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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桶 第一百九十一碗 趙廣死後,誰人繼任攝政王? 文 / 宋默然

    第一百九十一碗趙廣死後,誰人繼任攝政王?

    金屋藏嬌,這個典故流傳已久,說的是漢武帝年幼時,他的姑母要把表妹阿嬌許配給他,問他打算如何對待。當時漢武帝說,「若得阿嬌為婦,當作金屋貯之」。王鈺如今作著與漢武帝同樣的事情,他從飄香閣把李清照贖出來,在汴京城東南面尋了一處宅院,供其棲身。這一切都是王歡經手,做得極為隱秘。

    本來,以王鈺的地位就是找再多的女人,那也是合情合理的。更何況李清照出身於宦官世家,算得上「門當戶對」。可怪就怪,她後來陷身於青樓之中,攝政王如果和一個妓女扯上關係,這終究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王鈺現在倒是能夠體會到當初趙佶的不易。

    這處宅子雖談不上宏偉,倒也精緻,是周興在京城的產業。王歡專門從民間選了幾名婢女侍奉於她,因為李清照名氣極大,千萬不能洩露了消息。此時一名年紀約在十七八歲,長相清秀的少女從外面回來,手裡挽著一個籃子,來到廳前,向另一名婢女問道:「姑娘在何處?」

    「早些時候,姑娘說心口疼,服了一些藥,歇下了。」那名婢女回答道。小姑娘也不多問,轉過身穿過走廊,直接向後走去。據李清照自己說,這女孩是她表妹,叫惜玉,舉目無親,所以特地找來與她作伴。王鈺想到她一個人孤單,也沒多說什麼。

    不一陣,惜玉來到李清照房前,左右張望一番,確定沒有其他人之後,推開了門。房中佈置得極為素雅,軟榻上,李清照合衣而臥。極盡妍態。惜玉來到她跟前,掀開籃子上蓋著的布,卻是一籃子瓜果。她在籃中摸索一陣,取出一個橘子,對李清照說道:「姑娘,那邊有消息傳來。」李清照睜開眼睛,伸手接過那個橘子,輕輕扒開果皮。在果瓤裡竟然藏著一張圈作筒狀的紙條。

    「去把著門,誰也不許進。」李清照直身子,神色鄭重的說道。惜玉走後,她才展開紙條,卻是一張白紙,半個字也沒有。她並未感覺奇怪,走到桌面取過火鐮,點上蠟燭。而後,將那一張巴掌大的紙在火焰上輕輕晃蕩。

    少頃,將紙張舉過頭頂,仰望上去。只見上面透出一行字跡,看罷之後。李清照立即將紙張燒燬,連灰燼也抹得乾乾淨淨,不留一絲痕跡。作得如此神秘,想必是不願讓人知道。

    「惜玉。」一陣思索之後。李清照喚道。

    「姑娘,有何吩咐?」惜玉來到屋中問道。

    「大官人走時,可曾說過何時再來?」李清照問道。

    惜玉想了一陣,搖頭道:「不曾說過,倒是小王相公提過,今日會過來看看。」

    「哦,你去吧。」李清照揮了揮手。這小王相公便是宮裡內侍省的都知,王鈺的族侄王歡。是王鈺極為親近之人。對他,必須要拉攏好。想到此處,李清照來到衣櫃之前,打開櫃門,掀開幾層衣物,一個長高數寸地錦盒顯現出來。掀開盒蓋,裡面竟然是一疊疊整齊的交鈔。李清照固然是飄香閣的紅牌,可她出現並不久。怎會有如此多的積蓄?

