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修習「水燃術」
重陽作完介紹後，注意觀察奇姆的反應。只見對方表情微微波動，可隨即便恢復了平靜。
「好。」魔法師又只說了一個詞，眼神仍然淡漠。
頓了片刻，他接著說道：「拿兩瓶三十年內的酒出來，其餘的先放到下面去。」
重陽聞言，心中有點失望。
他按照奇姆說的話做了，先給了對方兩瓶新酒後，下到湖中小屋一樓，將以空間戒指帶回來的烈酒全部取出，根據年份久遠程度分批擺放。
完成這一切，重陽離開湖中小屋回去自己的住處。到這一刻為止，整件事情跟他就沒什麼關係了，雖然遺憾於不能為裘卡洛斯學派爭取到什麼，但也沒有任何內疚。
同情，幫助，都是在自己有餘力的前提下才能去掛心的奢侈事物。重陽自己尚要為命運奮鬥，所以對於別人，他做不了太多。
……
之後，重陽投入持續苦修，用心修行《焚盡八荒》的同時，不斷融合更多新魔法。
他掌握的法術數量飛快地向上攀升著：十一種，十三種，十七種，二十種……到了後面，他甚至懶得去數，只是在不斷地瘋狂積累。
在裘卡洛斯學派的兩場比試是極好的經驗。重陽得以實戰驗證領域級新魔法的強大以及多變的可能性。傳統低級魔法與新型魔法的融合只是初步融合，得出的新魔法之間，彼此存在二次融合的可能，提供了更高層的發展思路。
「炎牆游火陣」融合「大氣爆球術」得出強悍的「陽炎爆球術」只是一個開始。更多更強的二次融合，意味著更多更強的魔法。然而，這並不是容易的事。重陽再三嘗試過後，發現當天現場領悟出「陽炎爆球術」存在相當程度的運氣成分。
也許是因為戰鬥氛圍，也許當時腦子特別靈活……總之第一次二次融合順利成功的經驗，並不能輕易移植到其他魔法的二次融合上。畢竟魔法與魔法之間的差異多種多樣，千差萬別，不是隨便就能理解和克服的。
重陽遭遇挫折，可沒有灰心。相反，他意識到自己過於急躁了。這段時間以來，太過瘋狂地追求修煉進度。
為此，他特別停止修行半天，不冥想也不融合魔法，而到樹林中悠閒漫步，欣賞奇花異草珍稀林木，放飛自由思緒。
不知不覺踱到湖邊，面對彷彿寶石般夢幻艷麗的廣闊水面，他苦修一個月來的緊繃心緒得以大大放鬆。
神清氣爽！
重陽面露笑容，感覺天地豁然變得開朗許多。沿著湖畔散步之餘，他玩心漸起，從空間戒指中取出「炙炎掌控者」手套戴上，一招一式比劃起來。
炙炎掌控者手套真是件難得的珍寶。重陽覺得它的價值絲毫不在魔法協會會長亞拉斯特饋贈的「虎翼靈戒」之下。從只要戴上它就能憑著「皮火」魔力徒手施法可以看出來，它增強使用者通靈能力的幅度極大！
重陽只是領域級初段法師，可戴著炙炎掌控者後，卻能像聖靈級法師那樣徒手施法，十分拉風。
年輕人，誰不想自己的形象顯得光彩瀟灑？
重陽沒太多虛榮心，不過戴上這手套後單手施展火焰，讓他模糊回憶起前世的某些景象。玩心一起，就不由得比劃起來。
忽忽——拳拳帶火，隆隆——揮手間放出大片烈焰，轟轟——輕描淡寫幾個響指擦出響亮爆炸……黑髮青年在湖邊獨自玩得不亦樂乎中。
……
最終，重陽仰躺到了湖畔沙灘上，長歎一口氣，身心都徹底鬆弛下來。
他仰望著火幽谷上方始祖鳳凰的本體，心中隱隱有所感悟。
「終於懂得放鬆了，笨蛋弟子。本來還以為你會那樣子一直修煉到死。」炎魔突兀地出現在視野之中，熊熊火焰中面孔說話如往常般帶著淡淡嘲諷。
「嗯……我明白了，修行太狠太急，反而得不到大的進步。所謂『欲速則不達』嘛。」重陽微微一笑。身心放鬆後，再想起修行中遇到的種種難題，彷彿就覺得沒那麼困難了，只是先前的自己鑽了牛角尖而已。
轉換下心情，放縱下自己，迎來更加開闊的天空。
重陽深深呼吸，呼入天地靈氣，再緩緩吐出，重複數次，身心清明通暢。
「好了，休息結束。」他跳起身來，抖擻筋骨精神，眼睛灼灼放光。心中隱隱有預感，現在去修行的話，之前遇到的幾個難題很可能得到突破！
然而卻被炎魔出聲叫住。
「恢復了心態很不錯。現在，我可以教你新的魔法了。」
新魔法？
根據炎魔指示，重陽回到帳篷，和衣睡下，進入深層冥想狀態。
