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劍聖
去劍聖山之前，必須解決這座城市的戰爭，殺死紅狼將軍。
開始這只是為了尋求歸途而踏上的殺戮道路，可到現在已然有了進一步的意義。幫助民眾也好，樹立名望也好，爭取聖劍也好，重陽必須展現出更強大的實力，足以站到這片大陸巔峰的實力！
如果這是一場戲劇，就要由英雄的劍劃下句點。如果這是一場遊戲，就要打通關口迎來結局。如果這是一場命運，就要凜然無畏，坦然無悔，平靜面對。
重陽感悟良久，有所頓悟。
此時外面的天空大亮，不知不覺已到清晨，他站起身來行至牆邊，打開牆壁上的蒙塵窗口，迎來一絲破曉的輝光。
縱使有深沉黑暗籠罩一切，世間終究不會缺乏光明。
重陽讓那一絲溫暖光芒照射在自己紮著繃帶的臉龐上，就這樣挺立站著默默閉上眼睛，而不躺著進入深層冥想狀態，就直接將心神沉浸到體內魔力系統！
漩渦流轉如潮，他的身周隨著驟然增強的吸收力泛起點點猩紅色彩，元素能量如洪水般灌輸到魔旋當中，撕裂一道道魔帶，騰空出嶄新的區域，醞釀更高一層的奧義魔珠。
奧義境界第三層——「極光」！
由黑暗到光明，由壓抑至綻放，由收縮到爆發的兩極轉換，奧義初級的巔峰領悟。
用不著神秘意念的驅動，用不著名劍載體的牽引，彷彿水到渠成一般，週遭空間的能量源源不斷地湧進重陽的體內，大小魔珠幾乎是瞬間成形，神奇奧妙一朝融匯。
霍然睜眼，他右手憑空一甩，食指指尖就飆射出一道半米來長的褐紅灼光，猶如從指尖上伸展而出的激光長劍。
「灼殺劍」瞬發！
緊接著中指，無名指，尾指，大拇指連續飆射，整整五道灼光齊聚於手上，高度凝煉，光輝流轉，在昏暗房間中閃出淡淡蒙暈。
「這種程度還不夠。」
重陽仍不滿意，五指慢慢併攏，將五道分散而單獨運轉的灼光緩緩地融合起來，寬度成倍放大，長度集中延伸，最終形態竟達到將近兩米長，比破山大劍的尺寸還要誇張。
這是在以往不可想像的一幕，不單輕而易舉地徒手瞬發變異魔法灼光，還能在施展魔法後的基礎上進一步變化。
以手掌凝聚光明，以光明作為利劍，劈金斬鐵，無堅不摧。
重陽細細體會以手掌施展灼光「大劍」的感覺，以求把握到持續穩定輸出的訣竅，這樣才能在實戰中真正當成武器使用，而不是像一般近身魔法那樣僅僅只能爆發一時威力。
「鬼剎……」
克洛伊推門進房，赫然見到這一幕，不禁怔在了門口處。
「徒手劍勢凝型！？」
高等劍宗可以隨心所欲地操縱劍勢，像之前紅狼大隊長斯佐就以自身罡氣加附到鎧甲上，形成強悍程度遠超一般裝甲的罡甲，更能通過將劍勢凝聚到所持劍身上，衍生出犀利的衍生形態。
可是在鎧甲和名劍的基礎上加附增強，跟徒手劍勢凝型完全是兩個概念！打個比方，任何人都能將膠水輕鬆塗抹到其他東西上，可是有人能僅僅用膠水做成什麼東西麼？
劍勢就是以劍主導天地勢力為己所用，可再怎麼主導終究逃不過一個「導」字。劍宗強者的劍勢是從天地導引來的，無論多麼強大，都需要劍術師的裝備作為導引的載體。
換句話說，修為再高的劍宗，如果沒有與之匹配的裝備，戰力就將大打折扣。雖說不會到一無是處的程度，但要一個赤身**的劍宗對付一個手持名劍的劍師，很明顯是不可能的。
徒手劍勢凝型則不一樣，修行到這個境界的劍術師，已經超越了劍宗的範疇，達到了傳說中「無劍」的至高層次！哪怕僅僅是一根枯枝在手，都能擊敗持有天下至強名劍的劍宗。
人們將這種劍術達到無上化境的強者，極其恭敬地稱呼為——「劍聖」！
徒手劍勢凝型，是劍聖的象徵技法。
鬼剎是劍聖？
眼前撞見的情景讓克洛伊愣在原地半天回不過神，這一點都不奇怪。大陸上劍士無數，劍師如蟻，劍宗比較有名的就不下百人，而劍聖……只有寥寥可數者。
當然，誰是劍聖，哪個國家有多少劍聖，這是軍事機密，就算從過軍的克洛伊也不知道天嵐國到底有多少個劍聖，可她跟大陸所有劍術師一樣，起碼知道劍聖是非常珍稀罕有了不得的強悍人物，是傳說，是傳奇，是毫無疑問處於大陸頂峰的極少數存在。
連君王直屬的精英軍團紅狼軍的統領將軍都不是劍聖，從這一點上推理，就可以知道劍聖到底罕貴到什麼層面了。
