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心寒若雪
戰爭之時,時間總是漫長而又短暫,不知不覺間,已是晌午,驕陽高懸,冬日溫潤下,涼風習習間,戰場卻是愈現喧囂殘酷。
隨著狄族大軍開始登城作戰,一波甚一波的衝擊之下,楚軍將領焦急的不斷呼喝著,上元守軍也變得愈加的急促。
震天喊殺聲,無數桿雲梯支城頭之上,數不清的狄族戰士,開始向著上元城頭攀爬而上,神色猙獰,馬刀閃爍。
殘酷的城頭爭奪戰,終於開始。
一部分弓箭手們開始將手弓箭瞄準城下,箭矢如急雨般降下,但狄族戰士口咬兵刃,一手撐盾,一手攀爬,毫不畏懼。攻擊雖然密集,但他們甚至連速度都沒有減慢絲毫。
輔兵們呼喊著口號,城垛上支起木板,搬運著滾木礌石,不斷向著那些支城上的雲梯、以及正攀雲梯上狄族戰士砸去。降落如雷,狠狠砸狄族戰士和雲梯之上,一時間,不知多少狄族戰士,剛剛爬到一半,就已被從天而落的巨石巨木所砸,雲梯斷裂聲、骨骼破碎聲、臨死慘叫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有楚軍將士,將領們的命令之下,以器械之力將大鍋滾油傾瀉於城下,威力是驚人,隨著滾油撲灑而下,那恐怖的高溫之下,所有稍有碰觸的狄族戰士,身體皆是化為火團,再也無力繼續攀爬,絕望痛苦的從雲梯上跌下,驚起混亂陣陣。
雖然雲梯被不斷摧毀,攀登雲梯的戰士也被不斷的殺死,但狄族戰士卻是毫無察覺,面對身前身邊的同袍們的慘死,不僅沒有膽怯,反而愈加猙獰瘋狂,死傷癒多,攻勢反而愈加猛烈,源源不斷,無窮無。喊殺聲震天,猶如猛獸嘶吼。
另一邊,雖然楚軍佔有地利,但為了壓制奪城的狄軍,不少楚軍將士因為經驗不足,拋投滾木礌石之際,離開了城垛的守護,城下狄族弓箭手瘋狂的拉射之下,死亡也是急速增加,不少楚軍,本正城頭忙碌著,或許才剛剛拋下一顆滾木壓死了數名狄族戰士,顧不得休息,剛準備轉身繼續,但身體猛的一頓,眼神漸漸失去了焦距與生氣,推擠之下,突然倒下,身體某個要害處,不知何時已是插上了一根箭矢。
然而,緊迫的氣氛之下,面對身邊突然降臨的死亡,所有人卻根本顧不得恐慌,只是匆匆將礙事的屍體搬離,然後就是繼續搬運著諸般器物,緊張、機械、而又興奮。
時間就是勝利。
與此同時,雙方的遠程壓制,也依舊存著,狄族的攻城弩車,不斷的向上元城拋射著巨石,撞擊著上元城的城牆,偶爾拋射碎石,漫天而下,是砸倒一片,血液四濺,死屍遍地。
而上元城的拋石車,則是再次開始將無數密封油罐拋於狄族軍,隨著火箭落下,又是一片火海騰騰,然而狄族戰士卻再無畏懼,只是前進步伐稍緩,無視火海慘呼的同袍,繞開繼續向上元城撲來。
城頭爭奪戰,從一開始,就已是進入**,不斷的壓制與反壓制間,死傷不斷,遍地哀號。但戰爭雙方卻是毫無察覺,彷彿所有人皆是陷入了瘋狂,忘卻了對死亡的恐慌,忘卻了飢餓與疲憊,忘卻了所有,一心只是想著進攻與防禦,一心只想著製造血腥與殺戮。