    趙廣王府

    這昔日顯赫一時的八賢王府。如今隨著趙家的失勢而冷清下來。太叔公攝政王趙廣,除例行的朝議會出席之外。其餘時間深居簡出,似乎已經超然於世外。近一個月來,趙廣稱病不出,朝議都是由相父攝政王一人主持。宗室之中,時常有人來探望,就連兩宮皇太后也曾派遣御醫來替老王爺診治。

    遠處,一行人馬急馳而來,這是親王規格的儀仗。轎子在府門停下,走下一人,不到三十,丰神如玉,目若朗星,唇若敷朱,長相如女人般秀美。士林之中有人用這樣地詩句來形容他,「神采飛揚勝蘭陵」,將他與歷史上以俊美而出名的蘭陵王相提並論。

    福王趙頡是宗室中的代表人物,與趙廣關係密切,自然不用通報,直入內堂。恰巧趙廣長子代國公正欲外出,兩人碰見。

    「叔父。」代國公趙顯是趙廣長子,雖然只封國公,但高趙頡一輩,是以稱之為叔。

    「福王。」趙顯神情緊張的叫了一聲,還不等趙頡問緣由已經一把拉住他的手就往偏廳走去,剛踏出沒兩步,又停了下來,囑咐趙頡道:「福王,快命你將你的儀仗撤走。」

    趙頡見叔父這般模樣,心知府中必有他人,也不問原因,當即命人將儀仗撤走。兩人攜手來到偏廳坐下。福王似乎深為忌諱,左顧右盼了好大一陣,方才言道:「福王,你來得真不是時候!」

    「哦?叔父何出此言?」趙頡奇怪的問道。

    「王上駕臨王府,現正在父王房中探視。」趙顯小聲說道。

    王鈺也在?他倒是不肯落於人後,這表面功夫作得可真到家。趙頡微微頷首,繼而問道:「那為何府外不見王上儀仗?」

    「王上是微服前來,並不曾帶有隨從,已在父王房中呆了有一個時辰之久。」趙顯說道。這倒是讓趙頡吃了一驚,一個時辰?什麼大事能談上一個時辰?朝政要務,向來把持在王鈺手裡,叔公這位攝政王,不過是個擺設而已,這是朝中人盡皆知的。

    「叔父,小王斗膽問一句,叔公他老人家地病究竟……」

    趙顯長歎一聲,憂心忡忡的說道:「不瞞你說,父王年事已高,向來康健,不曾生得半點毛病。可這一次,突然病來如山倒,我擔心,怕是挺不過開春了。」趙頡也不禁擔心起來,但凡身體康健的壽星,病逝總是突如其來的。而叔公是皇室在朝廷之中的代表,他若一旦不在了,趙家地地位就更堪憂了。只怕到時,皇室這點象徵,也將不復存在。

    趙廣病房之中。王鈺與他已經長談一個多時辰。這位在民間廣有賢名的老王爺,已經知道自己天數將終。他躺於榻上,面容枯瘦,彷彿一夜之間換了一個樣子,哪還有平時鶴髮童顏的風姿?王鈺身著便裝,坐於趙廣榻前,也是神情肅穆,極為莊重。

    「攝政王不必如此自棄。人食五穀,哪能不生疾病,只需安心靜養便是。」趙廣一再表露出將不久於人世地態度,王鈺耐心地撫慰著。

    趙廣緩緩搖頭,氣若游絲的歎道:「王上,臣苟活一世,於國家社稷無半點功業,便是死後也無顏見歷代先帝。如今天子年幼。不能理事,王上主持朝政,本是制度規定。但有一事,本王不得不問。」

    「攝政王有事但說無妨,你我同為攝政王。何必拐彎抹角?」王鈺點頭道。

    「王上受徽宗先帝囑托,臨朝攝政,不幸欽宗皇帝早夭,當今天子尚且年幼。王上主政。自不待言,但若天子成年,王上如何安排?」可憐這一代賢王,臨終之時,仍舊念念不忘趙家的天下。

    王鈺默然,良久,方才答道:「若天子成年,孤自當還政於君。盡心輔佐。」要知道,王鈺當初主持朝政,將大權收歸己有,對外的聲稱,是受到徽宗趙佶的臨終托付。漢人做事,雖然實力是最重要的,可歷來都有一個說法,叫作「名不正言不順」。當初欽宗即位。王鈺把持朝政。朝野本就有議論。所幸欽宗早夭,天子年幼。王鈺總攬大權,並且得到了皇室的許何和默認,所以那些議論地聲音就弱了下去。

