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克被二人的笑聲感染,臉上也露出了會心的微笑,剛要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卻突然被一條從吳用那裡傳來的不祥信息代替:「占卜師吳用得到了一個百年難遇的極凶之兆!」
「凶兆?這傢伙不會是誤算吧!」
「馴獸師扈三娘發現野生動物行為異常!」
「難道真的是獸人詛咒要發作了?」老匡的眼皮突突地跳了起來:「伊甸牧場所有成員、除各基地必要留守人員之外,一律帶好兵器藥品趕往中央傳送陣!」
在外的牧場成員趕往傳送陣的短短幾分鐘時間內,壞消息接踵而至。
「氣象學家樊瑞報告氣壓突然毫無徵兆地大幅降低!」
「陣法師發現傳送陣有異常的魔法波動!」
「遊牧民報告家禽家畜行為異常!」
白光閃過,眾人奔出主傳送陣,發現諾大的伊甸平原靜得嚇人。往日??的夏蟬三緘其口,婉轉鳴啼的百鳥也寂寥無聲,沒有一絲風,悶熱的空氣猶如一潭死水粘滯不動,昔日鳥語花香的牧場此刻靜寂得猶如一片枯墳野塚。
沃克低聲提醒道:「老匡,伊甸平原進入了戰爭狀態。」
「戰爭狀態?獸人骷髏的大軍這麼快就來了!」老匡的心忽地一下沉了下去,現在中央城堡尚未完工,諸位好漢的戰鬥力也沒有提升,此刻的牧場完全無法抵禦獸人骷髏大軍的進攻,只能寄希望於獸人骷髏的進攻是分批次的,自己能夠拖延一點時間想對策。如果十萬獸人骷髏傾巢而至,自己簡直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沃克,詳細解釋一下戰爭狀態。」
「一個區域處於戰爭狀態時,所有玩家無論是否在與敵人交手,都處於戰鬥狀態,下線要先花費十分鐘紮營,如果沒有紮營強制下線,人物會一動不動的留在原地三十分鐘然後才消失。也就是說,戰爭打起來,想跑都跑不了。此外在戰爭狀態下死亡,你可以選擇在戰場外的神殿復活,也可以選擇在原地立即復活。但是如果選擇後者,復活後生命和體力都只有一點,且處於瀕死狀態。若是周圍沒有人對你救治,這種復活是很愚蠢的行為,敵人只要用小指頭戳你一下,你就要再死一次。」
老匡眉頭緊?:「月夜到哪裡去了?快讓她下線!通知零式,現在千萬不要過來!」
沒有人發現月夜的蹤影,她也沒有帶通訊水晶,估計又忘在哪裡了;而零式的通訊水晶居然欠費停機了,兩個人誰都沒通知到。可是不祥的信息還在不斷傳來:
「瞭望塔發現北方有大片的黑雲!」
「氣象師預報幾分鐘後有特大暴雨和颶風!」
「陣法師報告位於伊甸平原上的傳送陣坐標定向受到不知名的磁場干擾,現在傳送陣只能進不能出!」
「文書蕭讓說鐫刻獸人誓言的神秘石碑出現問題!」
什麼異兆都可以忽視,但那塊神秘石碑就代表著獸人的詛咒!老匡臉色大變,三步並作兩步趕到了檔案室。
傾斜安置在文物架上的石碑放出了幽幽的光芒,將房間裡的物品映照地鬼影憧憧。緊接著殷紅的血液從石碑頂部滲了出來,匯聚成殷紅的溪流,一筆一劃地填充鐫刻在石碑上的咒文。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房間內響起,念誦的正是古獸人語的誓言。
「我,阿姆斯壯,在至高無上的戰神馬斯沃爾面前起誓,以自己及麾下十萬獸人的血肉和靈魂作為代價,將伊甸平原上的生命封印於此。吾等之靈魂將世代守護此地,若有生命進入伊甸平原,必將遭受天譴!」
咒文的聲音低沉、緩慢而威嚴,一時間,整個伊甸平原上的生靈都聽到了這恐怖的聲音。所有人心臟跳動的速度都減慢了,開始不由自主地迎合著咒文吐字的頻率跳動,最後竟然變得和咒文完全合拍。一股不可抗拒的壓抑從每個人、每個生靈心頭升起,四肢百骸的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動,無形的重壓讓人只想匍匐在地,對這無上的威壓臣服、乞憐。
原本晴朗的星空被狂風帶來的烏雲覆蓋,翻翻滾滾的濃雲不斷下沉、再下沉,直讓人感覺觸手可及。隨著濃稠的血液填滿了最後一個字符,咒文的聲音停止了。石碑開始抖動起來,隨著「彭!」的一聲巨響,磚瓦木屑四濺,石碑穿瓴透脊懸浮到了半空!石碑上散發出的慘白光芒比電焊的弧光還要刺目,卻偏偏讓人感覺不到半點的光熱。初夏的夜變成了詭異的白夜,伊甸牧場的樹木、房屋全都被陰森慘白的光芒籠罩,彷彿一座堆砌了萬千骸骨的死靈之城。
白色光芒中心那腥紅的血液並沒有止步,填滿了獸人的咒文之後繼續曲折蛇行,向咒文下方的六芒星陣蜿蜒。石碑上粗細不等的裂紋彷彿一根根裸露的血管,脈動著將鮮血匯聚在六芒星陣中央的凹槽裡,整個石碑看起來就像一塊被剝去了皮膚的肌肉,隨著殷紅的鮮血悸動、顫抖,孕育著毀天滅地的力量。血液越聚越多,原本安放生命寶石的凹槽很快就被填滿了,粘稠的血液開始在凹槽中旋轉起來,瀰漫出氤氳的血紅色霧氣。凝而不散的血霧不斷地膨脹、收縮,轉眼間竟然凝成了一顆跳動著的巨大心臟!
