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戰爭結束
當得知和談之事不可避免時,上元城上下皆是一片沉默,士氣大降,即使主持和談之事的王翰,也是怏怏不樂。
為了讓朝廷收回旨意,每個人都了自己大的努力,然而,有一句話,叫做君命不可違……
上元城之戰,開始時,有的人是為了建立功勳,有的人是為了保命,有的人是為了脫離軍戶身份,林林總總,不而同。
只是,當戰爭持續到這一步時,卻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看到,原本已是必勝的戰事,就這般不明不白的結束。
上元城,一片沉默,每個人都將目光集太守府,然而,蕭漠對此,卻是毫無表示。
只是,與眾人相處時,所有人皆是發現,經過此事後,蕭漠身上,氣質之間,似乎少了一些什麼,又多了一些什麼。
接著,當得知蕭漠擔任和談副使後,上元城上下,總算是恢復了些許生氣,將士們臉龐間,也多了些許笑容,因為他們知道,如果是蕭漠的話,至少不會讓他們多日來的無數努力付之於流水。
另一邊,當王翰接到楚靈帝的旨意,得知蕭漠將擔任此次談判的和談副使後,與蕭漠相處時,卻是顯得愈加客氣與親密了,不住人前人後宣揚著蕭漠的才華與作用,稱這場談判只要有蕭漠的存,必然會一帆風順。
只是,蕭漠卻看得出來,對於自己擔任和談副使的事情,王翰並不開心,畢竟如此一來,和談成功後,本應他所得的功勳,就要分給蕭漠許多,而和談使臣的風頭,也不免會被蕭漠搶去不少。
世事多變,難以預測,原本是王翰想著要分奪蕭漠的功勳,卻沒想到,如今卻是要將自己的功勳分給蕭漠……
然而,事實上,蕭漠並不意這個和談副使臣的身份,也不意和談成功後會有怎樣的功勳,並不意所謂的風頭聲望,他之所以毛遂自薦,只是不想讓自己和上元城所有將士半月來的種種努力,和談之後突然變得一錢不值,僅此而已。
畢竟,歷史早已證明,封建王朝,無論是處於優勢還是劣勢,對於所謂的和談,這些掌權者們一向都不擅長,哪怕是一代鬼雄,如朱元璋、如李世民、別說李鴻章,也皆是表現拙劣,不該妥協時妥協,不該強硬時強硬,不該禮貌謙遜時,表現得如同謙謙君子……
就彷彿草原人不擅長談判商事一樣,哪怕吃了再大的虧,也是毫無察覺,甚至事後還會為此而沾沾自喜。
果然,很快的,蕭漠就開始為自己擔任和談副使的事情,而感到慶幸了。
大楚一百五十八年,元月三日,清晨。
拖延了四天之後,楚朝與草原聯軍之間的談判,終於正式開始了。
和談地點,定上元城與狄族大營之間的位置,雙方約定,各自多只能帶領五百衛士參加,談判期間,雙方大軍,皆不可離開各自城營。
這一日,清晨初至,天際微亮之時,蕭漠已是隨著王翰,早早的來到預定的談判地點,那裡,談判所用的大帳,前些日子就已是佈置完畢。
接著,王翰蕭漠等一系大楚談判官員,就坐大帳內各自的位置上,命令衛士們警戒之餘,靜靜的等待著草原聯軍的談判代表們的到來。
然而……
「蠻子無禮,竟敢讓我等這裡空等!!」
當冬陽已是完全升起,天色大亮,據雙方所約定的談判時間,不知不覺間已是過去了一個時辰,但草原聯軍的和談代表們,卻依舊遲遲不見蹤跡。
而楚朝的和談使臣們,則像是一群傻瓜一般,這裡白白等待著。
所以,空等良久之後,即使城府深沉如王翰,也終於按耐不住,再無原先的淡定之心,狠狠的揮手將手茶杯擲於地上,冷聲說道。
另一邊,看到王翰的憤怒,一眾陪同的官員皆是膽寒若驚,隨王翰一起咒罵著草原人的無禮自大,卻是絲毫不敢相勸。
