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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顧吳憂的反對,阮香破例給吳憂放了假,讓他回飛雲關好好陪陪阮君。背後是眾人戲謔的眼神,吳憂有些疑惑地踏上了回飛雲關的道路。
這一次吳憂倒是不寂寞,因為有一支一千多人的淄州部隊和他一起上路。郎楓就是這支部隊的主官。
考慮到火雲城投誠的軍官們很希望參加對郝萌的下一階段戰役,所以阮香將火雲城的軍隊就地改編,去蕪存精,整編成一個萬人左右的新的支隊,由於成龍任支隊長。各級隊長基本上由原火雲城軍官擔任,由靈州部隊分出部分軍官協助淄州軍的整訓。而精簡下來的部隊,則分批安置,送到靈州以及淄州由沈月和張竟負責的淄州降兵專門的訓練基地,那些不願意繼續打仗的淄州兵則遣散回家,只是現在淄州水師封鎖了富水河,所以那些家在富水河北岸的士兵暫時也沒辦法回去。
跟著吳憂的這支隊伍就屬於精簡下來的部隊中的一部分。這些士兵倒不是身體不夠強壯,只是缺乏良好的訓練,可以說,他們只是一群穿著軍裝的農民和小商人而已,離軍人的標準還差得很遠。
郎楓很快就發現,這些士兵自從上路之後,對吳憂這個「外人」顯然比對他這個主官親熱得多。吳憂整天混在這些士兵的隊列裡,談天說地,只要有他的地方,就不缺乏士兵們的歡聲笑語。兩天的行軍結束,吳憂已經可以叫出隊伍裡上百個士兵的名字,他甚至連誰家媳婦要生孩子、誰家老母豬要下小崽子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一路平安無事到了飛雲關,雙方不得不分手,吳憂已經到了家,郎楓則要帶著部隊一直走到靈州城附近的一處訓練基地。
告別了那些戀戀不捨的淄州士兵,吳憂飛快地奔向「家」裡。阮香百忙之中特意在飛雲關給阮君造了一間雅致的住所,算是吳憂和阮君臨時的家。阮香原本是打算讓阮君回比較繁華的靈州城的,不過阮君執意不肯,只好採取這種折中的辦法。
「老婆——小君——君君——小君君——你在哪裡呀?你的親親老公回來了——」
隨著這一連串極端肉麻的話,吳憂走進了自家的小院。不過阮君並沒有像平常一樣給他來個驚雷閃什麼的「熱烈歡迎」,小院顯得十分安靜。
吳憂揮揮手打發了宅子前後巡邏守衛的衛兵,自己走了進來。
這房子雖小,但是屋宇精緻纖巧,看出來建設者是用了心的。吳憂忽然止住腳步,眉頭也皺了起來,他勉強忍住了打噴嚏的**,道:「出來吧,我知道是你。」
隨著一陣嬌笑聲,一條淡藍色的身影從屋子裡掠了出來,正是夜魅星雨。
吳憂道:「你到底想怎麼樣?整天纏著我做什麼?」
星雨好像被嚇了一跳,誇張地用手摀住了胸口,道:「哎呀,吳大哥生氣啦,嚇死小女子了!」
吳憂愁眉苦臉道:「以前的事呢,是我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不過也不會成為你一直跟我為難的理由吧?你又有刺殺任務要做,又有大仇要報,整天和我這個不相干的人較什麼勁哪?姑奶奶,我求求你,放過我吧,你有什麼條件儘管提好了,我一定會盡我所能滿足你的。你以後不要再煩我了好不好?」
星雨道:「呸呸呸,別裝了,一個大男人裝可憐,也不覺得寒磣。我都快被你噁心死了。本小姐愛做什麼,不做什麼,不用你來指手畫腳。」
吳憂碰上這種不講理的也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空有滿肚子的詭計卻用不出來。
吳憂苦笑道:「這回你想怎樣啊?」
星雨好奇道:「你不想先關心一下你的親親寶貝老婆麼?」
吳憂臉上一紅,不想兩夫妻的情話也被星雨聽去。他見星雨從房中出來,就猜到阮君十有**是中了暗算了。但是吳憂並沒有把握能制住星雨,星雨這樣有恃無恐,估計是圖謀已久,也不會給他機會出手,所以吳憂只希望能夠看看有沒有機會談條件。
