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碗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
在蜀中停留數日之後,王鈺三人先走一步,將儀仗扔在了後面。在射洪縣的所見所聞,讓王鈺感覺到地方的吏治很成問題,地方官員欺上瞞下,巧立名目,盤剝百姓。雖然**在歷朝歷代都有,不可能禁絕,但必須要控制在一個可以忍受的範圍之內,否則,**能亡國。
經長江順流而下,於鄂州(今武漢)登陸,對於沿途壯麗秀美的長江風光,王鈺實在提不起多大的興趣。這一日,王鈺與耶律南仙,吳用三人並數名隨從上岸後,沿途考察民生吏治,到達鄂州城。
「大官人,這裡是長江重鎮,歷代兵家必爭之地。當年周世宗柴榮意圖統一中原,曾在此與後唐軍隊發生大戰,鎩羽而歸。不久,便病故身亡,太祖皇帝陳橋兵變,黃袍加身作了皇帝。」吳用替王鈺講解著鄂州的典故。
王鈺點了點頭,沒說什麼,倒是耶律南仙生長在北方,從未見過南國秀麗的風光,一路走來,頗覺新奇。聽吳用這麼說,接口道:「南國風光,果然與北方大相逕庭,中原地大物博,名不虛傳啊。」
「哈哈,最富庶繁華的地方你還沒瞧見,中原地區歷史悠久,物產豐富,就像我們前一陣呆的四川,可是有天府之國的美譽。若不是有事在身,我倒真應該領著你到處轉轉,只是……」王鈺語氣之中,充滿了愧疚。本來嘛,帶老婆出門,成天的就在忙公事,也沒機會帶她看看,可誰叫自己坐到這個位置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耶律南仙可能是這個世上最瞭解王鈺的人,聽他這口氣,已經知道他在想什麼,嫣然一笑,寬慰道:「來日方長,以後有機會的。」
見她深明大義,王鈺頗覺欣慰,笑道:「得。這鄂州可是個好地方,咱們在這裡住上幾天,我領著你四處轉轉,抽空去看看洞庭湖。」幾人談笑風生,遙望鄂州城就在前面,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行至鄂州城前,他們才發現,城門口聚集著許多的老百姓。仔細一看。最前面的竟然還有朝廷官員,從城門口起,一直綿延到城外兩三里地,倒是黑壓壓的人群。看他們這陣勢,似乎在等什麼人。不會是自己行蹤暴露。地方官員收到消息,專門在這裡迎候吧?
「哎,你們幾個,過來過來。」剛接近人群。就有幾名軍士迎了上來,對著王鈺一行人指手劃腳。後者不明其意,只得隨那幾名士卒走到人群之中。
「就在站這兒。」一名腰挎鋼刀地士兵指著一處空地,對王鈺說道。這時,後面又有人到達鄂州城前,卻是一個也沒有跑掉,全被士兵趕到城前站好。
「軍爺,我們是北歸的客商。還要急著趕路,你們這是……」吳用試探著向一名士兵問道。
「少廢話,讓你等著你就等著!」士兵們似乎沒多大的耐性,訓了吳用一句後,又忙著去攔截進城的客商。這倒是奇了啊,這麼多的人,還有朝廷命官,都等在城前幹什麼?
