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山嵐起
面對質問，重陽表情不變，盡在意料之中。
「你果然在見面時就注意到了。」
「是的，劍聖鬼剎大人在勒斯城一戰後名震天嵐，我等消息沒有閉塞到毫無所聞的地步。」金髮女子平靜道。
「問別人問題時，先報上自己的來歷，是基本的禮貌。」重陽凝視女子的臉龐。
「失禮……我等姓氏為『祈』，名『子蒂』，來自祈家商會。」
子蒂·祈，祈家商會？
重陽微微瞇眼，在勒斯城與領主姐妹茜茜與莉莉相處的時間裡，有聽兩女說過這個鼎鼎大名的祈家。此家族並非任何一國的王室，而是代表著一個在大陸大部分國家都有著分支商會的巨型跨國商業集團。
這個世界的大陸上，商業並不是特別發達，商人的地位也不算高，尤其低級行商更是遭受各地領主稅賦剝削最狠的弱勢群體。
商人好交際，為求生存和發展，往往會結盟成不分民族地域的聯合勢力。大陸上有多少商人聯盟絕對沒人說得清楚，但其中為首的一個，就是面前女子所說的祈家。
根據領主姐妹的說法，單是天嵐一國，就有不下百家直接從屬於祈家的各式店舖，若是連間接控制的勢力也算上，那恐怕足足超過一千家。
由於只是偶然聽聞，重陽瞭解得不詳細，但即使如此，這有限的消息也足夠讓他明白面前女子的身份重量……當然，這要建立在對方所說屬實的基礎上。
如果真是祈家商會的人，這個時候來劍池城做什麼？
在子蒂的邀請下，重陽懷著些許好奇，與之步入湖邊亭子裡，相對而坐。很快地，隨著女子的召喚，有旅館服務人員送上精緻的糕點和清香的茶水。
夜風習習，涼亭雅致，美人相伴，嬌媚芳香。
「鬼剎大人既然出現在這裡，那就意味著天嵐君王離開辛丹國，率隊前來劍池城的消息，是屬實的了。」子蒂雙手捧杯，綴飲清茶後，也不將杯子放下，而攏在胸前，儀態端莊典雅。
「商人的消息總是很靈通，不知道祈女士在這時候來到劍池城，又是為了什麼？」
「大人稱呼我等為子蒂就可以。事到如今，我等也不想拐彎抹角，就直說了，我等會來到這裡，也正是因為天嵐君王的動向。」
隨著對方的說明，重陽逐漸瞭解到，目前大陸各國對於商業的態度，大致可分為三類。
一類是放任自流，少管或者不管。二類是嚴加管制，從國家層面制定對商人課收重稅，限製出入，商品定額等政策。三類就是狠厲剝削，對商人抱有極大偏見，認為他們會對國家統治造成威脅，從而採取極端打壓的對策。
生意做到祈家商會這種層面，主要高層的工作就不再是考慮如何賺錢這種細節了，而是與各國王朝進行協商，盡可能地為商業群體爭取到更開明的政策待遇。為此，祈家每年要花費巨額的錢財，去打通關節……或者說是賄賂各個國家的高官王室乃至地方領主。
劍聖山作為大陸第一權威的中立勢力，也是賄賂的主要對象。這在業內，早已是公開的秘密。
「自從現任天嵐君王上任以來，就對其國內商業進行一系列改革，嚴重削薄我們商人的利潤，更對商人群體的規模進行極為嚴厲的約束，禁止任何未經王朝允許的集會，甚至不容忍我們在相關官員那裡發出自己的聲音……」
「為了改善天嵐國的商業環境，我等代表許多商會與天嵐君王進行過各種層面的交涉，可是對方提出的條件，始終是我等無法承受的。」
「後來戰爭開始，那位君王不單是在國內，而且在辛丹國也以種種無理的借口摧毀我等的重要分支商會，屠殺從屬我等的商人，收繳我等的貨物，實在是越過能夠忍受的極限。」
「為了阻止天嵐君王的暴行，我等一再上訪劍聖山門，希望劍聖山能以其權威，至少與那位君王交涉，要求保障一下無辜商人在戰爭中的生命和財產，可是一直未能成功。」