吳憂換了一副凶巴巴的樣子道:「你把她怎麼樣了?我警告你,這裡可是我們的地盤,你要是敢傷害她,一定逃不出去的。」這番話就有些色厲內荏了,兩人都清楚飛雲關的城防根本攔不住星雨這種高手。
果然星雨聽了咯咯一笑,道:「哎喲,我好怕啊,吳大哥你好壞啊,又來嚇我。」
吳憂立刻又變了一副哀求的神情,向星雨施禮道:「夜魅姐姐開恩吧,小君又沒有得罪你,你有什麼都衝著我來吧。」上前兩步抓住星雨的袖子。
星雨忽然一抬腳,把吳憂踢了個觔斗,撣撣袖子道:「哼,還玩這種把戲。這樣吧,我給你老婆一條生路,只要你跪下來,向我磕三個響頭,說『我吳憂甘心為了老婆放棄尊嚴,向夜魅女俠磕頭求饒』。你這樣做了,我向你保證,以後絕不會再來騷擾你了。以後咱們各走各的路,井水不犯河水。」
吳憂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聽了星雨這番話,頓時呆住了。
吳憂被星雨狠狠噎了這一下,臉皮紫漲,一時間倒還真是說不出話來。整個房子靜悄悄的,阮君生死不知,現在星雨又提出了這種屈辱的條件,任吳憂修養再好,心裡也掠過一絲焦慮不安的感覺。他手不知不覺移到了刀把上,緊緊攥住,空氣一瞬間彷彿凝固了,本來輕鬆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星雨在吳憂的手握住刀柄的那一刻,忽然感到吳憂身上有種說不出來的陌生感覺,那個總是笑嘻嘻的富有親和力的吳憂好像換了一個人,他現在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刃,冒著森寒的殺氣。一股如有實質的壓力瀰漫開來,似乎一下子就充斥了天地之間,整個世界在這一刻彷彿都停止了,周圍一片死寂,任何生命的氣息都消失了,空氣也似乎被抽空了一般。
在這種沉重的壓迫力之下,星雨本能地湧起一種前所未有的極其危險的感覺,那種極度壓抑的感覺,給人一種幾乎就要承受不住尖叫出聲的感受。
但是星雨經受過嚴酷的訓練,她並不是那麼容易被嚇倒的,她面色凝重,後退一步,身體肌肉微微繃緊,左手捏住了三支鋼針,右手一翻,一柄寒光閃閃的短劍就出現在她的手裡,整個人就像一隻面臨危險的豹子一樣,微弓起了身子。
不過這種肅殺的氣氛忽然中斷了,就像是一支規模宏大的樂曲,剛開始了一個序曲,就戛然而止,感覺是說不出的詭異。吳憂似乎忽然從一個遙遠的惡夢中驚醒了一樣,他惶惑地眨眨眼睛,右手也離開了刀柄,那種危險的氣息也倏忽而逝。庭院裡安安靜靜,一絲風也沒有,天高雲淡,就像剛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但是這短短的片刻功夫,星雨好像經過了一場關乎生死的激戰一般,出了一身冷汗,她可以斷定自己從來沒有和死亡這樣地接近過。
星雨右手慢慢放了下來,不過她左手依舊扣著鋼針,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從沒有感覺過能夠自由地呼吸空氣是這樣幸福的一件事。
她不敢相信地眨眨眼睛,持劍的右手居然有些微微顫抖,這還是從她藝成之後從來沒有過的現象。吳憂安靜地站在那裡,還是那副鬆鬆垮垮的樣子,臉上帶著困惑的表情,好像也不太清楚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你剛才說什麼來著?」吳憂問道。
星雨一瞬間還以為剛才那處於生死邊緣的感覺只是自己的錯覺,不過她馬上就否決了這種僥倖的想法,吳憂絕不像他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自己的感覺不會錯,剛才絕不會是錯覺,或者,那把刀有古怪。
她戒備地打量著吳憂,忽然一抖手,三枚鋼針呈斜品字形分襲吳憂身上三處要穴,吳憂大吃一驚,剛想格擋,卻覺得真氣懶懶地提不起來,閃躲已經來不及,只好就地一滾,躲得無比狼狽,兩枚鋼針貼身掠過,另一支卻無論如何閃不過,鋼針深深釘進他的右腿足三里穴,立刻下半身酸麻動彈不得。
