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頭幫裡有不少人經常看到卓君元,見這個小孩兒總是在程城的辦公室裡呆著。程城特意交待過眾人,雖然也沒誰敢過問什麼,但還是有一些有心人把這個行為怪異的小孩看在了眼裡。
卓君元從小就知道自己不會庸庸碌碌的過完一生,不管做什麼,都需要有一套自己的班底。
那時候他才1歲,連學都沒上,自從「買書事件」以後,他在家裡的地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出的主意卓鐵柱夫婦都會仔細琢磨,越琢磨越發現卓君元的可怕。這哪是一個週歲孩子可以達到的程度?
卓鐵柱當然要問卓君元是怎麼變成這樣的。卓君元指了指身後堆積如山的書:「看完一半,就差不多了。」於是,卓鐵柱夫婦也跟著瘋了起來。
卓君元覺著這世界上除了虞姬還有誰不能背叛自己?除了過世的爺爺就剩倆人了,老爸和老媽。於是乎,一套驚天地泣鬼神的超級父母養成計劃,便這樣新鮮出爐了。
他時常會和父母討論問題,如果卓鐵柱夫婦答對不上,他就會很生氣地說:「人家都指望著老子幫兒子,我現在是兒子幫老子都沒有可幫的地方。」卓鐵柱夫婦當然不想被兒子看不起,於是更加努力看書。
卓鐵柱夫婦在卓君元的無數次激將下,感覺要讀的書還是無止境的多,還要在卓君元無奈,無聊,無趣等一大堆很無恥的表情下,對無產階級的自己進行慘無人道的打擊。終於夫婦倆無畏地挺住了,挺住,挺住,卓鐵柱成功了,偉大的西楚霸王的老爸,他繼承了老卓家的光榮和傳統!他爹,他爺爺,他太爺爺在這一刻靈魂附體!在這一刻,他絕不是一個人在挺!他不是一個人!
這天夜裡,卓君元主持召開家庭會議,會議成員有:老卓家委員會委員長兼老卓家問題決策辦公廳主任兼(此處省去五萬字)兼老卓家未來規劃局局長卓君元同學,老卓家財政部部長金翠芝女士和愛崗敬業的老卓家勞動工人階級和農民工代表卓鐵柱同志。
「我和朋友投資了些生意,本錢不用你們管,我只想知道,如果我把一個跨國集團交給你們,你們能打理成什麼樣?」
卓鐵柱摸了摸卓君元的額頭,感覺溫度很正常。金翠芝更是緊張地手都不知道放在哪兒好了。
卓君元無奈的歎了口氣:「你們別忙活了,我說的是真的。你們需要充電,需要學習,那些書看個大概就可以了,至少能幫我處理一些事了。也許將來我只能相信你們。」
讓人懶惰、疲憊、失去理智、喪心病狂的星期天到了,一大早,卓君元準時起床,刷牙洗臉扒拉飯,然後和父母招呼了一聲,給他們留了作業,便打車趕往程城那裡練字去了。
懶惰的人可以在星期天賴床,疲憊的人可以在星期天休息,失去理智和喪心病狂的人在星期天還有更重要的事,豬腰嶺桐鄉林場裡缺少懶惰和疲憊的工人,他們都回到村子裡去了。幾輛汽車從兩側的山道上緩緩駛來,正好在林場正中面對面停下。
張天宇從車裡下來晃了晃脖子,頸椎出隱約傳來一陣「卡吧卡吧」的響聲,張天宇感覺這一路上的疲憊消失了大半。
李剛從他對面走來,伸手和張天宇一握:「呵呵,張幫主別來無恙啊!」
「哈哈,李幫主還是那麼精神,身子骨還是那麼硬朗!」
兩人客套了兩句,李剛看著張天宇身後並排停著的幾輛大客車心中有些忐忑,可臉上的表情卻沒有絲毫改變。
張天宇沒有發現程城,只看到李剛身後站了左萬波和幾個保鏢,心中的猜想更加確定了幾分,他微微笑道:「李幫主,這太陽有點毒,我們到車上去談怎麼樣?」
李剛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隨張天宇上了他的轎車。
轎車裡沒有別人,連司機都在外面等候,這讓李剛放心不少,空調的聲音很靜,徐徐的涼風在炎炎夏日中給兩人帶來一絲清爽。
「這次我來的目的事先在電話裡也和張幫主說了。」李剛並不是來享受空調的,他和張天宇客套了兩句便進入了正題:「其實不能怪我心狠手辣,道上有道上的規矩,他程城私聚武力圖謀我這個位置,我這也是不得已呀!誰讓程城的勢力已經成形了呢?我也算尾大不掉了。」
