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事情的結束就是另一件事情的開始。」
南城大學,映心湖畔,無名小亭。
許歡看了看對面的葉穎茵和西門芳,呼吸稍微一頓,忙把眼睛移開,看向天邊的月亮。
今天的月亮灰濛濛的,被一片片薄雲擋住,自在雲間露出一絲光華,朦朦朧朧,似真似幻,給世界鋪上一層紗衣,給美麗的映心湖添加一絲魔性的魅力。
有事在身的人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昨晚才跟葉穎茵父女「開誠佈公」,今晚又要跟葉穎茵和西門芳「開誠佈公」了。不知道經過一天的思考,她們想跟自己說什麼呢?
「許歡。昨天晚上我……」葉穎茵欲言又止。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的刁蠻勁已經越來越弱了。尤其是面對許歡的時候。也許愛情真的是人們成長的催化劑。
「許歡,昨天穎茵是一時衝動,她不是那個意思。」西門芳歎了口氣,將嘴裡的棒棒糖狠狠地丟到映心湖裡,在湖面蕩起一個個波紋。
「衝動?可是我已經把支票收了。葉大會長會接受這個說法嗎?」許歡帶著怨氣說。
如果被自己女朋友間接拋棄了他還沒有怨氣,那就奇怪了。尤其是一個他宣稱自己愛的人。
「爸爸那邊我會想辦法的……」葉穎茵忙說。
「希望你可以等穎茵把會長那邊解決。」西門芳幫腔著說。平時不是優哉游哉就是殺氣騰騰的西門芳難得有窘迫的時候。誰叫葉穎茵莫名其妙的行為,自己又是專門照顧她的呢。
「恐怕很難吧。葉會長那裡……」許歡說著,看向映心湖,湖中月光好像細碎的小點點,在其中點綴著。
「許歡,不要離開我。」葉穎茵突然衝上前,抓住許歡的手。
許歡視線從映心湖面回來,正好落在葉穎茵驟變的臉上。她臉色驀然一白,抓住許歡的手默默一鬆。雖然抓著,卻毫無力道,虛浮著。
「你真的想留住我嗎?」許歡皺著眉頭,不信任地看著葉穎茵。
無力的雙手,蒼白的接觸,動搖的眼神,毫無誠意。
「許歡,你不要太過分。」西門芳眼一瞪,殺氣外放。
「芳芳,不要說了。我……」葉穎茵愣愣地鬆開抓著許歡的手,無助地抓著西門芳。
「你已經不愛我了吧。」許歡一歎,說出了葉穎茵心裡對自己的疑問。
「我……我……我……不知道……」在西門芳驚訝的眼神中,葉穎茵左右搖擺,不知所云。
「過來,穎茵。」許歡露出一絲傷感,向葉穎茵伸出右手,靜靜等著她的反應。
葉穎茵猶豫不決地看著許歡的手,最後還是顫抖著,將左手放了上去。
許歡輕輕拉著葉穎茵的手,走向映心湖,似慢實快,轉眼間已經將葉穎茵拉進水裡了。
「許歡,你要做什麼?」西門芳忙追了上去,想阻止許歡。
「穎茵,你知道映心湖的傳說吧。讓我們去看一下吧。」許歡說完,拉著葉穎茵向湖中心游去,在平靜的湖面劃出兩道白色的浪花。
西門芳聽著,也不知道應不應該追上去,在岸邊躊躇著。
映心湖上突然吹起了風,天空的雲漸漸散開,一輪明月露了出來,圓圓的,好像一個玉盤。
在映心湖面,一個美麗的月影形成,皎皎無暇。
兩道白線在湖面劃過,來到了月影之下,水波蕩漾,月影好像碎成了無數小塊,炫麗繁華。
「看著它,你能看到我嗎?」許歡從湖面冒出頭來,幽怨地問旁邊的葉穎茵。
葉穎茵只是呆呆地看著眼前美麗的月影,不知道說什麼。
在昨晚前,她從不懷疑自己對許歡的愛,這是她的初戀,如此甜美,如此夢幻,確實一個泡沫,飛著飛著,自己就破了。
沒來由的,昨晚許歡問她該如此選擇的時候,她覺得好不高興,好難過,好傷心,好生氣,好煩躁,好像她心裡的五味瓶翻倒了,酸甜苦辣鹹一擁而上,讓她失去了理智。
為什麼自己會作出這種行為呢?為什麼呢?