「根據推測，天嵐君王早已得到劍聖山門以上某些大宗派的支持，他的手段之強勢，實在遠超我等先前預料。」
「辛丹國已經臣服，那位君王的下一步就是整個大陸。若是繼續讓他的野心實行，那不單單是我們祈家，許多商人聯盟都會遭受滅頂之災，商人群體謀生的權利會被徹底剝奪……」
重陽沉默聆聽，這位子蒂小姐的話語，固然是從自身集團利益出發。若是換位思考從天嵐君王的角度看，嚴加治理抱結成團，在各國高層都有複雜關係的商業勢力，是作為統治者非常英明的一件事。
別的不多說，就祈家的千百家店舖，聯合起來打探消息，就是一張很恐怖的全國情報網絡。如果這個家族在戰爭時期跟敵國合作，對天嵐國可能造成的打擊，不言而喻。
官商勾結天下無敵，在這位子蒂小姐看來理所當然的政治賄賂，要放到現代文明那就是嚴重犯罪。
政治若是被商業滲透，唯一會導致就是權錢**。整個國家的政策被貪婪追利的商人主導，政治部門淪為實際上的附庸，是任何有見識的統治者絕對無法容忍的。
天嵐君王的做法也許沒有錯，但問題是手段確實太殘暴。重陽對政治懂得不多，可在他心中，無論為什麼理由，肆意濫殺手無寸鐵的民眾是不可原諒的。
在勒斯城裡，親眼目睹到的無辜平民血流成河的血腥景象，深深刻印在他的心頭上。
對付敵人沒有錯，可非要採取這種殺無赦的方式麼？對於絕大部分僅僅是求得一口飯吃，僅僅想著與家人好好生存下去的樸實百姓，就不能多那麼一點仁慈憐憫？
另一個「陽」出身帝王之家，雄才大略，心懷壯志。與出身普通，一路從平凡甚至是廢材走到現在的他相比，有著無法調和的本質矛盾。
「鬼剎大人？」疑惑的話語傳來，將重陽從沉思中驚醒。
只見面前金髮美人已經放下茶杯，以淡然卻又蘊含一絲祈求的眼神看著自己。
「我等的事情全部坦誠地跟大人說了，也希望挺身而出保護勒斯城人民的鬼剎大人，能夠跟我等言明，與那位君王的關係……或者更直接徹底地說，大人能不能代表無數遭受的壓迫的無辜民眾，阻止那位手段已然通天的暴君呢？」
言語中，簡直是將重陽奉為拯救天下蒼生的偉人。
「我不是你想像的那種英雄，雖然我的確看不慣那位君王的所作所為，但說到底，我只是一個尋求回家路途的旅人。」
重陽看著佳人的眼睛，坦然平淡道。
「我與那位君王有著不同尋常的聯繫，我們不是兄弟，也不是任何血緣上的親戚，但是我知道他是什麼東西。相信他聽到消息，也會知道我是什麼東西。我們之間必定會有一戰，他為了他的霸業，我為了我的利益。」
亭子陷入長久的寂靜。
「大人這樣說……不是很懂。」子蒂平靜的面容下似乎經歷一番思索掙扎，「但我等能感覺到大人的誠懇。」
「由此，我等將動用全部所能利用的力量，支持大人進行這一戰。我等只能選擇相信，與那位君王有著相似面容，神似氣質的大人你，是阻止那位君王的唯一希望。」
話語中有著深刻的無奈以及孤注一擲意味。顯然她在內心深處對重陽並不很看好，可她已經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
祈家的主要利益原本就是集中在天嵐國和辛丹國兩大強國，君王諾道·嵐對內治嚴，對外殘暴，已經將祈家逼到絕路。如果情況這樣發展下去，再過幾年，曾經輝煌的祈家就得退出歷史舞台。
其實外部的困境只是一方面，家大業大的祈家內部，也因為不同派系的分歧而鬧騰得一塌糊塗。所謂大難臨頭各自飛，已經有幾個派系席捲祈家部分財產後奔逃離去了。祈家大廈搖搖欲墜，唯一有膽魄前來劍聖山做最後抗爭的，竟然是一老一少兩個寡婦。
……
潘斯特垂頭喪氣地回到旅店。