張天宇微微一笑:「李幫主說的對,對於身俱反骨的傢伙,人人得而誅之,我能理解李幫主的心情。不過……」他面色突然面色為難地猶豫了一下,才緩聲道:「不過程城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就算有李幫主的幫襯,我也要付出很大的代價,幫裡兄弟的安家費可是不能省的。」
李剛似乎鬆了口氣,這讓張天宇心中暗讚一聲樸正哲算盤打的響亮。
「張幫主有什麼難處?我給張幫主三條街,都位於白水城南的繁華地段,連程城現在管理的程淓夜總會也在那三條街之內,應該不算少了吧?」
張天宇緩緩的搖了搖頭:「李幫主,這車裡就我們兩個人,所以我覺著咱們之間就沒有必要兜圈子了。」他往真皮座椅上一靠,正色道:「我麒麟幫和把頭幫的恩恩怨怨為了啥?你我心中都明白,還不是天羽山裡能挖出來的那點東西嗎?只要你李幫主能把天羽山椴樹屯裡的一半門面讓給我,那白水城裡的三條街區,我不要也罷!」
李剛心中大怒,暗罵這張天宇的胃口太大了,這擺明了是要割他的肉啊。
「張幫主,渾江六縣三區,九個地界你佔了八個,這小小的白水就沒必要參合那麼多了吧?」李剛冷笑一聲:「要說你多要幾條街咱們還好商量,可是這天羽山下的土道……恕我李剛實在割捨不下半邊給別人。」
當初李剛放棄白水外圍的時候也是抱著張天宇不會占太長時間就會撤退的想法,如果讓他徹底的劃給對方一半,他還是不太能接受。
張天宇想不到這一點嗎?他其實比李剛還明白天羽山對李剛的重要性。
張天宇瞇起了眼睛輕聲道:「那也行啊!李幫主就自個兒解決程城吧。不過雖然這裡是深山,但人多嘴雜,保不準有什麼願意胡說八道的人就把今天的事給捅出去了,到時候程城會怎麼做,那可就不是我能幫襯的了。」
「你……」李剛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張天宇這算是把他逼到了絕路,而這條絕路何嘗不是李剛自己先邁出的第一步呢?
他心中劇烈的掙扎了起來,如果今天這事真的讓張天宇透露給程城知道,那自己可就危險了,聯合外人害自己的兄弟,這種情況在道上可是大忌,雖說程城是要反骨李剛才作此決定的,但是他沒有證據啊。
想到這裡,李剛突然清醒過來,想起自己和程城以前相處的一幕幕往事,他追悔莫及,可事已至此,李剛已經沒有了退路,難道要對程城道歉?說自己誤會了他,然後想聯合張天宇幹掉他,最後因為張天宇想要半個屯子,自己才突然醒悟了?
雖然這是事實,但這話說出來程城會信嗎?根本就是扯蛋,最好的結果也就是程城一走了之,然後把頭幫在李剛威信大損的情況下分崩離棄。
李剛答應了張天宇的要求就回到了自己的車上沒有下來,只派了左萬波和麒麟幫的樸正哲商量具體的計劃。
左萬波告訴張天宇程城那邊有高人相助,他這階段沒少調查程城附近出沒的人,連程淓夜總會街邊的乞丐都落入了左萬波的視線,他把自己的調查結果告訴了張天宇,包括各個年齡段的,卓君元也沒有落下,可張天宇並沒有表示出太多擔心,只是讓左萬波放心,說那高手由他找人搞定。
雙方談完了具體計劃,張天宇走到李剛的車前敲了敲窗戶,李剛放下車窗對他勉強的笑了笑,看得出李剛的心裡很不是滋味兒。
「李幫主,我認為這豬腰嶺山清水秀的,也算是個風水寶地,挺適合身後入土,所以我的意見也通知了貴屬下,覺著這地方留給程城不錯,你認為呢?」
李剛只是點了點頭就升起了車窗,沒有留下隻言片語,張天宇也沒有計較他的態度,邁著輕快的步伐上了自己的車,轉眼間桐鄉林場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談判?還是在豬腰嶺?」剛從金碧萊賓館回來的程城把李剛吩咐的事情給三名心腹說了一遍,李星巖馬上就覺得這其中有問題。
「大哥,這事有蹊蹺。」
程城感覺今天老爺子看自己的眼神很慈祥,所以那天飯桌上的一點隔閡也被他抹去了痕跡。
「哦?有什麼蹊蹺?說出來聽聽,說的有理我好去通知老爺子。」程城還是很信任李星巖的,對他的分析能力相當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