「格老子。倒他媽八輩子的霉。走到這兒就遭攔到老。」旁邊傳來一個人的嘀咕,王鈺聽他口音。似乎是蜀中人士。便上前與之攀談起來,從他口中得知,他是蜀中的商人,進了一批蜀錦,要到京城販賣。結果剛從長江下了船,就在這兒被攔著了。官兵也不說幹什麼,只叫在這裡等著。
「你們不知道吧,今天是大人物來。知府大人率鄂州文武官員在此迎候,不管是南來北往地客商,還是城中的老百姓,都被驅趕到城外來充場面。可憐我午飯還沒有吃就被拉來了,家裡還燉著豬腳呢,估計都燉爛了,可惜,可惜了。」一名四十左右的漢子連連搖頭,為家中燉爛的豬腳惋惜。
「這位兄台,鄂州的日子還過得下去麼?」王鈺聽他家裡燉著豬腳,想來生活水平應該不差。要是家家都能吃上燉豬腳,天下可就太平了。
那漢子打量了王鈺一眼,倒還算是和氣:「外地人吧?這兩年日子好過一些了,朝廷推行新法,鼓勵工商,只要腦袋活泛點,總能找到口飯吃。我自己跑點小買賣,我家娘子幫城裡一家大戶的做工,紡線織布,日子倒還行。就是咱們這知府大人哪……」話說一半,沒有在繼續下去,似乎是怕禍從口出。
「你們知府大人怎麼了?**了?貪污了?」吳用見他意有所指,趕緊追問道。
那漢子還沒有來得及回復,又聽旁邊一名搖著蒲扇的老人家接口道:「哼哼,如果只是貪污**也就算了。咱們知府大人還好個熱鬧,每年都要變著法兒的搞些事情出來。比如說當年小王相爺還是太尉地時候,打下了遼國二十三城,知府樂壞了,在城中大搞慶祝,家家戶戶都要參加。前兩年小王相爺大婚,知府大人更是樂得沒邊了每家都派下了差使,要搞一個焰火會。唉,總之一句話,就是不讓咱老百姓消停,想盡辦法撈錢。」
「你個老不死的,不說話能憋死你?小心被人聽見,知府大人拿你到府衙打上一百板子,看你這把老骨頭能經得起折騰不?」那老人家身邊站著的老婦,想來是他的娘子。而這老頭明顯是個懼內的主兒,被老婆一罵,立馬老實了。還不時地沖王鈺擺出一番苦臉。
「嘿,這女人啊,一怕老的,二怕脾氣不好的。老人家,你可是真倒霉,兩樣都讓你碰上了。」王鈺向來嘴下不饒人,逮著這麼好個機會,哪能不調侃幾句?這下子可闖了大禍了,那老頭兒還沒說話,老婆子一臉馬臉拉得老長,不過到底是婦道人家,不方便跟男人爭嘴。
王鈺一見勢頭知府童氏緊賠笑道:「怪我多嘴,瞧見沒。我這口子脾氣也不好,成天的打我罵我,你看,我這手上烏青一片,就是讓她給打地。」說著,把袖子一擼,露出右臂上一團烏青的傷痕來。
耶律南仙輕咳兩聲,藉以表達自己的不滿。誰敢打你呀,明明是今天在船上自己碰的,怎麼倒讓我來背黑鍋。
「老人家,借問一句,你們知府是什麼人啊,怎麼好像跟小王相爺有什麼關係似的?」耶律南仙白了王鈺一眼,又向那老頭子問道。她倒是看出來了,這老頭是個多嘴多舌地人。不說話還真能憋死他。
果不其然,老頭兒一聽她問話,又來了興致:「你不知道吧?咱們知府大人姓童,是小王相爺的大舅子。」
這一句話,害得王鈺差點被自己口水給噎著。我的大舅子?那不就是素顏地哥哥?可沒聽說素顏有兄弟姐妹啊。自己那老岳父是個宦官,二十多歲淨的身,淨身之前只生了素顏一個女兒。這大舅子哪兒來的?
正要出言詢問,人群忽然一陣騷動。那些士卒們分散開來,對著老百姓呼喝道:「站好了,站好了!貴人到了,都得下跪迎接,不許失了禮數,要不然,知府大人怪罪下來,你們可吃罪不起!」
王鈺個頭高。踮起腳來往南邊一看,穿過黑壓壓的人群,只見南面官道來,緩緩行來一輛馬車,後頭跟著幾個騎著高頭大馬,攜帶兵器的隨從。當中有一個,六十歲左右光景,身著儒衫。留有短鬚。有幾分讀書人地樣子。
這一行人到了城外一里之地,立於人群前面的官員們立刻迎了上去。而士卒們則揮舞著兵器。叫百姓下跪迎接。只見那綿延一里之長,數以千計的百姓齊唰唰跪倒一片。卻有幾個人不肯跪,鶴立雞群一般傲然聳立,顯得十分突兀。不用說也知道,肯定是王鈺一夥。他連皇帝都不用跪,而且唯一能讓他下跪地人也已經長眠在四川,這普天之下,還有人能讓他下跪麼?