這顆猙獰的心臟比常人要大出一倍,四周斷裂的血管參差不齊,彷彿剛剛被人從胸膛中活生生地剜出來一樣。「轟隆!轟隆!」心臟跳動的聲音在天地之間迴響,猶如喪鐘釁鼓轟擊著每個人的耳膜。眾人剛剛恢復正常的心臟被帶動著狂跳起來,似乎要掙脫血管和胸腔的束縛到半空中與它一起悸動。巨大的心臟每跳動一次,石碑周圍的血霧就濃郁幾分,最後濃稠得猶如實體的血霧,忽然像一束探照燈的燈光直射天際。隨著心臟的搏動,抵達雲層的血霧迅速開始擴散,將所至之處的濃雲也染成了腥紅的顏色!血漿一般的雲層開始急劇旋轉,最終化成一個半徑幾十公里、深不見底的巨大漩渦!
慘白的光芒已經完全被壓制下去,在鋪天蓋地的血紅色籠罩下,伊甸平原上所有的物體都變得猙獰恐怖。腥紅的麥田宛如血海的波濤隨風波動;樹木狂亂地搖擺著,好像一個個肢體不全的士兵在血泊中掙扎;一棟棟房屋在颶風中發出令人牙磣的呻吟,既像殺戮者的獰笑,又像利刃斬劈身體的聲音。安寧的伊甸平原瞬間變成了十八層地獄之下的修羅屍場。
肆虐的狂風開始由四面八方向中間彙集,直透漩渦中心,所有的樹木都向血色漩渦的中心倒伏,一些脆弱的樹木或折斷、或被連根拔起,被颶風捲入雲霄。一道道粗大的閃電蛇行天際,匯聚在漩渦中轟鳴、炸響。從漩渦中探頭的閃電彷彿血海中伸出的一隻巨掌,要從天際之中探伸下來,要惡狠狠地捏碎地面上所有孱弱的生靈!
牧場裡早就亂成了一鍋粥。動物承受不住恐懼的重壓,驚恐萬狀地奔走呼號。擎天樹上棲息的鳥兒發出陣陣悲鳴,拋棄了被颶風傾覆的巢卵,亡命地四散飛離;畜欄中的牲畜哀嚎著用身體狠狠撞擊著木柵,全然不顧自己早已頭破血流;羚羊和馬鹿嘶叫著躍上滿是尖刺的圍欄,毫不在意枸橘花上的荊棘將它們劃得皮開肉綻;魚池中的魚兒驚恐的躍出水面,裂開了腮線在土地上翻騰掙扎;馴養的鱷魚和海龜無視身邊一起奔逃的宿敵,邁開了短腿在地面上狂奔;暈了頭的錦雞和鵪鶉盲目地在禽捨牆壁上四處亂撞,直至折斷了自己的頭頸……
災難還未真正降臨,四處蔓延的恐懼已經讓生靈瘋狂。血色的天空下,肆虐的風暴、驚天的雷鳴此起彼伏地獰笑著恫嚇平原上脆弱的生命。
但並非所有的生靈都屈服在天災的淫威之下,中央噴泉旁邊,老匡正在大聲嘶吼著下達命令。
「建築師、石匠等有維修技能的全部去加固中央噴泉周圍的牆壁地板!水手把寶舟號駛離災難範圍!其餘各行業各自搶救自己的設施和物資,體積過大的,把值錢部分拆下來放進背包,背包裝不下的就暫時放到中央噴泉堡壘!韓揚帶些大塊的石料去加固機械加工車間,如果不行就把貴重機械裝進背包運走;沃克帶著賽普洛斯去找月夜,保護她的安全;蕭讓監視石碑,張順跟我來。完畢!」
「是!」即將來臨的天災沒有讓一個牧場成員感到恐慌,接受命令後眾人各自奔向自己的目標。瞭望台上已經站不住人了,老匡帶著水手張順爬上了城堡外圍的城牆,利用水手的技能觀察四周的形勢。天空中的巨大漩渦位於保護生命之泉的城堡北面大約十公里處,湍急的氣流從四面八方湧來凝聚成一個龍捲風直通天際。天上的血雲幾乎要碰到中央擎天樹的樹頂,呼嘯的狂風已經演變成風暴,大片的竹林傾斜、倒伏、被連根拔起,呼嘯著向龍捲風的中心匯聚,然後被龍捲風撕成碎片消失得無影無蹤。東北、西北兩棵高大的擎天樹也開始搖搖欲墜,粗壯的樹身發出吱吱嘎嘎的恐怖聲音。
「看石碑!」沃克把鏡頭轉向了監視石碑的蕭讓那裡。石碑上那顆巨大心臟開始劇烈地膨脹,最後變成籃球大小,然後是--
死寂。
絕對的死寂!
