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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3章 發回原籍 各懷心思 文 / 宦海孤燈

    第213章發回原籍各懷心思

    (在前曾有隔核,治人做賊心虛;現反獲人幫助,卻還將信將疑。

    隨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思感謝反卻交待同夥提防戒備。)可尚未等到他當面質疑市委書記哩,又一完全出乎他和原同行,現同事,以後還須繼續同行的,常務副縣蕭正南意料的事情,猝不及防的發生了!亦正是省市委「津水黨政班子重組會」事項進行完畢,即將宣佈正式散會時,只聽院內汽車喇叭鳴。通訊員李勇進來報告說:「邵書——啊,不。以後再見面,應該還稱您邵編輯。你們市報的謝主任,奉社長之命,親自帶車來接蕭編輯你倆了。」

    「謝主任——?」邵向前蕭正南及乎異口同聲驚愕地問。「到底是哪位謝主任?」

    「噢,你們原來還不知道啊?就是去年分你們報社的,年輕女研究生謝媛嘛。」吉科長又祥細介紹說。「上個月已提報社業務主任了。這次你倆能夠重回報社干老本行,還多虧了謝主任再三向報社和宣傳部領導求情呢!」

    「那我們就真得衷心地謝謝了!」兩人咀上雖這樣表示說,實卻言不由衷。

    「呵,這是否就說明,對方是咱幾個『再生恩人』?」邵向前隨偏過臉去,便暗自搖頭譏諷地說。「要咱永遠承她情?狗屁!誰知她小妮子究還有其他啥目的呢?」

    「嗨,『其他啥目的』?這不明擺著嗎?除同情之外,就是沽名釣譽,為自己撈取威信和政治資本。」蕭正南亦當即從鼻子裡,不屑地哼一聲,亦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說。「俗話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現時社會發展了,不少剛出道的年輕人,也許比中老年更講實惠實用呢!什麼『從愛護人才角度出發』;鬼才相信。」

    這蕭正南原在報社當主編時,大體上還是個不圓滑的老實正派人;但這半年來,在行政圈裡混;尤其自當上那在社會上,接觸面廣的宣傳部長後,耳濡目染潛移默化,骨子裡亦浸入不少市儈哲學病毒;且人也逐漸變得世故圓滑了——大約當天上午十點多鐘。一輛有h市報社藍色標記的中巴車,在由津水縣城返回市區的柏油馬路上急馳。報社新任業務部主任謝媛坐在副駕駛位。後兩排座位上,分別坐著被報社重新接回的,本社前中層、現卸任幹部邵向前蕭正南及代軍等。因為彼此心不相通,仍存隔膜;加上幾人顯然是,剛被政治舞台淘汰的尷尬背景;所以一路上大家盡都默不做聲,車廂內的氣氛顯得死寂而清冷;只聽到車輪有節奏的「沙沙」聲;和每個人自己的「砰砰」心跳聲。雖說是各人都互不交流,靜默無聲,但每顆心中,卻均似激浪般翻湧——在二排就座的邵向前,心理變化活躍亦屬自然。且多想的是從去秋到今春,在這已度過的年餘時間裡,自己同前邊坐的那位女對手,同事相處恩怨情仇的點點滴滴——所有事就彷彿發生在昨天。是才剛開始的時候,掌管報社編記行管部的副總編自己,因受社領導委託,組織當晚的迎新茶話會。說內心話,為有「在此事上好的表現,既獲宣傳部和社領導滿意;亦獲新來女同事好感」的雙重目的;故自己跑上跑下不厭其煩十分賣力。功夫不負用心人,「迎新茶話會」辦得亦算成功,若非此後發生意想不到小插曲;這次活動可算是無可挑剔。

    那原本是個氣氛溫馨的迎新會,領導講話,代表發言,主角謝媛謙虛誠懇的決心表現——組成了一幅溫馨和諧的畫卷。從種種跡象看,大家似對那女主角都有極好印象。邵向前亦從內心留下好感。可在嗣後究是為啥事,又系何原因?卻竟使得自己這個不計小節,尚還有肚量的報社中層,突兀之間對新來女同事,由才開始的欣賞喜歡,到後來的討厭反感;進而發展到警惕防範的呢?似乎是為了一個人;對,就是那個先受省「高岳案」株連而「靠邊站」近一年;卻於今天又借恩師老k犯事倒台,而高岳平反覆職時機捲土重來,將自己取而代之的津水新書記鍾景良。

