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學?」他很詫異。這表情讓我和媽媽同時冷了下來。他拍著腦袋說:「是上學!但那不是急的事,現在開學都一個多月了,都三月了,到哪裡馬上找到學校就上的!」
「那我們去哪裡?」我突然感到很恐懼,「你不會是要趕我們出別墅吧!」
「我會這麼做嗎?」他反問我。媽媽也鬆了一口氣,忙去廚房吃了。
「那我們準備什麼?」
「離開這裡!」
「什麼!?你不是——」我張大嘴巴,指著他,像個木雕。這次他沒有站起來笑著,吻我一下,然後抬手輕輕地合上我小巧的嘴巴。
他坐在那裡不動,眼睛瞥了我一下,甕聲甕氣地說:「這房子三天以後就不屬於我,它被抵債了!」我愣了,沒有明白過來!他馬上變得狂躁抓住我的袖口,低吼道:「我破產了!我破產了!我一無所有!你知道嗎?我完了!我完了!」
我傻傻地,看著他在屋子裡狂暴地走動,我傻傻地看著媽媽走了過來,落下了淚花,卻把手搭在我的肩上,望著我。我看得出,那目光很生硬,很淒涼。
他走了幾圈,見我傻樣,指著我的鼻子罵:「都是你,都是你把我命中的貴子夭折了!都是你!」他憤怒的像隻猛獸,直逼著我。我害怕極了,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他像是要崩潰。我對這快崩潰的他說:「也許還有救,你有本事,不會這樣的!」
媽媽護住我猛推他一把:「你有沒有良心,我閨女都這樣了,你還衝她吼!能怪她嗎?我看是你壞事做絕,遭報應了吧!別的不說,你說說你糟蹋了多少水靈靈的姑娘,你說!你怎麼對得起我姑娘!」
他笑了,很放肆地大笑:「對,報應!對,報應!」他打開酒瓶蓋,咕咚咕咚地把一瓶酒一飲而盡,然後把酒瓶摔在地上,蹬蹬地上了三樓。把我一個淚人丟在下面,我的心和地上破碎的玻璃片一樣。
第二天我看他很忙碌,他的電話特別多,一個接一個。他一邊接電話,一邊把保險櫃裡的金條首飾拿出來裝上他的寶馬車,然後呼嘯而去。
不一會兒,他又返回來,在屋子裡來回走動,這裡摸摸,那裡看看,像是做最後的訣別。
他這樣讓我心裡十分恐慌,他來回走動,更是讓我心驚肉跳。
片刻後,他像是下了決心,掛了個電話。
很快的,搬運工人來了。
我和媽媽被嚇壞了!眼睜睜地看著一件件物什被工人抬上了外面的!
我的跑車被人開走了,我死死地拽著,甚至攔在前面也不能阻擋;望著跑車的屁股我拍一屁股坐早冰冷的水泥地上。
完了!什麼都沒有了!
我看見那些人獰笑著,把我的東西一樣樣地翻出,像抄家一樣:金銀首飾,高檔服飾,限量版的香水口紅……統統被翻出,落入別人的口袋!
我的視野模糊了,只見很模糊的人影在忙碌,只見一凡也痛苦地蹲下身子。
漸漸的別墅就快成了空殼!我拚命地想保住自己身上的一些首飾,也被一凡可怕極了的臉粉碎了。媽媽叫道:「都給他,都給他。它本來就不是你的!」
我手一鬆,就被一凡拽過來,丟給了搬運工人。於是,它們也從我的身邊消失。
我茫茫然,看著他們,任憑著他們在身邊走來走去。
好一陣忙碌後,別墅成了一個空架子。像一匹駱駝死了,裡面的肉全爛了,但皮囊還很完整,從遠處看你還以為一匹活著的畜生在休息。
他最後也開著車子出去。臨出門他回過頭,他是滿頭大汗,哀怨的目光掃了我一下:「等會兒,我來接你們去!」
我終於被嚇得不輕,緊拽住他,哭道:「你帶我走,我不管你怎樣,我都跟你走!」媽媽馬上衝過來,把我的手掰開:「傻丫頭!你還不夠啊!跟媽媽回去!」我頓時憤怒的失控,吼道:「不都是你!沒有你這個媽媽我會好過一百倍!」媽媽馬上變成了木人,但木人卻流下了眼淚!
我鑽進寶馬,不管媽媽怎麼勸我,也不管一凡站在一邊陰沉著臉不說話。我不能再下來,我什麼都沒有了,只有這輛寶馬車了!我不能下來!
