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蒼火
「當然不是，其實我這次能夠突破晉級，是因為這個……」
重陽舉起手中的萬道魔方，眼裡閃爍一絲明亮光芒。
先前參悟時，既是偶然也是種必然地，深入到魔方中的一個火焰世界裡，與其中的火焰之靈接觸和感悟，從而意外吸收世界之力，瘋狂加速修為提升，最終突破本來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超越的領域中段層次，達到領域高段境界。
回想那個過程，當中凶險之大令人心有餘悖，如果當時出了一點差錯，造成的結果可能與現在完全不同。
重陽深深回味，心裡有慶幸，也有堅實與淡定。
這次意外晉級證明了萬道魔方確實是無上珍寶，但同時，其中也潛藏無盡的風險。唯有具備堅持和勇氣，才有可能得道，進而得利。反之，有一絲鬆懈，一絲膽怯，都可能落得個不堪設想的下場。
這比賭博更危險，但它絕不是賭博，個中玄機，難言難盡。
見到重陽的示意和神情，哀卡列斯和文森特隱隱明白什麼，都皺眉注視起其中魔方。五彩立方體，仍然像之前一樣閃爍著純粹又複雜的輝光。
寂靜良久，重陽轉而看向兩位隊友。
「要不要將你們的那份拿回去？用心參悟的話，也許能有很好的收穫。」他平靜說道。怎樣才能得到收穫，個中到底有什麼奧妙，不是用語言能描述清楚的，他只能這樣平淡地述說。
哀卡列斯和文森特深深皺眉。
「不了，我對這玩意兒實在提不起太大興趣。」哀卡列斯深深考慮到最後，眉頭舒展，笑了笑道，「我還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修行，不想看到你有收穫，就將變強的希望寄托在這東西上。」
重陽點頭表示理解。但凡精英都有自己的傲氣，也懂得別人走的路未必適合自身的道理，不會看到他人出成果就隨便跟風。
說起來簡單，可拒絕擺在眼前的誘惑，比絕大多數人想像的更加艱難。能否理智地堅定自我，是天才與凡人的一大區別。
文森特也做出和哀卡列斯一樣的決定，還是將魔方留給重陽持有。
「它對你有幫助，那你拿著它，就是最好的。」萊茵國王子淡淡說道。
結果，重陽仍然保有完整的萬道魔方。
意外得以晉級，無疑是極大驚喜。魔力修為達到領域級高段層次，意味著重陽又一次魔法威力全面提升，即使再獨自對付格吉爾？伯尼那種級別的強敵，也不會那麼吃力了。
這還不是全部，重陽從魔方中感悟得到的，遠不止一個領域高段等級，還有其他更為深層的一些玄奧。
晉級後的整整三天，他不再參悟魔方，而是專心致志消化當時獲得的一切。每一個細節，每一點體會，都力求徹底地咀嚼理解。
「如果炎魔在這就好了，他一定能給予些指導意見，幫助我更好地參悟。」重陽心想道。
雖然大多數時候這位火元素精靈師傅只是沉默潛伏，但他的教導幫助無可替代，這一點重陽很清楚。
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重陽完全可以實在地說，自身的天賦和勤奮是根源，可如果不是遇到了炎魔，一切都不會開始。
神秘的，古怪的，驕傲的，強大的……開創新型火系魔法的絕頂宗師，一直都是重陽最為仰望的對象，是在心底深處不懈追求的目標。