    但小皇帝總有一天是要長大地,若說皇帝年幼,王鈺替他監國坐朝,這沒說的。那皇帝成年了呢,你如何處置?所以,此時趙廣把這個問題擺到檯面上來,王鈺表面上也不得不這樣回答。

    「臣天數已終於,將不久於人世,臨死之前聽到王上這句承諾,九泉之下,也可瞑目了。」按說趙廣活了一輩子,見慣了大風大浪,看盡了人情冷暖,不應該對王鈺這句空口承諾抱什麼希望才是。

    王鈺與趙廣打了十幾年的交道,當初還受過他的提攜與幫助,若非趙廣是皇室宗親,本可成為忘年之交,可惜造化弄人。

    「攝政王安心靜養,不日必將復原。孤還等著與攝政王一道坐朝訓政。再者說,出雲聽聞攝政王病重,十分擔憂,王爺切不可自棄啊。」王鈺說道。

    想到女兒,趙廣突然老淚縱橫,子女之中,他最疼愛最趙出雲。可最命苦的也是這孩子,死心塌地等了王鈺十多年,就算嫁過去了,卻還帶著政治色彩。將皇室的重責壓在她一個女子身上,何其重也。不過讓他欣慰的是,王鈺一代梟雄,可他心裡到底還是眷顧著那份舊情,趙出雲嫁過去這不到一年時間裡,回過兩次娘家,從她言談之中可以知道,王鈺對她很好。

    看他如此悲切,王鈺想到趙出雲,心中也是陣陣悲涼,一時沉默不語,屋中落針可聞。

    「王上,還有一事,臣要與王上商量。」良久,趙廣說道。

    王鈺此來,本就是為聽趙廣遺言,當即點頭道:「請進。」

    「二王攝政,這是當初立下地規矩。如今,臣病入膏肓,不得不考慮後事。若臣死之後,這攝政王位空出一席,王上可有安排?」兩王攝政,地確是當時王鈺對皇室作出地妥協,也是為了平息民間的議論。朝廷中必須要有一個趙家地代表,哪怕是傀儡也好,現在對於國內,自己地要求是穩定壓倒一切。如果趙廣身死,還真得要考慮這空出一席的攝政王位。

    這個空缺,必須是趙家的人,若趙廣去世,誰可繼任?與趙廣同輩的親王,已經沒有了,退而求其次,與趙佶同輩地親王倒是還有幾位。可無論聲望,影響力,都不可與趙廣匹敵。倒是……

    王鈺突然想到,趙廣該不會是想把他推到檯面上來吧?

    「攝政王,依你之見,宗室之中,何人可繼攝政王位?」王鈺故意試探道。

    「非福王趙頡不可!」趙廣直截了當報出了趙頡的名字。果然不出王鈺所料,老人家是想把福王抬出來。若說這個趙頡。論聲望,影響力都是合適人選,可這個人其志不小。若讓他出來繼攝政王位,對自己可不是什麼好事。

    「這個,日後再談不遲。攝政王當務之急,是安心靜養。孤已稟明兩宮皇太后,將派御醫常駐府上。攝政王,你安心養病。朝中還有一些事務,本王不便久留,先告辭了。」王鈺說罷,便站起身來。

    「恭送王上,恕臣病體不適,不能施禮。」趙廣說道。王鈺默默點頭,又打量他一眼,轉身離去。趙廣一直目送他離開。看著他挺拔的背影,再想到自己的苟延殘喘,不禁一陣猛烈的咳嗽。唉,此人必將斷送趙氏王朝,徽宗當年。怎麼就將他提拔起來?

