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回家
不久，海棠鎮的倖存者們親眼看到，碼頭上方天空霹靂一聲破開一道白色裂縫，然後白髮青年便帶著祭品少女飛躍進裂縫當中，消失無蹤。
「鎮長，我們怎麼辦？真要按那位大人說的……」一個劍術師守衛小心翼翼地道。
「當然要按他說的做！不管他是什麼人，我們都沒有辦法違抗，況且像他這樣強大的人物，有必要對我們說謊嗎？」海棠鎮長歎了口氣。
「收拾一下殘局，然後開始準備遷移吧，這個城鎮……算是完了。」
……
重陽將蘇帶回人皇宮，安茹安排的幾個女祭司將少女帶走，到別間殿堂進行覺醒潛質檢查。
「天門的開啟準備得怎麼樣？」重陽見到聖女，詢問起目前主要工作進度。
天門自然是指鏈接大世界的空間通道，自從他成為人皇宮主人後，無論是為了他自己，還是為了劍道世界的存續，都需要盡快開啟通往大世界的門扉。
有當初炎魔留在萬道魔方里的「空間道標」，兩個世界鏈接時的空間定位不成問題。而如果沒有這個道標，那開啟門扉時只能隨機出現在大世界的某個角落，風險比較大。
定位解決了，剩下最關鍵的就是能量，為了開啟這扇門扉，整個劍聖山的宗派子弟都會被集中起來，甚至還可能需要到劍池城的強者。
聖皇臨世，五劍合一，天下歸心，界門開啟……類似這樣的消息早已放送出去，與以往不同的野心家煽動不同，這次是真實的，傳說預言的實現。
有神跡顯現在先，劍聖山權威發佈在後，消息迅速流傳出去，以驚人的速度傳遍大陸各國，使得洶湧澎湃的人潮向劍池城匯聚。
可以充作暫時性人體能量源的高等劍術師數量絕對足夠，就等著劍聖山權威的號召和編排了，而這需要祭祀殿聖女的統籌指揮，相當於主持一次前所未有的浩大典禮。
「即將妥當了，陛下。」安茹在聖皇面前十分恭敬，一雙美眸閃爍明亮的色彩，精心選穿的禮服長裙典雅大方又不失性感艷麗，白色絲襪包裹的小腿，低胸開襟流露的白皙肌膚，無一不散發誘人的魅力。
「三天內，準備就能全部完成，之後馬上可以配合人皇宮進行儀式。」
「也就是從現在算起第四天，我就能回去大世界了……很好。」
重陽眼中閃過一絲灼熱光芒，期待已久的時刻將要到來，胸膛內的熱血衝動難以抑制。
安茹貌似平靜，實際極為仔細地觀察聖皇的反應，注意到這位陛下沒有將太多目光放在自己身上，不免感到些許失落。
她是作為聖皇的侍奉者而被培養的，身份定位就是皇者的心腹兼侍妾，所覺醒的意念主要源自名為「月姬」的女子——人皇「陽道」的養女和情人。
雖然作為人皇繼承者的重陽明言讓她做回自己，不要當久遠的月姬，而要做現世的安茹，但打從幼時培養的信念不可能簡單化解，所以她希望這位陛下能開懷接納。
銀髮聖女的心思，重陽並非沒有發覺，但他認為這只是「月姬」的意念影響一時難以除去導致，因此只好故意裝傻，拖延時間，慢慢教化對方清醒起來。
人皇風流，閱女無數。他繼承了人皇宮，可沒想過要一併繼承這份秉性。
況且風流終究是有代價的，根據傳承意念記憶的景象，「陽道」在最後，似乎就是栽在最為寵愛的女人「月姬」手上！
結合自己的親身經歷，重陽隱約意識到，在普瑞斯蘭遭受襲擊一事的真相。
「陛下……」安茹的聲音讓他返回現實。
「怎麼了？」
「目前已經聚集到劍池城的各國使者，聯合向劍聖山提出請求，希望能見到陛下一面。」安茹的眼神有點幽怨，「陛下若是勞累，完全不必去理會他們，只是……」
「可以的話，稍微注意一下嘛。」
