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快速地解決吃飯問題就去向方舟請教那道習題的解法。可是就在我快扒完飯,就想起身的一瞬間,霞飛像有了遁地術似的出現在我面前。她憤怒得像頭母獅子,血紅的眼,漂亮的臉有些變形,咬著牙切著齒,薄薄的嘴唇印著深深的痕跡。她把一份盒飯往我面前一砸!
我十分驚訝地卻又隱隱不安地知道她是什麼都知道了,只是怎麼會這麼快!
果然,她帶著哭腔,向我吼道:「為什麼,你要告訴陳舊這些!你是我的好朋友,虧我那麼相信你!你這個王八蛋!」她傷心地吼著,跺著腳,引來了正在吃飯的一大群人看。文芷也鑽進來,拍著霞飛的肩膀安慰她說,是不是誤會了,楊思琦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
「我清楚,我直到今天才清楚她是個什麼樣的貨色!我誤會她,她為什麼不說話?我誤會她,陳舊把一切都跟我爸爸說了,我爸爸剛才來的電話,把我好一頓臭罵!我誤會,我真希望是我誤會了她!」
霞飛說著,哭著,一甩文芷的手跑了,我望著她遠去的背影,我的心被狠狠地重擊了一下。我為什麼要說,為什麼,為了那個媽媽不為我傷心嗎?那個媽媽會為我傷心嗎?我的心一疼,我又要失去一個人了。
「看什麼看,都散了,散了!」文芷對著人群喊道。人群漸漸散去,文芷直著眼盯著我看:「這是怎麼回事,你對陳舊說了什麼?難道這裡沒有誤會?」
我仰著淚臉,望著她半天說不出話。
「你真的出賣了她,我們的好姐妹,還是生死與共的姐妹?」文芷有點憤怒。
我說不是的,我不是出賣她,我是幫她,馬上就要高考了,她這個時候墮入愛河不淹死才怪了,我怕她痛苦,我才這樣做的,我不是要出賣她!
我的這些話一出口,連我自己都覺得驚訝,怎麼說的這樣順暢,不要打個草稿,而且是臉不紅心不跳?楊思琦啊楊思琦,你真的不是什麼好貨色!
可是文芷很相信地點點頭:「是這樣,你說得對,可是霞飛和誰好呀,快告訴我!」
我就告訴她,霞飛今天過生日,叫方舟去,我怕影響她學習就告訴了陳舊,其他的我一個字也沒有跟文芷提起。文芷聽了歎了口氣說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最近她老是粘著他,原來有意思了。還說思琪別難過,是她誤會你了,我們一起和她解釋,我們是好姐妹,沒有什麼說不明白的。
我點點頭,就跟她一起去找霞飛。我們都知道她會在哪裡,我們平時誰受了傷,誰有了不愉快總是要到那個地方去療傷。我們出了食堂,直奔操場,繞過跑道,翻過那座矮山,在一灣綠水旁,我們果然看到霞飛的身影,她蹲在水邊發呆。我們走過去,她就要逃,文芷一把拉住,說我們都是好姐妹,思琪那麼做是為了幫你,快高考了,我們還是把心思用到學習上吧,思琪這樣做也沒有什麼不對啊!
霞飛一甩手,臉上掛著淚珠:「好姐妹?我看是她想佔我那個位置,思琪,你敢說你從沒有喜歡過方舟?不然,什麼時候看見過你像今天這樣發狠讀書?」
我站在那裡說不話來,我沒有想到我今天那樣的努力,原來在她看來,是為了搶走方舟才做的秀!我靠,我楊思琦什麼時候對方舟動過歪心思?那個傻里傻氣的小陳舊還入不了我的法眼。但我不能這樣說,我還想挽住她,我的不多的姐妹,我說,霞飛我從來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想讓你們安心讀書,真的沒有別的意思。再說就算我有意刁難你,也是為你好,你想要是你高考一塌糊塗,方舟也是一個樣,你們還有什麼前途和幸福?文芷也跟著說對呀對呀。
沒想到霞飛更加憤怒,她簡直是咆哮著對我吼叫:「你別假惺惺,你知道個屁,我需要通過高考來謀什麼出路嗎?我的前途早就鋪好,我現在只缺一個讓我心動的男生,你懂嗎,她讓我心動,她是我二十年一直夢到的王子!我總是想著,我們騎著馬,在藍天下,在花叢裡飛馳……
「本來他也不願意,他不懂我的心,但我把我的夢說給他聽,我問過他有什麼夢,你知道嗎,他的夢和我的一摸一樣!
「我爸爸實際上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只要高考一結束,我們就雙雙出國留學,我們一起到美麗的大洋彼岸共度愛河!
「可是你,我的好姐妹,你的一句話把我們的夢全砸沒了!陳就打電話給我爸爸,說你的千金在學校啊不認真讀書,反而勾引男生,把一個清華苗子糟蹋了!
「那個清華苗子是他的心頭肉,你知道嗎,陳舊有多可憐,快退休了,可是在他的幾十年的教學生涯中,他沒有教出一個清華大學生!他要在最後一屆,一定要圓了她的夢!
「可是,誰來圓我的夢,我的夢被我所謂的好姐妹給砸碎了!方舟受到陳舊的警告要是在靠近我一步,他就會讓校長處理,讓全校都知道,讓他爸爸媽媽把他帶回去!
「他甚至還敢對我爸爸說,叫你的千金離他遠點,你不願讀書,你總不能耽誤別人的前程!
「我的好姐妹,你在幫我,你在幫我砸碎我的夢!我的可憐的夢,我在這裡不就是這個夢支持著我,給我力量,給我希望嗎?可今天,它沒了,一切都沒了!」
她越哭越傷心,我越聽越覺得整個天變了顏色,我不敢相信,世間竟然是這樣的玄妙,我的一句話竟會發生這樣大的連鎖反應!我沒的說,文芷也只好跟著哭。
我呆呆地坐在冰冷的水邊,思維似乎停止,遠處傳來的上課的鈴聲也不能讓我有絲毫的興奮。不知過了多久,霞飛什麼時候離開,我都沒有發覺,我只覺得頭昏沉沉的,很重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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