一百兩百、一千兩千……當死亡變得平常反覆,所代表的就不再是生命的流逝,而是一組組的染血數字,殘酷而又冷漠,狄族與楚軍,以上元城為題,以軍械武器為樂器,與哀號喊殺聲為音,共同交織著一首死亡樂章。
死亡的數字不斷變化攀升著,血腥的味道,漸漸遍佈於城頭上下,風吹不散。
這般廝殺也不知過去了多久,臨近傍晚之時,終於開始有狄族戰士躲過重重阻擊與壓制,幸運或是不幸的攀到雲梯高處。
第一名出現城頭上狄族戰士,好巧不巧,正是出現李奔負責的位置不遠處。
這名狄族戰士右臂似乎曾被滾木礌石砸過,無力的垂身邊,肩頭還插著一根箭矢,然而卻彷彿毫無痛感一般,神色反而愈加猙獰瘋狂,血染戰袍,雙眼血紅,殺氣滿面,猶如困獸。
看到這名狄族戰士出現之後,左近的楚軍戰士稍稍呆滯剎那,然後毫不遲疑,皆是嘶喊著向他撲去。
然而這名狄族戰士雖然身受重創,此刻又面對身前數倍於他的楚軍,卻是毫無畏懼退怯之意。將手上盾牌猛的向著身前的楚軍將士砸去,趁著楚軍戰士一頓間,用依舊完好的右手抓起口所咬的短刀,就愈攀上城頭向楚軍將士撲去,氣勢之狂猛,竟是還楚軍將士之上。
短兵相接下,狄族戰士與楚軍戰士的戰力差異,卻是短短片刻間顯無誤。
面對一個立足未穩,又身受重傷的狄族戰士,三名楚軍戰士圍上,竟是無法將之逼退絲毫,只攻不守之下,用已是殘廢的左臂擋下一刀後,這名狄族戰士抓住破綻,只是瞬間,就以短刀殺死一人,那狂野拚命的氣勢,竟是瞬間鎮住了左近的楚軍,城牆的防線,頓時被撕開了一角缺口。
「長槍隊!!長槍隊頂上去!!快!!」
李奔已是觀戰良久,緊迫而又瘋狂的氣氛下,原本的無措漸漸褪去,一股奇怪的情緒開始漸漸充斥他的心頭。
似緊張,似慌亂,似戰意,又似瘋狂。
聽到校尉們的急促命令後,李奔提起手長槍,隨著一眾同袍,下意識的就向著那名恐怖的狄族戰士撲去。
甚至他自己都沒有發覺,此刻他臉上的神色扭曲而又猙獰,口喉低響著餓獸般的嘶吼,與平日裡那個略顯怯弱的少年,已是截然不同。
早已忘記了軍營時所學習的長槍穿刺之術,但諸般動作彷彿已是變成了他的本能,緊緊握著槍桿,收腹挺胸,全身之力集於雙臂之間,狠狠一槍向著那名狄族戰士刺去。
「啊~~~~~」
似瘋狂,似淒厲,尖銳的聲音從李奔的口響起,與此同時,李奔的長槍,已是狠狠刺入那名狄族戰士胸膛之間。
手持刀刃,長度不及李奔手的長槍,又只是站城垛之上,立足不穩,毫無退路,剛才還威風八面的狄族戰士,竟是就這麼短短一瞬間就被李奔殺死。
臨死之前,這名狄族戰士詫異的向著李奔看去,眼瘋狂猶存,又帶著些許不甘,似乎不願相信自己竟會死這名瘦弱少年手,然後終於失去了意識,絕望的向著城下跌去。
這是李奔第一次殺人,但李奔卻根本顧不得緊張與無措,因為這次戰鬥,僅僅只是開始。
