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完全籠罩下來,四周突然間一片漆黑,路旁的琉璃燈發出暗暗的光。赴宴的人走了沒有,我管不了那麼多。我的腦子裡出現的是菲菲痛苦的神情,對,趕緊找到她。我的胸腔有一股熱血在沸騰。我想馬上出現在她的身邊,我要安慰她,我不想剛才的一些污言穢語弄髒她。她是人間最美最純的安琪兒,對!安琪兒,我要馬上找到你。我開始焦急起來,先是快步走,接著我跑起來。在幽幽的光線下我焦急地尋找,叫著菲菲的名字。
「吵什麼吵!」一幢別墅打開了窗,露出一個貴婦人模樣的人,不屑的而且是非常鄙夷的,嘴一歪,把臉整個的拉得很長:「什麼素質,瞧瞧,還諾亞夫人,請來的都是什麼客人,丟臉不?」「又不是頭一回住,搞得這麼隆重。前面幾個女的進這屋——」後面聽不清楚,我大驚,心想菲菲說這是新別墅,住人過呀?
大概是她們搞錯了。
我真想跳起來跟她理論,說你們錯了,不是這樣的。但我沒有,趕緊溜走,改用眼努力地搜索。突然,我敏銳地收到了幽幽哭泣的信息。啊!菲菲,痛苦的菲菲,哭吧哭吧,把心裡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吧,哭干淚,再重新生活!安琪兒,願你幸福,你一定要幸福。我心裡默默地念著,慢慢地向她靠去。
但我停住了腳步!
黑暗中的一角,我分明看到兩個身影緊緊地摟抱在一起。不是菲菲,我想一定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人難捨難分互訴衷腸。我趕緊退出,我想我不能打擾他們這麼美麗的意境。
「你別走,求你!」
我不禁一顫,好熟悉的聲音。
「再這樣,我們都毀了,你聽那個江玲狗兒說的嗎?」
「江鈴兒?」我更加詫異,忙湊過去聽個分明。
「管他呢!?」一個很撒嬌的嗲音。我打了個冷顫,渾身一悚。接著就聽到吧嗒吧嗒的男人們都很熟悉的響動。
我終於懂了江鈴兒的笑。我對他的恨意似乎消退了些,在酒精的衝動下,我甚至想再靠近些看看那些真實的畫面。
「走吧?」
「別。」
「最後一次!
「嗯。」
很陶醉的呻吟,我這個猥瑣男天生的德性卻無法噴張。我很快還是離開,那方面我的興趣不大。我還得去找菲菲。
月兒不知什麼時候爬起來了,給大地送來一些亮。藉著月光,我走過幾條甬道,在一個轉彎的地方,一個巨大的電視牆邊,菲菲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電視牆上漂亮的小女生跳著,唱著,那麼的青春靚麗。
我走過去,扶起菲菲。菲菲抬頭看了一下我,猛然撲進我的懷裡,一把死死地抱緊。她的雙手是那麼的顫抖,我聽見她的呼吸,聞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我的心跳加速,一股從未有過的感覺襲上心頭。我不由自主地把她緊緊地摟在懷裡,我的雙唇觸到她的發,柔柔的,隨著風撩撥著我的面頰。我閉起眼睛安靜地享受著。
電視牆上漂亮的小女生跳著,唱著,歌聲也是那麼的青春靚麗。
我捧起她的臉,在電視牆的光亮下,我看到了一個淚眼模糊的臉。她,憂傷的她,顯得那樣無助,像個羔羊,瑟縮著身子。
在風中,在夜幕下,捧著懷裡的她的臉,一股哀幽像強大的電流猛烈地擊打著我的心。我突然意識到歲月悠悠,我們不再年輕,但我們的心依然年輕。我們同樣渴望像個小男孩,像個小女生跳著,唱著。
電視牆上漂亮的小女生還在一個勁的跳著,唱著,給我們很年輕的感覺……
我不知過了多久,但,最後的我還是鬆開了緊抱著她的手。心裡默默地念著我的若曦,我的小琴。
「我得回去了。」