收集到的情報不太妙，沒想到君王早已與劍聖山有深層次的勾結，一來到這裡就直接率隊進去劍聖山門。
那扇門不是那麼好進的，如果不是夠份量的人物，與上面的權威宗派有夠份量的聯繫，根本想都不用想。
君王是帶著整隊人馬上去的，若是等到他下來，估計什麼都晚了，所以一定要追趕上去。但問題在於，怎樣才能做到？
潘斯特想來想去，覺得劍聖大人一個人上去應該沒問題，可這明顯等於獨自走進虎口。而要將像君王那樣將整支隊伍帶上去，又無疑是癡人說夢。
很頭疼，除了召集反戰聯盟隊伍各圈子頭目商量以求盡快得出對策外，勒斯領主之子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他在房間裡休息了一下，正要出門時，碰到前來敲門的艾歐。
「鬼剎先生讓你過去。」邪劍少年傳達道。
潘斯特於是出門右轉，抵達貴賓樓，禮貌敲門，進去後見到背負雙手，凝望窗外夜色的黑袍青年。
在夜晚的天照光輝中，青年的身影就像正在沉思的聖人。
打從勒斯戰鬥以來，在潘斯特眼中，原本還比較像凡人的重陽，彷彿一天一天地朝某種超越俗世的存在高速進化，神態氣質越來越顯得深奧莫測。
妹妹茜茜經常說的孩子氣話語，在此時看來，似乎也不是那麼荒誕了。也許，站在面前的這位人物，真的就是傳說中的……
「潘斯特，你來了。」重陽淡淡說道，沒有回頭。
「大人召喚，有何吩咐？如果是想知道君王消息的話，那個我正要處理……」領主之子以發自內心的恭敬語氣說道。
「讓所有人準備一下，我們立刻就要上山。」
「呃？」潘斯特聞言愣住了，「上……山？」
「劍聖山，我們所有人。」重陽緩緩回過身來，眼神平靜而犀利，一紅艷一漆黑，猶如兩柄出鞘的名劍。
「最後的戰鬥要來臨了。」
潘斯特懷著驚訝震撼的心情走出房間，還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
他沒有說出君王已經進山的消息，更沒有說出己方隊伍的困難，可是劍聖大人竟然是早有預料，而且輕描淡寫地解決了問題！？
重陽沒有說是得到祈家商會的幫助，這就讓潘斯特陷入好奇和敬畏之中，本來黑袍青年在領主之子心目中逐漸固定下來的形象，就這一下又模糊起來，越發富有神秘感。
他趕忙按照指示去通知所有人準備了。
劍聖山！這片大陸上最為崇高權威的所在，即將迎來一場事關無數人命運的爭鬥。
……
…………
巍峨的山峰殿堂上，浩蕩於天際的天照花群彷彿觸手可及，隱約夜風呼嘯，似虎狼嘶吼。
天嵐君王諾道一身黑衣立領勁裝，昂首立於凌厲風中，眼眸倒映天穹燦爛的光澤。
「陛下，化罡宗主請見。」身披墨綠斗篷的喬約翰悄無聲息出現在君王身後，行禮通報道。
諾道收斂目光，轉過身來，從陽台回到室內。
「有什麼人跟他一起來？」
「有兩位，屬下並不認得，但應該是青木宗和雲霄宗的長老。」
虛空宗，莫問宗，龍虎宗，青木宗，雲霄宗，為劍聖山至高五宗，總共五十五宗派的聯盟領袖，能夠聯合決議劍聖山的大小規矩，評判各宗派地位升降，組織各種會議，執掌違規刑罰等等，權勢極大。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哪怕外界看來超脫紅塵的劍聖山也一樣。足足五十五個宗派，每一個都希望爭取天下第一大派的名聲地位，年年月月為求得在山上的位置前進一名而明爭暗鬥，內中齷齪不比各國宮廷鬥爭乾淨多少。
