，嬌唇惹人相思，臉上卻是兩行淚往下流，和著雪花，在風的慫恿下飛向我的臉頰。
「起風。我錯了！」她哭著喊著撲了上來。
我疑心是幻覺，在原地一動不動。
她還是撲了上來，抱著我，雙腳無力幾乎要跪倒在雪地上。我心裡一震，知道不是幻境。眼前的美婦就是若曦。
「起風，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凍壞了？快把我的大衣披上吧！」她脫下她的紅色呢子衣往我身上披。
我忙推開，冷冷地笑道：「不用你關心！」我依然背過身去，望向蒼蒼茫茫的天地。彷彿我的眼前什麼都沒有，只有雪白的一片湖泊。我和琴兒在湖面上盪舟。
「爸爸，我來了！」琴兒向我奔來。
我大叫著忙奔過去：「琴兒，爸爸在這兒！」
近了，近了！琴兒的羊角辮像千秋般晃蕩。我撲了上去，張開雙臂去擁抱——可是突然間我覺得胸口空空蕩蕩，我低頭一看，只有空氣在流動。
「琴兒！……」我大叫著，四處張望，白茫茫的天地間哪裡有她的身影！卻有若曦呆呆地立在我的身後。
我發狂似的撲上去，拚命地搖晃著木然的若曦：「琴兒呢？怎麼你一個人來的？……琴兒在家裡睡覺對吧，你快告訴我！」
若曦傻了似的，兩眼頓時悲哀起來，淚水嘩嘩地流淌：「琴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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