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楊丹的表白（二）
楚凡見狀，心裡也清楚楊丹現在對自己有些情緒，遂也不再說什麼，收起了支票。
之後，兩人又都不約而同地保持了沉默，和剛進辦公室的時候一樣，各懷心事地面對面坐著。
過了良久，還是心裡沒譜的楚凡先沉不住氣，打破了這讓人有點窒息的氣氛。「楊姐，還有事嗎？」這幾乎就是剛才他第一次打破沉默時的翻版問話，以至於他在說出口的同時，心裡就猜到了楊丹會怎麼回答。
「你認為還有什麼事呢？」果然如他所料，楊丹的回答也和剛才如出一轍，連語氣都是一樣的不冷不熱。
聽到楊丹這個回答，楚凡心裡突然升起一種無處可逃的感覺。在楊丹給他那張支票的時候，他曾產生了一絲僥倖的心理，以為楊丹今天叫他來主要就是說這事的。沒想到還是沒能躲過，幾乎相同的對話，彷彿時間倒流至十分鐘前一樣，以致剛才那個小插曲似乎從來就沒發生過。
楊丹冷冷地注視著楚凡，也不說話，但卻盯得楚凡心裡發毛。因為他現在一點都不清楚楊丹的態度。
又過了幾分鐘，楚凡這才低聲充滿歉意地說道：「楊姐，上次的事真是對不起。」他實在沒有本事再繼續裝傻了。
「對不起我什麼？」楊丹逼問道，絲毫沒有要迴避這個問題的意思。
「我……我不該對你那樣的。」楚凡小聲回答說。
楊丹聞言，心中一喜。楚凡這麼說，就表示他對自己還是有感覺，並不是冷漠無情。不過她並沒有把這種竊喜表現出來，還是故作冷淡地問：「那你當時為什麼要離開？」
楚凡一頓，隨後才說：「我如果不離開，那就要更對不起楊姐你了。」
楊丹愣了一下，這才明白，原來楚凡剛才說的對不起並不是指他突然離開的事，而是指他在離開之前對自己那些親暱的動作。她頓時感到無比失望，胸中一股無名的怒火一下躥了起來。
「更對不起我？！你還會怎麼更對不起我？」她的聲調猛地一下提高八度，情緒激動地說道。「我身上還有地方是你沒碰過的嗎？」
楚凡一聽，頓時感到極其尷尬，臉也刷得一下變得通紅。他沒想到楊丹會直接到這種地步，這讓一向溫吞吞的他感覺很是手足無措。
楊丹見他有些驚愕的表情，也意識到自己現在的情緒有些過於激動，遂暗自控制了一下急劇起伏的心情，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地說：「你以為我生氣是因為你佔了我的便宜嗎？」
楚凡臉上又是一燙，卻又不好裝傻，只好輕輕點了一下頭，嗯了一聲。
「所以你覺得對不起我？」楊丹又問。
楚凡再次輕輕點了一下頭。
「你沒有對不起我，所有的事都是我自願的。」楊丹平靜地說。
楚凡心裡一驚：自願的？難道楊姐真的喜歡我？！
雖然那兩次都算是楊丹主動的，但他一直都認為那是在酒精作用下，不清醒的表現，從來沒想過楊丹可能是因為真的喜歡自己才那麼做的。可現在看來，他擔心的這個可能卻越來越有可能是真的。
楊丹見他沒有說話，又問：「你是不是覺得我很隨便？」
「不，不是的。」楚凡連忙擺手說。
楊丹見狀，淡淡地笑了一下，突然語氣輕柔地說道：「記得我說過你和他很像嗎？」
楚凡一聽，知道她是在說自己和她死去的前夫感覺很像的事。因為他已經察覺到楊丹有可能喜歡自己，所以也大概明白了楊丹現在為什麼會說這個。他頓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楊丹看著他，用一種傷感的語氣說道：「我很愛他，我以為我們會很幸福，會平平安安地在一起過完一生。可他最後卻那麼狠心地拋下我一個人走了。」
「楊姐，你不要太難過了。」雖然楚凡知道楊丹可能就是因為她死去的前夫才會對自己有特殊的感覺，但出於對自己親近的人的關心，他還是安慰了一下楊丹。
楊丹並沒有對他的安慰做出什麼反應，還是看著他，但神情卻又像是在看別人。隨後，她又緩緩地說道：「他走了，把我的心也帶走了，讓我的愛從此失去了依托。」
楚凡沒有說話，他不知道現在該說什麼，或者該做什麼。所以他只好保持沉默，等待楊丹的下文，等她明確了態度之後再作打算了。
