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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九十八章 御前會議 文 / 人生逆旅不言敗

    紫禁城黃色的琉璃瓦在陽光下依然閃耀著燦爛的光彩,宮殿高大、巍峨,卻不再能震懾人們的靈魂。滿清王朝,已經走到了盡頭。

    養心殿東暖閣的氣氛如同停棺舉喪一般,清廷御前會議正在這裡舉行。

    外務副大臣胡惟德跪在地上啟奏道:「太后,臣接到以駐俄公使陸征祥為主的駐日、美、英、德、荷、法等國會使的電報,此事重大,特來稟奏太后得知裁奪。」

    「是什麼事,就說吧。」隆裕太后有氣無力地說道。

    「他們一致要求皇上退位……」胡惟德不顧旁邊鐵良、溥偉等人惡狠狠的目光,低頭稟道。

    「什麼!」隆裕太后驚得瞠目結舌,腦子嗡嗡作響。

    小德張把胡惟德的電報交給太后,隆裕定了定神,接過電報,當看到「實行共和,乃世界之潮流,皇上退位為大勢之所趨」時,幾乎昏暈過去,眼前直髮黑。

    慶親王奕?很難得地出現在這次御前會議上,袁世凱給他寫了密信,連嚇帶唬,他知道北洋軍已不可靠,甚至很可能正在坐火車向北京趕來。但他現在只想保住自己的億萬家產,可不想陪著清廷玉石俱焚。

    見隆裕太后慢慢有所恢復,奕?上前奏道:「太后,如今全國大勢都已向著共和,革軍勢力一天比一天利害,還有西洋海陸軍數十人,都願幫助效力。對臨時政府,各國都已表示親近的態度,倘若戰事再拖延下去,勝敗不必論,試問餉在哪裡?槍炮在哪裡?如果兵臨城下,不但皇位不能保全,就連這些貴族也都無望了,豈不是後悔嫌遲嗎?」

    鐵良怒目圓瞪,厲聲說道:「無論如何,我們也沒有投降革匪的道理。」

    奕?作出痛心疾首的樣子,猶豫了半天才說道:「現在局勢萬分危急,或許只有請皇太后俯從民意,肯把政權讓出來,再由我們切實商量,哪個還敢虧待皇上和宗室貴族?就是後世談論起這件事來,曉得朝廷為保民不私天下,自然人人感恩戴德。這樣做,既有了體面,又享受了實惠,豈不很好嗎?如今革匪猖狂,北京城內到處都是亂黨,就如一個火藥桶,有一點火星就會爆炸,若不實行共和,恐有李自成進北京之禍。」

    「放屁。」肅親王善耆罵道:「大清的天下都是你敗壞的,你貪墨不算,這些年還替袁世凱搖旗吶喊。看看他的北洋軍,和革黨勾搭連環,還敢聯名發電要挾朝廷--」

    肅親王善耆突然意識到自己說走了嘴,這件事情是瞞著隆裕太后的,畢竟是一個膽小的女人,如果真的被嚇得決定退位,那可就完蛋了。

    「說呀,你怎麼不說了。」奕?突然來勁了,大聲說道:「北洋諸將聯名發電,請求太后速下旨退位,實行共和,否則便率軍北上。這麼大的事情你們竟敢蒙蔽太后,還有革軍由秦皇島登陸,已經占踞山海關,大概你們也沒敢--」

    咕咚,隆裕太后眼前一黑,一頭栽下,太監宮女一陣大亂。

    鐵良等一肚子怒氣正無從發洩,這時猶如找到了出氣筒,齊聲罵起奕?來。奕?的老臉拉得老長,兩隻羊眼閉起來,任由人罵,一聲也不吭。

    又掐人中,又揉胸口,好關天,隆裕太后才甦醒過來。此時,御醫也趕到,太后搖了搖手,示意御醫出去。她讓御前太監捧來茶水,啜了幾口,定了定心神,開口問道:「還有什麼事情瞞著,都一併說出來吧!」