    小妮子在迎新會上,提到此人時,那種感恩崇敬甚或曖昧之情溢於言表!簡至讓在場人恥於諦聽。大概亦就是從哪兒之後,雖寬洪大量但立場鮮明的自己,便實難容忍;難容忍嗣後便依職仗權,時時處處給她設阻力找刁難。尤為印象最深的是那次,她為給鍾景良歌功頌德平反冤案,不假外出私赴津水調查採訪;但遺憾的是因自己在後攛掇領導再三阻撓,終使她文章寫好,卻不能在本市本報發表;錯過了時機鍾郝錯案難翻;從而發生再後,省委下文重整津水黨政班子;亦才使自己與諸同窗有機緣主政津水——俗語講「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不共載天」;但在政治政權上,竊位奪權事兒,其仇怨恐怕較「殺父仇奪妻恨」,更加有過之而無不及吧?故在自己推測猜想中,小妮子謝媛對自己的恨和怨,即便此生亦難解;有機會打倒自己,再踏上一隻腳亦難解恨;即便不踏腳為顯示肚量風格;但卻又怎能反倒同情;還竟到部社領導那兒為接納吾等說情?這還真是太陽從西邊而升——這中間是否有更深陷阱?我定要向同伴及時提醒!

    而此刻坐後排的垮台部長蕭正南,隨著汽車的顛簸,他瞇縫著雙眼,似睡似醒;甚或為避免別人有意同其搭話,還故意發出輕微的鼾聲。實際上因昨夜思想鬥爭激烈,他亦及乎多半夜難以入夢;而此刻雖睏倦得上下眼皮打架,但腦神經卻還是異常清醒;反覆思慮著此前經歷和嗣後行程——他雖然對新任報社業務部主任,謝媛的同情收留行動,亦持將信將疑態度;但卻懷著不同於邵向前的另外心思。因他的情況經歷與背景,與邵向前和孟家朋均不同;所以此刻的感受和失落,便多帶有個性色彩。

    實事求是說,在政治投機商老k的諸多門生中,他蕭正南並非一個「單純業務,不問政治」的「白專典型」。只因他性格內向不善交際,且人生路上總乏機遇,使得他與當官致仕失之交臂;故常有著懷才不遇的滿腹怨氣。此次老k突兀想到,h市還遺落個小有才氣的學生蕭正南,於是腦子一熱,便在配備津水黨政班子的名冊中,隨手又添上了他的大名。亦正因老k這一即興,表面看終使門生亦過了當官癮,滿足了他的虛榮心;實際上不僅從此毀了蕭正南的政治前程,亦腐蝕了他原本乾淨的心靈。

    生活中常有一種習慣定勢,那就是「上去容易下來難」。一個人一旦當上了某級官員,便從此陷入了惡性循環怪圈。每日想和做的便是如何陞官謀權;若不升不降便覺無顏;萬一因客或主觀原因失位丟權,那打擊或傷害便一目瞭然。既往的實踐中不乏案例,因丟官遁空門躲深山,甚或走絕路者並不鮮見。而現實中的蕭正南,當前便已深陷進在,這一惡性循環怪圈而不能自拔。瞇眼看著前座的年輕女主任謝媛,他不禁油然滋生複雜感情。

    其實他並不懷疑對方,同情及請求部社接納自己的動機和目的。有正義感具同情心應屬世之正派人普遍道義;而身處一定位置,愛才選才亦屬尋常之理嘛!失職落魄尚有人主動接納,若自己是名待業青年或失業工人的話,那將無疑會感激涕澪,且亦會積極赴任趨之若鶩。但遺憾的是,自己偏偏是個,自尊感和虛榮心都很強的知識分子;而且更不幸的是,自己還竟是剛被削職的縣級幹部。俗話講「好馬不吃回頭草」。現讓一位曾是堂堂縣常委兼宣傳部長的自己,走投無路時,卻仍去原供職的報社,當個一般編輯從頭做起;且還是在其原女屬下卑躬屈——這點莫說自己了;讓其他同樣情況和遭遇者前來試試。可如果自己「敬酒不吃」——堅持不回報社的話,又能去哪裡?想到此的蕭正南,大秋天的,卻不禁焦燥發急得頭冒虛汗。唉,看起來此事還得從常計議,待明日先去報社看看臉色眼神,探准實信後再做最後決定——中巴車突兀間時快時慢,原來是業已進入市區。同坐後排的代軍思想倒很簡單。他原本僅是個報社的一般小編,按級別沒條件調進縣委;但因他有個處事八面玲瓏好脾性,辦事靈活挺有眼力,所以,一向都得蕭正南看中賞識;為尋一得心應手助理,蕭正南便在報社人事局的,親自為其活動;最後終達到調入津水縣委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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