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光明道路
戰鬥沒有持續太久，奪得先手的重陽三人根本沒給凱爾隊伍再相互配合施法的機會，以壓倒性的單人戰力，交鋒數個回合就取得完勝。
然而凱爾在被哀卡列斯揮舞大刀砍飛之前，竭盡全力使出一個動靜極大的強悍法術，隆隆巨響幾乎撼動天地！
「畜生，臨死還給我們惹麻煩！」哀卡列斯罵道。
重陽和文森特臉色變得凝重，他們清楚這樣大的響動會導致什麼。
果然沒過片刻，就有不同顏色的陣勢身影從四面八方飆飛過來，在一定距離間將重陽三人團團圍住。
當初在金色晶林的一幕再現了。不過這次，重陽，哀卡列斯，文森特都不是狀態疲弱，即使忌憚這般敵人數量，也有著足夠信心面對。
三人背朝隊友，分別面對一個方向，無所畏懼，傲然挺立。
聽聞動靜而圍攏過來的眾多選手，目光落在哀卡列斯和文森特這兩個大會前情報指出的「准奧義級」單人賽選手身上時，大多顯露忌憚之色。
無疑，這兩個處在參賽選手頂峰層次的人物是極為扎手的存在，要想挑戰擊敗他們取得通行寶物，必須要有相當的勇氣。
相較之下，雷恩帝國的重陽？布萊特，會前情報中指出的級別最低的單人賽選手，就顯得好對付許多。選手們注視到黑髮青年身上時，紛紛目露覬覦。
柿子要挑軟的捏，這誰都知道。問題是，誰才能摘到這軟柿子？
場面一時陷入對峙，氣氛非常緊張，所有人都謹慎沉默著，沒有一個人貿然出手。這一方面是忌憚持有寶物者的實力，另一方面是顧忌身邊其他競爭者的行動。
「打總是要打的，所以我這次只說一句。」
哀卡列斯率先打破寂靜，嘴角帶著一如以往的玩世不恭。
「你們當中首先出手的，我一定會砍死！」簡單的宣言，蘊含無比切實的威脅。
場面氛圍一凜，變得有些發寒，有點詭異。
槍打出頭鳥，老套但是很管用的計謀。重陽暗自點頭。
但凡人都有佔便宜的心理，本能地想要別人頂上吃虧事，自己得到較多的好處。這種自私心很普遍正常，也是很容易利用的人性弱點。基於這種心理，一句「先動手的人必定會死」比「誰敢動手就殺了誰」更具震懾性。
道理所有人都明白，但還是不得不落入套子，因為哀卡列斯具備實現這一威脅的實力和意志。砍死在場所有選手很難，可砍死一個特定選手，相對容易。
這就是陽謀。正大光明擺上檯面，仍然讓所有人中計。
吐出這句威脅後，哀卡列斯，文森特，重陽，同時默契地移動起來，一邊警惕週遭，一邊朝光線的方向行進。
最好的結果是平安無事脫離包圍，但那顯然不太可能。
「我們一起上，先幹掉他們，再……」終於有人耐不住叫起來。
轟！
三個蓄勢至今的瞬發魔法，分別由重陽三人發出，一下子擊中那發言煽動的選手，將他轟得倒飛開去。
對峙局面終被打破，下一瞬間，魔法爆發，光亮滔天，轟響連連！
晶沙漫天飛揚，模糊了所有人的身影。重陽三人同時承受來自多方選手的攻擊，壓力極大，必須全力防禦，躲避，反擊，突破……
「雷霆狂降！」
一名雷系選手朝重陽施法，凝聚眾多魔陣降下無數道激烈閃電。
「高塔固守！」文森特忽然從旁閃出，以自身水系陣勢誘導頂下駭人雷電。
「千羽絞滅殺！」隨即重陽從隊友身後飛起，展開紫色炎翼，迸射無數紫炎流光將對手徹底轟炸吞噬。
幾乎與此同時，哀卡列斯一刀劈飛旁邊另一名選手，卻被後面上來的兩人合擊，不得不退卻接受兩位隊友的庇護。