「嘿,你們幾個,怎麼回事?跪下!」兩名士卒一見碰上了刺頭兒,趕緊踢開百姓,奔到王鈺身邊,那腰間地長刀抽進抽出,作勢恐嚇。
「我認識他是誰呀,憑什麼給他下跪?」王鈺白眼一翻,不滿的哼道。
「大膽!掌嘴!知道來地是誰麼?」站在王鈺跟前的那士兵揚起手,卻還是不敢打下去,一來王鈺個頭兒高,身上也帶著傢伙。二來,看他穿戴,也不像是普通人家。當兵地不過是奉命行事,犯不著開罪人。
「誰這麼了不起?犯得著這麼興師動眾?你倒說說看,我瞧瞧這人我認識不認識?」王鈺問道。
「不知道了吧?來的是當朝丞相,剛剛被聖上賜封為武州郡王的王鈺,哎喲,我自己得掌嘴,竟然直呼王爺名諱。」那士兵竟然還真的抽了自己一個嘴巴。
王鈺等三人面面相覷,都是一頭水霧,這怎麼回事?這時,那兩名士兵又喝令王鈺等人下跪迎接。王鈺有心要看看到底怎麼回事,不過他仍舊不肯中跪,只是蹲在了地上,耶律南仙等人一見,都紛紛效仿,只蹲不跪。當兵的沒辦法,恰巧這時那車駕已經到了人群之前,他們也得跪下去。
「下官童師閔,率鄂州文武官員及城中百姓,恭迎武州郡王!」一名官員,身著正四品文官服色,四十左右,身長七尺,相貌堂堂。趕到馬車之前,搶先一步跪在地上。身後,鄂州文武官員跪倒一片,執禮甚恭。
只聽那馬車裡,有人含糊其詞地說了幾句什麼,馬車邊那名儒者模樣的老頭側耳傾聽,繼而對童師閔說道:「王爺鈞旨,知府大人與王爺是一家人,不必客氣。王爺才從蜀中歸來,因悲傷過度,身體不適,不便下車相見。」
「是是是,王爺喪姐之痛,下官感同身受,還請節哀順便。下官在寒舍備下薄酒,請王爺賞光一聚。」童師閔跪於馬車之前,唯唯諾諾,顯得十分恭敬。那馬車裡面的人,又說了幾句什麼,仍舊由那老儒傳達。童師閔聽後,站起身來。引領馬車進城。沿途百姓,都跪拜相迎,沒一人敢抬頭仰視的。
「奇了怪了,我是不是撞鬼了?」王鈺扭頭朝耶律南仙看去,只見她也是滿臉疑惑。王鈺明明好端端地蹲在這兒,怎麼又冒出一個武州郡王來?
「大官人,這事太過蹊蹺,看來咱們需要在鄂州多呆上些日子了。」吳用看出了端倪。那馬車裡面的人。既然自稱是武州郡王,那馬車旁邊長衫乘馬的老儒,該不會是吳用吧?他是吳用,那自己是誰?
此時,武州郡王的車駕已經進城,百姓們紛紛起身,竊竊私語。有人低聲暗罵知府,倒是提到王鈺地時候。都還是以小王相爺尊稱,並沒有什麼過激的言辭。即便如此,王鈺的臉色也不好看,這事擺明了是有人招搖撞騙,冒充自己。什麼人這麼大的膽子。敢冒充朝廷重臣,這可是刺配充軍地罪過。
當下,幾人進到城裡,王鈺早沒有興致去看什麼洞庭湖。尋著一家客棧。暫時落腳。王鈺與耶律南仙住一間,吳用住一間,隨從的衛士們分住兩間。安排停當之後,召吳用到自己房中議事。
首先,就是這個童師閔,在王鈺的記憶裡,好像童素顏沒有兄弟姐妹,那這個大舅子從哪裡冒出來的?
