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疲了,馬也倦了,但廝殺還在繼續。此時在六人身邊的屍體已經堆了足足有一人高了,有騎士的,也有戰馬的。騎兵也只剩下不到一千人了,但依舊頑強地扼守住包圍圈。
只要片刻,就算不要輕騎兵動手,這些人也會力竭而死吧。
陳蒼雲冷冷地看著面前的一切,他喜歡看著獵物流盡最後一滴血而死。他已經在考慮是讓翼朔雪先死,還是讓明楓先死來折磨另外一人的情緒了。
就在這時,圍困明楓的輕騎兵外圍一陣騷亂。須臾之間就有十數名輕騎兵被鋼製的長槍貫穿了身體,那種兩米長的騎槍竟然被當作木質的標槍來使用,藉著前衝的慣性,一支鋼槍居然可以連續貫穿兩到三名輕騎兵才會停滯下來。
正當輕騎兵不知道生了什麼事情時,又是一波更多的鋼槍如雨一般帶著呼嘯的風聲投來。求生的**極力讓他們催動坐騎離開那片可怕的槍雨覆蓋的範圍,根本就沒有再想到什麼陣形,饒是如此,依舊又有十餘名騎士中槍跌下馬來。
難道是陳蒼雲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慌。以他所掌握的資料,能夠運用這種戰法的高原上根本沒有一支隊伍。究竟是多麼可怕的怪力隊伍,竟然能將鋼槍當做標槍來使用!
果然,地平線上出現的是一團燃盡天邊的烈火,火紅的帽纓,火紅的鎧甲,那是一支騎兵團,卻僅僅只有五百人。在他們中間,卻有一個人,黑甲黑馬,手中握著一柄猙獰的虎牙槍正急趕來。
明楓殿下!那黑甲戰士邊催動坐騎,一邊大吼道:屬下海風帶領火楓之輝騎士團前來接應!那人正是復**名將,鎩羽盟火曜星使,海風。
聽到這句話,明楓與翼朔雪的精神頓時一振,親手訓練火楓之輝的他們,完全知道這支五百人怪力軍團的實力,莫說這裡的三千輕騎還只剩下不到一千,縱使是三千重騎兵在現在的火楓之輝騎士團面前,也不過是一盤菜而已,何況還有海風這樣的將領前來?
待到火楓之輝接近了輕騎兵長弓的射程後,陳蒼雲果斷下令放箭,阻止這支隊伍再靠近明楓等人。
誰知,詭異的一幕出現了,彷彿是雜技一般,那些看似戰士竟然如山貓一般,都不用武器格擋,純粹在馬鞍上就躲過了射來的每一支箭矢。也就是說,一波差不多三四百支箭的齊射,連一個火楓之輝成員都沒有傷到。
反擊!海風舉了一下虎牙斷魂槍,身後的火楓之輝成員一齊響應,從身後解下一柄後備的鋼槍,身體一傾就投擲了出去。
這一陣槍林完全撕開了輕騎兵的防線,海風用虎牙斷魂槍開路,一直殺到包圍圈的核心,策馬趕到明楓身邊,猛地伸手抓住明楓的後襟,將他提到了自己的戰馬上。
殿下,您受驚了!海風安慰了一聲,隨後右手反轉,狠狠用虎牙斷魂槍挑飛了身邊的幾個輕騎兵。另一方面,訓練有素的火楓之輝成員自覺地分成一百或一百五十人一組,撕開了輕騎兵的包圍圈,此時的日曜等人才如獲大赦,當真感受到了絕地逢生的喜悅。
收軍,撤退陳蒼雲見到手的事情竟然就這樣黃了,登時沮喪至極,但是眾軍面前又不好作,只得黯然宣佈撤退。那些輕騎兵此時哪裡還有作戰的勇氣,紛紛向後退去,丟盔棄甲,狼狽而走。
陳蒼雲走在隊伍的最後,他看了看受傷已經奄奄一息的明楓說道:明楓,這筆帳,我會再討回來的,你等著吧!
明楓此時大量失血,已經無法再大聲說話,只趴在海風背上低聲說道:你告訴他,不要拿天雲要塞四萬將士的性命開玩笑,單憑他咳咳,我就有理由剷平天雲要塞
海風隨即大聲喊道:陳蒼雲狗賊,殿下讓你不要裝x,就你這小樣,火楓之輝騎士團都能剷平你們天雲要塞!
這一句原本粗俗不堪入耳的話,本不該出自海風之口,但他似故意要羞辱陳蒼雲,反倒引起了本來素質就不高的火楓之輝騎士團的共鳴,一同咯咯地笑了起來。
陳蒼雲冷哼一聲,調轉坐騎,猛地抽了一馬鞭,追隨著僅有的三百多人的隊伍,向著天雲要塞的方向跑去。
殿下,他們走了海風激動地說。殿下他居然現明楓的身體已經軟軟地靠在了他的背上,氣息竟然也變得微弱無比,急忙喊道:不得了了,殿下出事了!