瘋狂與拚命之下,無數滾木礌石的阻擊之間,傍晚之前,自這名狄族戰士開始,越來越多的狄族戰士開始衝上城頭,如之前的那名狄族戰士一般,雖然或多或少皆是帶著傷勢,立足未穩的情況下又遭遇數倍楚軍的圍攻,卻是毫無畏懼,只是如野獸般向著楚軍將士撲去。
他們堅韌、殘忍、勇猛,登上雲梯頂端之後,哪怕尚未登城,哪怕再無退路,哪怕身受重傷,也是只攻不守,甚至以身體來抵擋楚軍將士的攻擊,只為後來者爭取一線生機。雖然楚軍將士因蕭漠那句「脫離軍戶出身」之言而氣勢振奮,但依然不由自主的被狄族戰士身上的野性和氣勢所壓制。
至於李奔,卻已是忘卻了全部,心竟是只剩下了長槍突刺、不斷的突刺,手持長槍,不斷他所負責的防線尋覓著,但凡發現狄族戰士的蹤影,就第一時間嘶吼著撲上去。
時間也不知過了多久,當日落西山,晚霞遍佈,李奔已是不知自己究竟刺殺過多少敵人,不知自己同樣的動作維持了多久,只感到體力衰退,手腳酸麻,但依舊一如既往的尋覓的敵人。
雙目環顧間,又一名狄族戰士出現他的眼,與之前的狄族戰士不同,這名狄族戰士身體要高壯的多,氣勢也狂猛的多,通過衣著來判斷,似乎這是一名狄族的百夫長,甚至千夫長。
狄族的千夫長,確實皆是千里挑一的勇士,群體環顧之下,一柄馬刀依然揮舞有力,化為團團寒光,將他的身體護間,左近圍攻的楚軍戰士,莫有能抵抗一回者。短短片刻間,竟已有三名楚軍戰士慘死於刀下。
看到這名狄族戰士如此悍勇,周圍楚軍戰士雖然有心殺敵,卻又不由為其氣勢所懾,竟是猶豫著不敢上前。
狄族戰士狂吼著,不屑的看著左近楚軍戰士,揮舞著馬刀,彷彿死神降世一般,眼看就要邁入城頭。
已是殺紅雙眼的李奔,卻是絲毫沒有察覺到此人的危險,大吼一聲,再次挺槍向著那名狄族戰士撲去。
如迅雷,如急電,帶著一抹血色的亮光,李奔手的長槍眼看著就刺入對方的胸膛。
甚至,李奔本人都沒有發現,殺敵之際,他的嘴角,竟然還掛著些許微不可查笑意,帶著淡淡的滿足和殘酷。
但接下來,李奔神色猛的一變,眼滿是不可思議之色。
眼看著長槍就要刺入對手的胸膛,這名狄族戰士卻是及時發現了突然的危險,身體一側,已是躲過了李奔的長槍突刺。
措不及防之下,李奔收不住身體的力量,跌跌撞撞的向著對手撞去。
另一邊,看著不由自主的向著自己靠近的李奔,剎那間已是進入馬刀的攻擊範圍之內,這名狄族戰士臉上掛起殘忍的笑意,揚起手馬刀,就要向李奔的脖子抹去。
然而,就這時,兩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同時發生了。
馬刀眼看著就要揮砍李奔的脖子之上,這名狄族戰士卻是突然身體一震,不可思議的向著前方某處看去,那裡,一名喧囂血腥的戰場,猶顯儒雅淡然、衣裝片塵不染的少年,十餘名刀盾手的護衛之下,正皺著眉頭向著他看來。
這名少年身邊,另一名年紀相若卻氣質平凡的少年,手握著一桿精巧的手弩,正指向他的額頭。
而他的額頭上,不知何時,竟是插著一根短短弩箭!!