場面極為混亂，重陽三人時而彼此掩護，時而分散戰鬥，擊退一個個選手，擊潰一個個魔陣，展現出頑強的戰力。可敵方終究佔據太大數量優勢，三人奮力作戰，仍難以打開局面。
眼看戰鬥陷入僵持，王國聯合一支團體賽隊伍首領，威利？多米塔尼亞王子不禁有點焦躁起來。
「文森特？萊茵，為什麼你總是擋我的道！？」
身為王國聯合第三大王國的王子，威利第一次見到第一大國的王子文森特，是在十歲那年一次聯合王族的交際宴會上。
在長輩們刻意營造的各國王族友好氛圍中，年齡尚小的王子公主們彼此問候，攀談，共舞，為未來各國交往打下基礎的人脈關係。
當時，在文森特出現前，威利無疑是宴會中最英俊和耀眼的小王子。
較早發育的挺拔身高，清秀端莊的容貌，豐富多才的學識，優雅得體的幽默，華麗嫻熟的舞步，讓他成為了宴會上的明星，眾多各國小公主圍繞在他的身邊，暗示熱邀他上場共舞。
威利看著這些未來有可能成為自己伴侶的女孩，覺得自己彷彿已經成為了最高高在上的國王，可以隨意挑選喜歡的妃子。
但這些女孩，都不能讓他滿意。他所追求的女孩，必須要跟他一樣完美。
剛好，姍姍來遲的第二大國公主進場，一下子吸引了在場小王子公主們的目光，包括威利。
看到亞莉克希亞？利奧波德公主的瞬間，威利腦海一陣空白，然後強烈的衝動洶湧而起。下一刻，他就撇下圍在身邊所有公主，精神奕奕地迎了上去。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這位一進來驚艷全場的女孩，不僅對其他前來攀談的小王子不感興趣，對他也是愛理不理。
這並沒讓威利退縮，正相反，他更加堅定這就是自己應該擁有的公主。
正當他思索該怎樣吸引這出眾美人兒的注意力時，又一名姍姍來遲的賓客，第一大國的王子殿下到了。
文森特？萊茵，身穿不怎麼昂貴奢華的素色袍服，神情也很冷漠，卻是在進場時候，驚起一陣陣或讚歎或陶醉的嘩動。俊美無雙的精緻相貌，有著超越了性別界限的美麗，簡直不像是凡人，而是神話中的妖精。
「他就是文森特殿下，比傳聞的還要英俊，好美哦~」
「對啊，而且聽說他不久前晉陞到三級魔法師了！」
「三級？我一級都還沒到……」
天才，英俊，個性，英俊，魔法，英俊……諸如此類的話語，重複迴響在威利耳邊。等他回過神來時，大半王子公主都已經向那個人圍了上去，其中包括他所中意的亞莉克希亞。
那是威利？多米塔尼亞有生以來感到最挫敗的時刻。從那以後，他牢牢記住了文森特？萊茵這個名字，憎厭而忌憚。
只要是碰上這個人，他就很可能遭遇挫敗。這一點，在十幾年的人生中反覆驗證，直至現在。
「我不相信，我會一輩子被你壓制，文森特！」威利王子咬牙切齒，他一定要晉陞到大會下一階段，奪得天賜藥劑，徹底改變自己的命運！
我才是真正的，唯一的明星，而不是你！
「艾布納，艾布特，聽我命令，你們兩個無論用什麼方法，將那個雷恩帝國的火法師從另外兩個身邊分開，讓我來對付！」
「是，殿下！」從小被培育為多米塔尼亞王國效忠的兄弟精英，當即服從指示。
威利憎惡文森特，同時也從心底深處極為忌憚文森特。只要可能，他都不會跟文森特發生正面衝突，因為他比誰都瞭解萊茵國王子的強大。
目前情況，奪得通行證物是最重要的，而最好下手的對象，是那個黑髮小子！
「威利殿下，需要我幫忙嗎？」一個聲音忽然從旁傳來。
「……亞莉克希亞公主？」威利看向旁人，不由得微微瞇眼。只見不知何時來到的金髮碧眸嫵媚公主，笑容盈盈地看著他。