一語雙關。原本聖潔的，尊貴的，不可褻瀆的聖女，流露小女人般的嬌媚姿態，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估計眼珠子都會掉出來。
重陽也吃不消，安茹的攻勢強悍，使他感覺壓力大增。
「我會的……你就安排一下讓我和那些人見個面，呃……尤其是在我上山時出過力的那些夥伴。」
艾歐，潘斯特，子蒂小姐，卡斯特伯爵，蘭歌，克洛伊……到這個世界以來，得到許多人的幫助，回去大世界前，想要再見他們一面。
吩咐完畢，他就趕緊溜走了。
……
雷恩帝都，皇宮某處。
「憐月，我希望你能明明白白回答我……」
一身軍裝的帝國二皇子，一反往常溫和從容的態度，眼神銳利，咄咄逼人，彷彿要將面前銀髮女子完全看穿一般，凝視對方的紫色眸子。
清澈而深邃，像是平靜深沉的湖泊，給人感覺很清亮，卻深不見底。
「……蘿絲婭麗倒下，是不是你幹的？」
羅倫斯挺直腰板，神情嚴厲冷肅。
他從來沒用這種態度對待過面前這個從頭到尾都是謎題的女人。從多年前到現在，關於這女人的印象除了神秘還是神秘，在她面前一點摸不到她的底細，反而自己的事會被她知道的清清楚楚。
這種極其不對等的交際，比起一個月就建起一座華麗花海宮殿的玄妙力量更讓人感到畏懼和忌憚。所以，與其說跟對方是從多年交情的好友，倒不如說他其實是將她視為「絕對不能與之為敵的存在」。
然而眼下，羅倫斯打破了這條心理禁律，正面的，嚴肅的，直截了當的，向憐月發出內心的質問。
帝國二皇子其實非常緊張，提出問題的時候，他背部流出的冷汗逐漸打濕軍裝。
沒有比這更蠢的問題，也沒有比這更無謀的做法了。可是自從與撒耶冷談過後，他腦中設想了無數遍，最終只能選擇這最愚蠢也最簡單的辦法——當面對質。
憐月眨了眨眼睛，平靜深沉的湖泊似乎泛起一絲波動。
她臉上沒什麼表情，放在桌面上的雙手十指卻慢慢地交叉，糾結起來。
「是那個男人跟你說的？」
「是，但這也是我自身的懷疑。」羅倫斯毫不避諱。他甚至已經做好早就被對方看穿透徹的準備。
無論玩什麼手段和計謀都玩不過她，那就乾脆什麼也別玩，不帶任何花哨，不做多餘動作。
「既然你都懷疑了，那我說的話也就沒有用處。」憐月眼簾微垂，柔聲說道，「人總是不相信自己不願意去相信的東西。」
羅倫斯的眉毛猛地一跳。
「你是故意學他說這話？還是因為你們是同類，是覺醒者，所以都一樣藐視普通人！？」
帝國二皇子的聲音帶上了一絲怒氣。
「我現在已經知道你和他都是非同尋常的存在，也許你們確實有資格高高在上俯視愚昧眾生，但是那跟蘿絲婭麗又有什麼關係？她什麼都沒做，一直把你當朋友，跟畏懼多於尊敬的膽小的我不一樣，是很努力地把你看做姐姐一般去敬佩！」
彭……死死握緊的拳頭，狠狠地敲在兩人之間的木桌上。激動的羅倫斯站了起來，雙手按住桌面，探身靠近女人的美麗臉龐。
「我不管你跟那個男人是什麼東西，有什麼關係，又有什麼目的，我只想要我的妹妹醒過來，不想再看到她跟死人一樣躺在床上！」
「你明白的，在那個男人到來前，蘿絲婭麗就已經倒下了，而且陷入那所謂覺醒狀態當中。這種事情，除了你——雷恩皇宮唯一的覺醒者，還有誰做得出來！而且皇兄和父皇都對蘿絲婭麗的病情那麼冷淡，也都是因為你的關係，對吧？」
「我那天一定看見過你找蘿絲婭麗，但是你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把我的記憶給消除掉了！之後我有疑問，問你也得不到回答！這所有的一切加在一起，還讓我怎麼能相信你！？」