終於他也進來,說聲:「坐好了!就發動了車。
看到媽媽哭倒在車屁股後面,又漸漸地消失在我的視野之外。我心情十分沉重,心裡很疼。可是我還能有什麼法子?我還有的選擇麼?我只有跟著他向前去!
一凡居然把車子開到了車鋪裡。我問他到這裡幹什麼?他望了我一眼,說把車子轉手,賣了!要還債!
我頓時眼前一黑!
寶馬沒了!好像什麼都沒了!
快到傍晚,他領著我來到一居民小區。我從出租車裡下來,一看這裡環境和我家裡的小區沒什麼差別。我不禁叫道:「不會是住在這裡吧!」他冷笑道:「你以為你是誰啊!別過了兩天好日子都不認識自己了!愛住就住!不願住就請回吧!」
我懵住了,我只能暗暗流淚,拎著行李看著他打開「504」房,也只有跟著進去。還好,裡面的擺設比我想像中的要好些,家當都很齊全,倒也乾淨,像是有人常住。
哎!隨命吧!至少比家裡要好不少,當然不能跟別墅比!
我不作聲,和他一起收拾,等我們累得精疲力竭,這個不大的居室也有了家的樣子。
晚餐是很簡單的應付過去。我起身收拾碗筷,,一凡突然說:「現在我們結婚,你願意嗎?」
「啊?」我一愣,半天不說話,只是默默地把碗筷送進廚房。
過了好久,我在廚房裡洗碗,水聲很大,但他在外面一聲歎息還是傳進了我的耳膜。我停下來不再洗碗,看著嘩嘩的水流,眼淚又出來了。
接下去的幾天,他總是忙碌,焦頭爛額的。我問他到底出了什麼事?要不要我幫他。他怔住了,看了我一眼,又不說話,自顧自地忙著去了。
這樣忙碌了幾日,突然一凡就消失了,彷彿這個地球上一下子沒有了這個人。我嘗試了所有的聯繫方式都聯繫不上他。
我知道他的情況少的可憐,我甚至不知道他有哪些朋友,家裡還有哪些人?他平時喜歡去哪些地方?我一無所知,我無法尋找他,我在焦急中等待了幾天,我終於住不住,我想我還是報警吧!吳一凡這男人會不會犯罪,會不會連累到我?我已經這樣倒霉了,總不能再讓我倒霉下去吧!我真後悔不聽媽媽的話,偏要跟他來!
我正要出去,門卻有了響動。我忙打開,吳一凡一個跟頭栽了進來。他兩鬢之間突然斑白了許多,整個人像是縮小了一大圈,臉色黑的放油,眼睛無神的盯著我看,半天嘴角露出一點笑:「思琦,我回來了!應該沒事了!」
「真的?!」我簡直不敢相信,馬上拉他進來,焦急地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才告訴我幾句,就大叫著肚子餓,要吃東西,要喝酒,要跳舞,要唱歌!
看他興致那麼高,我懸著的心總算有了著落。
這天夜晚我們出去玩到了深夜才回來。他想要做的事都遂了他的心願:去ktv,去迪廳,去遊樂場、去宵夜……都遂了他的心願!直到他自己都累趴了,就回家去。洗好了上床,他又馬上變得生龍活虎起來,那一夜我被他折磨的厲害。
天快亮了,我們才沉沉地睡去。
恍惚中聽得他大叫一聲!我被驚醒,見他嚇得兩眼癡呆,頭上大汗淋漓,嘴裡叫著:「不!不!我沒有!……」我忙搖醒他,他一把抱住我,大哭起來!
我感到了從未有過的驚怵,我心裡知道事情不妙。我摟著他,勸道:「別怕,一切都會過去的,一切都會過去的!」在我的懷裡,我哼唱著逗他玩,他也漸漸的恢復了元氣,開始和我說話,絮絮叨叨地說過不停。
那天他太反常了!在床上他告訴我這房子是他掘得第一桶金時就買下了,是他發家的根基!這些年即使沒有人常住,他也沒有賣掉,這是他的根,他的心!他又絮絮不止地說他的童年,說他女兒霞飛,說他的第一個妻子……我聽得煩了,我說我要去做飯,他才呆住就下了床,直奔書房。我知道他又再寫什麼日記了!那是記錄他罪惡的日記!
廚房裡我一通忙總算準備好了早餐。
說是早餐,其實已到了中午,太陽正當空。我真懊惱昨夜被臭老頭折騰,不然早起到外面透透氣該多好!看外面,春光明媚,畫眉在枝頭唱歌,天上自由的風箏多起來了,地上的花兒正在怒放。要是置身於春風拂面,楊柳依依中,該是件多美的事!
我沒什麼好氣,就喊他出來吃飯,語氣很生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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