「但就在我已經將自己的心封閉，一心只想在事業上做出一番成績以慰他在天之靈的時候，你卻出現了。」楊丹突然一下就把話題轉到了楚凡身上。
楚凡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要面對那個棘手的問題，雖然他已經在做心理準備了，但現在心裡還是有些慌亂，不知道該怎麼應對楊丹接下來的話。他能猜到楊丹接下來會說什麼，有點害怕讓她繼續說下去，因為一旦她說出來了，那自己就必須得面對，做一個選擇。
想了一下後，他覺得自己現在應該要適當地表明一下態度，希望楊丹能理解自己的想法，停止那種想法。「楊姐，雖然你說我和他感覺有點像，但那也只是相似而已。人和人畢竟是不同的，我想我和他一定還是有很多地方不同的。」
楊丹聽了後，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注視著他。
楚凡一時也不知道是否該繼續說得更明白一些，於是兩個人又相互看著，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過了一會兒，楊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然後說道：「楚凡，你是在害怕嗎？」
楚凡愣了一下，心裡揣測著楊丹問這話的意思。暗自思索了片刻後，他才說：「我只是擔心楊姐你會形成錯覺。」
「你是擔心我把你當作他的替身？」
「嗯。」楊丹的話已經說得很直接了，楚凡也不好再迴避。
「如果我說我是喜歡你呢。」楊丹看著楚凡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楚凡聞言，全身一顫，他所擔心的終於還是發生了。雖然剛才他一直在想要是楊丹真的喜歡自己該怎麼辦，但當這話確確實實地從楊丹嘴裡說出來的時候，他還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也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楊丹。大概愣了有半分鐘左右，他才故作輕鬆地說：「楊姐，你不要和我開玩笑了。」
「你覺得我是在開玩笑嗎？」楊丹反問道。
「可，可我一直把你當作姐姐啊。」楚凡回答說。
「當作姐姐，就是姐姐了嗎？」楊丹不以為然地說，「如果我真的是你姐姐，我們怎麼會發生那些事情呢？」
「那是我們都喝了酒，神智不清才會發生的。」楚凡辯解道。
「喝酒只不過是借口罷了。你難道沒有和別的女人一起喝過酒？」楊丹反駁他說，「如果我們彼此沒有感覺，就算喝了酒，也不會發生什麼事。」
「可……」楚凡還想辯解什麼，但張開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不得不承認，楊丹說的確實有些道理。第一次也就罷了，可第二次在洗浴中心的時候，自己並沒有喝醉，神智也是清醒的，但最終還是犯了錯。
楊丹見他的神情，知道他心裡現在也正處於懷疑中，於是接著問：「楚凡，難道你一直都沒察覺到我對你的感覺嗎？」
「楊姐，我知道你一直都對我很好，但是我覺得那是姐姐對弟弟的關心和照顧。」楚凡希望這個連自己都騙不了的「謊言」能讓楊丹醒悟。
「也許在年齡上，我確實只能做你姐姐，但我心裡對你的感覺卻肯定不是姐弟那樣的情感。」楊丹一口否定了楚凡的姐弟之說。「楚凡，你知道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感覺嗎？」
楚凡搖了搖頭，他也記不起自己第一次見到楊丹時的情景了。
「上次在酒吧，我說你和他只是感覺上像，其實並不是這樣，你們連樣貌都很相似。那天你來應聘，我一看到你就呆住了，以為是他復活出現在了我的面前。後來看著你說話的神態，我更是感覺是他附在了你身上。當時我根本就沒聽你在說什麼，心裡只想一定要把你留下來，因為你是他派來陪我的。」楊丹帶著一絲回憶的神情，輕聲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