劍道宗派，實力為尊，就算是創派百年的名門，要是有一兩代沒能培養出足夠傑出的人才，沒落就是遲早的事。而由於圈子就這麼大，外面還有無數門派等著擠進來，所以一旦宗派衰退，不僅沒人同情，往往還是被踩到井底再落井下石，死了活該。
在越來越巨大的名位壓力下，哪個宗派要是還墨守傳統陳規，只理修煉不問俗事的話，那就是天下第一號大傻瓜。
不與外界聯繫，搜羅傑出天才，哪裡來的優秀弟子？不憑借權威在各國搜刮利益，哪裡來的活動資金？又怎麼才能說服資質不錯的人才捨棄俗世上山求道？當真以為看破凡塵一心修劍而又天賦秉異的弟子是能天上自動掉下來的嗎？
有句話說當官不發財，請我也不來。上山修劍也可以說是類似的概念，別說家境貧寒的人才，就算家世不錯的天才，如果不是為了讓自身家族能夠更上一層樓，不是為了成才以後嬌妻美妾榮華富貴享受人生，誰願意到一座鳥不生蛋的破山上呆個幾十年？
所以這就是現實，清高者當官或許不是沒有，但絕對鳳毛麟角。看破紅塵一心求道的修行者不是沒有，但有天賦被劍聖山招攬上來的很少。
真心修劍的很多人，不是歷經滄桑年齡太大，就是天賦平凡資質普通，別說被招攬，就是擠破頭也難上山。
殘酷的競爭機制下，劍聖山的組織構成已經越來越扭曲，甚至出現實力低下但手腕了得的所謂「外事長老」。這些若是論起劍術頂多只是泛泛，但是他們往往來自外界名門世家或者自身有極為傑出的人事才能，手上有很大的權柄，專門負責網羅弟子和收羅財富。
像現在隨著化罡宗主來與天嵐君王見面的青木宗長老傑德·旭，以及雲霄宗長老常寒·佩。
大廳之中燈火通明，精雕細琢的奢華燭台映照得地面上獸皮手工地毯閃閃發亮，落地窗視野開闊風景極好。空氣中瀰漫著小國王室也未必能享受到的極品熏香，漆金茶桌上純銀茶具晶瑩明亮，盛著的茶水興許是從千里之外高價進口的東方名茶，香味清爽而不濃。
化罡宗主羅塔·化，一身錦繡長袍，莊重華貴，端坐大廳正座上，保養極好的俊朗面容看上去只有三四十歲，碧發綠眸，下巴留一縷漂亮鬍子，稱得上美須男的名號。
目前處於一流派別頂端，只差一步成為至高五宗之一的化罡宗，近些年來發展飛速，都是多虧了與天嵐君王的暗中結盟。
劍聖山一向要求中立，禁止與各國君王公開結盟，但這在羅塔看來，無非是陳腐老舊的教條。劍聖山要發展延續，人才與資源不可少，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裝清高，擺出一副老掉牙的與世隔絕的姿態？
現如今化罡宗的地位，可以說全靠他當初的英明決策。
天嵐君王諾道·嵐非池中之物，羅塔第一次與其見面就認準這一點，不惜將本宗弟子派遣下山進行暗中支援，幫助其奪取國內權利，鎮壓反對派，乃至發動侵略戰爭。
回報是豐厚的，諾道反過來向化罡宗送來不少天賦傑出的童子，以及一箱箱各地珍寶。至於這些孩子和財富是怎麼來的，羅塔宗主有所耳聞，但他不單沒覺得天嵐君王手段殘暴，反而認為這才是做大事的人物。
如今辛丹國也已經臣服了，天嵐國前途無量，雄才大略的諾道·嵐的征程才是開始，試問他羅塔·化有什麼理由不乘上這班車，使得本宗的地位更進一步？興許在他有生之年，化罡宗就能成為劍聖山第一大派！
未來不是夢想，眼下暫且著眼現在。
其他宗派對化罡宗已經生出懷疑，羅塔得到了利益，也自覺不應該蠢到妄想吃獨食，於是為上山拜訪的天嵐君王引見青木宗與雲霄宗的外事長老，以將更大的權威拖下水，這樣一來，本宗的處境會穩固許多。
永久中立？劍聖山那腐臭的老教條，應該要開始改改了。
一身樸素黑衣的天嵐君王面見身穿華貴袍服的一宗主兩長老，簡直就像角色倒調，彷彿羅塔三人是國王與大臣，諾道才是個山野清修的強者。