「我是剛剛趕到的，似乎沒算來遲，正好聽到你對手下的命令。」亞莉克希亞眼波流轉，說道。
「對手強大，我們不妨暫時合作。我幫你取得通行證物，你也幫我取得，如何？作為誠意，我可以先告訴你，那位雷恩帝國的神奇火法師可不像看起來那麼容易對付，他就如他的綽號一樣，有些超乎意料的特殊手段，貿然對上他而不注意的話，後果會很嚴重。」
「哦？你怎麼知道？」威利目光閃動。
「因為我之前找到他們，交過手，搶奪失敗過。」亞莉克希亞柔聲道，「需要給威利殿下看看我身上留下的傷痕嗎？」
說著，她極富挑逗性地撩了一下衣袍，露出一抹白嫩。威利看得心神一震，熱血湧動，腦海一下空白。
「看到了……那麼可以相信我了嗎？威利殿下……」亞莉克希亞傾吐芳蘭，嬌媚可人。
哪裡看到？威利方才一陣失神，根本沒能注意到對方美麗肌膚上是否有傷痕。可到這時，他也不好意思說「沒看到，再讓我看一次」這種猥瑣話。
「好吧，我們聯手。」威利只能點頭應道。
對於亞莉克希亞這迷死人不償命的「王子殺手」，他心裡的覬覦多過忌憚。栽在一個女人裙下的男人越多，身份越高貴，越證明這個女人的價值。一朝征服的話，成就快感無與倫比。
更何況，亞莉克希亞代表著他對上文森特的第一次挫敗，如果接下來合作戰鬥，能夠擊敗文森特的話，那就是最暢快地逆反！
逐漸地，在艾布納艾布特兄弟的努力，以及其他選手有意無意的配合下，重陽被迫從兩位隊友身邊分散了，獨自面對盯上他這個「軟柿子」的多個選手。
轟！轟！轟！……虛空中不斷爆發各色光亮。重陽揮動鳳凰炎翼在其中規避抵禦，顯得有點狼狽。
神奇火法師……除了施展的魔法火焰顯得詭異點，也沒發現有什麼特殊手段。威利朝亞莉克希亞看了一眼。
「我們一起上，威利殿下，請一定要小心點，他真的很危險。」亞莉克希亞施展陣勢騰飛而起。
暫時達成合作，但也相互戒備著的公主王子，飛行加入戰團。
趁黑髮青年遭受其他幾人一次合擊後的疲弱，威利揮杖瞬發強悍魔法，凝出眾多微型魔陣飆射漫天冰錐射擊而去！
重陽以炎翼庇護自身，冰錐悉數撞到紫色炎翼上爆成冰渣消散。
這炎翼顯得也有些詭異，上面竟然密密麻麻覆蓋著本來在獸型元素精靈上才會看到的鱗片，防禦效果十分強大。
威利一聲冷哼，再度瞬發魔法組合魔陣——「渦流狂冰陣！」
眾多微型魔陣相互鏈接高速迴旋起來，以恐怖頻率飆射無數尖銳冰錐狂暴而去，將目標擊得連連倒飛開去。
眼看飽受攻擊的炎翼就要在這最兇猛的攻勢下崩潰，忽然一面明亮如鏡的橢圓晶面擋在炎翼之前，將滔滔不絕的尖銳冰錐全部彈飛！
「這是……」威利看得瞳孔一縮。
緊接著亞利克希亞飛身上前，朝鏡面護盾發起狂風衝擊，而又見鏡面一下子分解變形重組，形成反向圓錐體，將亞莉克希亞的風系魔法反彈回來，反將她轟飛老遠。
確實如亞莉克希亞所說，這選手有著隱藏的特殊手段！威利完全收起輕視之心。畢竟是能與文森特？萊茵同行者，有這等實力，倒也在情理之中。
他當即揮杖唸咒，醞釀施展更強的魔法，此時見到更多選手脫離另外兩人的戰團圍攏過來，要爭奪軟柿子的寶物。
「想都別想，這東西是我的！」威利完成咒文，形成強大戰陣，正想是要先將目標幹掉還是先警告下其他競爭對手時，忽然看到後來者率先出手，攻擊包圍目標的其他選手！
威利皺了皺眉，轉而將戰陣對準鏡面護盾，準備一口氣將其擊潰，進而擊殺那個黑髮青年，首先將寶物收入囊中。
