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極光藥劑
「你來了，布拉德先生，看看，這就是傷害了你們家芙蕾雅小姐的鄉巴佬！他居然敢大搖大擺地跑到這裡來用餐！」
面對神情嚴肅的中年人，道恩斯一手指著重陽，告狀道，話語裡透著揚眉吐氣的意味。
自從被灼陽·布萊特擊敗後，他不單受到外界的嘲笑，在家族內部也受盡了非議。因此，簡直是恨死了那橫刀奪愛的北方鄉巴佬和他那囂張的兄弟。
弟弟凱萊斯也被重陽當街打敗，燒成重傷。舊恨未息又添新仇，更加讓人怒氣衝天。
後來，忽然又傳來驚人消息，這囂張的鄉巴佬兄弟，竟然敢和霍華森家族也槓上！和霍華森家族的第一天才，在普瑞斯蘭學院來了場轟轟烈烈的決鬥。
決鬥的結果，讓所有人為之驚駭。芙蕾雅·霍華森遭受重傷，至今沒有再公開露面過。
連續得罪兩大魔法協會家族，竟然還敢光顧這裡的高檔餐廳？
這是莫大的挑釁，這是天大的侮辱！
道恩斯得意地指著重陽，眼中射出無比凶狠的光芒。
小子，你死定了。
「重陽·布萊特先生？」名為布拉德的餐廳老闆，一臉嚴肅地，看向面前的黑髮青年，問道。
「是我。」重陽看向布拉德的臉龐，點點頭，淡淡道。
布拉德深深注視重陽的眼睛，好一陣子。
「雖然和芙蕾雅那孩子沒說過多少話，但我好歹也是她的表叔……」布拉德慢慢皺起眉頭，「我很想問你……為什麼能夠那麼狠心，將那孩子傷成那樣？」
冰冷的寂靜。
道恩斯在旁邊，得意洋洋地欣賞好戲。
而海倫微微縮著身子，瞪大眼睛，透著迷茫惶恐的神色。
重陽沉默許久，腦中想起決鬥時最後的一幕幕情景。
半空之中，少女那飛揚的失望淚水。
「我討厭她。」
尖銳地說道，毫無猶豫。
氛圍驟然緊張起來！布拉德的眉毛抬起。而他背後兩位領域級的魔法師，雙雙憤怒地舉起了法杖。
「放下！」
非常突兀地，在兩位魔法師的法杖對準重陽之前，布拉德就大吼了一聲。
吼聲在餐廳裡迴盪。
鋼琴演奏噶然而止。
幾乎所有顧客都安靜下來，往這邊方向看。
布拉德的眼神陰沉無比，但卻是伸出兩手，用力壓制下了兩個魔法師的法杖。
「我也很討厭你，重陽先生……但是，家主已經交待了下來……」
布拉德幾乎是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享有一切霍華森家族產業的貴賓級待遇，可以在這裡免費用餐……祝您愉快。」
說完，他便強硬地領著兩個猶自憤怒中的屬下，離開了桌邊。
餐廳裡樂聲再起。
顧客們也紛紛收回目光，繼續與同伴聊天歡笑。
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這……這……」道恩斯表情扭曲，目瞪口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事情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風雨欲來，可那密集的烏雲卻又輕飄飄地離去。
布拉德最後說得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家主？霍華森家族產業的貴賓級待遇？
道恩斯的腦子完全轉不過彎來，一片茫然。
「這位先生，如果你要扮演雕像的話，就到其他地方去。」
冷冷的聲音響起。
「你和你同伴身上的脂粉味道，很惡劣。」