一瞬間,心停、樹靜、風歇、雲止、雷消!奔逃的動物、忙碌的眾人,統統如土雞瓦狗般僵立不動,整整五十萬平方公里的伊甸平原,彷彿剎那間被定格,陷入了連心跳聲、呼吸聲都沒有的死寂!預示著滅頂天災來臨之前的死寂!
彷彿過了一秒鐘,又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顆憤怒的心臟猛地收縮,從斷裂的血管中迸發出四滴燃燒的青色血液,不偏不斜地落在地、火、水、風四個印記上。地印顫抖著裂開、火印熊熊地燃燒、水印洶湧翻騰、風印呼嘯旋轉!
天地變色!一道水桶粗細的巨大閃電從雲中落下,在震耳欲聾的巨響中,東北角的擎天樹被劈成了兩片,遮天蔽日的樹冠燃燒著熊熊的烈焰轟然倒下。緊接著雷聲驚天動地地響了起來,一道又一道的閃電攜萬鈞之勢轟然落下,廣袤的平原上瞬間出現了一片耀目的雷林!
被擊中的籬笆、柵欄、樹木、房屋在閃電中變成焦黑的碎片,帶著一綹火光在空中飄搖崩剝。它們尚未落地,半空中猶如崩塌了洩洪的閘門,滂沱的大雨傾盆而下,牧場頃刻間變成了一片澤國!逃難的飛鳥在瀑布般的水流衝擊下齊聲哀鳴著墜地,散落的羽毛和飛濺的鮮血還沒來得及在半空飛舞,就被湮沒在滾滾的泥漿和騰騰的雨霧之中,瞬間被抹去了曾在這裡生存的印記。
颶風百倍地肆虐起來。倒伏的麥田、暴斃的家畜、折斷的大樹、殘破的木屋,宛如被魔鬼注入了狂暴的生命,支離破碎地躍入半空,在百鬼夜嚎的風聲中開始了歇斯底里的舞蹈,它們狂熱地搖擺著、戰慄著撲向遠處血紅漩渦的中心。在那裡,一股比剛才粗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龍捲風猶如魔王一般傲立在憧憧鬼影中,狂笑著接受他麾下子民的頂禮膜拜。
整個伊甸平原在幾分鐘內從世外桃源變成了人間地獄。
老匡一直以為獸人的詛咒是靠十萬亡靈軍隊的進攻來實現的,誰知道局勢比他預料的最壞情況還要糟糕一百倍!獸人骷髏還可以用刀劍去抵禦,可是這種強大的自然力量,人力如何抵擋?看著自己瀝血經營的牧場在面前化為魔鬼的夜宴,老匡的雙眸幾乎要滴出血來。他抓住牆頭的雙手在劇烈地顫抖著,鮮血順著指間滴落,一個嘲諷的聲音在他心頭大聲狂笑。
「哈哈哈哈!廢物!你這個廢物!你那卑微的努力,猶如車輪前的螳螂!你那渺小的心願,永遠也不可及!想拯救你的牧場嗎?來嘗試打敗我吧!不敢直面我的力量,就趕緊匍匐在我的腳下搖尾乞憐!哈哈哈哈!」
「給我去死!」老匡暴叫一聲,雙膝一曲就要跳下城牆。
一隻堅定的手臂忽然攔在了他的面前,沃克那平靜如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冷靜。系統使用了狂暴的心理暗示!」
「nnd!差點又上當!」猶如醍醐灌頂,老匡一下子從狂暴中甦醒過來,他回頭感激地看了張順一眼,頭腦開始飛速地思索起來。
天災也沒什麼了不起!只要我保住生命之泉,就有東山再起的機會!讓我想想……你的武器不過是雷電、大雨和龍捲風,生命之泉的保護設施我已經修建的夠牢靠了,只要再把生命之泉周圍全都用幾噸重的石料壘起來,讓韓揚把所有的巨石用鋼筋捆在一起釬入地下,我就不信電劈得開,水沖得走、風刮得動?哼哼,什麼十萬生靈的詛咒,不過如此!