「王爺。不知您還記不記得,您與王妃大婚之時,就有一個叫童師閔地人送上了重禮。而且,據下官所知,樞密相公早年西北督軍之時,曾經收養過一名戰死將領的遺孤,認為義子。」吳用號稱智多星,入朝為官之後。在王鈺的授意下。對朝中各位大臣的底細都作過詳細地調查。今日見到這鄂州知府童師閔,便想起這段往事來。
王鈺沉思良久。還是搖了搖頭:「記不清了,而且素顏也從來沒有在我面前提過她有一位義兄,岳父大人也沒有提過。不過,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就勞煩先生去打探打探這位童知府地底細,還有,好好查查那位武州郡王的來路,這事可真是邪了,憑白無故,冒出一個大舅子來。」
「是,下官責無旁貸,那馬車旁邊長衫乘馬地人,只怕也是號稱吳用。」吳用搖頭苦笑道。言畢,告辭離開。
「呃,先生,叫衛士們守著點,誰也不許到我房時來打擾。」
十月地天,仍舊十分悶熱,王鈺只等吳用一出門,便叫店裡夥計打來熱水,擺上澡盆。耶律南仙親自服侍他寬衣解帶。
剛解開他的腰帶,王鈺的手就不老實了,一把摟住耶律南仙的腰肢,就順勢往下滑去。耶律南仙忍著笑瞪了他一眼,也不理會他,替他脫去衣衫。
「呀!」突然一聲驚叫,耶律南仙陡然連退三步,以手捂嘴,滿臉驚駭。隨即連連搖頭,苦笑不已,芳華絕代的臉上,一片嫣紅。只見赤條條地王鈺,站在澡盆之前,神氣活現。
自與耶律南仙成婚之後,兩人除去新婚之夜曾經纏綿外,這一段日子因為事務繁忙,兩人幾乎沒有時間親近。王鈺回府之後,多半時間也在童素顏那裡過夜。是以,耶律南仙頭一次親眼看到王鈺赤身**,免不了大大吃了一驚。
耶律南仙走到盆邊,取過木瓢,替王鈺沖洗著。嫁給王鈺這麼久,還是頭一次真真切切地看到他的身體。只見王鈺身體修長,壯碩結實,肚上六塊腹肌分明,胸前兩塊胸肌隆起,前胸後背,都有作戰時留下的傷痕。更添男子氣概。
此時,他靠在澡盆邊,舒展四肢,閉目養神。一張輪廓分明的俊臉上,氣定神閒。耶律南仙不禁瞧得有些出神,這個男人手握重權,當朝丞相,萬軍統帥。天下都在他的手中,又生得這般俊俏,能嫁給他,實在是自己的福分。更難得,他對女人向來貼心,情深意重,有此如意郎君,當真是世間女子所期盼地目標。
輕輕搓洗著他的身體。耶律南仙地目光不自覺的向他下身瞧去,既驚且羞。當年他出使遼國,被鎮王南追殺,自己領軍相救,在那熊洞之中過了一夜。醒來之時。
回首從前。往事彷彿歷歷在目,而自己如今,竟真的成了他的女人。而他,也正如自己所期盼地那樣,成為無冕之王,權傾天下。
「嘿嘿嘿,瞧什麼呢?都讓你瞧軟下去了。」正出神時,忽然聽到王鈺調侃。耶律南仙臉上一紅。趕緊低下頭去,吃吃的笑道:「誰瞧你了,堂堂郡王,也不知道害羞……」
「我害地哪門子羞?不怕告訴你,我這人天生臉皮厚,你記得飄香閣裡那幾位姐姐麼?當初看到我赤身**地時候,跟你一個樣子,不過我記得我那時候被屎克螂給紮了一下。腫得有手臂有那麼粗……」每當想起這事兒。王鈺都感覺十分鬱悶,從此以後就恨上了屎克螂。
「又胡說。什麼手臂……」耶律南仙笑著潑了他一瓢水。
王鈺也不服輸,雙手舀起盆裡的水就朝耶律南仙潑去,後者四處仗著靈活地身形四處閃躲,可仍舊不免被他潑上一些。正值秋天,身上本就沒有穿多少衣裳,被水一浸,耶律南仙立刻露出原形來。
那胸前的衣裳,緊緊貼在身上,露出兩個渾圓的輪廓來。王鈺一瞧,立馬抬頭了。伏在澡盆邊上,一臉地壞笑沖耶律南仙招手道:「南仙,過來過來。」
耶律南仙站在一把椅子後面,頭搖得像搏浪鼓似的:「不過來,過來了你就不老實。」
「誰說的?我王鈺是天底下頭號老實人,當初在家鄉的時候,人稱『鐵齒銅牙金不換,誠實可靠小郎君』,從來不打誑語。你倒是快點過來啊。」王鈺急不可待。