卻在這時，背後傳來一陣極度危險的感覺！
彭隆……
被強大風系力量擊中，粹不及防的威利連同他的陣勢墮落到沙面上，極為狼狽地滾出十幾米遠。
「亞莉克希亞！你這是什麼意思！？」
威利暴怒無比，狂聲質問突然從背後下手偷襲的毒辣女人！
亞莉克希亞週身纏繞綠色風暴，衣袍飄逸，媚笑盈盈，恍如風中女神。
「我說過你要小心，威利王子殿下。神奇火法師重陽？布萊特有許多特殊手段，而我……也是『特殊手段』的其中之一。」
亞莉克希亞意味深長地說道，朝重陽的方向看了一眼。
鏡面護盾解除，炎翼張開，重陽法杖一揮，咒文完成——「灼羅熾天！」
眾多蘊含危險威能的魔陣火球，齊齊對準下方的威利。
「永別了，威利王子，最後告訴你，我從第一次見到你開始，就覺得你非常噁心。」亞莉克希亞笑著說道，揮動法杖一指。
意識到自己同時被兩大強悍魔法鎖定，威利臉龐驚駭扭曲。
下一秒鐘，無數道褐紅光線和狂暴旋風刃將他整個陣勢徹底吞沒，轟起漫天艷麗的晶沙……
「感謝你的幫忙，亞莉克希亞公主殿下。」重陽與金髮公主會合時，微笑說道。
「不客氣，畢竟是我和那個傻瓜欠了你的人情。」亞莉克希亞淡淡道。面對重陽，她的表情毫不嫵媚，甚至有點冷淡，卻讓人感覺到一絲真誠。
「老實說我只是誤打誤撞……總之，你們覺得好，那就最好了。」重陽的笑容有點複雜。
「他們是你的夥伴嗎？」亞莉克希亞看向解決了其他選手，此時靜靜懸浮在一邊的三人隊伍。
「嗯，是在國內的戰友。」重陽看向那三人。這支隊伍，正是三國大會中，皇帝派系唯一的團體賽隊伍。隊長奧力？納卡裡，隊員亞爾林？默克爾，安德莉？艾普，在大會開始前見過面。
重陽向他們舉手示意，奧力等人也微笑回應。
一開始，雙方就有默契，所以直到現在才暴露關係，一舉襲擊解決掉真正的競爭選手，算是一次臨場表現的無間道。
「那個傻瓜應該快撐不住了，我們一起過去……」亞莉克希亞目光閃爍，擔心起文森特那邊的狀況。
重陽點頭，隨即和公主殿下以及三位戰友，重歸哀卡列斯和文森特的戰團。
有了整整四位生力軍加入輔助，重陽三人得到更多施展空間，完全展現出來的強大力量，很快徹底擊潰所有的競爭選手。
激戰結束，惟剩滿目狼藉的戰場，或昏迷或死亡的法師。
「終於搞定了，好累。」哀卡列斯一屁股坐到沙面上，大刀一插，舒了口氣，「喂，帥哥你……」
話沒說完，哀卡列斯扭頭看到，文森特走到一邊，溫和微笑著和美麗金髮女郎說著什麼，頓時就怔了一怔。
萊茵國王子臉龐上流露他從未見過的柔和表情，這讓他大為驚奇，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總是板著一張臉的冷酷帥哥轉型了？要當英俊溫柔才華出眾完美情人！？
哀卡列斯摸著下巴，盯著猶如童話描述場景般親密站在一起的王子公主，很認真地觀察這不可思議現象。
而在另一邊，重陽正在與奧力等人交談，詢問他們所知道的情況。
「蘿絲婭麗公主殿下已經前往通過光明道路，而夏佐？蘭特先生……我們不知道他的下落。」奧力說道。神級世界何其廣大，危機四伏。他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兩名隊友重組隊伍。
重陽點點頭，眸中閃爍一絲光芒。大會前，誰也不知道會是這種狀況，捲入神級世界，也只能靠自己了，唯有希望夏佐？蘭特還能好好活著。