參加大會，他被捲入神級世界，而炎魔沒能一起進來，單獨留在外面，會遭遇什麼？重陽其實有點擔心，畢竟這裡有一個神級魔法師，是崇高得能夠威脅到炎魔的存在。
他靜靜想了一陣，覺得過多擔憂也沒用，就收起心思，繼續靠自己參悟玄奧。
火靈，火焰之靈，火之通靈，可以暴烈，可以安靜，可以熱情，可以幽冷……重陽默默領會著，不知不覺結合自身至今為止的新型火系魔法修為，深入到更進一步的層次。
燃燒大氣，燃燒水體，歸根究底，對火焰的理解是一方面，對大氣和水體的理解是另一方面。
大氣，即疾風之道。水體，即冰水之道。
萬物生靈，靈通萬道，萬道歸一……重陽心中靈光閃過，霍然有所頓悟！
他睜開眼睛，眸中射出灼灼精芒，舉起戴著「炙炎掌控者」手套的右手，使出了新型火系魔法中最為基本的「氣燃術」。
一縷蘊含一絲黑色的綠色火苗從右手食指上升起，悠悠晃動著。重陽凝視這一縷火焰，眼裡越發閃爍前所未有的靈感光采。
燃燒大氣，風中生火，火燃於風，到底是先有風，還是先有火？
也許，兩者都沒有。
大勇之心，虛無之念，是為超脫！
重陽逐漸將從魔方世界中獲得的感悟意境，嘗試融合進手上火苗中。
單純從技術上而言，這是對於炎魔所教授的基本新型火系法術一次重大創新突破！要知道，直至目前為止，重陽的所有新型火系魔法，都是在炎魔所傳授的基礎上修習起來的。而現在，重陽就試圖在這一切的基礎上，融合進自己的東西。
這一刻的場面很安靜，而意義卻極為重大，甚至可以說是新型火系魔法發展的里程碑。當前唯一的繼承人，創始者的親傳弟子，對師傅傳授下來一切的根基，進行自己的改進！
可惜炎魔不在，不然他就會無比震驚地看到，重陽正在做他本以為要很久以後才會做的事情。
弟子，僅僅是領域高段還不到奧義級別的弟子，已經開始試著超越師傅！
重陽全神貫注，精神高度集中到極限，保持意境的同時，大腦瘋狂運轉，對已經爛熟於心的「氣燃術」魔法進行極端緊張的前所未有的重新解析。
先是徹底解構，然後以多種方式角度實行再造，將原本有限的可能性變為無限，接著從無限可能性裡找出屬於自己的，可行的那一條道路。
食指上的火苗，忽而激烈晃動，忽然黯淡無光，忽而顏色加深，忽而變形細長……
時間流逝，重陽額頭上開始流出汗珠，接著到臉頰，到下巴，直至滿頭大汗。
汗水浸透了髮絲，打濕了脊背，浸透了袍服，掉落到地面慢慢形成水漬，重陽都渾然不覺，只是定定地凝視火苗，時不時地微微晃動手指。後來連眼睛，都因長久時間不曾眨動而流出眼淚。
就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
重陽明白，要是這次靈感迸發的嘗試失敗，下一次就不知道會在什麼時候了，所以不惜耗盡全副精神，也要力求到底。
這就像是創作作品的小說家，畫家，音樂家等，不將一閃即逝的靈感牢牢抓住的話，可能就終生錯過創出傳世經典的機會。
一心一閃念，一念一世界。
心念通靈，靈通萬法，法形為術。
重陽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身體感覺，感悟著，融合著，不懈地努力，最終得到了那一絲苦苦追尋的光芒。
食指上的火苗，慢慢平息各種變化，沉穩寧靜下來。火焰光芒減弱再減弱，然後陡然明亮，驟然擴散，變得猶如一股濃郁煙霧般，輕靈而又凝煉。