耶律南仙仍舊躲在椅子後面,執意不肯過去,王鈺一急,霍然起身:「你不過來,我可過來了啊。」耶律南仙一見,只得服輸,咱們這位王爺就是坦誠,他臉皮果然是厚。
耶律南仙一步一挪,剛走到澡盆邊,王鈺伸手一把拉住她玉臂,就往身邊拖。耶律南仙知道他想幹什麼,雙手抵在他胸前,輕笑道:「且慢,我問一個問題,王爺若是如實回答,我就依了你。」
「說說說,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王鈺笑道。
耶律南仙緊緊盯著他的眼睛,竟然十分鄭重,煞有其事地問道:「我和素顏,你更喜歡誰?」
媽呀,男人最怕就是這種問題,而且在這個問題上,只怕世間所有的男人都會眾口一詞,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誰也願去觸那霉頭,女人一旦吃起醋來,勝過一場萬軍大戰。
「這個嘛,你猜猜看。」王鈺老老實實的縮進澡盆去,自己洗了起來。
「那還用猜,肯定是素顏啊,她是正室,又比我先認識你。我聽說你當初在隱空山血戰,身中數箭,卻是絲毫不退縮,連我父親都被你震住了。這其中的原因,我可是打聽到了,因為素顏給你寫了一封信,信上面鼓勵你奮勇殺敵,當中有一句話,好像叫『將有必死之心,而士無貪生之念』,你就是受到了這句話地鼓勵,所以才……,對不對?」耶律南仙伏在黃桶邊上,似笑非笑,緊追不放。
也虧得她,這檔子陳年舊事她也打聽得清清楚楚,王鈺一邊舀著水,一邊顧左右而言他:「南仙啊,你知道,我長這麼大,最緊張的是什麼時候?」
聽他岔開話題。耶律南仙知道他不想正面回答自己的問題,聰明的女人都應該知道進退。而她,無疑是個聰明的女人,所以問道:「哦,什麼時候?」
「就是當初我領著南府軍追進草原,見到你父親耶律大石,他讓你跟他走的那個時候。當時我就在想啊,萬一你要是真的跟他走了。那我可要後悔終生。」王鈺又是搖頭,又是歎息,好像在慶幸當初耶律南仙沒有跟耶律大石遠走西域。
「哼,只怕是言不由衷。」嘴上雖然這麼說著,手卻已經開始解開腰帶了。
王鈺一見,喜上眉梢,帶著一身水從桶裡站起來,嬉皮笑臉地說道:「這個不勞你動手。我來我來,我這個人向來都是善解人衣。告訴你,我十六歲地時候,就練成一手絕活,能單手解開女生的胸……」
「什麼東西?解開什麼?」耶律南仙任由著他脫去自己身上的衣衫。
王鈺自知失言。也不再說下去,更沒那個耐性去一件件的脫,索性抱起耶律南仙,一下子放進桶裡。只看水花四濺。耶律南仙渾身濕透,那叫一個春色無邊。
迫不及待的撲了上去,將她緊緊壓在身下,兩片火熱的嘴唇,立時封住她的小嘴兒。舌頭如靈蛇一般,直扣開齒關,探了進去。耶律南仙雙手環抱住王鈺,大睜著眼睛。觀察著王鈺地反應,巧地是,王鈺也有這習慣,幹這檔子地事,從來不會閉上眼睛。
兩人像是挑釁似的,互相盯著對方。王鈺一見,大起征服之欲,上下其手。隔著薄如無物地衣衫。在耶律南仙身上遊走。她可不是個省油的燈,與南國女子的嬌羞不同。耶律南仙竟然大開雙腿,緊緊夾在王鈺的腰,激烈地回應著他。
男人的尊嚴受到了挑戰,王鈺心裡湧起前所未有的興奮。
「嗯……」一聲嬌哼,耶律南仙似乎有些反應了。可她仍舊睜著眼睛,露出些許笑意。
突然一把推開王鈺,耶律南仙抿了抿嘴唇,臉上掛著挑釁似的笑容,從桶裡直站起身來。
「嘖嘖,這身材,這線條,練過的就是不一樣。」王鈺饒有興致的欣賞著愛人的**。耶律南仙從小習武,身上沒有一絲地贅肉,與南方女子相比,另有一番風味。
眼波流轉,媚眼如絲,耶律南仙盯著王鈺,反手抽去頭上髮簪,一頭被水浸濕的秀髮披落下來。王鈺幾乎把持不住,可他仍舊強忍著心中的慾念,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這個心愛的女人。
