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煙繚繞,香客吟唱聲此起彼伏,似乎有些莊嚴肅穆。他也不禁受了些感染,他想還是下去燒一炷香,權當是心靈治療吧。
正欲起身,他卻覺得肩膀被人重重地按了一下,他不覺啞然一驚:「誰?」於是就回過頭,看著一個方臉大耳,闊嘴巴,小鼻子的男人望著他。這男人和普通人有些不同,一身和尚的裝飾。吳一凡心裡冷笑著:又遇到一個假和尚,這回不要那麼輕易上當!
「你是誰?你幹什麼?」吳一凡沒好氣地問。
那人微微一笑,只說:「心中有事心裡驚,心裡無事自然松。施主面帶愁容,眼含哀傷,只是心中願望不能實現,心情外現,自然之極!」
吳一凡心裡一愣,暗叫:「我心事怎麼都被他看去?我在公司裡平日也是寡言少語,讓屬下難以捉摸。他是何人?竟有這等功力?看來是我小瞧與他了。吳一凡馬上恭敬起來,忙起身讓座,笑道:「法師高人,只望多指點與我!」
那法師也不客氣,就盤腿坐下,微睜雙目,上上下下打量了吳一凡一番。吳一凡只覺得像是有一道奇異的光在全身撫摸。被撫摸到的肌膚徹底的輕鬆。心中不由叫道:我今天遇到了高人!因此對面前法師更是五體投地。
吳一凡忙道:「請法師移步到茶樓,我好向法師好好討教。」
那人卻把頭搖的撥浪鼓:「非也,非也!那等骯髒地方我哪能去的,施主以後還是少去為好!只是看施主心中有事,我心慈悲願點化與你,知不知可有緣分?」
吳一凡把頭點的像小雞啄米:「我願意,我願意洗耳恭聽。」
法師頓時朗聲笑了起來:「你願意不成,還要她也願意!你想要個兒子,還得她也想要個兒子!她想要得到些什麼,你就得失去一些什麼!你願意麼?」
吳一凡愣住了,只覺得匪夷所思,他未曾跟這人說上一句話,他心裡所想全然明白,這不是世外高人又是什麼?
這樣癡癡一想,再抬頭望時,那法師已經飄飄遠去。吳一凡一下跳將起來,狂步追去:「大師可憐我,求您度我!」
法師不回頭,朗聲道:「佛渡有緣人,我渡無福人!」說罷,飄然遠去,只有洪鐘般聲音從遠方傳來:「舌頭上面壓死人,包封塔下又重生!」
吳一凡呆呆地望著法師在眼前消失。過了好久,一陣冷風吹過,他才一個激靈醒來,揉搓眼睛,哪裡還有什麼法師,只覺得剛才一幕猶如夢境。
從那麼一會後,吳一凡幾乎每天都要去那廟宇前,在那塊石頭上等待著什麼。當然無論他怎樣努力,都沒能見到那法師。
這天,他又是失望而歸,渾身沒有了氣力。魏奐打來電話向他匯報西街地皮事項進展情況他也是無動於衷。他茫茫然,像迷糊鬼一般在大街上溜躂,像個乞丐,只是穿著很光鮮而已。
這樣的日子不是一兩天的重複。他已經記不清有過多少回了。
終於有那麼一次,迷迷糊糊的他走到了一個地方。
「砰」什麼東西碰到了他的腦袋,他醒來,仔細看時,他已經來到了一幢小樓前。
咦,他很奇怪,這裡似乎很熟悉,像是來過了!仔細一想,他竟然苦笑道:「這是我原來的小窩,沒想到時間過了這麼久,這小屋已被我拆遷改造成了新居!」
是啊,這裡他能不熟悉嗎?這一片曾是他的根,他的愛。他用情至深的地方,他和菲菲在這裡相親相愛了多少時光?只是現在哪裡還有過去的影子,連記憶都已經迷糊了。
「他是誰啊?」
多麼熟悉的聲音,是多少年前的某一天某個人問的?吳一凡一喜,他想起來了,那天是他的女兒這麼問他的。他猛然抬起頭,他的心跳很快,他見到了那對母女。
只是時光過去了太多,多得無法用數字來計算。這些都在她們身上打上了烙印。
他愣了,不知說什麼好。
菲菲也愣了,她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碰上了他,他——這個眼前的男人在她的心裡深處已經掩埋了無數的歲月。今天突然一個抬頭又見到了當年似的那雙眼睛。她的鼻子一酸,她也不知該怎麼辦!
「媽媽,他是誰?幹嘛在我家門前轉來轉去?」
菲菲身邊的大姑娘有些惱怒,她已經手癢癢的準備教訓他了。
「別!他……他,他是你爸爸!」菲菲說完這樣的話,早就痛苦的淚流滿面。
「我,我爸爸?」霞飛是一臉的驚恐,她張大著嘴巴,呆呆地,手裡的石頭無力的落了下去。
吳一凡定定地看著她們:菲菲明顯的老了不少,臉上都是風霜的痕跡,像是一朵艷麗的玫瑰花經歷了歲月的洗禮,變得泛白沒有了香味,只是她依然是那樣的高貴。
她看著他的眼神很複雜,很哀傷,很悲涼,卻也有些鄙夷。和她不同的是,身邊的霞飛這時臉上慢慢地露出了笑容。她很怯生地問:「你是我爸爸?那個董事長?」
「霞飛!」菲菲喝了一聲,嚇得霞飛忙收住了話,又很調皮地衝著吳一凡扮了鬼臉。吳一凡笑了,心情一下子開朗了許多。
「菲菲!」他終於叫出了她的名字。菲菲一個冷顫,定在那裡不動。吳一凡趕緊跑上去,快要拉到她的手,菲菲忽然又醒了過來,拉著女兒飛快的逃走了。
菲菲越去越遠,終於上了樓,進了屋裡去。吳一凡很失落地坐在地上,這時,女兒霞飛又從屋裡探出腦袋,衝他望,招招手,笑著。
他終於發現自己精神空前的好了起來。女兒的身影總是在眼前飄動。
「她今年多大了?長得很漂亮,和當年的菲菲幾乎一樣!」他想,他在一抬頭看到她的時候,他還以為時光錯亂——他以為又回到了學校門口,又見到了那個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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