**裸的鄙夷。
道恩斯麻木地回頭，只見黑髮青年專注地翻閱眼前的菜單，連一個白眼都不屑拋來。
高深莫測。
道恩斯心中忽然生出了某種恐懼。
連霍華森家族都得要朝他讓步……他到底是什麼人！？
不就是一個鄉下小貴族的兒子嗎？
不對……若是一個簡單的鄉巴佬，哪裡可能擊敗芙蕾雅·霍華森？
傳說他背後有著神秘魔法宗師……多麼強大的魔法宗師，讓霍華森家族都不得不忍氣吞聲，退讓而禮敬！？
一瞬間，道恩斯想到了許多東西。面前黑髮青年淡定的身影，變得無比高大起來。
「抱……抱歉，對不起……打擾了您的興致……」
狼狽地留下一句結結巴巴地道歉話後，道恩斯拉著女伴倉惶逃離，直接離開了餐廳。
「我覺得巴爾魯牛排套餐不錯……你要什麼？」重陽從菜單裡選擇了餐點，抬頭，朝對面的海倫微笑問道。
「我……我要……」海倫想要低頭看菜單，可是對面青年的臉龐似乎有著莫大的吸引力，讓她簡直無法將目光移開。
他是什麼人呢？
……
用餐後，重陽在餐廳門前和海倫禮貌地告別分開了。儘管美人從頭到尾眼睛裡都透著敬畏和疑惑，但他沒有跟她解釋的意思，連一點口風都沒露。
倒不是重陽想要故意裝神秘，而是這些事兒確實沒什麼好說的。霍華森家族與他的同盟，在他正式就任魔法協會大司長後，就基本算是公開出來了。至於個中乾坤，實不足為外人道也。
比起魔法協會的糾紛，他更加關注的是自身的實力提升。
藍煙冰荷。
有了魔法協會大司長的身份，可以從協會取得許多常用藥材和一定程度的珍稀材料。以這些材料為輔助，以藍煙冰荷為核心，可以煉製一種提升修煉素質的藥劑。
大司長套間附帶藥劑室內。
儘管魔法協會的專長不在藥劑方面，但給大司長官員套間附加的這間藥劑室，在重陽看來也十分豪華了。黃水晶，綠水晶，甚至紫水晶精雕細琢的器具，摻雜了秘銀合金的坩堝，鍍金的煉火座，甚至連臨時放置參考書籍文件資料等的架子台，都是一件石雕藝術品。
藥材庫配送員迅速地將重陽需求清單上的材料運送到來，進入藥劑室，填充進專門的格子櫃裡。手腳麻利，動作敏捷，熱情洋溢，幹完活後彬彬有禮地告退……讓重陽想起在學院裡，簡陋無比的小房間中，什麼都是自己獨自去做的那副光景，不禁有些感慨。
難怪說，權力和地位能讓人上癮。
搖搖頭，重陽將雜念扔到腦後，按照炎魔的囑咐，動手做起煉製藥劑的前期準備。
將要由炎魔親自製造的這種藥劑名為「極光藥劑」。魔法師服用之後，軀體素質會在短時間內大幅度提升——並不是像當初治好魔力缺陷那時的爆發性晉級，而是永久性的，引發人體內蘊含的部分潛力，造就更高的魔力修煉速度和質量。
簡單的說明講起來也就幾句話，但個中原理，配方什麼的，非常複雜，是重陽目前沒能接觸到的層面。
「主要是針對你的魔力素質，尤其是元素通道的寬敞度和堅韌度做進一步強化，同時強壯你的身體絕大部分重要器官，一定程度上刺激你的大腦，讓你對精神力的掌控更加清晰一些。」炎魔說道。
重陽嚴格地按照指示，謹慎，細微，精確地將多種藥材加工處理，有時候單單將兩種藥材加熱混合就用去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從天亮一直忙到天黑，晚餐只是匆匆吃了幾個麵包和一瓶牛奶。
深夜。
「終於弄完了……」重陽長長舒了口氣，看著寬大的煉藥桌上，數十個裝有不同加工藥材的水晶碗，心裡有著一種成就感。
一百三十六種藥材……就算交給高級煉藥師助手來處理，恐怕也得要三天時間以上吧。但他硬是憑著過人的藥劑天賦，精確無比地操作，才以極低的失誤率和極快的速度完成了這一切。