似乎有意要挑釁王鈺,耶律南仙動作十分之緩慢,雙手徐徐滑至腰間,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過王鈺的臉。
「別逗我,我這人定力可強,不吃這一套。」王鈺口是心非。
「是麼?」耶律南仙吃吃一笑,一甩頭髮,又騎在了王鈺身上。王鈺只覺小頭一跳,一種難言的快感,瞬間遊走全身,直衝頭頂。繼而渾身酥麻,比吃了人參果還舒坦。她的手明顯加快地速度,可就苦了王鈺了,還要裝出一副不為所動地模樣來,甚至還想哼上一支小曲兒,可最後以失敗告終。
耶律南仙摟著王鈺地脖子,目光之中,充滿了挑釁。王鈺更不多話,褪去那多餘的衣褲,奸笑的盯著眼前這個不輕易服輸的女人。
王鈺顧不得說話,他急於和心愛的女人融為一體。昏暗的油燈之下,當今世上最不服輸地一男一女,如上陣搏殺一般纏綿著。
王鈺的嘴角揚起一絲微笑,露出了勝利者的姿態。
一番風雲之後,兩人**相對,擁坐於桶中。耶律南仙肌膚上的紅潮,正漸漸退去,她以少有的小鳥依人之態。躺在王鈺結實的胸膛上,溫柔的撫摸著他壯碩的軀體。
「要是有支煙就好了……」王鈺喃喃地念道。
「官人,你說什麼?」耶律南仙奇怪的問道。
王鈺笑著搖了搖頭,抬起耶律南仙的下巴,又是一陣激吻。當他戀戀不捨的離開她的雙唇時。發現,耶律南仙眼中,有著和他一樣地目光。
「我現在相信,有的女人生來就是為了等候她的男人。而我耶律南仙生來。就是為了等你王鈺。」
王鈺淡然一笑,從黃桶旁邊的椅子上取過酒杯,輕輕抿了一口,雙眼之中,精光綻放:「有地男人生來是為了打天下,有的男人生來就是了縱情於花叢之中……」
耶律南仙圈住他的脖子,笑問道:「那你呢?」
「江山美人,我兩樣都要!我平生所求。只有一句話,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哈哈!」此時的王鈺,已經完全不同於政和年間汴京街頭那個小潑皮,他鋒芒畢露,顯露出異於常人的雄心壯志。
「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耶律南仙念著這句話,她感覺到。這句話用在王鈺身上。實在是太貼切不過了。如今的王鈺,進爵為王。兼任丞相,集軍,政,財權於一身,是大宋當之無愧的無冕之王,手中軍旗一揮,千萬人頭落地,誰敢與之爭鋒?誰也不想攔住他,趙氏皇族攔不住他,契丹人也沒能攔住他,黨項人,女真人,高麗,誰也休想阻擋這個男人前進的步伐。
「官人。」心中一動,耶律南仙輕聲呼喚道。
「嗯?」王鈺有滋有味地喝著小酒。
「你想過……」欲言又止,回為自己想說的,已經是老話了。可此一時,彼一時,如今的情勢,比起兩年前來,已經大不相同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那不重要。頭銜是虛的,權力才是實在的。趙桓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吧?可他能作什麼呢?他又能管什麼呢?如今朝野上下,除了樞密院歸我岳父管轄外,所有的權利都收歸到了我手中。」王鈺躊躇滿志,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自信過。
「童樞密雖然是你的岳父,可是……」耶律南仙似乎有什麼話想說,可她終究沒有說出來。王鈺知道她指地是什麼意思,可不要忘了,自己那位老泰山是個宦官,而且他已經風燭殘年了,還能有幾年活頭?何必跟一個行將就木,土都埋到脖子地老人家較真呢?他就算貪污一點,驕橫一點,可萬事看在素顏面子上,再說,這一路走來,若不是老岳父大力支持,我王鈺豈能有今天?