星雨這才確認吳憂的功夫即使有,也還是不像剛才那一刻自己感覺到的那麼危險。吳憂還沒有起身,一柄冰涼的短劍已經頂住了他的咽喉。
星雨道:「這回怎麼這麼不濟事呀?」
吳憂好像還沒完全清醒,道:「你怎麼招呼也不打一個呀?居然偷襲。」
星雨道:「人家是刺客麼,當然不會先打招呼了,你可是不服氣麼?」
吳憂舉起雙手道:「服了,服了,夜魅女俠神功天下無敵,小人自愧不如,還請女俠高抬貴手,放小人一馬可好?」
星雨可沒那麼好說話,為了防止上回的尷尬情形出現,她連點了吳憂身上多處穴道,然後又解下吳憂的腰帶,把他雙手捆在背後。這才放下心來。
吳憂無奈地看著她道:「你不用這樣吧?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非禮我呢。」
星雨狠狠啐了他一口,順手點了吳憂的啞穴。然後凶巴巴地看著吳憂道:「現在我問你問題,你可以點頭或者搖頭回答,要是惹得姑娘不高興了,就把你大卸八塊,知道了嗎?」說著,用短劍在吳憂臉上比劃了一圈。
吳憂急忙點頭。生怕點頭慢了惹得星雨「不高興」。
星雨滿意地把短劍在吳憂臉上蹭了蹭,道:「很好,你倒是挺懂事的嘛。」
吳憂趕緊又點頭。
星雨伸手就抓起吳憂一直配在腰間的長刀,那刀不仔細看,還真不覺得有什麼出奇的地方:鞘是不起眼的黑不溜秋的顏色,看不出是什麼材料做的,隱約能看出上面有一些神秘的紋刻,露在外邊的刀柄不知道是什麼金屬做的,因為經常摩擦,露出了裡邊的銀色的材質,不過沒有什麼光澤。這把刀外邊能看出來的就是這樣了。
星雨望向吳憂,希望從吳憂眼睛裡發現點兒什麼。吳憂的眼神清澈而鎮定,甚至……像孩子般有一點點無辜。星雨承認,那時候看著吳憂的清澈的沒有一絲雜質的眼神確實讓她的芳心猛跳了一下。不過她自制力很強,很快就擺脫了這種煩人的念頭。
星雨把玩著吳憂的刀道:「這刀是你的?」點頭。
「你的兵器?」點頭。
「你從來沒有用過它?」吳憂眼睛裡露出一絲詫異,不過他還是很快就點了一下頭。
「這刀有古怪?」吳憂表情古怪地點了點頭,不過想了想,又搖搖頭。
星雨打了吳憂的腦袋一下。「不老實!拔出來會有事?」點頭。
星雨又把刀連鞘握在手裡掂了掂,對吳憂道:「我拔行不行?」
吳憂似乎想搖頭,猶豫了一下,卻用力點了點頭。
星雨心中疑雲大起,用短劍比劃著吳憂的脖子道:「你是不是想耍什麼花樣?你想騙我拔出這把刀對不對?」吳憂拚命搖頭。
不過星雨疑心只有更重。忽然她好像想起來什麼似的,一下子就把吳憂的刀丟得遠遠的,顫聲道:「這是那把刀對不對?對不對?」
吳憂一看就知道又是一個誤會這是「魔刀」的人,他趕緊搖頭。
不過星雨可不信,剛才不問還好,現在越看那把刀就越有種想把它拔出來的衝動,那把刀好像有一種魔力吸引著人的眼光。星雨趕緊移開目光,心中又是一陣亂跳。
星雨出手如風解了吳憂的穴道,冷冷道:「原來你就是魔刀這一代的傳人,不用和我裝了。既然這樣,這事情不是我可以過問的,我也不自不量力了。」
說罷也不等吳憂回答,扔下一瓶藥粉道:「三匙藥粉和水一杯,服下就醒。」說著展開身法,飛簷走壁,眨眼功夫就不見了人影。
吳憂撿起了藥瓶,又到牆角撿起刀,把刀掛回腰上,握住刀鞘的時候,他的臉上露出一絲複雜的神色。
「為什麼我每次說都沒人相信呢?唉,什麼時候我才能夠擺脫……」吳憂喃喃的聲音越來越低,他走近了屋子裡。
屋子中央擺著一張小桌,上面擺著幾樣酒菜,阮君趴在小桌上好像是睡著了。吳憂急忙走過去,看看阮君面色如常,呼吸平穩,應該不是中毒。吳憂忙按照星雨的吩咐,把藥化在水裡,給阮君服下。
過了一會兒,阮君揉著腦袋醒了過來,一眼就看到了吳憂,她驚喜道:「你回來了?我知道你要回來特意準備了酒菜,哎呀你看都涼了,我真是不中用,就這麼睡著了,真是,我給你熱熱去……」
她的話沒有說完,吳憂輕輕把她擁入懷裡,愛憐地摸著她柔滑的長髮,嘴唇從她額前的秀髮,慢慢向下,灼熱的氣息劃過阮君的眼眸、小巧的瓊鼻,最後停在了阮君的小嘴上。