重陽手掌不由得微微顫抖起來，緩緩開始移動，以食指在虛空中描畫，竟然以深綠色的「煙霧」，清晰地畫出一行行咒文。
如果，能以數倍十倍百倍的放大視覺去看這深綠色「煙霧」的話，就能發現，那是無數極為微小的，劇烈燃燒著的火星！
靜與動，火與風，被重陽以不完全相同於炎魔所傳授的魔法形式相融合，形成了富有個性創新的「氣燃術」！
重陽眼看著那恍如煙火般的咒文字跡漸漸消散，又抬起食指，像是得到了新玩具的小孩一樣，接著晃動畫出更多的圖案。
深綠色的火焰，隨著他的控制，在虛空中留下或濃或淡的痕跡，優雅，安靜，美麗，沒顯出什麼威脅性。但當重陽轉而將食指按下，在地面上划動的時候，它蘊含的威能就體現了出來。
堅實的晶體地面，被散發著「煙火」手指輕輕一劃，立刻像是遭遇了烈焰的堅冰一樣融化開來！重陽輕而易舉地就在晶面上畫出一幅幅陣圖和咒文，彷彿這不是結實的地面，而是海邊的沙灘。
安靜的美麗，包含兇猛的暴烈。
試驗良久，重陽終於散去手上火焰，長長地吐了口氣，眼眸閃動疲憊而滿足的神采。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沒想到……才剛剛修行到這種程度的自己，能夠實現這樣的創舉。要是炎魔知道了，會有什麼反應呢？是驚訝讚歎，還是思索否定，甚至傲然不屑？
重陽津津有味地去想像，不管師傅可能有什麼反應，他都對自己的艱辛努力以及最終成果充滿驕傲。
那麼，該給這融合了自我創新的法術，起什麼名字？
重陽一邊擦汗，一邊認真地思考。他此刻的心情，像是給剛剛誕生的孩子起名的父親。
雖然值得驕傲，但畢竟只是個基本法術，起名不能太過，簡單點，響亮點，再稍微大氣點……
「就叫『蒼火』吧。」重陽想到最後，決定道。
蒼空之道，蒼風之間，蒼天之炎，名為「蒼火」！
通過感悟萬道魔方世界所得，融合自身意境創造出嶄新形態的基本法術「蒼火燃術」後，重陽接下來就想著如何將其運用於實戰。
對比試驗證明，「蒼火燃術」跟「氣燃術」相比，更容易控制，性質更穩定，蘊含的威力更高，缺陷是施展難度要高一點，以及施展耗費的魔力也要多一點。
短時間內，以「蒼火燃術」為基礎進階創出「蒼火爆術」，不太可能。畢竟靈感不是想有就有的，而且就連重陽自己，對「蒼火燃術」的理解也不完全充分。
這並不奇怪，哪個父母能說一定理解自己的孩子？哪怕是剛剛出生的嬰兒，其喜怒哀樂的變化也不是年輕父母可以掌握的。
重陽心裡明白，一切都得慢慢來，先將「蒼火燃術」運用於實戰中，充分積累經驗，學到更多後，才能追求進階的「蒼火爆術」。
他還年輕，修為尚淺，這時能創出一個「蒼火燃術」已經很了不起。更加深層的東西，不必急於一時，況且也實在急不來。
最簡單有效地運用「蒼火燃術」的方法，就是跟運用「氣燃術」一樣，將它與傳統魔法形式融合，形成具備實戰價值的新型魔法。重陽考慮後，決定融合比較簡易的，在之後戰鬥極可能用上的……近身魔法。
目前，重陽的主戰魔法，從作戰類型上可以分為「瞬發魔法序列」「咒語魔法序列」「近身魔法序列」三種。
「瞬發魔法序列」之前經歷全面升級，主要是「大氣系列」新型火系魔法作為威能核心的三術融合魔法，「空水系列」作為威能核心的兩術融合魔法，以及低級高階召喚魔法。
