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看著我就行了
接著幾人就商量著明天給楚凡試鏡的事。因為明天是星期天，劉兆辰不用上班，而且楚凡也不可能在b市呆太長時間。
之後他們就沒再繼續談論電影的事了，而是把話題轉移到了艾瑛身上，畢竟這個具有傳奇色彩的女孩身上的故事實在是太多了。即使都不是她主動參與的，但卻都是以她為中心發生的。宋舒苑對這些事尤其感興趣，不停地問著劉兆辰、夏佳還有艾瑛。
而艾瑛似乎也並不怎麼介意他們談論她，雖然她自己幾乎不說話，但聽劉兆辰和夏佳說起那些事的時候，她也沒表現出不高興。反正基本上都是事實，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因此每次在宋舒苑向她求證真假的時候，她都以微笑默認。
沒過多久，這頓氣氛不錯的晚餐就結束了。幾人分坐了兩輛出租車，先把艾瑛送回了家，這才一起回到劉兆辰住的地方。
這一夜，再無特別的事，只是楚凡心裡一直想著明天的試鏡，有些不自在。偶爾想起今天下午和艾瑛在公車上的情形，又有些回味。
第二天早上，劉兆辰背著一台攝影機，便帶著楚凡和宋舒苑去了電影學院。這是昨天艾瑛提出來的。她希望找個比較正式的地方給楚凡試鏡，這樣能讓楚凡更容易找到感覺。而電影學院有那種專門供學生拍片的小型片場，比較合適。
對於這點，楚凡雖然覺得有些小題大做，但也沒表示什麼異議，對他而言在哪裡試鏡都差不多，沒必要在這些旁支細末上拂艾瑛的意。
宋舒苑倒是對去電影學院很感興趣，那可是傳說中帥哥美女雲集的地方，而且一不小心還能遇上幾個明星。她倒不是追星，僅僅只是對他們熒屏下的樣子有點興趣而已。
他們本來說是去接艾瑛一起去電影學院的，但是艾瑛拒絕了，表示自己一個人去，到了再會合，不用這麼麻煩。
等他們到電影學院片場的時候，艾瑛已經在那裡等著了。
由於劉兆辰和艾瑛都是電影學院的學生，雖然畢業了，但片場的管理人員都認識，也並沒有攔他們。而且今天週末，正好也沒有其他人使用片場。
一進片場，楚凡就感到不自在起來。因為今天的主角是他，他最不喜歡這種感覺。不管什麼場合，他都不喜歡自己成為主角，希望就做一個配角，甚至只是旁人。那種人人都關注他，圍繞他轉的感覺，讓他很不自在。
所以當劉兆辰架著攝影機，對著他的時候，他就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宋舒苑見他的樣子，就忍不住咯咯地笑起來，調笑他還沒開始試鏡，就已經犯「鏡頭不適症」了。
楚凡被她這麼一笑，更是越發的不自在起來。
而艾瑛看著他，臉上還是那種似有似無的笑，也沒說什麼，既沒為他現在的表現感到失望，也更不可能表現出驚喜。
「好了，可以開始了。」劉兆辰把攝影機對準楚凡說道。
宋舒苑和夏佳一聽，都比較自覺地站到了攝影機後面看著楚凡。
楚凡看著鏡頭，卻不知道該做什麼，只好問道：「呃……怎麼試鏡啊？」
「選一段劇本中的情節來表演就行了。」
「哪段劇情呢？」楚凡又問。
「這……」劉兆辰想了一下，才發覺這部電影裡很多片段都是沒有語言和動作的，經常都是一種眼神，默默的觀望那種。這些讓楚凡現在來演，幾乎不可能。
就在他正在搜索適合試鏡的片段來讓楚凡演的時候，卻聽艾瑛說道：「就那段男主角下班在車上看著女主角，下車後不知不覺地跟在她身後的情節吧。」
「行！就演這段。」劉兆辰一聽，也覺得這段比較合適。
劇本是楚凡自己寫的，他當然很清楚這個情節，所以也不需要多問什麼，還是呆呆地站在鏡頭前。
這時艾瑛也搬了一張椅子走了鏡頭前，在楚凡不遠處坐下，模擬電影中女主角坐在公車上的情景。
「楚凡，你可以開始了。現在艾瑛就是女主角，坐在你前面的座位上，你就演男主角默默地注視著她，然後等下跟著她下車。」劉兆辰還是簡短地給楚凡說了一下他要演的內容。
說完，劉兆辰便躬下身，眼睛看著攝影機。他要看看楚凡在鏡頭裡的樣子。
楚凡看了看劉兆辰，又轉過頭去看著艾瑛，但還是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做。
默默地看著艾瑛該怎麼看啊？
他望著坐在自己前面的艾瑛，但怎麼也找不到那種默默的感覺。
「楚凡，你放鬆一點，不要這麼緊張。」劉兆辰見他姿態僵硬，提醒他道。
放鬆？但這讓我怎麼放鬆啊？楚凡心裡有些無奈地歎道。
