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楊丹的表白（三）
楚凡聽了後，心裡微微有些意外，他沒想到楊丹居然在第一次應聘的時候就對自己產生了特殊的感覺，更沒想到自己居然和她前夫長得很像。他心裡不禁有些懷疑，難道自己真的和她的前夫很像？
楊丹見他有些懷疑的表情，遂打開自己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個相框，遞到了楚凡面前。
楚凡接過來一看，頓時驚訝地抬起頭來問道：「楊姐，他是……」
「是不是很像？」
楚凡又低頭看了看照片。這是楊丹和一個略顯清瘦的男人的合影。雖然沒有楊丹說得那麼誇張，但照片裡這個男人和自己真的很像，竟有七分相似，甚至連那種面對鏡頭時的不自在都一模一樣。
「因為他不喜歡照相，這張照片是我和他除了結婚照外，唯一的一張合影。」楊丹略帶傷感地說。
看來真的和自己很像，連不喜歡照相都一樣，楚凡心裡暗想。不過他現在當然不能對楊丹這樣說。他將相框遞還給楊丹，隨後說道：「楊姐，雖然我們是長得有點像，但我們畢竟是兩個不同的人，我不能代替他的。」
楊丹接過相框，用手輕輕撫了撫鏡面，又慢慢放進抽屜裡，這才淡淡地說：「我承認，開始的時候我確實是因為你的樣貌和神態和他相似，而把你當作他的替身，但現在我已經不這樣認為了。」
楚凡沒有接過話，等待著楊丹的下文。
「你說的很對，人和人是不同的。這幾年，在我一心想在你的身上尋找他的感覺時，我卻慢慢地發現了你自己的魅力。和他對事業的過於執著，一心想出人頭地不同，你更灑脫，也更隨意。雖然我曾經覺得你這樣是不思進取的一種表現，但卻也讓你看起來比大多人都活得更輕鬆自如。你不在乎那些世俗的東西，因此也不為其所累，這正是我最欣賞你的地方，因為他就是太過執著於這些東西，以致接受不了現實而選擇離開的。」
楚凡覺得有些無話可說。對於他自己這樣的個性，雖然他從來不覺得有什麼不好，但也沒覺得有多好，畢竟這個社會還是提倡拚搏進取的。
「楊姐，也許你覺得我這樣的個性不錯，但更多的人卻認為太過消極了。我自己都比較喜歡那些對自己所追求的東西執著的人。」
「我為什麼要理會別人怎麼看你呢？只要我自己喜歡行了。而且，我覺得你也是一個執著的人，只是你的執著隱藏在你隨意的表面下。你畢業進入社會這麼多年了，卻還是一直這樣生活著，並沒有被社會同化多少，這難道不是執著嗎？」楊丹不以為然地說。
「呃……」楚凡一時找不到話說，想了一下後，他決定還是直接把自己的難處說出來。「可我現在已經有了舒舒。」
楊丹聞言，眼裡頓時閃過一絲懊悔的神色。她輕輕歎了一口氣之後才說：「其實我很早之前就喜歡你了，只是你那時還和你的前女友在一起，而且因為我們工作上的這種關係，我也不好做出什麼表示，只能默默地把你留在身邊，心裡想著能天天看到你就行了。後來你和你前女友分手了，當時雖然見你的狀態很差，我也很擔心，但我心裡卻是有一點點高興的。所以我才主動地接近你，然後發生了那晚的事。本來我是希望發生那件事情之後，我們能順理成章地在一起，可你卻完全不明白我的心意，反而因此自責想辭職。我當時又不好意思向你明說，所以乾脆放了你一個長假，期望等你平靜後，再通過以後的相處，慢慢地走近你。」
說到這裡，楊丹看了楚凡一眼，發現他神色有些驚訝，顯然是沒料到當時的事情居然是自己故意「設計」的。
楚凡確實有些驚訝，那次讓他一直很自責的一夜情竟然是楊丹有心為之。他並沒有責怪楊丹這種「耍心眼」的行為，只是有些感歎自己的反應太遲鈍了。
「可是我沒想到，就那麼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你居然就和宋舒苑走在了一起。」楊丹懊惱地繼續說著，「你不知道當我知道你和宋舒苑在一起後，心裡有多麼後悔，如果我當時再大膽一點，再主動一點，我想我就不用像現在這樣面對你了。」