    王鈺前腳剛走,後腳趙顯就踏進了房間。

    「父王,福王趙頡前來探望。」

    「快請!」聽到福王到來,趙廣精神為之一振。若說趙氏復興還有希望。那就在這位福王身上了,其他宗室,皆碌碌無為之輩,坐吃等死。

    「叔公!」趙頡踏入房中,大步走到病榻之前,一把握住趙廣伸來的右手。

    「趙顯,你就在外面守著,誰也不許進來。傳話下去,前來探病的不管是什麼人,一律擋回去。」趙廣突然神采奕奕,讓趙頡擔心,他這是反謂地迴光返照。

    在趙顯退出去以後,趙廣迫不及待地說道:「福王,本王命不久矣,有幾句心腹之言。不吐不快。你一定要牢牢記住。」

    趙頡聽得心頭一緊,頻頻點頭道:「叔公請講。小王洗耳恭聽。」

    「第一,王鈺勢大,短期之內不可撼動,你千萬不要操之過急,否則引火燒身,得不償失。需韜光養晦,靜待時機,在此之前,委曲求全也未嘗不可。以本王觀之,王鈺此人雄心萬丈,必不滿足於目前的成就,他一定會把勢力向北方拓展。那時,便是機會。」

    此語與趙頡不謀而合,但他沒有說破,只是點頭表示記下。

    「第二,本王斷定,在北方未定之前,王鈺不太可能篡位自立。所以,你要設法從中有所作為,不能讓他有這樣的機會。女真人目前仍舊是大宋頭號強敵,王鈺想打下他們,也未必就是輕而易舉。」

    趙頡聽罷,插話道:「叔公,我一個閒王,如何才能有所作為?」宗室不得干預朝政,這是王鈺一直都小心防範的,除了攝政王之外,所有趙氏宗親都不得過問朝政。

    趙廣舉目向上,緩緩念道:「本王已經向王鈺舉薦,在我百年之後,由你來繼任攝政王。」

    趙頡大驚!失聲叫道:「什麼?由我繼承攝政王位?這,這……」

    「你是唯一的人選,不過方才本王提起此事,王鈺似乎有所顧忌。本王會留著這口氣,與他周旋到底,一定要在死之前,確立你繼任攝政王的問題。不過,萬一本王未能成功,一切可就靠得你自己了。」趙廣語重心長的叮囑道。

    趙頡本想安慰幾句,說些長命百歲地客套話,可聽到此時,也只能點頭道:「叔公放心,小王就是死,也會與王鈺周旋到底。」

    「第三,若起事成功,你不可擅權,務須謹記,還政於君。以保我大宋江山,千秋萬代。」趙廣不愧為久經風浪,這麼早就已經在提醒趙頡,不要作第二個王鈺。

    趙頡聽後,情緒激動地說道:「小王安敢如此?此心忠於聖上,天日可昭!」

    趙廣在得到他地保證後,深深呼出一口氣,沉聲說道:「最後一點,也是至關重要的一點……」

    趙頡凝神側頭,準備傾聽那最重要地一條,可等了許久,不見趙廣說話,於是催促道:「叔公還有何吩咐?」

    趙廣盯著趙頡,似乎在掙扎著要不要說這一句,最後,他還是念道:「若實在無能為力,回天乏術,也不可強求。為保全趙氏血脈,你可與兩宮皇太后商議,禪位於王鈺。」

    「萬萬不能!」趙頡突然厲聲叫道!「祖宗基業,來之不易,傳承至今,已歷百年。豈可拱手送於外姓?王鈺者,國賊也,人人得而誅之。小王深信,邪不勝正!」

    「什麼是正?什麼是邪?」趙廣無視面前這位後輩的情緒激動,直接問道。

    「這……帝王,乃天命所歸,承天之意,治理天下,這便是正。王鈺不識天時……」趙頡仍舊念著這一套古今不變的理論。

    「所謂天命,實在民心。得民心者得天下。王鈺雖然篡權謀逆,可他威望甚高,遠播四方,外族蠻夷,只知有王鈺,而不知有天子。你姑姑出嫁時,曾與本王爭議,說是應該將國家交於王鈺,他能治理得更好。當時本王如你一般,怒不可遏,可細細想來,的確如此。趙頡啊,本王知你……」

    「叔公!小王在此指天發誓,不除國賊,死不瞑目!」趙頡打斷了趙廣地話。

    趙廣不再說話了,或許自己是老了,雄心不再。罷了,跟王鈺周旋了十幾年,實在太累了,雙眼一閉之後,事情如何發展,自己也就不知道了。

    「好了,去吧,本王能作的,就是把你推上攝政王位。成與不成,就看你的造化了。」趙廣將眼睛一閉,揮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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