他暗暗地呼了一口氣，然後收拾了一下心情，轉過頭去看著艾瑛。可他望著艾瑛，卻怎麼也沒辦法真正的注視，甚至連怎麼站都不知道該怎麼站，腳不知道是該分開還是併攏，手也不知道該怎麼放。
「動作自然一點。」劉兆辰也發現了楚凡的動作太僵硬。「不要把手這樣懸在半空中。」
楚凡聞言，又機械地把手放下來，但那動作卻更像是起重機把懸吊起的東西放下。
站在劉兆辰身後的宋舒苑一看，就咯咯地笑了起來，嬌笑著說：「笨笨，你在演變形金剛嗎？」
楚凡被她一說，更是大窘，手雖然放下了，但卻僵硬地如同一條桌腿。
劉兆辰見狀頓時無語，也不再看著鏡頭，站起身來，朝楚凡無奈地說道：「楚凡，你就當現在是乘公車好了，自然一點。」
楚凡朝他苦笑了一下。他自己倒是想自然一點，但是根本自然不起來啊。
劉兆辰說完，又埋下頭去對著鏡頭看，揮手示意楚凡繼續。
楚凡只好活動了下身體，盡量讓自己放鬆下來，然後又轉過頭去看著艾瑛。他雖然自己並不想出演男主角，但是也不能太過應付了事，以免讓艾瑛覺得自己只是在敷衍她，同時他自己本身也是一個對事情比較認真的人。
不過知易行難，即使他已經讓自己認真對待這次試鏡，並且也試圖放鬆，和想像電影中的情景，但他確實沒有演電影的天賦，怎麼也無法進入那種感覺。
一連試了好幾次，動作和表情還是很僵硬，別說演後面跟蹤艾瑛的情節，就是連公車上注視那一段也無法完成，看上去給人的感覺完全就不像是乘公車，而更像是站軍姿。
劉兆辰看了後，也清楚他確實沒有鏡頭感，無法放鬆，只好無奈地對艾瑛說：「艾瑛，看來這個男主角還得另尋他人了。」
艾瑛站起身來，看著一臉窘態的楚凡，卻淡淡地說道：「我們去借輛校車。」
「借校車？」
「嗯。這樣應該能讓楚凡有點感覺。」艾瑛還是沒放棄讓楚凡出演男主角的想法。
劉兆辰看著她認真的表情，只好同意道：「那好吧。」
接著他又回過頭向楚凡問道：「再試下吧？」
楚凡聞言，只好說：「隨便吧。」他想既然自己已經答應試鏡了，那就盡量遂艾瑛的意，讓他們折騰好了。希望自己的配合能讓艾瑛滿意，不至於再改變主意。
隨後幾人便離開了片場，去借校車了。
劉兆辰上學的時候人緣處得還算不錯，而且這次還有艾瑛出面，校車很容易便借到了。並且由於今天是週末，並不需要出車，開校車的司機還主動提出載著他們晃一圈，讓這次的試鏡更具有真實感。其實他也是想看看究竟是什麼電影能讓艾瑛這個電影學院的傳奇人物答應出演。
司機的主動要求，當然讓劉兆辰求之不得。靜止的感覺，和行駛著的感覺，自然是後者更符合電影的場景一些。
他們並沒有選擇在電影學院裡面轉圈，而是開著車出去，到了附近一條比較安靜的馬路上。
有了真實的場景，楚凡的感覺確實好了很多，至少他的手腳不會再像剛才在片場裡那樣不知道該如何擺放了。
「嗯，現在好多了。」劉兆辰看著鏡頭說道。「不過身體還是有些僵硬，再自然一些。」
楚凡又刻意地去放鬆了一下身體，但感覺卻更不自然了。
劉兆辰也沒有辦法，心裡清楚，越提醒楚凡注意，他就越不自然。
有了車子，楚凡也僅僅只是肢體動作比剛才在片場好了一點而已，臉上的表情仍然很不自然，還是比較呆滯。
「注意表情，自然一點，默默地注視。」劉兆辰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又忍不住提醒他說。
楚凡心裡苦笑了一下，他並不是不知道自己表情不自然，也不是不想自然一點，而是他根本就做不到自然。一想到旁邊有一台碩大的攝影機正對著自己，他就渾身不自在。
司機開著車在路上轉悠了近半個小時，而楚凡試鏡的情況卻越來越不理想。在劉兆辰，以及宋舒苑不住的提醒下，他反而更加拘謹了，連剛上車時那種比較自然的姿勢都又變得怪異起來。
聽著劉兆辰越來越無可奈何的語氣，以及其中透出的失望，他心裡也有些不好意思。這次為了他的試鏡，劉兆辰不可謂不努力，不但專門來了電影學院的片場，還借來了校車幫助自己找感覺。可自己確實沒有鏡頭感，又能如何呢？自己也已經盡力，希望這能讓艾瑛放棄讓自己演男主角這個荒唐的想法吧。
又過了一會兒，劉兆辰已經不再說話，也不看鏡頭了，有些頹然和失望地坐在椅子上，看著楚凡。
楚凡回過頭，看著他，不好意思地說道：「就這樣吧，我確實不會演電影。我只要一想到這是在拍電影，就感覺不自在。」
這時從進片場到現在，幾乎就沒怎麼說話，也沒對楚凡拙劣的演技發表任何看法的艾瑛，走到了楚凡面前，看著他的眼睛，淡淡地說道：「這裡沒有鏡頭，沒有電影，沒有其他人，只有我，看著我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