楚凡還是沒有接過話，只是心裡暗自思索著楊丹的假設。如果楊丹當時就向自己表露心聲的話，那自己現在還會和舒舒在一起嗎？
「你知道我這幾天為什麼生你氣嗎？」楊丹突然問道。
楚凡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我並不是像你所認為的那樣是生你佔我便宜的氣，我是對你不能瞭解我的心意而生氣。你知不知道，那天你突然離開蒸浴室的時候，我有多麼絕望，真恨不得一頭撞在牆上。後來我在你的車上留了紙條，希望你來取車的時候，能來見我一面，可你還是沒有來，我當時真的很恨你，覺得你實在是太無情了。我想過就這樣放棄你算了，但我又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感情。」說到後面，楊丹已經略顯得有些激動了。
楚凡一時聽得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略帶歉意地說了句：「楊姐，我真的不知道你會……」
「那你現在知道了吧。」
是啊，自己現在知道了。可知道了，又能怎麼做呢？楚凡心裡感到一陣苦惱。「楊姐，我現在已經和舒舒在一起了。」他再次提到自己和舒舒在一起這個事實，既是借此希望能讓楊丹知道自己的處境，同時潛意識裡也有告誡自己不要對不起舒舒的意思。
「我知道你和宋舒苑在一起的事實，我也知道我不應該再喜歡你，再糾纏你，但是知道了又有什麼用呢？很多事情都不是以自己的意志發展的。大家都不喜歡星期一，可星期一就不會來了嗎？」楊丹有些痛苦地說道。
楚凡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雖然這個可能他在來的時候就已經想過了，但直到現在他也沒想出一個好的對策。舒舒他是絕對不能傷害的，所以他肯定不能因為楊丹喜歡自己，然後和舒舒分手。但楊丹對自己既有恩，又有情，拒絕楊丹也肯定會給她莫大的傷害。這叫他該如何選擇呢？
過了良久，他決定還是只有先避一下，希望過段時間，楊丹能慢慢淡忘對自己的感情。於是他說道：「楊姐，我覺得你對我的感覺只是一時的，我們還是等你心情平靜下來再談吧，今天我就先回去了。」說完，他便起身準備離開辦公室。
可楊丹現在哪裡會讓他再次逃跑，一見他起身，也連忙站起來，繞過辦公桌衝到他的身前，一把將他抱住，說道：「楚凡，你別走！」
「楊姐，你不要這樣。」被楊丹死死抱住，楚凡也沒有辦法挪動腳步。
「楚凡，我真的喜歡你。」楊丹有些激動地說。
「可……」楚凡正想說話，卻突然聽到辦公室外面傳來一聲輕微的響動。他心裡一緊，暗想如果剛才楊丹對自己說的話被別人聽到了，那事情可就更麻煩了。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在背後說三道四的。他趕緊小聲對楊丹說：「外面好像有人。」
楊丹本來以為他是想騙自己鬆開他，才這麼說的，可看他的表情卻不像是在撒謊，這才放開抱著他的雙手，示意他打開門看看。她也不希望自己和楚凡成為公司職員茶餘飯後的談資。
楚凡打開辦公室的門一看，可外面走廊卻空蕩蕩的，哪裡有人。而另外幾間辦公室也都關著門，顯然是都已經下班離開了。他暗自疑惑：難道是自己聽錯了？
這時楊丹也出來了，用眼神向楚凡詢問是否有看到人。
楚凡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有看到。楊丹隨即又把他拉進了辦公室。
「現在都七點過了，誰還會在公司啊。他們一般一到下班時間就全都走了，別疑神疑鬼的。」楊丹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說道。
楚凡把辦公室的門關上，心裡歎了口氣，暗想剛才該趁出門的機會逃跑的。可他想歸想，但真要他這麼做，也是不可能的，因為這樣只會給楊丹更大的傷害。不管自己再怎麼不好面對，他也得給楊丹一個答覆。