而「咒語魔法序列」指的是必須唸咒才能施展的大型強力魔法，包括高級高階召喚魔法，「灼羅熾天」等王牌魔法。
最後「近身魔法序列」，是大會前才開始特別重視起來的，在三個類型當中無疑是最貧乏的一項。
根本上，相對哀卡列斯或文森特而言，重陽並不擅長近身魔法，只不過有兩張強大王牌，一是禁忌法術「元素武裝」，二是黑暗神兵「紅塵耀世」，所以才能在這方面上表現得比兩位隊友還要彪悍。
但元素武裝不能常用，紅塵耀世也只是外物，要想改變實際上的弱勢，就得下功夫去增強自己的近身魔法。
這種情況下，將新創的「蒼火燃術」用於近身魔法是很好的選擇。而如果將蒼火燃術用於目前基本定型的瞬發魔法序列或咒語魔法序列的話，難度高，耗時多，不實際。
拿定主意，重陽全情投入實踐。
時間就在修行，休息，前進中流逝，週遭的環境景物不斷變化，遠處的光線在視野中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巨大。
直至有一天，重陽三人忽然發現，光線的數量顯著減少了。
「很可能是有選手通過了『光明道路』。」三人一致認為。唯一能使得這些巍然高聳的光線發生變化的，只有進入這世界展開激烈競爭的大會選手。
「不知道通過『光明道路』，又是怎樣一番情況……如果通過道路的先後順序或時間遲早對爭奪『天賜』有影響的話，我們就得加快行進速度才行。」重陽摸著下巴道。
「是啊，不過可要小心點，我敢說很多人就埋伏在那些光線附近，等著搶通行證物。」哀卡列斯道。
顯而易見，那一晚包圍過來的選手不可能是僅剩的競爭者。除了主動搜尋襲擊外，守株待兔也是長久慣用的戰術。
可能會遇到數量更多也更強的對手，重陽等人加緊趕路之餘，提高警惕。
靠得越近，越發感覺這些直衝虛空的光線……光柱真是極為壯觀，遠遠地高聳於上，完全看不清到底鏈接到什麼地方。
就在光柱數量減少後第三天，又有第二批光柱消失了，這說明更多選手通過了光明道路。
「假如光線消失的數量是選手數量，那現在已經通過了十二個人，算上我們是十五人，再加上先前我們知道被幹掉了的十幾個人，用五十四減去，剩餘有二十幾人……換句話說，我們最多可能遇到超過二十個對手。」
重陽簡單分析道。
「老大，不要太悲觀，怎麼可能還有二十幾個人活著？」哀卡列斯笑了笑道。
「你應該知道，修羅人，凡事做好最壞的準備。」文森特淡淡道。
「要是那樣，我這輩子已經準備去死上百次了，帥哥。」
在兩人的例行爭吵聲中，隊伍繼續快速行進，逐漸進入到一處浩大的晶體沙漠。放眼望去，泛著橙色，綠色，藍色等各種顏色的晶瑩沙丘層層疊疊，猶如海洋的波浪，不斷綿延至光亮的遠方。
轟！一隻形狀如蠍子的怪獸突兀從三人背後綠色晶沙面下竄起襲擊，哀卡列斯的紅柄大刀和文森特的銀白長劍幾乎同時掠起，刀劍光影一閃，將這偷襲者劈成四瓣。
「我的刀比你快，是我幹掉的。」哀卡列斯對文森特揚言道。
話音剛落，週遭範圍內接連竄起眾多像方才蠍怪一樣的魔獸！它們完全包圍了隊伍，瞪著濁黃色的眼睛虎視眈眈。
「呃……不好意思，我說錯了，其實是他幹掉的……」哀卡列斯望著密密麻麻的蠍怪，面對多道憤怒憎恨的目光，嘴角抽搐一下，立刻轉而出賣身邊隊友。
轟隆隆——
蠍怪們才不管紅髮青年說什麼，背後多關節且尾端分叉的尾巴舉起，猶如風扇般高速迴旋起來，席捲出一股股綠色風暴從四面八方轟向三人！