帝國二皇子有些語無倫次地說著，語氣中透出強烈的控訴。
「…………沒錯，是我幹的。」
冷冷的話語，突然從憐月口中吐出。
陡然聽到這跟前一刻間迥異的冷冽聲音，羅倫斯渾身一震，激動的表情當即僵住。
憐月的臉蛋仍然沒有表情，只是給人的感覺變了，從平靜溫柔轉化為漠然冰冷，一雙平靜深沉的眸子轉而透出尖銳諷刺的神色。
「我吸取了她的『魂血』，讓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本來還想吸收更多的，可惜被阻礙了。」
「『魂血』？這是什麼意思？這才是你的真面目嗎？你到底對蘿絲婭麗做了什麼！？」羅倫斯愕然之餘，本能感覺到危險，連忙抽取法杖。
轟……在帝國二皇子取出武裝之前，憐月就輕輕揮手，迸發一道白色光輝撕裂對方的隨身結界，將其狠狠轟飛開去，撞翻椅子，花瓶，雕塑等一系列擺設，砰然貼到十幾米外的牆壁上。
帝國二皇子渾身僵直，霍然吐出一口血來，順著牆壁滑落到地，四肢跪伏，十分虛弱。
「嗚啊……這力量……」
太強了，至少已經是聖靈級魔法師的層次，奧義頂級的他也全無抵抗之力！
「這就是吸取了蘿絲婭麗的能量所得到的力量，對我而言是必須的東西。」憐月淡淡說道，儀態端莊，優雅芳華，一步步逼近羅倫斯的方向。
「你……你這……」羅倫斯很想要掙扎起來，可是渾身劇痛無力，只能跪在銀髮女子的裙擺前，抬頭憤怒憎恨地看著對方。
「你的妹妹太沒用了，有那麼好的資質卻遲遲沒有覺醒，還不如將『伊芙』的力量讓給我。就算她被我吸收掉全部『魂血』而死去，也是值得的。」憐月俯視帝國二皇子，冷漠地宣揚道。
「閉嘴……你這怪物！枉我們皇室照顧你這麼多年，可這就是你的報答方式！？」羅倫斯咆哮起來，勉強支撐著站起，卻又摔倒跪地，再度吐出一口鮮血。
「照顧？別開玩笑，到底是誰照顧了誰？如果不是我在，你以為皇帝還能安安穩穩地坐在帝位上，你們一家會直到獸人入侵還好好地活著，直至那個男人到來仍然沒有變成傀儡？」
憐月紫色眼眸中透出一絲居高臨下的輕蔑，猶如神靈俯瞰無知的凡人。
「你說什麼……」羅倫斯震驚！短短的談話，他實在驚訝得太多次。
腦中電光石火地想起，當初見到彷彿神跡般突兀而起的花海宮殿時，父皇獨自失蹤又出現後那番表情。
她的神秘，她的力量，她的異常……這樣未知而強悍的人物，怎麼可能僅憑一個魔法學院長的請托，就能順利留在宮殿裡，得到皇帝親自下嚴令的照顧！？
事實原來是這樣——不是照顧，而是供奉！
因為有她在，父皇以及皇兄，才能在與迪南親王等一系列強大政敵的鬥爭中保持地位，使得皇室存活至今……
所謂覺醒者，是超乎尋常的天賦秉異之人，不需要任何積累一夜之間就能勝過常人幾十年苦修的異常存在，用天才形容都無比蒼白的怪物。
羅倫斯在一瞬間，真正懂得達尼爾那番話的涵義，從更清晰的層面上理解到這名為憐月的女人，對於雷恩皇室的崇高意義。
不要說使得蘿絲婭麗患病，就算憐月殺了帝國公主，父皇和皇兄也只能忍讓吧。
只有一無所知的我，愚蠢卑微的我，竟然敢當面跟這個女人對質。
「呵呵……哈哈哈……」
羅倫斯忽然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又流起淚來。
「終於意識到自己的極端愚笨而精神崩潰？也好，就讓我……」憐月漠然舉手，手上泛起耀眼白光。