阮君嘴裡發出一陣迷迷糊糊的音節,也緊緊回抱住吳憂,火熱的嬌軀主動挨蹭著吳憂的身體。
吳憂的雙手早就不老實地在阮君身上摸來摸去了。阮君拉住了吳憂一隻賊手,嬌羞道:「這裡……」
阮君引著吳憂的手移向自己的小腹。吳憂感到阮君一向平坦的小腹居然微微地隆起,而從外邊卻看不出來。他驚喜地看著阮君,不敢相信道:「你懷孕了?多久了?怪不得他們都不告訴我。我太高興了!」
說著他興奮地把阮君抱了起來,原地轉了個圈,阮君嗔道:「沒點兒正經的,一點兒都不像個爸爸的樣子。」
吳憂忙輕手輕腳把阮君放下,一下跳到院子裡,連翻了二十幾個觔斗,又是叫,又是笑,然後忽然又一下子竄了回來,對著阮君恭恭敬敬做了個揖道:「多謝夫人,多謝夫人。」不等阮君說話,又抱住阮君,對著阮君的小嘴兒狠狠親了一口。
阮君推開吳憂道:「好了,大老遠的來了,也累了吧?換換衣服,我也把飯菜熱一下,我們一起吃飯吧。」
吳憂哪有不答應的道理,喜滋滋地去換衣服去了。
這頓飯兩人吃了足足一個多小時功夫,因為吳憂過於興奮了,不停地拉著阮君問這問那,一會兒給阮君斟茶,一會兒給阮君挾菜,或者就是看著阮君嘻嘻傻笑,還得阮君提醒他才吃一口。
火雲城,阮香帥帳。
這幾天靖難軍主要任務就是改編淄州部隊,靈州部隊也開始休整補充,眾將都忙忙碌碌,阮香已經吩咐部隊準備進行渡河作戰,眾將都趁著這段比較空閒的時間加緊演練士卒。
寧宇也已從靈州前來,阮香召集軍事會議主要也是想讓眾將一起討論一下下一步的作戰部署。
這一次將領們沒有到齊,齊信和錢才巡河未回,呂曉玉則在於成龍的淄州支隊營地協助整編訓練,納蘭慶率領一支部隊往靈州督運糧草。來的有寧雁、寧宇兄弟,楊影、呼延豹、班高、紀冰清還有新降的於成龍。阮香讓聞人寒暉和盧笛兩人也破格參加會議。大帳裡中間生了一個大火爐,坐了十個人還是顯得比較空曠,阮香笑道:「大家坐過來些吧,不用那麼拘束。」眾人依言挨著火爐圍成一圈坐下。
阮香沒有穿沉重的裝甲,只是隨意披著一件厚厚的白色棉披風,裡邊穿著一件淺綠色的緊身衫子,勾勒出苗條的曲線,腳上穿著一雙合腳的小皮靴。她也是剛剛巡營回來,外邊天氣很冷,阮香嘴裡呵著白氣,鼻尖也凍得紅紅的,她把手靠近火爐,很快腳也伸了過去。
阮香環視一下眾人,笑道:「這火就這麼生著可惜了,應該燒點兒熱水或者烤幾片紅薯才好啊。」眾將一片哄笑。
阮香閉上眼睛享受了一下爐火的溫度,才開口道:「日前郝萌派來了使者,他說願意和咱們劃富水河而治,兩家罷兵,河南的地方,就都讓給咱們了。另外願意贈送黃金萬兩表示他們求和的誠意。」
呼延豹不屑道:「這老小子倒真是大言不慚,這河南之地是咱們一刀一槍打回來的,他還敢說不讓麼?現在知道求和了,早幹什麼去了?咱們現在應該乘勝追擊,拿下淄州全境。」
楊影道:「我想郝萌應該也不是真心打算求和,他也應該知道咱們不會就此罷兵,我想他這樣做還是想向淄州人民擺出一個姿態,那就是——不是我想打仗,而是靈州逼人太甚。這對他收拾河北散亂的人心可能會有些幫助。」
於成龍道:「郝萌早就失去了淄州的民心,這樣臨陣磨槍,惺惺作態,也於事無補,淄州的百姓不會因此就為他賣命的。」
阮香微微點頭。
寧雁道:「咱們倒是不用正面拒絕他,所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咱們反正還要一段時間休整,可以利用這個空隙,和郝萌談談條件,不妨把條件開得苛刻一些,郝萌要是不接受,那麼戰爭的責任由他承擔,如果他接受了,我們用不著戰場廝殺就能得到好處。」
阮香「哦」了一聲,顯然對這個提議很有興趣。
寧雁又道:「我們不妨答應把郝萌的兒子郝坤放回去,這個草包反正我們留著也沒用,倒可以換得郝萌讓步。」
阮香問道:「淄州的間諜行動得怎麼樣了?可有什麼效果?」