本以為又是冥想空間「煉獄」，卻看到的是一片白色的廣大空間以及層層疊疊的黑色立方體。
最初的冥想空間——精神力特訓之房間！
「現在看你的後面。」炎魔也出現在空間裡，漂浮在重陽上方。
重陽回身扭頭，只見一座高聳的黑色立方體大山傲然而立！大山的造型極為詭異，基礎下方部分仿如螺旋，中部仿如圓弧，上部又仿如金字塔……總之，是完全違反了一般認識的非物理性結構。
奇形怪狀，卻又隱隱蘊含著重陽熟悉的某些規律在內。
魔力構築！他一下子便想到了：「是不是要我按照這種造型將物體拼湊起來？」
「沒錯，這是修習『水燃術』必須懂得的基礎構築造型。你要在九天內，把握熟悉這種構造。」炎魔道。
「水燃術」！重陽一驚，隨即心中湧上無比的興奮之情！
聽名字就知道，這是「燃燒」水體的新型火系魔法。跟「燃燒」空氣的「氣燃術」和「氣爆術」之流類似，是引發水體內部隱藏能量的法術！
水是液體，比起純粹氣體的空氣而言，結構更加緊密而複雜。因此要引爆其內部隱藏的火焰所需要的魔力構築就更難，法印和咒文也就更為繁瑣。
重陽雖然已經有了極為純熟的「大氣系列」魔法基礎，但此時開始修習「水體系列」新型魔法，竟然一下子回憶起了最初修行時候的感覺。
難！很難！變態的難度！
重陽實際操控不斷從天穹墮落的黑色立方體開始依樣畫葫蘆後才發現，那座造型詭異的模板大山建築起來極為艱難。難到什麼程度？重陽在冥想空間裡苦苦操控了三天，連最初的螺旋形基底都完成不到一半！
這才醒悟，炎魔口中的「九天」不是冥想空間的九天時間，而是現實世界的九天時間！再按炎魔一貫要求嚴苛的作風看來，這「九天」還算是比較短的時間了。
按照三天一次冥想空間的頻率，一次冥想空間一個月時間計算。僅僅是把握這種基礎構築，便要花去整整三個月以上。
而且，這是剛剛開始而已。
重陽咬牙支撐著，絞盡腦汁，操控許多黑色立方體進行堆砌。一不小心崩潰，再堆砌，再崩潰，再堆砌……不斷持續重複！就像有一隻無形的大手，總是戲耍般將苦心構築起來的造型一把推倒！
這種枯燥艱難挫折反覆的過程，很容易將人逼得抓狂。
重陽即使意志頑強，也理解魔力構築的難度，也不禁被逼得抓狂了兩次。但是第三次忍不住想要發火後，他忽然冷靜了下來。
深呼吸，放鬆，深呼吸，再放鬆……
重陽開始自我催眠。
「不要急躁，放鬆再放鬆，維持平常心，不要鑽牛角尖。」
他喃喃自語道，回想之前到林中散步，到湖畔玩耍，最終仰望到的那一片天空。懂得轉換心情，轉換視角，轉換心境，才能看到更開朗的世界。
天空不是唯一的。世界也並非只有一種角度。
他深深調整心緒後，才再次開始新一輪構築。這次，從一開始，就做得比先前所有都要順利。以黑色立體方持續重疊，組合，旋轉，對接，慢慢構成螺旋形升向朝上。
就是這樣！
重陽醒悟到了，一些極端容易出錯的部分，只要把握到微妙穩定的一絲平衡，就能安然造就。而穩定，來源於平常自如的心境。
模型大山的基底逐漸建築成了，眼看就要過渡到中間圓弧型的部分。卻在這時，無形的頑童大手驟現，再次使得辛苦構築的成果猛然坍塌！
情況發生得極為突兀，彷彿真的是有人故意弄的一樣，最大限度刺激到人的心房。
然而重陽僅僅是一驚一愣，便很快恢復平靜，重新開始新一輪操控。
沒過半小時，崩塌。
重陽平靜繼續。
沒過十五分鐘，崩塌。
重陽再平靜繼續……
……
崩塌失敗無數次後，重陽在精神逼近極限而不得不撤出冥想空間時，也沒能完成到模型中間部分。
沮喪，非常地沮喪，但是不能灰心，更不能急躁，要盡可能維持心境的穩定。
重陽鬱悶之餘，也感覺學到了很多。再說了，現實時間只過去一天而已。
回想整個練習過程，他有些懷疑是不是炎魔暗中搗鬼，畢竟其中許多次崩塌顯得非常詭異。而按照他自己的看法，那些時候應該沒有絲毫出錯。
然而重陽始終沒有開口去問。如果炎魔什麼都沒做，開口就是給自己丟臉。而如果炎魔真的做了，那就等於一場無聲的考驗。開口詢問真相的話，無論結果如何，都是自己輸了。
「我不會輸。」重陽默默給自己支持。哪怕對手是史上最古怪的師傅炎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