老匡計謀算定,心頭略鬆,不過當他的目光落到石碑上的時候,笑容瞬間凝固了。
地、火、水、風?水和風都有了,就算雷電屬於火,那地呢?地上有什麼?泥漿?不對!
「地震!所有人停止搶運物資!遠離建築物!」老匡大叫一聲,拉著張順就從半截城牆上跳了下去,二人剛剛落地沒跑幾步,大地便嗚咽著震顫起來。
從地底深處傳出的悶響就像蠻荒時代巨獸的咆哮,一棟棟飽受暴雨和颶風摧殘的房屋如紙糊一般接連倒塌,幾棟爬滿了粗壯白籐的重要建築也在搖搖欲墜。隨著震動的加劇,地面上多處的泥漿忽然沉了下去,大地呻吟著皸裂出一道道長達百米的巨大裂痕。高溫的蒸汽帶著刺鼻的硫磺氣息噴出十幾米高,泥水沸騰著化成白霧,炙熱的岩漿彷彿來自地獄的惡魔從地隙中緩緩探出了頭,無聲無息地吞噬著週遭的一切。磅礡的雨水尚未落地就被化作了高溫的蒸汽助紂為虐,在烈焰和濃煙中,周圍的作物、房屋迅速枯萎、焦黑、化為灰燼。
老匡和張順連滾帶爬地跑出幾十米,身後的半截城牆轟然倒塌,倆人竭盡全力往前一撲,一塊幾噸重的大石剛好落在二人原來的位置,泥漿濺了他們一臉一身。二人驚魂未定,身邊的泥漿忽然冒出了幾個巨大的汽泡,汽泡瞬間破碎,一股濃烈的硫磺氣味撲鼻而來。老匡一腳把張順踹出去老遠,這時地面忽然往下一沉,老匡連同身邊的巨石消失在巨大的裂縫之中。
※??※??※??※
韓揚剛把機械加工車間的最後一台貴重機床放入背包,忽然感到地動山搖,頭頂的磚塊石木雨點般落了下來。韓揚正要蹲伏在一張桌子下面,忽然發現桌子正上方七八米處橫擔著一根數噸重的吊車鋼樑。這根鋼樑要是砸下來,就是鐵桌子也支撐不住,韓揚急中生智,抓起一塊厚重鐵板頂在頭上,猛地向車間的門口衝去。墜落的磚瓦石塊在鐵板上叮噹作響,韓揚離門口的距離也越來越近。就在距離門口不足五米的時候,一道閃電從天而降,整個機械車間的金屬物品都泛起了紊亂的電光,電流在齊膝深的泥水中四處亂竄,韓揚被麻翻在泥水之中。瀕臨坍塌的牆壁再也支撐不住閃電的衝擊轟然倒塌,巨大的鋼樑帶著嗚咽的風聲砸向韓揚。
※??※??※??※
風雨幾乎吹散了月夜的氣味,沃克帶著賽普洛斯尋找得異常艱辛。沃克一面在風雨聲中大聲呼喊,一面用銳利的目光搜索可疑的痕跡。在折斷的畜欄上,沃克發現了一塊刮碎的布條,他迅速檢索材質,正是月夜衣服上的。賽普洛斯衝過去狂嗅了幾下,帶著沃克衝進了畜棚。
高大的畜棚中的沒有一隻動物,到處都是翻倒的水槽和橫七豎八的草垛。賽普洛斯帶著沃克左轉右轉,忽然聽到一個角落裡傳來了咩咩的叫聲和月夜的話音。
「小羊羔不要害怕,我來救你了!」
沃克和賽普洛斯疾步上前,正碰見月夜帶著滿頭草屑從一個倒塌的畜欄裡爬出來,懷中抱著一隻剛出生不久的小羚羊。
「要地震了!快跟我走!」
沃克上前拉著月夜就往外跑,大地猛地顫抖起來,月夜立足不穩摔倒在地。小羚羊驚恐的叫聲中,牆倒屋塌,橫七豎八的木樑砸落下來,沃克毫不猶豫地撲在了月夜身上。
俄頃,賽普洛斯先從建築垃圾下鑽了出來,衝撞和強力撕咬並用,很快清除了斷裂的木樑。二人站起身,發現畜欄裡面黑煙滾滾,炙熱難當,周圍的草垛和坍塌的木牆已經化作了一片熊熊火海將二人困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