會死？像我這種沒用的，無知的傢伙，死了也就是……死了吧。
羅倫斯萬念俱灰，從憐月手裡拯救蘿絲婭麗是不可能的，就算自己被殺父皇和皇兄也不會追究。從一開始，從許多年前至今，他對於這個女人都是完全不對等的渺小存在，就像人和神的差距一樣。
憐月要殺他，不需要顧及任何後果，他也沒有辦法抵抗。
「對不起……蘿絲……到最後……我這無能的哥哥，終究不能為你做點什麼……」
白光籠罩而來，帝國二皇子的意識頓時消失。
……
…………
今天是天門開啟的日子。
從劍聖山的宗派弟子到劍池城的居民和旅人，超過百萬的劍道世界人民，共同等待看到那神跡的一幕。
天空晴朗，光輝照射，群集匯聚的天照花似乎格外閃亮。
劍聖山頂，重陽站立在祭祀天台中央，以變異右眼往下看去，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劍道宗派弟子，長老，宗主等人，以符合玄奧陣型規律的站位，處在從山頂一直到山下的各方，以自己的佩劍貼在胸膛正中。
甚至遠到山門之外，劍池城的範疇內，都有成千上萬的高等強者根據安排站好位置。劍術師們的表情，有的莊嚴，有的虔誠，有的期待，有的擔憂，有的不安……
一天前，聖皇首次在各國請求拜見的使者，以及廣大民眾們面前露面。蒼白色的長髮，銀色的面具，銀白色聖潔的長袍，形象極為崇高而威嚴。
由於面具遮擋，沒有人看到聖皇開口，但是一個溫和沉穩的聲音就如同當初全世界人聽到的靈魂之音一樣，直接傳達至所有人的腦海中。
「各位，我是這片大地久遠傳說中聖皇的繼承人，名字是重陽·布萊特，來自一個並不屬於這個世界任何角落的地方，那就是傳說所述的『天界』。」
「我是天界的人，但所謂天界並不如人們想像的那麼美好，那裡一樣有鬥爭，有殺戮，有悲傷，有痛苦和掙扎……」
「既然天界並不如長久所嚮往那樣充滿幸福，那為什麼我還希望大家協助打開通往天界的門扉？個人的原因，是我想要見到我所掛念的家人，親友，重要的人們。」
「就是這個私人原因，是我爭取回去那個天界的最大動力，雖然用大陸面臨危機而必須前往天界尋求解決之道的說法更加堂皇亮麗，但我並不想那樣去說，因為那不是我的本心。」
「我是聖皇繼承人，是人不是神，我也有生我養我的父母，有親如手足的兄弟，有交往密切的好友，有熱戀愛慕的情人，所以我要回去，回到他們的身邊，回到我所歸屬的地方。」
「這邊的世界，整個大陸面臨危機是事實，所以我才會成為聖皇，因此也要承擔作為聖皇的責任，回去天界之後，竭盡全力尋求不讓這個世界滅亡的方法。」
「我需要你們送我回家，同時我承諾你們保護這個世界，這是聖皇與大陸上所有人的約定。」
……
這樣子的發言，無疑出乎人們的意料。得到劍聖山權威認可的，有著統治整個大陸資格的聖皇陛下，沒有一句話涉及各國現有的政權，更沒說多長時間統一大陸之類的雄心宣言，而是坦蕩光明地講述了身為一個人的願望。
想要回家，想要再見到心中掛念的親朋好友，如此簡單而已。
聖皇……不像人們想像的那樣高高在上，擁有一切，支配一切，而相反的似乎就在普通人的身邊，有著普通人的心情，有著普通人的願望。
人們對此反應不一，認為名不副實的有之，故作姿態的有之，拉攏人心的有之，但無論如何，有一點不管上到宗派宗主，下到劍池城一般居民都共同贊同的，那就是……幸運。
聖皇陛下不想推翻各國現有政權，真是太好了。