「不過,這個童師閔,若他真是岳父的養子,我地大舅子,倒不能不給岳父幾分薄面。」王鈺頗覺為難。從老百姓的口碑來看,這個童知府似乎不是什麼好官,而且憑白無故,冒出另一個自己來,這裡面肯定有貓膩。
「官人,我倒覺得,如果他跟童大人沒有關係,倒可以放他一馬。如果他真的是王妃的義兄,那你就不該放過他。」耶律南仙在王鈺面前,向來就是有話直說,從來拐彎抹角。
「哦,為夫願聞其詳。」王鈺笑道。
「很簡單,如果他真是你的親戚,你正可以借這個機會,殺雞警猴,作給天下人看看。只要是犯了國家的律法,哪怕是你的親戚,也不能逃過制裁。這次出京,你也看到了,地方吏治很成問題,朝廷若是不下重手,你的新法,就得讓這些人給破壞了。」不愧是女中豪傑,耶律南仙所言,正合王鈺心意。地方官員,代表朝廷司儀行政,鎮守一方。他們是直接面對老百姓的,百姓對朝廷的看法,就體現在這些人身上,一旦官員作威作福,超出了百姓的底線,那可就是官逼民反了。
中國的老百姓歷來有著驚人的忍耐力,只要給他們一口飯吃,他們就會安安心心的過日子。你要真把他們給惹急了,他們的爆發力更驚人。唐太宗李世民說得好啊,君,舟也,民,水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第二日清晨,王鈺正擁著耶律南仙,尚未起床,就聽見吳用的聲音在屋外頭響起:「大官人,您起床了嗎?」
王鈺應了一聲,就要起床,他精力過人。再苦再累,只要睡上一覺,第二天又是精神抖擻。可耶律南仙終究是女兒身,昨夜連番苦戰,這會兒正睡得香呢。王鈺見她睡得安祥,不忍叫醒,卻又發現自己貼身衣服的袖子被她壓在頭下了。
小心翼翼的解開衣衫,將貼身衣服脫了下來,王鈺光著上身,躡手躡腳,作賊似的竄下床去,從衣架上取過外套穿上,輕輕打開房門。
吳用慌忙低頭,退到一邊:「大官人,小人奉命……」
「噓……」王鈺提醒吳用噤聲,還沒來得及穿好衣服,就伸手掩房門,又把吳用拉到一邊,這才讓他報告事情。
「大官人,小人奉命查探。昨日那武州郡王進城後,立即被引入童帥閔府上,一直沒有出來。據下面的人蹲守,發現從昨日晚間一直到今日清晨,不斷有人進入童府。從衣著和轎子來看,這些人官民都有,而且全是富貴之家。這一段時間裡,先後有二十三個人進過童府,並且……」好個吳用,果然是心思縝密,算為遺漏。他徹夜未眠,兢兢業業替王鈺辦著差事。也難怪歷來被王鈺重視,梁山系出身的官員之中,他和林沖是提拔得最快的。
「說,不必忌諱。」王鈺提醒道。
「是,而且這二十三個人裡面,還有兩個是娼妓。從進去之後,一直沒有再出來。」
王鈺聽罷,沉吟不語,吳用垂手肅立,站在一旁。好一陣之後,王鈺才發現吳用還站著,連忙說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一夜沒睡,去休息吧,別累壞了身體,那我日後找誰討教去?」吳用領命辭去。
二十三個人,除去兩個娼妓,就是二十一個,而且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看來,這些人都把那冒牌貨當成自己了。進出童府,怕是少不了要孝敬孝敬。
「是真的蒙在鼓裡,還是故意為之?」王鈺提著扇子敲打著腦袋,喃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