寧雁道:「我已經派人賄賂郝萌身邊近臣,淄州也已經開始有針對莫湘的流言蜚語開始流傳,莫湘很快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阮香點點頭道:「很好,現在看來,咱們還是佔著很大的贏面,和郝萌周旋一下也是可以的。」忽地面容一肅道:「不過我們還是要做好最壞的打算,不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用計成功上面,畢竟勝利是靠自己爭取的,而不是敵人恩賜的。」
寧宇道:「郡主說的是。淄州水師在莫湘的訓練下,已經成為淄州最有戰鬥力的一支部隊,只要淄州水師一日還在富水河上活動,我們就沒辦法給郝萌以致命打擊。」
班高道:「有什麼辦法把他們誘到陸地上就好了,就像上一次在望縣。他們戰鬥力再強,面對我們的優勢兵力也只有被殲滅的份兒。」
寧宇道:「談何容易。莫湘吃過一次虧,以後不會輕易上當了。而且現在淄州水師全都撤往了北岸,想誘也無從誘起。」
阮香問寧宇道:「如果我們靈州水師和莫湘的水師正面交手,有多少勝算?」
寧宇道:「我軍雖然訓練了一段時間,士兵們也很盡力,我得說,靈州的士兵們訓練確實很刻苦,他們也是我見過的最勇敢、最勤奮的士兵,不過很多東西不是單靠訓練就可以做到的,他們還缺乏水戰的經驗。靈州一向不設水師部隊,這方面的人才幾乎沒有,很多的基層軍官都是用原淄州水師歸降過來的,不過一線作戰的總歸還是靈州的士兵,這種作戰經驗又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積累的,急也急不來。」
呼延豹道:「你說這麼些,就是想說咱們的水師打不過淄州水師嘍?」
寧宇緩緩點頭道:「不是我滅自家威風,如果是莫湘指揮的水師,我一分勝算都沒有。如果沒有莫湘,我有……」他停了下來,又緊張地盤算一番道:「同等數量的部隊決戰,我有三分把握。」
紀冰清皺眉道:「只有三分?一個沒有經驗的靈州士兵訓練三個月就可以很好的適應戰鬥了。怎麼水師這樣麻煩?」
寧宇道:「淄州水師建立已經有百多年的歷史,經歷過的大小水上戰役不計其數,已經形成了一套有效熟練的水上作戰模式。水師士兵的訓練有很多技術因素,本來就比陸軍慢的多,還有一點就是,靈州士兵可能是大周最好的陸軍士兵,但是他們在水上還不能和那些整天在河海中討生活的淄州水手相比。」
眾人聽了這話,都有些沮喪。阮香見冷了場,笑道:「兵者,詭道也,寧將軍有三分的把握已經很不錯了。勝利不一定通過正面的交手來決定的。大家集思廣益,想想有什麼辦法能克制敵人的長處,發揮咱們的長處。區區淄州水師,不應該成為我們的問題。」
寧宇猶豫了片刻道:「郡主,末將有個建議,不知當講不當講。」
阮香微笑道:「寧將軍太見外了,我們有什麼不能講的?不管是什麼意見,你儘管說便是。」
寧宇道:「末將以為,可以啟用部分原來跟隨我的淄州水師降兵,他們被俘後,除了少數軍官留用之外,其他都進了訓練營地。其實他們都是很好的水兵,如果能為我靖難軍效力的話,應該可以迅速提高我們水師的戰鬥力。」
阮香沒有說話,寧雁有些擔心地問道:「這些人的忠誠沒有問題嗎?我們一直以來都不敢用淄州兵的原因你也應該瞭解。他們會向自己昔日的戰友動手嗎?」
寧宇道:「我也考慮過這一點,他們大多數人其實都是貧寒的漁民子弟,當兵不過是為了混口飯吃,我會想辦法說服他們,只要曉以大義,我想他們會為我靖難軍所用的。」
阮香道:「這個倒是可以考慮。畢竟已經有於將軍的淄州部隊加入了我們的隊伍了,水師部隊再補充些淄州的部隊也合情合理。」
忽然一個傳令兵飛快地衝進帥帳,外邊的衛兵都沒有阻攔,他頭盔上插著一根白翎,這是靈州最緊急的傳訊使者。
阮香等一眾將領頓時變了臉色,不是最緊急的軍情,靈州不會派出這種信使的。
只聽那傳令兵上氣不接下氣道:「啟稟郡主,靈州有變!」說完這句話,就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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