「楊姐，我們不行的，我不能拋下舒舒。」楚凡向楊丹說道。
「我當然知道你不能拋下宋舒苑，我也沒有奢望過自己能從她手裡完全把你搶過來。我已經錯過了完全擁有你的最好機會。」楊丹略帶後悔地說。
楚凡聞言，有些疑惑，聽楊丹的話，她似乎並不是要自己離開舒舒和她在一起，那今天又為什麼要向自己攤牌呢？「楊姐，你的意思是？」
「楚凡，你喜歡我嗎？」楊丹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充滿柔情地看著他問道。
楚凡有些為難，他心裡也暗自問道：自己喜歡楊丹嗎？要說不喜歡，那顯然是騙人的，他對楊丹一直就有一種非常親近的好感。但要說喜歡，似乎又不是楊丹所希望的那種，而更像是弟弟對姐姐的一種喜歡，而且他擔心如果說喜歡的話，會讓楊丹更加執著。
略微沉思了一會兒後，他才回答說：「楊姐，我對你一直是對親姐姐那樣的喜歡。」
「真的只是對姐姐那樣的喜歡嗎？你就從來沒有想過讓我成為你的女人？」楊丹直視著楚凡的雙眼，似乎要透視進他的心裡。
楚凡連忙擺手說：「楊姐，我可從來不敢想讓你成為我的女人。」
「只是不敢想嗎？那也就是說你還是想的。」楊丹嘴角露出一絲微微的笑，顯然楚凡這個回答還算令她滿意。
「呃……」楚凡一時無話，同時他心裡也開始思索起楊丹的話來。自己以前就真的沒想過希望擁有楊丹這樣的女人嗎？一直以來，楊丹在他心裡都是一個接近於完美的女人，不但容貌出眾，身材完美，而且還非常有能力。這讓他近乎於把楊丹當作成了一個女神，所以很難升起絲毫冒犯之心。那兩次，如果不是楊丹主動，而且情況特殊，就算借他幾個膽子，他也不敢冒犯楊丹。可以說，楊丹在他心裡，甚至比舒舒還要完美，因為舒舒最初只是以一個漂亮的同齡女孩走進他的視線的。
可他雖然沒有直接想過讓楊丹成為自己的女人，但卻想過什麼樣的男人才能配得上楊丹，而且每次想到的時候，都會有一絲微微的惋惜。這種惋惜也許潛意識裡也包含了這麼優秀的一個女人卻會成為別人的女人的一種遺憾。
那自己究竟是從來就沒想過擁有楊丹呢，還是因為覺得楊丹太優秀了，自己不敢往這方面去想？楚凡開始審視起自己的內心來。
想了片刻，他也無法準確地瞭解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隨即他又想，其實這個答案是什麼並不重要，因為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離開舒舒的，即使自己內心真的有擁有楊丹的想法。
「楊姐，你會找到真正屬於你的男人。我和舒舒是不可分開的。」他迴避了楊丹的問題，又繞回了自己剛才的話。
「我有說過要讓你和宋舒苑分開嗎？」楊丹說道。
「那楊姐你的意思是？」楚凡對楊丹的態度很是疑惑。
「我只要做你的女人就行了，你和其他女人的關係我不管。」
楚凡一怔，在心裡咀嚼著楊丹這句話的意思。片刻之後，他頓時明白了楊丹的意思，心裡極為震驚，但還是小心翼翼地問道：「楊姐，你是說做……做我的情人？」
「是的。」楊丹平靜地回答說。
得到楊丹的證實後，楚凡更是無比震驚，或者說是覺得匪夷所思。他連忙搖了搖頭說：「不！這怎麼行！楊姐你這麼優秀的女人，怎麼能做我的情人！」
像楊丹這樣的女人，做自己的女人已經令自己不敢想像了，而讓她不計較自己有正式的女朋友，只是做一名不能公開身份的秘密情人，這簡直是太瘋狂了！楚凡完全沒想到楊丹居然會提出這個極其「過分」的要求。
看到楚凡不可置信的表情，楊丹卻出奇地平靜。「再優秀的女人也需要愛情。而自從他走了後，我就只在你身上能感受到愛情的感覺。並不是我不想選一個完全屬於我的男人，而是我現在沒有選擇。你以為我喜歡做情人嗎？當然不是。可正如你說的，你不可能離開宋舒苑，而我又不能放棄你，那我不做情人，又能怎麼辦呢？如果你覺得讓我做情人太委屈了，那你可以和宋舒苑分手，和我在一起。你可以嗎？」
