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突然來的感覺
看著我就行了！
楚凡心裡回味著艾瑛這句話。只有她，看著她，心裡只想著她嗎？
他正在思索的時候，卻聽劉兆辰恍然大悟般地說道：「對！就像艾瑛說的這樣。楚凡，你別在管這究竟是試鏡，還是拍電影，你現在就是在坐公車，和一個你心儀的女孩坐公車，在你的世界裡現在沒有別人，也無所謂環境，你眼裡只看著她，心裡也只想著她。」
他說這話的時候，完全是站在劇本裡男主角的角度說的，當然也就沒考慮旁邊還坐著楚凡的正牌女友宋舒苑了。
不過宋舒苑確實也沒表現出什麼吃醋的樣子，她理解楚凡要飾演男主角，就必須得有男主角對女主角的那種愛慕的感覺。所以她並不介意，這可以說是她大度，沒有太多心機，也可以說她對楚凡很信任。
「再試一次。」艾瑛淡淡地說了一句後，又轉身走到剛才的座位上坐下。
楚凡看著她的背影，咀嚼著她的話，和劉兆辰的解釋，他突然想起了昨天在星巴克見到艾瑛的第一眼，以及後來她朝自己走來時，自己心跳隨之牽動的感覺。那時自己的眼裡和心裡似乎就只有她，沒有星巴克，也沒有其他人。
他突然又想起了舒舒，於是轉過頭去看了她一眼，卻發現她正一臉微笑地看著自己，沒有吃味、沒有不滿，只有一種鼓勵和信任。
他心情頓時為之一暢，也朝舒舒笑了下，隨後轉過頭去看著艾瑛的背影。
艾瑛的披肩秀髮沒有別任何發卡，隨著從車窗外吹進來的風毫無束縛地隨意飄散著，就像昨天在車上一樣，如同絲絲琴弦，撥弄著一首寧靜的曲子。
楚凡靜靜地望著她，想起第一次在電話裡聽到她聲音時的那種感覺，空靈飄蕩，看似輕柔無力，卻又能牽扯你的心。
一時間車上很靜，非常靜，如同最空幽的山谷，如同最寧靜的夜晚，沒有人說話，似乎連呼吸聲也屏息住了，甚至連校車行駛時的噪音也變成了一陣區別寧靜和死寂的風聲。
劉兆辰這時也不再看著鏡頭，就那樣扶著座椅，看著楚凡和艾瑛。
艾瑛的感覺沒有任何問題，從在片場到現在，她都極好地表現出了女主角那種安靜的氣質。而楚凡現在的表現，卻讓他感到判若兩人。楚凡似乎一下頓悟了，他身上剛才那種不自然的感覺突然奇跡般地消失了。此刻他就像是艾瑛的背影所延伸出來的一個影子，只因艾瑛而變化。
楚凡現在已經不是楚凡了，他就是男主角。
這時夏佳突然因為喉嚨有點癢，輕聲咳嗽了一下。楚凡似乎被這聲咳嗽影響，身形一頓。劉兆辰有些埋怨地看了夏佳一眼，他擔心楚凡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感覺就被這聲咳嗽給打掉了。雖然這並不是正式拍攝，但對拍電影無比喜愛的他，卻也已經進入了拍攝狀態，容不得有一絲一毫影響演員入戲的干擾。
他看著楚凡，但卻沒有像剛才那樣提醒他。他現在也明白，楚凡之所以剛才會那麼不自然，就是因為他不喜歡那種面對鏡頭的狀態。要讓他有感覺，放鬆下來，自然地入戲，就必須得讓他忘掉鏡頭，忘掉這是在拍電影。如果自己提醒他，只會讓他越來越在意鏡頭，越來越不自然。
好在楚凡並沒有被夏佳那聲咳嗽影響太多，或者說他剛才的一滯也是出於一種自然反應，就好像在公車上看著女主角，旁邊突然有人說話被稍微干擾了一般。
他靜靜地注視著艾瑛，漸漸地忘記了鏡頭的存在，忘了他身後看著他的劉兆辰等人，忘了自己為什麼會在車上。他只是看著艾瑛，什麼也沒想，甚至連艾瑛本人也沒想，就是那樣單純地看著，看著她飄散的髮絲，看著她因偶爾的顛簸而晃動的身體。
突然，艾瑛站了起來，略微往後偏了一下頭，彷彿是不經意地瞟了楚凡一眼，眼神中閃過一絲好奇的神色。隨後她慢慢走到前門，輕聲對司機說了聲：「師傅，麻煩你靠一下站。」
而楚凡在艾瑛往前門走的時候，在沒有任何提示的情況下，也慢慢地移到了後門。他的眼睛還是默默地注視著艾瑛。
司機聽艾瑛一說，愣了一下，隨後便在前面的路邊停下了車。