聖皇陛下不想發動統一大陸的戰爭，真是太好了。
聖皇陛下是有著個人**，而且並不掩飾這種**的存在，真是太好了。
所有人，貧富貴賤男女老少，都慶幸降臨世間的聖皇，是一個如此真實，坦蕩，溫和的人物。
想要回家……這樣簡單的願望，令得所有人為之共鳴。
於是沒有人反對，從使者到宗派子弟再到民間修行者，對聖皇提出不滿聲音的一個都沒有。即使有著劍聖山權威做背景，這仍然是一個匪夷所思的奇跡。
數以萬計的各方強者，國家不同，民族不同，身份不同……卻全都心甘情願為送一個人回家而出力，世界上還有比這更加神聖的事情嗎？
至少在劍道世界的歷史中，號召這麼多強者權貴而不是為了開啟戰端的，一次都沒有過。
力量是為了什麼而使用，強者是為了什麼而存在？聖皇沒有多說，但就這次萬眾聯合的儀式，已經足夠讓有心的劍術師們參悟到許多。
現在，到時候了。
陛下……不，重陽·布萊特先生，我們在這裡一起，送你回家。
「儀式開始！」
來自祭祀殿聖女的清亮嗓音，響起在所有人腦海裡的時候，沉寂安靜的劍聖山上，霍然傳出齊齊高舉佩劍的聲響。
在天照光輝之下，一柄柄舉起的利劍，一雙雙堅毅的眼睛，閃爍著明亮的光芒。
重陽收回變異右眼的視線，吸了吸鼻子，定下決心，無論如何都要拯救這個世界的人們。這是約定，自己借助無數人的力量，終於得以回歸故鄉的約定。
那些人當中，有克洛伊，艾歐，蘭歌，潘斯特，卡斯特伯爵，子蒂小姐，聖女安茹……還有新近覺醒而加入祭祀殿的少女蘇。
「不會讓你們隨著世界的崩潰而死去的，我保證。」
安茹吟唱咒文的美妙聲音迴盪在耳邊，白髮青年抬頭仰望的天際，只見天照花群逐漸匯聚成巨大的漩渦，猶如神劍造型的人皇宮在漩渦中心若隱若現。
忽然間，一道道白光從依照陣型站立的無數強者身上發出，沿著利劍射向天空，源源不斷地匯聚集中，形成彷彿包裹整座劍聖山的白色光輝旋風！
這股光之潮流，再以山峰頂端的祭祀天台為中心，進一步凝合成光亮一線，直達天穹之上。
在光線與天照花漩渦中人皇宮接觸瞬間，整個天地都動盪起來，空間劇烈扭曲，發出隆隆破裂的聲響，如同洪潮奔騰，勢不可擋。
這一刻，不在陣型內而旁觀的人們，呆滯，驚歎，吶喊，祈禱，將眼前的壯觀景象牢牢刻印到心底裡。
這一刻，處在陣型內而出力的人們，支撐，咬牙，疲憊，自豪，將親身的珍貴體驗完全保存在記憶當中。
這一刻，天門開啟，穿越時空的通道，在不知道歷經多少千年的漫長時光後，終於再度建立！
重陽完全被白色光輝籠罩，感覺溫暖又柔和，隱約聽到某種聲音在腦海裡呢喃。
「這種感覺曾經有過……」
他舒展自己的身心，沉浸在時空縫隙間的莫名境界中。
現在的他大概意識到，在精神海洋的深處，彷彿演化了生老病死，時空穿越，命運靈魂等玄奧的奇妙未知，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歡迎回來。」那個似曾相識的聲音說
「我回來了。」
重陽嘴角泛起微笑，輕輕回答道。
這是只有覺醒者才有可能接觸到的，處於時空的極限，先祖的源頭，既是萬物之母，又是萬物之子。
沒有任何準確的語言可以形容它，它可以是任何東西，又可以是重陽自己。它就是一切，一切也就是它，人類乃至所有生靈所能達到的無盡覺醒的極致。
只有覺醒者才能理解，只有覺醒者才會知道，而將它稱呼為……「偉大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