眼滿是怒火與不甘,像他這種勇士,應該殺敵無數後,死勇力與他相當的戰士手,而不是像如今這般,僅僅殺了三名楚人羔羊,就莫名的死楚人卑鄙的偷襲之下。
雖然不甘,但身上的力量依然快速逝去,只是李奔的肩膀上留下一道淺淺傷痕,卻再也無力持續,身體一軟,就將從城垛上跌落。
然而,另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李奔絲毫不知自己的危機已是解除,本已是準備閉目等死,但肩頭的刺痛,卻是突然激發了他的血性,猛的睜開雙眼,眼竟是泛著血光,如瀕死之獸一般,淒厲的嘶吼一聲,然後突然加快速度,用自己尚顯瘦弱的身體,向著那名實際已是死去的狄族戰士狠狠撞去。
然後,皮肉相撞間,李奔抱著這名狄族戰士的屍體,一起向著城下跌去……
「可惜了……」
鄧尚全搖了搖頭,輕聲說道。然後再將一根的弩箭插入手弩之,尋覓著下一個目標。
喧囂血腥的戰場之,這般言語動作,竟是帶著某種說不出來的漠然。
而鄧尚全身後的蕭漠,眼也是閃過一絲憐惜之色。
他還認得,剛才那名與敵同歸於的少年,就是昨日那名被他鼓勵的少年,今年不過十歲,剛剛成年而已,而臉上的神色,或許還要加稚嫩一些。
蕭漠並不知道李奔的名字,但他卻將李奔今日的種種轉變收眼,從戰前的恐慌,到戰初的茫然無措,再到後期,這個瘦弱少年,竟已是成為了城頭上殺敵多的勇士之一。
事實上,鄧尚全之所以會攻擊那名狄族戰士,正是出於蕭漠的示意,蕭漠並不想這名大孩子就這般死去,但可惜,敵人雖然被殺死,但李奔依然死了,甚至死的毫無價值,讓人不由暗暗歎息。
不過,這般情緒並沒有存太久,下一瞬間,蕭漠再次恢復了原先的冷靜,繼續觀察著戰場的各處形勢,諸般命令,依舊不斷的從蕭漠口發出。
與此同時,上元城下,十里之外,巴勒及一眾狄族貴族,也緊張的觀察著戰場的轉變。
上元城所遇到的抵抗,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像,突進時所受到的火攻、落石、箭雨暫且不談,登城時所遭遇的滾木礌石、滾油槍刺不提,雖然這些要比之前他們所遇到的猛烈的多,也有素的多,但依然他們的預料之。
但狄族戰士登城與楚軍短兵相接,而楚軍戰士依舊頑強抵抗之時,包括巴勒內,所有人皆是不可思議的看著這一切。
要知道,之前的戰事,只要草原戰士能登上城頭,戰爭基本上就已是結束了,只要草原戰士出現城頭,楚人根本沒有抵抗的勇氣,只是倉皇逃竄著,一觸即潰。
楚人懦夫,何時竟然有這般勇氣和血性了?這還是他們所熟悉的楚人羔羊嗎?
以身體把狄族戰士從城頭撞下,然後與敵同歸於,這般情況並不僅僅只有李奔一例。
而巴勒手下的一眾狄族貴族們,也由初短兵相接時的興奮,到之後的愕然詫異,再到如今的目瞪口呆,心底深處,一絲恐慌漸漸浮現他們的心頭。
並非畏懼楚軍戰士們所展現的力量,而是他們知道,如若楚軍能一直保持這樣的士氣與戰力,他們根本耗不起!!