車門打開後，艾瑛從前門下了車。而楚凡此刻就像是她的影子一樣，被她牽住，也從後門下了車。
劉兆辰見狀，連忙給司機做了一個在這裡等他們一下的手勢，扛著攝影機也跟在楚凡後面從後門下了車。
艾瑛下車後，就那樣不急不徐地往前走著，而楚凡也靜靜地跟在她身後。他現在已經完全被艾瑛的身影所牽扯，心裡沒有其他想法，只是想這樣跟著她。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讓她一直處於自己的視線之中，不會消失。
他並沒有刻意地想過要和艾瑛保持一定的距離，但卻很自然地一直跟在她身後四五米遠的距離。既不是太近，也不是太遠，步調不知不覺地和艾瑛保持一致，目光一直追隨著艾瑛的背影，即使旁邊有行人投過好奇的眼光，也沒有讓他轉移絲毫視線。
這樣一直走了有二十多米遠，艾瑛突然停下來，轉過身，朝他嫣然一笑。
楚凡一愣，心裡好似做賊被發現，又好似心裡的秘密被窺探了一樣，一時有些手足無措，竟突然有種想要轉過身去，裝作沒看到艾瑛的念頭。
「好！」身後的一聲喝彩將他拉回了現實。他看著發出這聲喝彩的劉兆辰，這才反應過來，艾瑛那一笑是表示這段試鏡已經結束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訕訕一笑，心裡卻感到一絲淡淡的遺憾。原來這只是在試鏡。
這時，艾瑛和劉兆辰幾人都走了過來。除了艾瑛，劉兆辰和宋舒苑看著楚凡，臉上都既有些不可置信的表情，又帶著一絲欣賞。
「你覺得他可以演男主角嗎？」艾瑛朝劉兆辰笑著問道。
「如果楚凡能一直有剛才的表現，他絕對是最合適的男主角。」劉兆辰欣喜地說。
「笨笨！你太棒了！」宋舒苑突然撲過來，也不顧忌旁邊幾個人的眼光，摟著楚凡的脖子，就在他臉上親了一口，隨後又誇張地說道：「我剛才還以為是在看梁朝偉的電影呢。」
楚凡聞言，臉上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
「楚凡，艾瑛說的很對，你確實是最適合演出男主角那種感覺的人。現在我已經完全支持艾瑛的提議了，你覺得呢？」劉兆辰把是否出演男主角這個皮球踢給了楚凡。
「這……可我剛才不是演砸了很多次嗎？」楚凡有些為難地說。
「但你最後還是成功了，不是嗎？」艾瑛朝他反問道。
「我不能保證我每次都能有剛才的感覺啊。」
「你只要記住剛才的感覺就行了。能演成功一次，就能成功第二次。」艾瑛緩緩說著。
「對。電影最終所呈現出來的就是最後成功的那一次，而不是之前ng掉的無數次。不過你演砸多少次，只要你能成功找到一次感覺就夠了。」劉兆辰也附和著說道。他現在確實很希望楚凡來演男主角，一來這是艾瑛提議的，可以讓艾瑛毫無懸念地出演女主角，二來楚凡剛才的表現確實打動了他。
「笨笨，你就答應好啦。我也想看看你在銀幕裡的樣子。」宋舒苑這時也開始勸他答應出演。
楚凡這時心裡不知道是該欣慰，還是該苦笑，本來以為以自己的鏡頭感，怎麼也不可能順利通過試鏡的。可沒想到自己居然陰差陽錯地靠「演技」征服了他們。這讓他開始抱著演不好就順勢推掉的打算，完全泡湯了。可這能怪誰呢？怪自己太認真，太投入了嗎？又或者怪艾瑛太執著，在片場不行，就借校車；借了校車還不行，又給他說了那句最終讓他找到感覺的話。當然還有她身上那種讓自己不知不覺就被吸引住的氣質。
看著幾人期待的眼神，他終於暗自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道：「好吧。我同意來演男主角。」
宋舒苑一聽，又是欣喜地在他臉上連連狂吻了一陣。
而艾瑛似乎早就猜到他會同意似的，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欣喜，只是淡淡地笑著，看著他和宋舒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