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來了！」門裡傳來了另一個女人的聲音。我的全身突然一聲轟：那聲音有多熟悉。
「菲菲！」我大叫著，衝了上去。
我一下子撞開了門，我整個人一下子成了泥捏的塑像。
「你果然在這裡！」
她不說話，只是看了我一眼，又轉身要去。我一把抱住她，不讓她再離開我：「菲菲，我找你找得好苦，你能想像我這一個多月是怎麼過的嗎？」
「你鬆開手，施主，請自重！」很冷淡的聲音把我的手無情地分開。我呆呆地立在那裡，看著同樣一身裝束的菲菲：她的頭髮沒了，那美麗的一縷縷青絲不見了，或者是都盤在了平頂的尼姑帽裡？一身青灰色的尼姑服像是掛在她身上。她臉上毫無表情，她的目光和死水一般，見不到一點溫熱。
她不認識我了，她強迫著自己忘卻了我？忘卻了紅塵裡的一切嗎？
「菲菲！你不能這樣對我！」我叫喊著，我的叫聲好像驚飛了過冬的一窩窩烏鴉，它們都嚎叫著，四處驚散開去。
身邊的女人也靜靜地看著我們，這時她也要馬上離開，好把空間單獨留下給我們。
「風葉，你送這位施主下山吧！」她冷冷地不由分說地叫住轉身要離去的那個女人。
風葉也疑惑地看著我，卻不說話。
「不，菲菲，你跟我回去，我求求你！」
「施主，你弄錯了，這裡沒有菲菲，你到別的地方去找你的菲菲吧！我不是！風葉，送客吧！」
我木在那裡，不管風葉怎麼推我，我也不願挪動一步：「菲菲，是我錯了，我不該跟你開玩笑，是我混賬，你原諒我，只要你肯回去，一切都依著你，菲菲！」
菲菲卻像是沒有聽見我的話，只是嘴裡唸唸有詞地向裡面去了。
「施主，你還是下山吧，素萍的心悲傷的厲害，讓她靜一靜吧！」風葉擠出一絲笑，勸我回去。
「不，」我衝著她的背影，喊，「你能放下我，你能放下一切，那你能放下霞飛嗎？她現在在哪裡我都不知道，你能放得下心？」
裡面突然傳來了聲響，好像什麼東西被碰倒了。接著我又看見素萍重新出來，她臉上顯出一些悲涼，她手裡拿捏著佛珠，不停地轉動。她看了我一眼，那眼光讓我全身發麻。
「你把她找到，我下輩子會好好報答你的！」她說，依然念著什麼，「我在這裡替我自己贖罪，替你們祈福。我心意已決，你還是回去吧！」
她說完話，又移著碎步往裡面去。
「菲菲！……」我絕望地一聲叫，「她不願跟我回來怎麼辦？」
「把那只帆船帶給她，她也許會回頭的……」菲菲在裡面的聲音消失了，留下了我茫然地望著風葉。
「你還是回去吧。」風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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