王翰的旁邊,蕭漠依舊坐矮案之後,神色沉靜,甚至有閒暇拿出一本《盛唐傳》細細品讀著,沒有絲毫不耐之意。
注意到王翰這邊的動靜,蕭漠終於將注意力從書本間轉移,抬頭笑著說道:「大人無需煩躁,這般情況,不過是蠻子們的攻心之策罷了。」
見到蕭漠開口,王翰的面色終於緩和了許多,苦笑著回到座位之,搖頭說道:「子柔你倒是好心性,和談如此大事,竟是可以如此耐住性子。只是,草原人如此作態,分明是沒有將我大楚放眼裡,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們提出和談的時候,他們就已經不將大楚放眼裡了。
尊嚴是自己爭取的。
雖然這般想著,但蕭漠神色間卻平依舊和,微微一笑後,將手書冊合上,反倒是站起身來,緩緩說道:「既然如此,樞密使大人,那我們就返回上元城好了。」
聽到蕭漠的話,原本正是氣憤難平的王翰,反倒是一驚,不可思議的反問道:「回去?為何要回去?這樣做不合規矩吧?」
蕭漠搖頭,悠悠歎息一聲,說道:「大人,如今天降大雪,形勢本就是對草原人不利。和談之事,我們拖得起,他們卻拖不起。時間拖得越久,對我們就越是有利。何況,如今草原人遲遲不來,已是明顯不將我楚人放眼裡了,既然如此,我們又為何還要去尊重他們?」
頓了頓後,蕭漠接著說道:「重要的是,兩國兩軍談判,重要的,就是各自的氣勢,如今草原人自大,盛氣凌人,而我們卻也不能弱了氣勢,讓他們平白小看了我們。」
事實上,自蕭漠擔任和談副使之後,曾不止一次想要與王翰商討關於和談之事的諸般細節,以及自己所想到的種種對策。
然而,王翰與蕭漠相處時,雖然表現的愈加客氣親切,但對於這般話題,卻總是避而不談,顯然不像讓蕭漠參與太多,日後分得多的功勳。
對此,蕭漠也是頗感無奈,努力數次不果後,性放棄,心已是另有對策。
只是,今日這般情況下,王翰卻也不得不認真考慮蕭漠的提議。
猶豫片刻後,王翰終於一咬牙,下定了決心,點頭道:「子柔你說的對,我們不能弱了氣勢,這般讓那些草原蠻子看低。這場談判,我們拖得起。」
說著,王翰豁然站起身來,向身邊眾官員下令道:「傳令下去,回城!!」
眾官員聽到王翰的命令之後,相互對視間,皆是露出解氣之色,齊齊躬身應是。
對於王翰的這般命令,上下官員們皆是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高效率,將士們是手腳麻利,沒過多久,就已是收拾妥當。而蕭漠則跟王翰的身旁,再無遲疑,一同向著上元城折返而回。
路上,王翰依舊是與蕭漠談論著風花雪月、官場壇之間的種種趣事,對於和談之事,卻是毫無商量討論之意。
而蕭漠雖然不住的點頭微笑著,連聲應是,但心卻是思著日後談判之時的諸般應對,顯得有些心不焉。
王翰顯然猜到了蕭漠此時所想,卻是依然如舊,又將話題轉移到四書經義之上,顯得談性頗佳。
不知情者看來,王翰恰恰而談,蕭漠謙遜而笑,蕭漠和王翰兩人,相處之間竟是如此融洽,完全無法察覺隱藏一片和睦之下的那些勾心鬥角。
然而,眾人離開談判之地後,剛剛走了一半路程,異變突起。
只見狄族軍營方向,煙塵突起,似乎有大量精銳騎兵出現,疾奔片刻後,又雙方約定的談判地點停下,顯然是草原人的談判使者到了。
而注意到這一幕後,斥候兵們連忙將這個消息傳報於王翰和蕭漠兩人。
聽到斥候兵的傳報,王翰臉上隱隱露出後悔之色,顯然是覺得剛才應該再多等一段時間。
而蕭漠卻是面色未變,只是笑著說道:「大人,既然我們已是離去,如若再行折返,不免招草原人恥笑,事到如今,我們按照原定計劃繼續返程,將那些草原人晾著就是。也讓他們明白,不是對誰都可以這般無禮的。」