「大汗,下令攻城弩車投射碎石吧,這樣也好壓制一下楚人的氣焰。」
一名狄族貴族,終於忍不住向著巴勒建議道。
之前,攻城弩車大部分時間皆只是投射著巨石,撞擊著上元城的城牆,對城上的楚軍戰士,卻並沒有太大的威脅。
而不知不覺間,他對楚軍的稱呼,也由「大楚懦夫」,變成了「楚人」,雖然楚軍戰士的實力他們看來不值一提,但這般血性勇氣,已是贏得了這些狄族貴族的尊重,雖然或許他們本身並沒有意識到。
巴勒對於楚人突然爆發的勇士,也是愕然了片刻,但此時卻已是恢復了往常的平靜,緩緩的搖了搖頭,說道:「攻城弩車的作用並不僅僅如此而已,現未到關鍵之時,擊毀城牆,才是它們的使命。」
說著,巴勒似乎想到了什麼,眉頭微皺,下令道:「將指揮攻城弩車的首領全部斬首,大巴喇,從現開始由你來指揮攻城弩車,集力於一點,務必短時間內擊毀楚人的城牆。」
待大巴喇領命而去後,巴勒轉頭問道:「其他三族的情況如何?」
一名狄族貴族面現憤怒之色,答道:「回大汗,他們還沒有將上元城下的諸般阻障清空,而且也沒有全力,倒是多次派出斥候觀察我們的情況。」
巴勒眼冷光一閃,緩緩的點了點頭,又問道:「後方的楚奴還要多久才能趕到上元城?」
巴勒也意識到,繼續這般攻擊,狄族戰士損傷太大,如若能以楚奴人俘虜為前驅,情況才能好轉許多。
「回大汗,遲明日清晨,五萬楚奴,就可趕到,明日傍晚前,另有五萬楚奴也可趕至。」
巴勒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繼續仰頭向著上元城戰場看去,眉頭卻是皺的緊了。
時光流逝間,不知不覺間天色已黑。
這一日的攻城戰,雖然狄族戰士表現得無比驍勇,但楚軍頑強的抵抗下,除了為雙方帶來大量死傷之外,卻並沒有製造任何戰果。
狄軍後陣收兵號角響起之後,狄族戰士帶著一身疲憊,終於不甘的離去了,只是留下無數屍體。
寒風呼嘯間,城上城下屍體遍佈,血腥味反而愈加濃郁,愈顯殘酷淒厲。
而看著狄族大軍終於離去,城頭之上,無數楚軍皆是忍不住大聲歡呼著,雖然這日戰事險情環現,但他們終於守住了。
重要的是,經過今日一戰,他們終於發現,原先草原蠻族,並非像想像那般不可戰勝。
但多的戰士,戰事結束的一瞬間,就已是癱軟地上,再也無力爬起,終於發現,不知不覺間,體力竟已是透支如此之多。
而蕭漠卻並沒有加入歡呼或者癱軟的隊伍,他只是靜靜的看著遠方的狄族軍隊,眼神複雜而又漠然。
他知道,這只是開始罷了。
雖然根據他的計劃,不久實現後,真正的戰事並不會持續太久的時間。
似乎想起了什麼,蕭漠引目,向著狄軍大營之後,北方的方向看去。
他很清楚,此時此刻,有一件會讓他毀譽終生的事情,正所有人都不注意間,悄然發生著。
既已做出決定,蕭漠就不會後悔,但想想可能出現的種種後果,蕭漠依然心思複雜。
「傳令諸將,馬上清理戰場,安排戰士們休息,鞏固城防,尤其是今日被巨石連續重擊的那段城牆,一定要用心修補一番……」
就蕭漠向趙英傳令之時,突然又是一陣歡呼響起,讓蕭漠側目。
「奔子還活著!!他還活著……」
「他沒死!快看!!他沒死!!」
蕭漠轉頭看去,卻見一根繩拉扯下,一名少年攀上城頭。
這名少年,赫然就是之前與敵同歸於的李奔!!
原來,李奔雖然跌到城下,但身下有大量敵軍屍體墊著,竟是沒有摔死,只是昏迷了過去。接著,是幸運的一直活了下來,直到戰鬥結束,才終於清醒了過來。
此刻,李奔正被一眾相熟的戰士圍間,問長問短,李奔卻是有些不知所措,臉上稚嫩依然,與戰時的那名悍勇戰士,形象截然。
看著李奔的樣子,蕭漠心情突然輕鬆了些許。
「派人好好照料一下他,這個孩子,將來會是一名將軍也說不定。」
蕭漠突然向趙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