「你們和公主殿下談過嗎？」
「我們一度會合在一起，但在討伐巖山怪獸一戰後，就不得不分開了。」
「巖山怪獸？」
「是一隻極為龐大，像是一座有生命大山般的可怕巨獸，我們和公主殿下以及其他多人聯手起來才將它擊潰。可是最後，只有公主殿下和另外五個人得到了通行寶物……」
從奧力口中，重陽得知他們整個遭遇過程。原來，他們在朝光線行進途中，踏入了一座詭異的晶巖迷宮，無法飛行，也無法找到任何通向外面的道路。
後來從種種跡象推斷出是要擊殺一隻特殊魔獸，公主和奧力等人在追尋時，陸續遭遇其他的選手，暫時形成尋求脫離困境的同盟。
好不容易找到特殊魔獸然後殺了它，卻沒想到整座迷宮開始活動變形，化為極其巨大的怪獸攻擊所有人！
一番苦戰後，選手們將巨獸擊潰，接著見到巨獸的獨眼變為六道金光，分散到出力最多的至強六人面前，形成通行寶物。
由此，這六個得到寶物的選手與其他沒分得寶物的選手分裂開來。有的選手挑戰持寶者，企圖爭奪寶物，而有的選手因親眼見識到持寶者的強大而選擇放棄。
「我們明白自己不是其他五個人的對手，所以就放棄了。而公主殿下提示我們，肯定還有其他寶物或方式能讓人通過光明道路……」
「所以你們就埋伏在這裡。」
「是的，不過如你所見……」奧力聳了聳肩。
重陽沉默一陣。
「抱歉。」他為不能幫助奧力等人爭奪哀卡列斯和文森特的寶物而道歉，雖然完整的萬道魔方就在他的身上。
「沒關係，在放棄爭奪那五人的寶物時，我們就做好了被徹底淘汰的準備，來這裡伏擊只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碰碰運氣。」奧力微笑道，「倒是你，能爭奪到寶物，真的很強啊。」
重陽笑了笑。
「大會開始前，我就覺得你會贏，現在你果然走得比我們更遠……」奧力感慨道，「我們到此為止了，你和公主殿下的戰鬥還要繼續，請努力，也請小心。」
「嗯，感謝你們的幫忙。」
重陽與奧力三人告別後，回到哀卡列斯身邊。而文森特與亞莉克希亞談完，也回來與隊友會合。
「一邊有美人溫存，一邊有兄弟送行，就我一個孤苦伶仃，真是失敗。」哀卡列斯歎道。
「少鬧了，準備走吧。」
將戰場上有用的東西快速搜刮後，三人踏上最後一段路程。
茫茫沙漠，天地遼闊。
重陽將與奧力等人交談的內容告訴兩位隊友。
「……由此可見，並不是只有我們遭遇那種困境和那般強大的巨獸。第一批，第二批選手，也遭遇了類似的事情，所以這應該是刻意營造出來的試煉戰。」
「他們那時，只有擊潰巨獸時出力最多的六名選手得到寶物，說明每件通行證物分散開來的最大限度是六個，擊敗巨獸的基本標準就是六人聯手。而我們當時只有三個人，所以打起來那麼吃力。」
「六人聯手擊敗巨獸得到通行證物，晉陞到下一階段，而最終要奪取的天賜藥劑也是六瓶……這就說明，下一階段的大會，很可能也需要同盟合作。」
「聯手擊敗巨獸，是形成同盟的鋪墊。共同擁有寶物，則是排除沒得到寶物的其他選手，形成同盟的條件。而爭取剛好六瓶的天賜藥劑，則是同盟的目標。」
一切都是安排，那高高在上支配這個世界的神級法師的安排。重陽會與哀卡列斯和文森特相遇，合作，戰鬥，是偶然也是必然。
沒人知道林齊宗師這般安排的用意是什麼，就跟沒人知道他為什麼發起三國大會一樣。