難道自己不愛許歡了嗎?愛情不是永遠不變的嗎?愛情不是可以戰勝一切嗎?
葉穎茵想了很久,從她跟許歡的見識到現在,不過幾天的時間,為什麼她好像過了一個世紀?
她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自己的愛動搖了?是在許歡告訴自己父親的不贊成嗎?還是許歡說要跟自己暫時分開的時候?或者自己在跟芳芳飆車的時候?
她不知道。她只想保住這段初戀。雖然人們總說初戀是沒有好結果的,可是她不相信,也不願意相信。
可是,在這裡再次面對許歡的時候,她為什麼高興不起來?為什麼許歡握著她的手的時候,她覺得不開心,就想昨晚一樣?
難道現實已經讓她連騙自己的力氣也沒有了嗎?
看著眼前的月影,葉穎茵眼前茫茫一片,什麼也沒有,只有自己狂亂的心跳,心亂如麻。
「這個時候,你會想起誰?」許歡抱著她的肩膀,在她耳邊大聲喊著。
葉穎茵覺得有點恍惚,眼前似乎有個人影閃過,卻看不清楚。
「是芳芳。是芳芳啊。」許歡無力地喊著,好像已經花光了自己的力氣。
葉穎茵驀然心頭一跳,升起一絲安全感。
芳芳。她還有芳芳。只有芳芳可以保護她,不會放棄她,不會讓她難過。
葉穎茵心裡只想著芳芳,只想回到芳芳的身邊,渾然忘了旁邊的許歡。
「許歡,你在胡說什麼?」一條紫色浪花衝了過來,西門芳一甩頭髮,從水中浮起,怒氣沖沖地看著許歡。
葉穎茵激動地看著西門芳,一點也不在乎這裡是水裡,游到西門芳身邊,緊緊拉著她的手。
「芳芳。我沒有胡說。你敢說你心裡沒有穎茵嗎?」許歡也向西門芳游了過來,抓住西門芳雙臂。
西門芳被許歡的聲音所震,一時沒有躲開,被他抓個正著。
葉穎茵忐忑地看著西門芳,想從她臉上看出答案,又怕從她口中說出答案。
西門芳臉一紅,隨即暴怒,殺氣蒸騰,滿頭紫發彷彿在月光下飛舞起來,妖異非常。
「被我說中了吧。被我說中了吧。不要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許歡恨恨地放開西門芳,自己向岸邊游了過去。
葉穎茵看了看遊走的許歡,又看了看在自己旁邊的西門芳,一時間癡了。
「穎茵,你不要理許歡的廢話。我看他是瘋了。」西門芳拍拍葉穎茵的腦袋說,憤憤地說。
「芳芳,你真的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嗎?」葉穎茵突然說出了一句自己都震驚的話。
「穎茵,你……」西門芳震驚地看著葉穎茵,目瞪口呆,自己的臉也悄悄轉紅了。
「沒什麼。」葉穎茵一甩腦袋,拉著西門芳向岸邊游去。
西門芳愣了一陣子,一撥濕掉了的紫色長髮,看著葉穎茵有如波浪般在水面遊蕩的烏黑,腳下連劃,超過葉穎茵,反過來拉著她。
「芳芳,你一定不會讓別人欺負的是吧?」葉穎茵看著前面的西門芳,滿心難言。
「我什麼時候讓別人欺負過你了?」
西門芳沒有回頭,葉穎茵看不到她的表情,有些失望。不過想起從小到大芳芳對自己的照顧,心頭就是一暖。
「芳芳,你一定不會丟下我一個人是吧?」
「我現在不就握著你嗎?」西門芳說著,將握著葉穎茵的手抓緊。
葉穎茵感受著這隻手的力量,心理安定了下來。
「我們還要不要去找許歡?」西門芳回過頭,問。
月光照在她濕漉漉的紫色長髮上,竟是美到極點。
「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