激戰當即展開，重陽瞬發魔法抵禦攻擊，靈敏規避，沉穩反擊，風格穩健。哀卡列斯兇猛衝向蠍怪群，瞬髮結界魔法和近身魔法高度配合，以攻為守，勢如破竹。而文森特連續往自身疊加防禦法術後，才從容優雅地開始斬殺，謹慎而不失凌厲。
沒過多久，就有十幾隻蠍怪喪於三人手下，包圍圈徹底崩潰。剩餘的蠍怪一個個流露恐怖畏懼神色，紛紛逃離戰場，或者直接竄向沙面之下，隱去無蹤。
一片狼藉的沙面上，怪獸精氣凝結成的多顆晶核閃爍光芒，但重陽，哀卡列斯，文森特都沒有去拿，而是互相交換眼色，不約而同地轉身朝向外圍，法杖一指，發出魔法轟中看上去空蕩無物的三處位置。
漫天晶沙揚起，三個黃色身影從沙塵中竄起，齊齊飛上虛空。
「早就發現你們了，地系魔法師，鑽地潛行這種把戲，很多年前就不流行了。」哀卡列斯嘴角冷笑，語氣戲謔。
「不愧是修羅聯盟個人賽最頂尖的選手之一，哀卡列斯？洛亞。」
飛上空中的其中一人，身材魁梧，眉如刀削，下巴方正的棕髮青年，俯視著底下三人，開口說道，「早知道你有著不同尋常的遠距離感知技巧，能識破我們的蹤跡也在情理之中。」
「哦？你們是團體賽選手，怎麼連我這單人賽選手也調查過？」哀卡列斯微微瞇眼。
「並沒有，只不過聯盟戰場中揚名的碎滅狂法師，我們作為雷恩帝國的軍隊精英，自然有所耳聞。」棕髮青年眼神冰冷，淡淡說道，隨即目光移向下一個人。
「還有你，王國聯合第一大國萊茵王國的王子，文森特？萊茵，也是有些名氣的人物，即使沒看過專門情報，也多多少少聽說過一點情況。」
「至於最後……」
棕髮青年看向重陽，臉龐隱現凜然煞氣。
「重陽？布萊特，帝國第一留級生，擊敗亞迪？蓋茨的所謂神奇火法師。」
重陽面對對方的冰冷視線，沉穩淡定。
「你的事情傳遍整個帝都，想不知道都難。明明只是個北方鄉巴佬，卻膽敢讓普瑞斯蘭蒙羞，藉以成就自己的名聲，囂張狂妄，無恥至極。」棕髮青年冷淡說道，目光冷冽如刀。
「看在你竟然能擊敗亞迪？蓋茨的份上，安東尼奧大人寬和包容，親自上門，給你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可你居然還不識抬舉，愚蠢無禮，大大冒犯了安東尼奧大人。」
「你就是一條稍微得意而猖狂的野狗，留級生，像你這種人……」
彭隆——一聲巨響，是兩個犀利魔法同時轟向棕髮青年的炸響！哀卡列斯和文森特幾乎是同時出手，瞬發魔法擊中出言不遜的敵人。
棕髮青年被這一下轟得倒飛出十幾米遠，形態狼狽。要不是他老早準備好的防禦結界足夠強悍，這一擊下來恐怕整個人就得四分五裂。
「凱爾隊長！」另外兩名黃袍青年叫起來。
「棕毛鬼，要是你再多說一個字，我會親手把你的腦袋擰下來，而不是簡單地砍下來。」哀卡列斯眼神漠然刻骨，「知道這兩者有什麼差別嗎？腦袋被砍，死得會很乾脆，可腦袋被擰下來的滋味，你死了都會記得。」
碎滅狂法師的語氣陰陰冷冷的，透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殺氣，讓人無法懷疑他的話語內容。
而另一邊，神情冷漠的萊茵國王子，一步踏出，週身散發濃郁得幾乎凝結成冰的寒意。
「你……」棕髮青年凱爾穩住身形，面露憤怒，可看到兩個頂尖強者毫無掩飾的殺意，心中頓時感到一陣冰寒。