這就是差距，安排者居高臨下，掌控全局。底下被安排者猜不到他的心思，只能順著他的指揮棒，去爭鬥，奮戰，奪取，途中可能會明白到一點，但還有更深的謎團。甚至可能連「明白」這回事，都是被安排的一部分。
高位者和低下者的區別，此時體現得淋漓盡致。
瞭解到現實，三人都很沉默，現狀就是如此，難以改變，只能繼續為了自己的目標征戰下去。
奪得天賜藥劑，脫胎換骨，飛速成長，之後也許有朝一日，可以與如今低頭俯瞰的那個人平起平坐。唯有實力能填補差距，唯有強者能實現超脫，這就是魔法世界的規則！
重陽，哀卡列斯，文森特心中各有所思，或飛行或疾走，翻過不知道多少座大小沙丘後，終於看到了旅程的終點。
這是一個巨大得難以想像的魔陣，粗略目測直徑就超過數公里，其中一道一道大至數米寬，小到手指細各色軌跡縱橫交錯，形成無比壯觀的巨型圖案。
三人看得呆滯了好一陣子，不僅僅為這魔陣的龐大而震撼，還體會到魔陣表現出來的天地契合之奧妙。
這就好像是大地靜靜面對虛空，發出自己的聲音。天地溝通，無聲無際，透著無上玄奧。
深深參悟過萬道魔方的重陽，面對這天地感應，心裡隱隱意識到一點什麼，卻又無法抓住關鍵。
為什麼會有這個？為什麼讓我們看到這個？
光明道路，萬道魔方，勝者通行。
這僅僅是一次單純的晉陞程序？不……應該有著某種難以理解的深意。重陽皺起眉頭，苦思冥想。
「喂，重陽，別發呆，走了。」哀卡列斯回過神後，拍拍重陽的肩膀。
想不出來的東西，想破腦子也沒用。重陽只得放棄，和兩位隊友一起，朝向那巨型魔陣。
魔陣週遭，就是一道又一道頂天立地的光柱。它們沉默著，聳立著，直刺天空，無窮無極。
進去魔陣前，重陽取出萬道魔方，分成三份，分別遞給哀卡列斯和文森特。然後三人進去魔陣範圍……什麼也沒發生。
「可能要去到中央。」
「這麼大一個魔陣，哪裡才是中央？」
三個人就好像爬到麵包上的螞蟻，根本不知道自己處在整個麵包的哪個位置。如果是要到特定位置才能啟動通行的話，可要費很大一番功夫。
「也許要去到那些光柱裡。」文森特猜測道。
通過十二個人就消失了十二道光柱……這樣想來可能沒錯。重陽於是和哀卡列斯，文森特分散開來，各自帶著魔方朝向一道光柱。
靠得越近，光柱散發的光輝越是充斥視野，直至最後，幾乎晃得人睜不開眼睛。
重陽手持魔方，小心翼翼地伸出另一隻手，嘗試碰觸下光柱的輝光，結果感到一陣柔和溫暖的感覺。
這感覺很讓人安心，彷彿暖暖的溫水一樣。重陽慢慢地，從手臂開始將身體探入光柱中，最後閉上雙眼，完全走了進去。
意識在舒適的溫暖中逐漸模糊，隱約的重陽似乎聽到某種聲音在自己耳邊呢喃。不像是男人，也不像是女人，不像是熟人，也不像是陌生人。
奇妙的聲音，柔和的觸感，使得重陽緩緩沉浸在一種莫名的境界中。
他彷彿看到了很多東西，有生命誕生，有蒼老死亡，有許許多多的身影呆滯麻木地走過，有許許多多的虛影縱橫交錯左右穿梭。像是一出荒誕無比的戲劇，又像是一場凌亂播放的電影。
空間，時間，生命，靈魂。
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會在這裡？又要往哪裡去？
沒有回答的疑問在光輝中迴響著，重陽像是意識到前面有什麼，竭力想要睜開眼睛，伸出手去，探究那深層的未知。
「……歡迎回來。」
一個很模糊的，似曾相識的聲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