王翰卻皺眉道:「只是,這樣一來,卻變成我楚人無禮了,日後談判時,不免會落人把柄……」
蕭漠搖頭,緩緩說道:「大人,下官看來,談判之時,所謂的無禮,也是一種策略。何況,這是草原人無禮先,又哪裡能怪得到我們?」
見到王翰臉上依舊帶著猶豫之色,蕭漠輕輕歎息一聲,說道:「如若大人還是不放心,我們將馬速降低一些就是,下官敢斷言,我們回城之前,那些草原人,必然會派使者來請我們回去。」
聽到蕭漠之言後,王翰愕然向著蕭漠看去,似乎不明白蕭漠究竟哪裡來的自信。
與此同時,看著蕭漠那自若的神色,給人一種成竹胸的自信,王翰第一次覺得,自己這般一直將蕭漠排斥談判事宜之外的行為,似乎是一個錯誤。
而就王翰猶豫之間,彷彿是為了印證蕭漠的話一般,斥候再次來報,稱和談地點處,有百餘名草原騎兵出現,向著他們如今所的位置快速趕來。
聽到斥候的匯報,蕭漠笑了,向王翰說道:「大人,草原人來求我們回去了。」
王翰並非無能之人,否則也不可能擔任樞密使之職,與張謙朝抗衡數十年不倒,得到這般消息後,心原本的猶豫頓時不見,向左右傳令道:「傳令下去,不用理會那些草原人,繼續向上元城返回!!」
說完之後,王翰毫無遲疑,當先驅馬向前駛去,而蕭漠則笑著跟一邊。
只是,行駛間的速度,卻是不知不覺間降低了許多。
草原人馬快人熟,王翰蕭漠等人不過帶隊向著上元城方向行駛了不足兩里的距離,那百餘名騎士已是追了上來。
「眾將士戒備!!」
隨著草原騎兵的漸漸臨近,一名將領大聲呼喝道。
當楚軍將士組成防禦陣型,匆忙將王翰和蕭漠兩人護間時,草原聯軍已是來到數十丈之外,原本如雷霆般的奔勢,頓時立止,由動轉靜,不過一瞬之間,完全顯示出了草原騎兵的精銳與強大。
第一次與草原騎兵平原上相對峙,不少楚人將士,雖然明知自身數量要多出數倍,卻依舊不可抑制的露出驚慌之色。
而草原騎士們,看著略顯慌亂的楚人騎士們,則是紛紛露出不屑之色,蠢蠢欲動。
「你們可是楚朝的談判使者?」
對峙片刻後,一名年約三十的草原大漢,獨自驅馬向前,用一種怪異無比的楚言,揚聲問道。對於楚軍將士揚起的馬刀,卻是看也不看。
不見正使的情況下,王翰自然不會自降身份的前去應答,卻是蕭漠排開身前護衛的將士們,眾人擔心的注視下,驅馬應去。
「我們正是大楚和談使臣,你又是何人?」
與這本草原大漢相比,蕭漠的形象尤顯瘦弱,但卻是毫無畏懼,來到大漢面前後,緩緩問道。
打量著蕭漠那略顯瘦弱的身體,這名草原大漢臉上不屑之色愈加明顯,毫無掩飾,大聲說道:「本汗是契丹首領耶律阿蕭機,今日你我雙方明明已是約定好了,要城營間進行和談,你們楚人為何突然離開?難道看不起我們草原人嗎?還是想重啟戰事?」
楚言半生不熟,但威脅之意,卻是誰都能聽得出來。
一眾楚軍將士的護衛之間,王翰的臉色是不由微微一變。
然而,面對耶律阿蕭機的威脅,蕭漠卻依舊反應冷淡,與耶律阿蕭機對視之間,冷冷反問道:「今日和談,明明約定三之際,太陽初起之時,你們草原人為何遲遲未到?甚至連一聲通報都沒有?難道是看不起我們楚人嗎?或是想重啟戰端?如若這樣的話,明說就是,我們楚人奉陪到底!!」
聽到蕭漠這般強硬的表示,後方的王翰,臉色又是一變,心不由大罵蕭漠年輕氣盛,不知分辨形勢,急切之間就欲插言,接著卻似乎發現了什麼,微微一愣後,繼續沉默了下去,默默觀察著形勢的變化。
原來,原本盛氣凌人的耶律阿蕭機,聽到蕭漠的反問後,竟是微微一滯,原本強盛的氣勢,不知覺間已是開始降低。