恍惚中，克洛伊眼前走馬燈般閃過遇見這個男人之後的種種情景，腦袋裡一片混沌。首先感覺是總算知道為何這傢伙孤身一人就敢挺身造反了。劍聖嘛，別說單人仗劍改革一國，就算滅國都不是開玩笑，大陸歷史上可是真正有過的！
可是自己居然在家裡田地旁邊撿來一個劍聖?太扯了，而且真要是劍聖的話，之前種種景象也諸多不合理，更不必步步為營地打到現在，早該進城堡把紅狼將軍砍了。
克洛伊腦筋極為艱難地轉動，覺得鬼剎應該是在這段時間剛剛突破才比較說得過去，可這突破速度……他年紀才多大？從外表看估計還沒過三十歲吧？
二十多歲的劍聖，已經不是天才，而是不可思議的外星人了。
想來想去，克洛伊最終有了個定論，那就是……這男人絕對不應該是他看起來的那麼年輕！據說劍術師修煉到劍聖層次後，容顏能返老還童！鬼剎很可能是個受到重創實力一時受損的老怪物！
女劍師越往這個方向想像越覺得有可能，在腦海裡勾勒出一個逐漸清晰的故事。在這故事裡有宿命對決，身受重創，實力降低，記憶喪失，渾渾噩噩，尋求自我等傳奇元素。
除此之外，似乎沒有其他解釋了。
一時間，克洛伊看著重陽的眼神不斷變幻，驚愕，茫然，思索，頓悟，駭然，明晰，尊敬，信服……臉上表情也很是精彩。
「傻站著幹嘛？」
蘭歌見克洛伊這樣子，也好奇探過來一看，變成了第二隻呆滯木雞。
重陽渾然不覺，直至體味得差不多了，才散去手上法術，接著一轉頭，就看到兩尊雕像對著自己。
「你們怎麼了？」
這句問話刺激得沉浸在各自的震驚想像中的女劍師與密探身子一震，遊魂歸來，解除石化狀態。
「劍……劍聖大人……」蘭歌仰角四十五度喃喃說道，一雙美眸裡彷彿有星星閃亮。
「呃？」重陽頓時一愣。
……
…………
「我不是劍聖，但按照你們的活法，我也可以算是劍聖。我知道自己是誰，可我不清楚自己是什麼人……」
得知原委後，重陽一番繞口令般的話語讓兩位女士聽得有點發暈，你……不，您老到底是哪位，給個准話好不好？
房屋裡氛圍微微怪異，克洛伊坐姿端正，神情嚴肅中帶著一絲尊敬，猶如面見崇敬的長輩。而蘭歌貌似端莊，實則坐不安穩，曼妙身姿不時扭動，眼裡蕩漾莫名神采。
劍聖耶！這次攀到參天大樹上了！紅狼將軍洛納爾在劍聖面前算個屁，再怎麼牛叉的劍宗也就是只是個劍宗，手下人多很了不起嗎？千萬軍中取上將人頭聽說過沒？
重陽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感覺很無語，沒想到自己晉陞到奧義境界第三層還能惹出這麼一個場面，偏偏又難以跟她們解釋清楚。
「就當我是個劍聖吧。」憋了半響他吐出這麼一句，「可就算是劍聖，我也做不到無視過萬軍隊的程度。跟紅狼將軍單打獨鬥，我有信心，可要面對無數軍士，總歸是很麻煩的。」
劍聖才知道劍聖家事，聽重陽說得這麼實在，蘭歌也冷靜了些。克洛伊本身就比她鎮定，此時只是更加認定重陽的權威，比之前更願意信服他的話語。
「需要一個機會，至少不能讓那麼多紅狼軍在場攪局。」重陽抱起雙手。
他自認在這裡是個強者，可強者不是超人，發揮力量就會有消耗，消耗太多就很危險。好比炮台，彈藥打完前威力滔天，彈藥打完後就一無是處。
何況，他這「劍聖」說到底是冒牌的，就算有機會，能不能順利擊殺紅狼將軍還是兩說。
房間裡一陣寂靜。這房子加上昏睡中的艾歐總共就四個人，而將軍縮在守備森嚴的堡壘中，能有怎樣的機會？
「鬼剎先生……」
地面上響起一個弱弱的聲音，是艾歐緩緩睜開了眼睛。
「你總算撐過來了，現在感覺怎麼樣？」
艾歐所得並不是疾病，在場的人也沒有治療的法子，只能由他自己支撐。現在看來，少年順利挺過了一關。
「沒有那麼痛苦了，魂刺正在與我結合，成為我身體的一部分……」艾歐皺著眉頭道，「其實方纔我就醒過來了，聽到你們說的全部話語，只是全身無法動彈……」
「你現在還很虛弱，動作辛苦便不要勉強，有什麼東西想吃的或者想喝的，我們給你弄來。」重陽撫慰道。
「鬼剎先生……」艾歐緩緩扭頭，眼睛閃爍堅定光芒，看著重陽的臉龐，「你方才說……需要斬殺紅狼將軍的機會，我想……也許我可以召集邪劍血盟的倖存者，做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