「不可以！」楚凡脫口而出。
「那我就只能做的情人。」
「不行！」楚凡再次搖了搖頭。
「為什麼不行？」
「因為……因為這對你不公平，而且我也不想對不起舒舒。」雖然楚凡的生活態度比較隨意灑脫，但在對待感情上，還是趨於傳統的，他從來就沒想過要享受齊人之福這樣的待遇。
「你以為你現在就對得起宋舒苑了嗎？我們已經發生過關係了。」楊丹一針見血地指出來。
「那是在我和舒舒在一起之前啊。」楚凡辯解道。
「那晚在蒸浴室呢？」楊丹逼問道。
「這……」楚凡無話可說了。雖然那晚他和楊丹並沒有突破最後一關，但從本質上來說卻也和發生關係沒什麼區別。
「楚凡，你不要再騙自己了。你對我是有感覺的，如果一點感覺都沒有，你又怎麼可能會在清醒的情況下被我引導呢？」楊丹一步步地瓦解楚凡脆弱的心理防線。
楚凡依然無可辯解，那晚在蒸浴室，他確實是對楊丹產生了強烈的感覺，如果不是最後關頭突然想起舒舒，恐怕他會再次和楊丹發生關係。
楊丹見楚凡不說話，似乎在猶豫中，遂繼續進逼，用一種哀求的語氣說道：「楚凡，我已經不顧一個女人的矜持，不顧我的尊嚴，不顧別人所追求的名分，向你低聲下氣地到這種地步了，難道你都沒一點動心？我的要求並不高，我只希望你不要離我越來越遠，能偶爾陪陪我，能分享我的快樂和悲傷，能成為我心靈的寄托。我不在意你有女朋友，我也不在意你更愛別人，我只希望你能將你的愛分一點點給我，能在你的心裡給我留下一小塊的位置就行了。」
「楊姐，我……」楚凡聽了後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是嫌我結過婚，年齡比你大嗎？」楊丹有些生氣地問。
「不，不是，當然不是！」楚凡連連否認。
「那你還在猶豫什麼？我不會影響你目前的生活，也不會告訴任何人，我要的只是你點頭，肯定我的存在，讓我的愛能有地方寄托，可以讓我愛的人感受到。」
「楊姐，你又何必如此呢？這個世界上比我優秀的男人實在是太多了，你完全可以找到一個更值得你愛的人。」楚凡勸說道。
「那你就暫時讓我寄托一下好嗎？直到我找到真正屬於我的男人的時候。」楊丹依然不放棄。
面對如此執著的楊丹，楚凡找不到更好的說辭來勸解了。同時，他心裡此刻也有點動搖了。像楊丹這樣的女人，又有幾個男人能拒絕得了呢？就他所知道的，在a市地產圈就有很多有錢又有身份的男人都對楊丹表示過好感。而此刻，這個內外皆秀的女人居然在苦苦哀求做自己的情人，這實在是天大的諷刺，卻也是天大的誘惑。自己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如果沒有舒舒，自己還會如此堅定嗎？
「楚凡，如果你真的對我一丁點感覺都沒有，那你就告訴我，我也就不再糾纏你了。」楊丹見他不說話，決定最後逼他一逼了。
「我……」楚凡想說他對楊丹沒感覺，但卻又說不出口，因為他心裡此刻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其實你是喜歡她的，只是你不敢去想。
楊丹也不再說話，靜靜站在他面前，看著他，等著他最後的答覆。
過了好一會兒，楚凡才說道：「楊姐，給我一點時間好嗎？讓我仔細想想，我現在心裡有點亂，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感覺。」
楊丹歎了口氣，隨後說：「好吧，我給你三天時間來整理你真實的感覺。三天後，我們在夜酒吧見。」她瞭解楚凡的個性不算決斷，有些優柔，也不想在今天把他逼得太急，擔心萬一逼急了，反而會得到一個自己不想要的結果。
「嗯。」楚凡點了下頭，心裡卻想：三天？三天自己就能做出決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