片刻之後,耶律阿蕭機才怒聲說道:「實話告訴你們,對於這次和談,我們草原各部落,大多數首領都不同意。這些日子以來,他們也曾不止一次請戰。三日之前,你們楚人京城外偷襲我三萬草原兒郎的事情,是讓他們大為氣憤。我們今日之所以遲到,正是為了安撫那些首領們的請戰之心,事實上,如果不是我和巴勒大汗的壓制,你我雙方的戰事,早已是重啟。」
說話之間,耶律阿蕭機的語氣愈加憤怒,聲音也是愈大:「本來,我們草原人對這次和談,是抱著極大誠意的,但如今看你們楚人的態度,我們恐怕還是要認真考慮一下手下勇士們的請戰之事了!!」
又是威脅。
老調卻也有用,至少蕭漠身上,楚人上下,皆是有些慌亂。
但蕭漠卻突然笑了。
「原來如此,卻是我們錯怪你們了。」蕭漠緩緩的說道。
聽到蕭漠之言,耶律阿蕭機臉上露出得意之色,以為蕭漠這是示弱,而蕭漠身後的一眾楚人官員將士,卻是臉色怪異,他們的印象,蕭漠絕不應該如此軟弱才是。
誰知,蕭漠的話,卻還沒有說完。
「不過,既然如此,我們楚人也並非不通情理,既然你們草原人內部的意見尚不能統一,那麼此次談判,我們大可以延後十日,待你們草原諸部統一了意見,再無後顧之憂後,你我雙方再重啟談判之事,耶律大汗以為如何?」
聽到蕭漠的話後,耶律阿蕭機卻是再次愣住了。
他之所以會談及草原諸部內意見不一,主戰派強大之事,只是為了給楚人施加壓力罷了,如此一來,楚人處處小心應對之下,待日後談判之時,草原人自然能佔便宜。
然而,耶律阿蕭機卻沒想到,自己的這般言語,竟是會讓蕭漠反將一軍,提議將雙方和談的時間再次延後十日。
身為一族大汗,耶律阿蕭機自然清楚,如今的草原聯軍,已是再也拖不起了。
被蕭漠這個「奸商」所蒙騙,換來的糧草數量不足不說,食用起來,是要小心翼翼,也不知還能堅持多長時間;天降大雪,而草原聯軍卻是軍帳缺乏,冬衣不足,這些日子因此而生病者無數;鏖戰數月,軍勢已疲,原本如虎狼一般的草原勇士,如今卻是厭戰情緒明顯……
正如蕭漠之前所提到的那般,這場和談,楚人拖得起,草原人卻拖不起。
耶律阿蕭機本就不是機智之人,對於蕭漠的話,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看著耶律阿蕭機的窘迫,蕭漠微微一笑,趁著對方的愣神,突然面容一肅,冷聲問道:「你們究竟想要今日談判,還是要拖到十日之後?」
「自然是今日……」
耶律阿蕭機下意識的回答道。
然而,剛剛說到一半,就已是停下,因為這般明顯的示弱,神色之間,頗為後悔尷尬。
蕭漠卻彷彿毫無察覺一般,點了點頭後,又問道:「這麼說,你們草原人,是可以壓下內部的主戰派系,安心談判了?」
片刻之間,形勢逆轉,雙方的話題,已是由蕭漠主導,耶律阿蕭機不知覺間,是落下風,雖然不甘如此,但掙扎片刻後,終卻還是點了點頭,咬牙說道:「可以。」
蕭漠笑了,接著問道:「也就是說,像今日這般遲到之事,日後不會發生了?」
聲音平和,但比之耶律阿蕭機之前的盛氣凌人,卻還要加的咄咄逼人。
面對接連的羞辱,耶律阿蕭機的眼,彷彿快要噴出火來一般,右手是下意識的按腰間的馬刀之上,但形勢比人強,終,耶律阿蕭機再次咬著牙點頭應是。
蕭漠點了點頭,用彷彿嘉獎一般的語氣,淡淡的說道:「既然如此,那麼還請閣下和草原諸族的其他幾位大汗,明日清晨之際,準時與我們大楚的和談使臣會面,不要再出現今日這般遲到之事。至於今日的談判,既然你們草原人的使者來遲,而我們楚人又已是離開,那麼就暫且算了。」
說完之後,蕭漠再也不理會臉色難看無比的耶律阿蕭機,轉身驅馬,向著後方的楚軍隊列返回。
