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翼朔雪白衣飄飄,長劍如秋水,側削過去,手腕一翻,鏡面反光刺激著一排衝鋒騎士的眼睛,他們不得不用手臂擋住眼睛,就在這稍縱即逝的瞬間,一束劍芒橫斬過去,竟然將六七名騎士一齊撂倒。陡然,長劍從自己的腋下刺出,狠狠紮在後面一個騎士的鎧甲上,翼朔雪後空一翻,落在馬鞍上。
轉眼看時,土曜與木曜也各搶了一匹戰馬,將受傷的日曜星使扶到馬上,碧奴隨即也跳到一匹戰馬上。六個人竟然以明楓為箭頭,組成了向外突擊的小隊。
擋住明楓!陳蒼雲果斷命令道。原本四圍鬆散的陣形,頓時朝明楓等人撲去,包圍圈頓時縮小了一倍。
擋我者死!明楓身為龍息劍客的血性,在千鈞一刻的時刻爆出來,手中龍息劍飛旋,只見一抹淡紅色的光影在明楓面前跳躍。
沒有任何的劍技,沒有殺氣,只有殺戮,在鋒銳利器助力下的殘酷殺戮。
那些本來就沒有重甲保護的輕騎兵在龍息劍下,孱弱如木屑,骨骼的斷裂聲伴隨著血肉的割離飛濺,只一瞬之間,就將明楓的一身衣服變成了血衣。那些還帶著熱量的血液,粘在他的頭上,顯得恐怖至極。
擋我者死!明楓仰天長嘯,大聲吼道。
戰士也是人,他們也會膽怯,在這樣絕對的劣勢和恐怖的存在面前,沒有人還會傻到繼續進攻。他們握著手中的馬刀,卻勒著戰馬戰慄著。
雖然他們的人數依舊很多,但是在龍息劍客面前,這兩千多人,不過是待宰的羔羊,是給龍魂的祭禮。
就在這時,一支利箭出裂空的聲音從明楓的背後射來,翼朔雪下意識地揮劍去擋,誰知那支箭竟然在翼朔雪的長劍上彈了一下,卻不曾折斷,那支箭竟然是用鐵鑄造的,出銳器碰撞的巨響,反彈著飛向另一個方向,毫無徵兆地刺穿了一個輕騎兵的喉嚨.
再看那箭的來路,只見陳蒼雲手中端握著一張鐵弩,那弩的造型十分獨特,一隻鐵盒子包裹住原本暴露在外面的齒輪和機械,最上面甚至還有一個細小的十字,只能從兩側弩臂來判斷這是一張弩。
只見他右手握住弩機,另一隻手扶住,確保手不會因為弩箭射時的後坐力受傷.他見一支箭竟然被格擋,右手鬆了一下扳機,隨後伴隨著一聲卡嚓聲,另一支箭已然上弦.這種精密的武器不但修正了弩機上弦的步驟複雜和準星欠缺的弊端,而且陳蒼雲這次明顯是專門帶來對付明楓的,所以每一支裝填的都是特製的穿甲箭。相比是因為製造起來麻煩,這才沒有給天雲領主麾下的軍隊大量配備。
陳蒼雲見翼朔雪用劍格開了箭矢,隨即端起弩機,第二支箭向著翼朔雪射去。翼朔雪屏氣凝神,右手看準箭矢的來路,一劍將它撥開,又一個倒霉的騎士中箭落馬了。
誰知道陳蒼雲竟然卡擦卡擦卡擦連續按了四五下,四支箭矢接踵而至。
倘若一支箭矢,還容易看清來路,此時處處都是箭影,處處都是箭聲,哪裡還能分得清什麼來龍去脈?翼朔雪無奈,只得倉庫中使出一路護身劍法,手中的劍一刻不敢停歇,將自己週身護住,只見那些被撥開的箭矢成為漫無目的的流矢,連土曜星使都莫名其妙中了一箭,好在他一身鋼鐵板甲並不十分要緊,但對於鋁質輕甲的天雲要塞輕騎就是噩夢了。
此時明楓正在與面前擋路的輕騎對峙,經過猛烈的拚殺,縱使有魔劍龍息在手,百人斬也不是第一次了,但對於他的體力消耗也很厲害,所以他不得不停下來休息,殺戮的氣息伴隨著劍客笨重的鼻息,在這裡變成了死亡的序曲。
雖然明楓面前的輕騎兵已不敢輕舉妄動,其他各個方向的騎兵卻還在對另外五人不斷施壓,將他們緩緩逼到明楓身邊去。翼朔雪雖然劍術高,卻怎奈何被陳蒼雲手中威力巨大的連射弩壓制,只能被動防守,無力再進行攻擊,只能步步相明楓後退。
陳蒼雲再次端起弩機,閉上一隻眼睛,另一隻眼睛透過弩機上的一個十字準星,似乎是在調整著角度。他手中的扳機鬆了一下,又一支箭矢上弦了。陳蒼雲扣動扳機,咬牙切齒道:明楓!你去死吧!