「別——」她慌亂地拉著我的手不放。
「你也得回去料理一下。」我掙脫她的手。她的眼裡閃過失望。
我艱難地轉身,像電影裡的慢鏡頭。但我終於轉過去,我一時淚流滿面,我向前走,把她落在身後,讓她一個人孤零零地立在風中,立在夜幕下。
我向前走,身後的電視牆上漂亮的小女生跳著,唱著,歌聲像水,推送著我這艘小船兒茫無邊際的遊蕩。
我尋到我的腳踏車,推著它拐過那座假山,很美的那座假山,那個漂亮的游泳池又一次刺痛著我的眼。游泳池沒有黑夜,那樣的通亮,白晝一般,只是不見那對男女,四周靜悄悄的,彷彿訴說著深夜的降臨。
我的心似乎死了,像這夜一般的死了。
我沒有上車,只是慢慢的沿著道兒走著。
「就這兒,好不好?」一個男青年的聲音。
「這裡不行吧,讓人看著不好。回家裡去嘛!」女孩撒著嬌。
「床上沒意思,這裡才刺激呢!」
「………」
我不回頭,我知道那個幽暗的一角又在發生什麼。
我不回頭,我不想再做原來的那個我。我不要我的猥瑣,我應該去做些什麼,我也應該做的成一些什麼。
月兒已經升得老高,我的影子不再那麼恐怖的拉出很長。出了門樓,兩個保安好像還沒有回來,也不知道江鈴兒怎麼樣?明天看看吧。心裡這麼說著,就上了車往回趕。
菲菲的別墅漸漸的遠了,那白天看起來很高大的門樓在米紅色燈下也越來越小。我飛快地踩著車,就像下班時間剛到就飛快地逃跑一樣,從油菜花中穿梭而去。
月兒到了頭頂,我的那幢樓也在燈火中漸漸地明晰。一陣難得的溫馨感湧上心頭,我不再想著菲菲,只是念著北京的若曦還有小琴是否會有一個好夢。
我到了,把車鎖好,正要上樓去。一個姑娘攔住了我:「老闆,住賓館嗎?」
我不搭理她,自顧自上去。她追上來:「包你滿意。」她很誇張地扭著屁股,看上去很年輕,黑暗中也能感覺她皮膚的白皙和柔軟。但我沒興趣,我搖頭,直接上去。
「別白費蠟啦,踩腳踏車的,有那心沒那錢!」大概是那個姑娘同伴說了話吧,姑娘沒追上來。我鬆了一口氣,卻莫名其妙地悲哀起來。
「老闆,住賓館吧!」又是一陣夜鶯的歌兒。我驚亂的轉身,一輛小轎車停在我的腳底,車門還沒打開,兩個姑娘已經搶上前去。
「就你吧,幾張?」
「五張,全的,包你爽。」
「可以用*做嗎?」
「行!」
高挑一點的姑娘,傍著男人很親密地遠去,像極了一對熱戀中的情侶。矮些的那個姑娘又把目光瞄向我,我趕緊夾緊包,在樓道幽暗的燈光下走到五樓,打開門,進了我的家。然後,四仰八叉地躺在沙發上打量起我的小窩。九十個平方不到也分割成三室兩廳,像全了小麻雀——倒也是五臟俱全的。餐廳剛好放上一張桌,六把椅子,還好桌子不大,不然就得在客廳割一塊地給桌子了。想當初買它時,那個導購員一陣慫恿我差點腦袋一熱就買了個大號的大理石餐桌,說真的,直到今天,那個大理石檯面的餐桌還在我的眼前。還是若曦理智說擺不下,選了個現在看到的桌椅。
記得那天買回來後,我很生氣,覺得特別沒有面子。若曦又高興又生氣,一句「裡子都沒了,要什麼面子」讓我難堪了很久,住進新房的喬遷之喜我一點感覺也沒有。客廳呢當然只放下沙發,還得把中間的一組去掉,擺在家裡總覺得彆扭,不過現在看習慣了也就好了。客廳小,電視自然就小。但29英吋的tcl若曦看了都覺得眼睛脹得慌。她常常看不了個把小時就要我趕緊關掉,說是又讓眼睛難受又影響小琴學習。我就馬上關掉,和若曦扯淡,好幾次扯著扯著,扯成了紅臉,老半天不跟我說話,只叫個憋得慌。後來我學乖,總是及時的把音量調小,若曦就由我,也湊過來津津有味地看起韓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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