羅塔為三人介紹後，會談進入正題。青木宗與雲霄宗都對這位率領軍隊短短時間就打下一個強國的強勢君王很有興趣，但兩個長老都是成精的老狐狸了，不會那麼容易暴露內心的謀算。
諾道心裡冷笑，臉龐上淡定從容，語言犀利而富有強大自信。
「天嵐君王，你自稱能在十年內打下半個大陸，這未免過於狂妄了。雖然如今大陸罕有辛丹般的強國，但若是那眾多小國聯起手來，就是硬拚消耗，也能將你的天嵐**活活耗掉。」青木宗長老傑德忍不住說道。
諾道不屑一笑。
「聯手？一盤散沙能夠凝聚成堅固的石頭麼？烏合之眾來得再多還是烏合之眾，如果由我帶隊，只要百人，就能破他們七拼八湊的過萬大軍。如果由我麾下將軍帶隊，只要千人，就能佔領一個蠻夷小國的所謂王城。」
「弱者永遠是愚蠢，自私，懦弱的，若是失去稍微聰明點的首領強者，對死亡的畏懼和對自己一條賤命的保全本能，會使得他們崩潰成任人宰殺的羔羊。只有強者，才懂得團結，勇武，犧牲，才能做到死戰不退。」
「硬拚消耗是個笑話，我方一個士兵，就能有敵軍一個將軍都沒有的膽識。在我軍面前，只會有潰逃的敵人，而不會有敢於戰到最後的勇者，因為那些蠻夷都只會想著讓別人去『消耗』，而不可能有奉獻自己的勇氣。」
字字句句，犀利入骨。
不得不說，作為君王，諾道幾乎每一句話，都有著讓人信服的感染力。
「也許你說得沒錯，天嵐君王……」雲霄宗長老常寒，板著一張臉開口道。
「但即使是蠻夷，也未必不會有超乎尋常的強者。像我聽說，你天嵐國內的邊境城市，就冒出一個實力高強的異人，硬是帶領一支匆忙組建的市民軍，擊潰了你麾下功績赫赫的一個精銳軍團，當眾斬殺了你名下數一數二的一個將軍。」
諾道聞言，臉色不變，只是眉毛微微顫抖了一下。
「我承認會有這種意外發生，但目前為止出來的強者，也就是只有那麼一個。那人來歷詭異，使用邪魔手段，更妄稱是我天嵐王族中人。就算實力非凡，也掩蓋不了荒誕小丑的本質。」
「老實說我對他也有點好奇，等我之後騰出手來，親自將他抓住，看看他的臉皮到底是怎麼長的，能不能剝削下來……」
天嵐國內動亂是諾道目前的軟肋，他剛剛征服辛丹，國內就傳出造反消息，真是一個天大的諷刺。即使雄辯如他，也想不出太多可以彌補這一缺陷的話語。
會談結束，兩位長老的態度還是比較模糊。不能一次見面就壓服對方，對於諾道而言是少有的情況，讓他感到了一絲挫敗。
兩大長老告別，廳堂裡只剩下化罡宗主與天嵐君王獨處。
「他們對你的印象不錯，再爭取一下，送些個人禮物，很快就能拿下的。我聽說青木長老傑德喜歡十三四歲的小美人，雲霄長老常寒熱衷收藏百年古董……你自己看著辦吧。」
羅塔一邊飲茶，一邊說道。
美人，古董，這些東西自然不能送上山來，都是在劍池城或者其他城市購置住宅，佈置齊全，然後奉送房門鑰匙。
像羅塔本人，諾道為了賄賂他，在天嵐王城騰出一整套王室莊園，裡面美人珍寶應有盡有。每隔幾個月，羅塔就會以閉關之類的名義，暗中偷偷下山，到那莊園去享受一番。
諾道沉默不語。羅塔還以為他是在思考相關事宜，也不做聲。這樣沉寂半響後，化罡宗宗主才問起天嵐君王此次上山的主要目的。
「你剛剛征服辛丹，要忙的事情一定很多，卻突然跑到這裡來，應該不是著急拉攏其他宗派……」能當上一宗之主，羅塔自然不是笨蛋，敏銳地注意到諾道所圖非凡。
「宗主明察，我這次上來，確實是為了一件大事。」
諾道從沉思中醒來，目光如電。
「什麼大事？」
「借取保存在劍聖山的聖劍『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