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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七十章 名不必自我成 文 / 人生逆旅不言敗

    名不必自我成,

    功不必自我立,

    其次亦功成而不居。

    ??《黃興名言錄》

    作為一個革命家,孫中山所多的是激情,但於人於事都往往缺乏透徹的洞察,這或許是為激情所困擾的緣故。而且孫中山的這種盲目又往往與他的仁慈心腸結合在一起,致使他的努力總是事倍功半。他喜歡以德代功,通常在建功立業的關鍵時刻突然想到要樹立道德形象,在孫中山身上起決定性作用的人格心理因素不是革命的大智大勇,而是類似商人在交易上的利益權衡。

    所以,在強權面前,孫中山的公理總是顯得委屈求全和沒有自信。看看真實歷史上的辛亥革命,不是民眾不信任他沒有選舉他當大總統,而是他沒有珍惜這個來之不易的勝利成果,當著全國民眾甚至全世界的面將這一成果連同大總統之位拱手相讓給了袁世凱。就個人而言,孫中山免去了他不出讓大總統可能承擔的種種風險;但就歷史而言,中國民眾失去了一次走向民主政體的機會。

    當然,歷史學家們也許可以為孫中山的讓位找出許許多多的所謂所謂客觀因素,從而極力褒揚他在讓位上體現出的高尚品德和博大胸懷云云。但在歷史的關鍵時刻,領袖人物在進退上的選擇是舉足輕重的。毛zd選擇了逆流勇進,結果開創了毛式革命的成功之路;孫中山選擇了激流勇退,結果喪失了歷史賦予革命黨的天賜良機。

    我們可以假設一下,如果孫中山先生不退讓的話,那麼即便孫中山最後失敗,至少也維護了民主選舉的成果及其應有的聲譽。要知道,在中國近代歷史上乃至在二千多年的中國歷史上,孫中山的非常大總統是所有政治首腦中唯一的一次民主選舉所獲得的成就。

    如今,在一番仔細權衡之後,孫中山先生終於又高尚情懷大爆發,決意退出總統競選。因為在他看來,復興會已經得到了與會大部分代表的認同,同盟會無法與之角力,總統之位基本已成定局,為一虛名而爭,於事何濟?況且會讓人誤解為貪戀權位,不知進退。

    「先生,您應該參選,這不是成功與否的問題,而是要表明同盟會積極參政的意識。」胡漢民勸說道:「立憲派和自由派不是都有代表參加嗎?」

    「復興會提出的革命黨派大聯合,我認為是個好主意。」孫中山執拗地搖了搖頭,說道:「都是革命團體,又要聯合,還各自推出候選人,會讓外界猜測我們不團結。況且,宋鈍初是個耐心細緻、認真踏實之人,既具有勇氣,又具有智謀,他當選總統,能獲得復興會竭盡全力的財力、人力的支持和幫助,實在是最合適的人選。」

    廖仲愷和胡漢民相視苦笑,知道孫中山先生心意已定,雖然說得很有道理,但總覺得他有些過於執著於名聲,現在革命尚未成功,便有休閒於革命之外的想法。

    …………………

    孝感,清軍第一軍總指揮部駐地。

    馮國璋大步走進自己的住處,客廳裡有一個人正等在那裡,聽見腳步聲卻沒回頭,依然饒有興致地觀賞著牆上的畫幅。

    對此人的托大,馮國璋很不悅,但鑒於是老帥派來的,他強壓不快,開口問道:「這位兄台--」

    「華甫,別來無恙啊!」來人轉過身,笑咪咪地問道。

    「芝泉兄。」馮國璋吃了一驚,旋即大笑道:「怎麼如此打扮,衛兵向我報告說是來了個長袍馬褂,戴著眼鏡的教書先生,手裡拿著老帥的推薦信,我還以為--」

    「你還以為是來打秋風的吧?」段祺瑞笑了兩聲,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從兜裡掏出一封電報,輕輕拍在桌上,「這是老帥的電報,看看吧!」

    馮國璋知道段祺瑞在袁世凱眼裡比自己更加受重視,知道他從武勝關親來孝感,定然不是送電報這麼簡單,臉上不禁凝重起來,拿起電報仔細觀看。

    半晌,馮國璋放下電報,疑惑地望著段祺瑞,緩緩開口道:「我軍雖有小敗,但也不至於示弱談和吧?再說,還有芝泉兄的第二軍駐紮武勝關,老帥這是何意呀?」

    段祺瑞對馮國璋的遲鈍輕輕搖了搖頭,放下茶杯,語重心長地說道:「華甫,政治上的事情我們不懂,但老帥比咱們看得遠,謀得深,總不會讓咱們吃虧的。」

    馮國璋皺起眉頭想了一會兒,抬頭誠懇地對段祺瑞說道:「芝泉兄,兄弟愚陋,領會不了老帥的心意。你親從武勝關坐火車來此,定是有所領悟,還望兄不吝賜教,兄弟感激不盡。」

    段祺瑞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說道:「你先跟我說說前線戰事,堂堂北洋強軍,怎麼會頓足於亂黨匪軍之陣?」

    馮國璋臉微微一紅,但他知道是瞞不過去的,敷衍了事,段祺瑞肯定能判斷出來,想再獲悉老帥的真實心意就難了。於是,他便把這前前後後的經過詳細講述了一遍,苦笑道:「自奪回三道橋之後,戰場上就是這個樣子,亂黨匪軍儘是用些左道旁門,讓人不好下手。特別是那飛艇轟炸,對士氣影響極大,我軍對其卻毫無辦法。眼見亂黨援軍源源而至,我才令李純部迂迴進攻,也是想打破僵局,不與匪軍在塹壕戰中糾纏不清。」

    段祺瑞沉思片刻,勸慰道:「確實很棘手,換作我來指揮,可能還不如你呢!」

    「芝泉兄,你就別寒磣我了。」馮國璋摘下軍帽,甩到一旁,發著牢騷說道:「實話對你說吧,這飛艇白天炸,晚上也炸,囂張異常。調至前線的火炮、彈藥損失很大,士兵驚惶恐慌,陳光遠、王占元叫苦不迭,再三向指揮部請示,要撤至三道橋死守。」

    「那就主動後撤吧!」段祺瑞幽幽說道:「老帥既然要談和,咱們就得做出一種姿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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