他們在維護重陽？布萊特？為什麼！？
凱爾？特納心中驚疑，然而沒等他多想其中關節，己方一名隊友以隱蔽手勢朝他示意——陷阱完成！
凱爾一頓，心下冷笑起來，遭受恐嚇的一絲驚慌瞬間抹去，取而代之的是陰謀得逞的得意。
誰會沒事飛在半空中跟敵人說屁話？他其實是特意吸引敵方注意力，拖延時間，以讓隊友能趁機完成方才遭受攻擊而被迫中斷施展進程的組合陷阱魔法。
現在施法完畢，就沒必要跟敵人扯淡下去了。凱爾法杖猛地橫揮，這是動手信號。
陷阱魔法啟動——「地宮鎮魔陣！」
三名地系魔法師同時以法杖指向地面，輸出魔力，相互配合。頓時重陽三人所處的方圓範圍內諾大沙面上浮現每邊三個，總共九個的龐大圓形魔陣，呈現等邊三角形的形態排列。
而由圓形魔陣構成的三角中央，密密麻麻的流光迅速交織，組成繁複陣圖，綻放濃烈黃色光華，將重陽，哀卡列斯，文森特完全吞噬！
「殺！」
凱爾與兩名隊友齊齊厲喝，威勢凜然。他們都對這套隊伍組合魔陣極有信心，一旦施展成功，必能擊潰對方隊伍，從而奪得通過「光明道路」必須的寶物。
「最頂尖的單人賽選手又如何？三人隊伍配合，是團體賽選手最強！能夠晉陞到大會下一階段的，應該是我們，而不是三個烏合之眾！」凱爾想道。
然而，就在魔陣發揮核心威能的瞬間，眼前情景卻沒像他預料的那樣變化。中央陣圖激烈光輝突兀地爆散，接著聽到一陣彷彿玻璃破碎的聲音。
凱爾一怔，臉色大變，他的兩名隊友也面露驚駭。
「魔陣崩潰了！？」
三人在半空上，眼睜睜看著各自底下的圓形魔陣在中央輝光爆散後接連崩破，速度之快，甚至來不及修補。
施法失敗？不可能！隊伍間的施法配合，反覆演練不下千次！彼此對魔法的瞭解，對隊友的瞭解，對配合施法的掌握，都到了極致地步，才最終晉陞到三國大會上！不可能有任何人犯下任何愚蠢的錯誤！
凱爾三人震驚不解時，中央光輝徹底消散，重新展露出重陽，哀卡列斯，文森特的身影。
哀卡列斯運起陣勢，扛著大刀，看向半空，表情滿是嘲諷。而文森特也神情冷漠地做好了戰鬥準備，手中長劍閃爍冷冷幽光。
重陽法杖指地，神色淡然，杖尖所指之處，有著數個紅色微型魔陣。陣圖流轉傾瀉出鮮紅光芒，像是水流般四面八方蔓延開去，滲透大半地面上的中央魔陣。
「是你……」凱爾見到這一幕，恍然大悟，臉龐扭曲。
「用語言拖延時間施展陷阱魔法的手段，也早就過時了，很容易看穿。另外……我留級六年，所以對於魔法基礎知識非常熟悉，包括魔陣的構成基礎。」重陽淡聲道，聲音清晰地響到凱爾耳裡。
「因此，我很擅長找出魔陣的構成要點，然後做出破壞。」
凱爾的神情完全僵住。
「你們實在笨到極點了，明明是地系魔法師，卻要裝模作樣地飛上半空，不明擺著告訴我們有企圖麼？」哀卡列斯嘴角弧度尖刻無比。
「……愚蠢之徒。」文森特冷道。
如果不是重陽暗地示意別輕舉妄動，碎滅狂法師和萊茵國王子早就動手了，哪裡會老實去聽凱爾的屁話？
的確，論施法配合，這支隊伍不如團體賽隊選手，但是三人之間，有著歷經死戰而成的信任和默契。這一點，絕不遜色於任何隊伍！
解除了陷阱魔法，再無後顧之憂的三人，下一秒鐘齊齊飆射而起，分別衝向離自己最近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