    鐵良等人面面相覷,都不太敢把現在面臨的危急局勢說出來。

    「攝政王,你說吧!」隆裕指了指載灃。

    載灃心如刀割,自己的兒子做了皇上,可看樣子退位是難免的了,大清的天下就要在他這一代結束,不由悲從中來,失聲哭了起來。

    隆裕太后抹了抹眼淚,輕斥道:「這是幹什麼,載灃,你還不如個孩子,皇帝這樣年幼,也沒像你這般怯懦,哭哭啼啼,這是監國攝政王的樣子嗎?」

    「我……我實在難過……」

    「唉--」隆裕長歎一聲,說道:「難過也無濟於事,你且將現在局勢說明白,好讓諸位王公好好商議。」

    載灃收起悲聲,說道:「自,自山海關被革軍所踞,奉天革黨吳祿貞、藍天蔚便即發難,巡防營張作霖、吳俊升、馮德麟、馬龍潭群起響應,祖宗龍興之地已,已落入革匪之手了,嗚嗚。」

    「回,回不去了?那第二十鎮呢?」隆裕顫抖著聲音問道。

    「太后,第二十鎮擅自南下,本就居心不純,如今腹背受敵,軍心更亂,昨日發電響應共和。」溥淪突然插嘴道,他與奕?本是一夥,此時終於找到機會,豈有不火上澆油的道理。

    載灃又是大放悲聲,大家不由想到大清就要滅亡,想到自己以後不知是什麼結果,內心的悲哀再也抑制不住,也都不禁失聲痛哭。

    小恭親王溥偉猛地一跺腳,大聲說道:「大不了拼卻一死,哭有什麼用?」

    這樣一說,有幾個人更覺前途無望,竟然嚎啕大哭起來。

    「我們的命當然沒什麼,可皇上呢?」奕?突然陰陰地說道:「讀法蘭西革命之史,如能早順輿情,何至路易之孫,靡有孑遺也……」

    「放屁。」溥偉氣極,急往前湊,要揮拳相向。

    「皇上來了。」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除隆裕太后外,屋裡的人齊刷刷跪下來,不敢抬頭。

    「你們不要吵了,你們有哪一次不吵?」溥儀走到隆裕太后前,給太后請了安。

    肅親王叫道:「這像什麼話,皇上在此,我們不能為他分憂,竟這樣沒出息,手足無措,我們是滿蒙的後代嗎?」

    載澤問道:「聽肅親王的口氣,好像日本人有了回音?」

    聽了這句話,大家止住了哭聲。

    「日本說可以出兵,不過,它仍有條件。」善耆道。

    「什……什麼條件?」載灃道。

    「這……不說也罷。」善耆欲言又止。

    載灃道:「你……就說吧。」

    善耆道:「日本人說,如果割讓滿蒙,他們馬上就出兵。」

    「這……這不是出賣祖宗嗎?」載灃還以為有什麼好消息,聽到這裡,頓時垂頭喪氣起來。

    大殿裡又陷入了沉默。

    載濤說道:「此事萬萬行不得。如今民心浮動,革匪打的也是救國救民的旗號,若是把滿蒙讓於外人,小民更會蜂擁而起,那時使真的遍地是革匪,喪盡民心,我們更無可措手,更難恢復了。」

    載灃也道「此事行……行不得,我們的祖宗在那裡,怎能拱手讓……讓給外人。」

    善耆仍不死心,說道:「寧與外邦,也不給家奴。若讓革匪得勢,則真的會像法國路易十六……」善耆見皇上正看著自己,不敢再說下去。

    奕?說道:「革黨已遍佈京城,聽說他們組成了敢死隊,手裡腰上都是炸彈,有的手裡端著槍。這個消息傳出去,說不準這伙亡命之徒會做出什麼事來,攻打皇宮也說不準。毓朗貝勒不就是被冷槍擊傷,正在府中養病嗎?為了太后和皇上的安全,我們還是不要失去良機--」

    正在這時,禁衛軍統領載振貝勒匆匆忙忙跑了進來,通傳的太監被甩在了身後。

    「太后,皇上。」載振撲通一聲跪倒,慌張地說道:「革黨發佈《優待清室條例》,敦促皇上退位讓國。北洋軍曹琨所部乘坐火車,已至保定;毅軍掉頭北上,進至文丘。」

    哄,像炸了營般,大殿內一陣慌亂,隆裕太后眼前一黑,腦袋一暈,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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