在離草原最近的一座中等城市:凡林城,明楓被安置在最好的一間賓館裡。
在並不寬敞的房間裡,卻塞滿了人,明楓的床邊團團地圍著翼朔雪,海風,這兩個復**大佬和鎩羽盟的羅候星使。在房間的另一側,站著戰戰兢兢的當地守將和文書官員,看到明楓面色慘白,要死不活的樣子,又看了看被兩群人夾在中間,被數十雙目光凝視,甚至是逼視的醫生們累得滿頭大汗,顯然情況不妙。
這些地方官員已經在考慮,萬一這復**的頭號人物就這樣掛在了自己這裡,該怎麼跟上級領導解釋,該怎麼做個交代天知道,這些上面的大佬會怎麼樣遷怒這些可憐的基層啊
各位,還請你們迴避一下,我們要為明楓殿下取出手臂裡的鐵箭了。醫生站起身,先向著翼朔雪等人行禮,又轉過身向著一邊的地方官員行禮。可謂是兩邊討好,各不耽誤。
待到眾人都退了出去,翼朔雪走在最後,依依不捨地看了看病床上面色煞白的明楓,拚命咬了一下嘴唇,竟然合起了雙手在心中默默祈禱著什麼。
隨後她抬起頭,向房間外走去。
手術進行的似乎還比較順利,約一個時辰之後,木質房門在吱嘎一聲呻吟被推開,翼朔雪,海風,羅候以及傷勢較輕,已經能下地走動的水曜,土曜,木曜星使並當地的官員幾乎是將醫生圍住了。
怎麼樣了,怎麼樣了?翼朔雪心急如焚地問道。
怎麼樣了,怎麼樣了海風迫不及待地問道。
怎麼樣了,究竟怎麼樣了?羅候依舊十分八卦地問道,想從醫生的眼神裡預先讀出些什麼,作為自己日後的談資之一。
是啊,到底怎麼樣了討厭婆婆媽媽的土曜星使吼道。
明楓殿下他怎麼樣了?地方官員見大家都在問候,也只得不好意思地問道。
醫生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也不知道該先回答哪一邊才是,只得先舉起了手中拖著的銀盤,只見錚亮的銀盤上托著一支還沾著血液的鐵箭,這種箭矢的造型雖然與普通箭矢一樣,但是箭頭小而尖,其後有兩個倒鉤小刃。整個箭頭為純鋼打製而成,呈扁平狀。
這是點鋼箭,又叫穿甲箭海風看著這支箭矢說道:穿透力極強,用威力強的弩機,近距離不用破咒箭矢,單憑力道就可以直接貫穿幻術師的防護結界。
閣下真是好眼光。醫生看到海風的軍銜很高,不失時機地拍了個馬屁說道。
這箭有毒嗎?翼朔雪最先問道。
回稟閣下,沒有毒
話音剛落,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翼朔雪等人是因為明楓暫時沒有生命危險而鬆了一口氣,地方官員則是為明楓這個大佬決計不可能死在自己城裡,鬆了一口氣,那他們的日子也就好過了。
但是,傷口很深,這一箭還打碎了一塊肩胛骨。醫生補充道:我們好不容易才從殿下的身體裡那些破碎的骨片取出來的。
那明楓殿下的左手豈不是海風焦慮地問道。
這點還請閣下放心,只要打好石膏後好好調養,殿下左手會復原的。最多也就是落下個陰天濕痛的毛病。醫生還補充道:至於殿下暈倒,只是過度勞累又彷彿受到了很大的精神刺激,身心俱疲造成的只要好好調養,也沒有什麼問題。
翼朔雪略略點頭,擺擺手,示意大家回去休息吧。自己則走進了明楓的房間裡。
此時手術已經結束,醫生和護士都已經退了出去,明楓的左手已經被纏上了繃帶,打上了最好的石膏,並被放回了被子裡,蓋得嚴嚴實實。
翼朔雪走到窗邊,推開了窗戶,讓陽光照在明楓蒼白的臉上,似乎是帶來些許的神采。窗外的陽光很好,暖洋洋的。
翼朔雪在明楓的病床旁坐了下來,拿起床頭櫃上的毛巾,緩緩地用手幫他擦著臉邊的汗珠。她的動作十分輕柔,彷彿又回到了以前在聖戰城堡包圍戰時的夜晚。
那時,累壞的明楓,滿臉污泥,倒頭就睡,她出於自己的潔癖,幫他用熱毛巾擦臉,誰知這個傢伙竟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口中卻一個勁地喊著另外一個女人的名字
可是如今呢?翼朔雪還真是希望迷迷糊糊的明楓能夠說出些什麼,但是她又害怕他說出來的不是自己的名字,那心頭的失落,她害怕自己難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