只見這一支穿甲箭竟然從極低的高度向翼朔雪的下肋飛去,那是一個極其難以防禦的刁鑽角度,就在箭矢靠近翼朔雪身邊時,鬼使神差一般,翼朔雪的護身劍術正好將長劍斜在身下。
翼朔雪只覺得握劍的右手猛然一顫,手中劍已經將這一劍向右後方撥去。翼朔雪猛然明白了陳蒼雲要做什麼了!急忙向後轉身,大喊:明楓!小心暗箭!
原本凝神在前方,準備廝殺的明楓聽到翼朔雪的話,這才回頭,身體向後扭動了一下,一蓬血霧卻已經從他的左肩騰起,巨大的穿透力立時就刺穿了劍客的骨頭,將他從戰馬上倒撞了下來。
那一支被撥開的穿甲箭竟然直指明楓的後心而去,若不是翼朔雪出聲提醒,恐怕明楓已經倒在了暗箭之下。顯然,陳蒼雲剛才用明明可以瞄準的連射弩射亂箭,正是要逼著翼朔雪用護身劍法,然後博學犀利的他一眼看出翼朔雪的劍術套路,在精巧的計算之後,射出了這樣的一箭,借翼朔雪之手險些要了明楓的性命。
看到殺神一般的劍魔明楓竟然中箭落馬,原本已經低落到不能再低的士氣頓時一振。殺!兩千多輕騎再次對六人動了決定性的衝鋒。
保護明楓!翼朔雪大聲命令道,迅從戰馬上跳了下來,連續砍翻了好幾名天雲要塞輕騎,極力向明楓靠攏。
另一邊的明楓左肩已經被穿甲箭穿透,那一支帶著鋼鐵箭頭的羽箭從背後沒入,直扎出身體來,好在他平時多是右手使劍,依舊咬著牙忍受著左肩傳來鑽心的痛苦,權當左臂已經斷了,右手的臂力卻是更勝一籌,呀一聲怒吼,在他面前準備突擊的輕騎兵,胯下的戰馬受驚,前蹄離去,幾乎要將騎手顛下馬來。
殺!劍光過處,竟然將一名輕騎兵連人帶馬從中間一劈為二,沸騰的馬血頓時灑在了身邊每一名輕騎兵的身上,就在他們混亂的瞬間,明楓彷彿化身為帶來死亡的暴風,右手龍息突出一道又一道強橫的劍氣撕扯著面前的**。
錚!地一聲,陡然一股大力激盪在明楓的龍息劍身上,幾乎將他握劍右手的虎口震裂,再看時,只見陳蒼雲扣動扳機,又是一支穿甲箭破空而來。
明楓怒從膽邊生,右手龍息迎著箭矢劈去,竟一劍從中間將整支穿甲箭削為兩截。就在他將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對付陳蒼雲那迅捷無比,又精準異常的穿甲箭時,幾名輕騎繞到他的身後,舉起手中的馬刀重重砍在明楓的背上。
明楓!翼朔雪看到負隅頑抗的明楓,眼中乾澀得要流出淚水,自己卻還被近百名輕騎兵如鐵桶一般,根本無法分身救援。
另一方面,木曜與水曜星使被分割在一處,土曜星使與受傷的日曜星使被分割一處,相比之下更加岌岌可危。
木曜星使每每用植物絆住戰馬的馬蹄,隨後碧奴用環刃挨個斬殺,怎奈何兩個人畢竟勢單力薄,久而久之,碧奴與木曜都必將落敗。
土曜星使之前就已經挨了一支穿甲箭,此時又身中十餘刀,依舊背著日曜星使在浴血奮戰。
站在外圍的陳蒼雲,冷眼看著自己的士兵不斷地倒在這六人的刀劍之下,絲毫沒有要撤手的意思。因為他知道,即便是最凶狠的猛獸也終會有力盡的時刻,到時候,即便還剩下一百人,對於明楓等人也是致命的。他需要的只是等待,等待這群困獸乏了的時候。
他伸出右手,示意身邊的隨從遞來一把箭矢,熟練地裝填到自己的連射弩裡,合上鐵盒,輕輕晃動了一下,聽了一聽聲音,判斷機括是否到位,隨後舉起連射弩,將目光放到了已經漸漸不支的土曜星使身上。
卡擦一聲,機括生硬地響了一聲,一支強弩挾風而去,直指土曜星使那沒有鋼甲防護的脖子。不遠處碧奴眼疾手快,在箭矢飛過自己上空時,手中環刃向著空中的箭矢擲去,正好從中間斬斷了箭桿,那失去了平衡的箭矢頓時墜落下來。碧奴隨後躍起,凌空接住環刃,繼續廝殺。
好在行程倉促,陳蒼雲並沒有準備太多的穿甲箭,此時只能用普通的強弩箭矢來充數,否則那鋼鐵箭頭的穿甲箭豈是這麼容易抵擋?
但明楓等人畢竟這些天連遭惡戰,體力大部分時間都處在透支狀態,內傷外傷大多都沒有痊癒,此時當真有了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感覺。待到斬殺了前面的數十人,連明楓都覺得右手的龍息變得沉重無比,相較之下,左手反倒沒有了絲毫的知覺,彷彿是已經被截肢掉一般。再加上陳蒼雲的強弩不時騷擾,讓這六人的神經一直處在高度緊繃的狀態下,彷彿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