除了一些需要灌輸高級魔力的處理他完成不了外，其他的，他都幫炎魔做好了。
「現在該你接手了。」重陽後退離開煉藥桌。
熊熊燃燒的炎魔在桌面上空顯現。
濃郁渾厚的元素魔力波動擴散開來，讓人感覺到無比的強大，但又處在無比的控制之中。
重陽不禁暗自驚歎。上次接受治療，他完全沒能看到炎魔的表現，這次，必定大開眼界。
炎魔很強。
生前的魔法師等級層次暫且不提，單是一出手就顯露出來的對於龐大元素魔力無與倫比的控制感，彷彿是將桀驁不馴的海洋波濤都輕易玩弄於掌上的氣魄，就令得重陽徹底敬服。
重陽明白，要做到炎魔這種極端的控制高度，有多麼困難。也更清楚，能做到如此高度的存在，其本身有多麼地強大。
新型火系魔法的創造者，絕代宗師。
重陽目不轉睛地看著，儘管因為竭力準備藥材已經很疲倦，但他的精神十分亢奮。
只見在無形魔力波動構築的巨大漩渦中，炎魔處在平穩的中央，開始一樣一樣地，以無形的力量吸引水晶碗中的藥材騰空而起，環繞著自身。
就像是太陽牢牢吸引控制著週遭的行星。
多種藥材接連穿越過炎魔的火焰，熊熊燃燒起來。有的藥材燃燒的是紅火，有的是藍火，有的是綠火，紫火，甚至……黑火。
那絕不是單純的燃燒，而是藥材間劇烈的分子反應。重陽看得入迷。
最可怕的是，這麼多種藥材，這麼多種不同的細微反應，居然全都在炎魔的全盤掌控之中。
一心n用？重陽試圖想像下炎魔的感覺，比如同時進行氣爆術，大氣爆術，高氣爆術，雙子星爆等多種魔法的魔力構築……結果是無法想像。
匪夷所思。
如果不是親眼見證，重陽絕對不相信，人類對精神的控制，可以達到這種境界。
我有朝一日也能做到嗎？
重陽望著那一團團包裹藥材的火焰在空中碰撞，融合，分解……心中升起了無窮的嚮往。
這種猶如創世主一樣，在宇宙中支配行星般的華麗技巧。
我想學到！
煉藥室內，四面牆壁上倒影著五顏六色的虹光，青年的身影，久久佇立。
……
彭！
最後幾昧藥材被炎魔加入懸浮在天花板下的最劇烈的火焰當中，頓時就引發了一次內部的小爆炸，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漂浮的一團藥液炸開成無數瓣，但在強力的無形約束下沒有飛出火焰範圍之外，反而被再一次聚集到一起，一點點艱難無比地重新融合。
足足半個小時後，終於徹底融合完畢。
炎魔控制著最後呈現藍色的火焰，包裹著完成了的藥劑，灌進了重陽預備好的水晶瓶子裡。
火焰消散，留下一瓶淡藍色的，純粹得無以復加的藥劑。
散發出來的光輝柔和而溫暖，卻強烈到足以照耀整個房間。重陽想了想，動手熄滅了房間裡的火炬，結果……看到了一幅極為美麗的景象。
光輝璀璨，房間被淡淡的藍光所照耀，而四周牆壁上，則清晰地環繞著一條深藍色的光帶，層層疊疊，深沉而幽冷。
「好美……這就是極光藥劑。」重陽走近煉藥桌，深深凝視盛滿了淡藍色藥液的瓶子。
「我馬上就把這些全部喝下去？」
「不，分成十份，用蒸餾水稀釋，每天一瓶。」炎魔的聲音道。
「就連喝地也有講究……」重陽點頭。
「不，其實不這樣喝也無所謂，只是這藥劑看著很漂亮，實際上非常難喝，而且喝下去後一段時間會十分難受。你如果想嘗試下跟『煉獄』所不同的另一種地獄，那倒是可以馬上將它全部喝光。」
重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