看著蕭漠的背影,耶律阿蕭機右手握刀柄之上,時松時緊。
終,馬刀脫鞘,指著漸行漸遠的蕭漠,大聲問道:「楚人,你究竟是何人?本汗記住你了!!」
蕭漠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依舊維持著原先的速度,待回到王翰身邊,待一眾楚軍將他護衛間後,才對著耶律阿蕭機緩緩說道:「我名叫蕭漠,想來你應該聽過這個名字。」
隨著蕭漠的話聲落下,包括耶律阿蕭機內的所有草原人,皆是身體猛的一震,彷彿「蕭漠」這個名字,帶著某種奇異的魔力一般,齊齊向著蕭漠看去,眼睛一眨不眨,眼滿是驚駭與不可思議。
有一些原本看起來勇猛無比的草原勇士,看著不遠處那瘦弱的蕭漠,竟是不可抑制的露出恐慌之色。
他們不會忘記,一向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草原勇士,是如何被眼前這個蕭漠玩弄於鼓掌之間……
他們也不會忘記,蕭漠以「雷火魔牛」、「血色天塹」等等恐怖「巫術」,對他們所製造的無數噩夢……
他們不會忘記,蕭漠驅民為亂,一夜間造就近十萬死傷的狠毒無情……
簡而言之,對勇猛的草原人而言,蕭漠就是魔鬼。
只是,卻是任誰也沒有想到,曾帶給他們無死傷與絕望的惡魔蕭漠,竟是這樣一個平靜淡雅的青年。
他應該青目獠牙,身高丈餘,三頭臂才對!!
而耶律阿蕭機,聽到蕭漠的自我介紹後,是大吃一驚,下意識的就欲驅馬向前衝去,揚刀砍下蕭漠的頭顱。
但看到蕭漠身前,那些守衛森嚴的楚軍將士,驅馬前行幾步後,終還是無奈放棄了。
與此同時,他的眼,是露出無比強烈的後悔之色,後悔之前兩人面對面時,大好良機,竟是沒有趁機將蕭漠斬於陣前。
蕭漠不死,楚朝不滅——這般觀點,已是被所有草原人視為至理。
「啊啊啊啊啊……」
想到之前自己蕭漠面前的軟弱,耶律阿蕭機再也忍不住心的羞辱與怒火,突然仰天長嘯,聲音狂野悲憤,良久之後,才漸漸平歇,怨毒的看了蕭漠一眼後,卻再也不多說什麼,突然轉身驅馬,疾奔而去。
其他的草原戰士們,見到耶律阿蕭機如此,微微一愣後,皆是連忙跟上。
只是,離去之前,每一個人皆是不忘再次打量蕭漠一眼,眼神或怨毒,或恐怖,將蕭漠的形象深深的刻心底深處。
敵人的怨恨與恐怖,就是對自己好的嘉獎。
所以,蕭漠並沒有萬夫所指的不適,只是目視著草原聯軍離去後,轉頭向著王翰說道:「大人,我們回去吧,明天再來。」
蕭漠的表現,王翰至始至終都看眼裡,聽到蕭漠的建議後,默默的點了點頭,眼帶著些許複雜。
甚至,他根本沒有意識到,剛才蕭漠表現,完全已是越權行事了。
他只是覺得,似乎,這一場談判,如果自己當真不讓蕭漠參與,將是一件極為愚蠢的事情。
至少,如若有蕭漠存,面對那些蠻橫無理的草原人,他將輕鬆無數倍。
而蕭漠對草原人的威懾,是遠遠超乎於他的想像。
驅馬前行之間,王翰再無之前那般,與蕭漠交談壇雅事的興致,一路沉默。
終於,行至半路時,王翰開口了。
「子柔,對於這場談判,你可有什麼看法?」
聽到王翰的詢問,蕭漠笑了。
他知道王翰對自己擔任和談副使的排斥,這些日子,王翰甚至根本沒有讓蕭漠參與談判計劃的擬定。
王翰碰釘子後,顯示自己的作用與能力,終讓王翰發現,只有自己的輔佐,他才能一切順利,並建立多的功勳,終讓王翰根本離不開自己……
這就是蕭漠的應對之策。
「大人,下官心共有三策,還請大人不吝指教。」
蕭漠騎馬上,向著王翰躬身一禮後,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