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日後,月黑風高,勁風直吹,怪異得猶如鬼叫,哈特望了一眼樓上還亮著燈的黃金之殿,想必!戴麗爾那窈窕的身影還在憑窗相望吧!
飄身在城中潛身而行,在別人眼中,或許哈特猶如一縷被夜風吹送的墨色輕煙般,快迅絕倫的在大地上潛行。只有哈特自知,自己的身法比起平常是要差了不少,摸了摸現在仍有些酸軟的腰骨,想想剛才的全力以赴,簡直比和多夏大戰那場還累人。
完全不能相信,悠妮那嬌柔的身體裡蘊含著如此驚人的潛力,她就像一個深不可測的無底洞,也只恨自己也委實不爭氣,剛想歇口氣,但只要對方八爪魚似的一纏繞上自己,溫柔無比的眼波,加上比百合還讓人迷惑的女兒體香,最讓人沒有自制力的是,她主動獻上卻又欲拒還迎的的香吻,能抵抗得了的就一定不是哈特!
這種旦夕而伐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啊!哈特心中哀歎道。
想想三日裡的種種,一股愧疚感就油然而生。自己為了另一個女人,將已有身孕的悠妮撇下,是否太薄情寡意了?而且,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事情還要從三日前說起。
那日,精神萎靡不振的哈特,幾乎沒有抵抗,就被悠妮制服,這給大男子主義情緒旺盛的他,不小的打擊。
當他從昏迷中甦醒過來時,卻發現自己置身在一間木屋中,睜開眼睛的哈特望了望四周,眉頭立刻緊鎖起來。
這倒並不是因為木屋過於簡陋,當初銀月與卡蓮暫住的地方,比起這裡也強不到那去,但前者給予哈特的是很清新舒暢的感覺,而這裡,只能讓哈特大搖其頭,因為自己所處的木屋亂的簡直一塌糊塗。
襪子、內衣、裙子、餐具、吃了一半的麵包和果醬,倒在地上的桌椅,甚至很多連哈特自己都叫不出名字的奇怪物品。總之,這間屋子就好似一個被廢棄的儲藏室一般,而身下潔白無暇的床單,與乾淨華麗的被褥,強烈的違和感,讓整個環境看起來分外扎眼。
「這到底是哪?」哈特用力揉了揉眼睛,自言自語道,如此骯亂的房間,他還是首次碰到。
哈特剛剛開口,房門外一聲悅耳的女聲,揭開了哈特的疑問。
「這是我家!」修長婀娜的身姿輕依門邊,一頭絢麗的紫發隨著敞開的房門,在風中微微蕩漾著,藍寶石般的美麗眼眸中,儘是似笑非笑的嫵媚。
「悠妮!」哈特雖然早已猜到自己所處之地與悠妮有關,但看看髒亂的房間,他怎麼也無法將這樣惡劣的環境和眼前的絕世麗人劃上等號。
「你還記得我啊!」悠妮笑瞇瞇的走了過來,風情萬種的白了哈特一眼,嗔道:「沒心沒肺的負心漢!」
哈特的眼睛瞪的溜圓,他實在難以想像,眼前這個氣質高貴,委婉迷人的美女,背地裡竟是如此邋遢兼懶惰。
哈特的目光越來越古怪,這讓正走過來的悠妮微微一愣,但很快,一絲紅霞悄悄地出現在她絕美的玉頰上。
「該死,竟然忘記收拾房間!」
哈特見悠妮害羞,下意識的就想逗弄,但輕浮的話語即將開口,卻猛然意識到自己的身份——肉票。
這讓哈特內心立刻打了一個激靈,回想起被綁架前,悠妮的一番話語,哈特只感全身發冷,一陣提心吊膽。
「你怎麼會知道?我的真正身份!」哈特小心的試探著,剛才悠妮平和的舉動,差點讓他忘記所處的危機。
悠妮很俏皮的眨了眨眼,卻並不回答,只是笑著說:「如果你還有起碼的智商,那麼我相信你能猜的到。」
哈特不著痕跡的悄悄打量著悠妮,直到他確信悠妮眼中並沒有殺機,才暗鬆了一口氣,他大著膽子繼續試探道:
「你偷聽我和戴麗爾的交談?」
說完,哈特的目光緊緊的盯住悠妮的眼睛,想從中找到可以闖入的破綻。與之同時,哈特已經在默默的調運身體內的力量;遺憾的是,自己的身體彷彿不受控制一般,雖然勉強能作出一般的行動,但全身軟綿綿的,根本提不起多少力氣。
這是最讓哈特擔心的事了。他被下了藥。從巴羅克的記憶中,哈特清楚悠妮的底細,她是一個高明的藥劑師。
悠妮似乎很清楚哈特的想法,她緩緩的來到哈特身邊坐了下來,精心修剪的指甲輕輕的劃過哈特光裸的胸膛,低聲說道:
「我從沒偷聽,是你當著我的面說的。還生怕我聽不見,說的聲音好大哦!」
僅僅是輕柔無力的觸動,哈特卻感到悠妮指甲劃過的胸膛上,充斥著針扎一般的疼痛,這讓他倒抽了一口涼氣,幾乎昏厥過去。
最讓他難以忍受的並非是那劇烈的疼痛,而是疼痛之後,那猶如螞蟻撕咬般的奇癢,那種幾乎滲透到骨髓裡的瘙癢。
至於悠妮明顯是謊言的應對之詞,哈特早已無力追問了。
被痛苦與恐慌折磨著的哈特,並沒有留意到,悠妮充斥著快感的眼中,一閃而逝的傷感與迷茫,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切異感漸漸淡去,哈特大口的呼吸著,他突然有些害怕起來,不知悠妮接下來會如何報復自己。
前所未有的虛弱,讓他心中突然升起一幅幾乎被遺忘的記憶畫卷。兩次面對白銀時的無力與挫敗感,再次縈繞在心頭。
不過這一次,並沒有半分仇恨埋藏,有的,只是苦澀的愧疚。
悠妮折騰了一會,似乎也有些厭倦了,她嫵媚的瞄了哈特一眼,移開了放在他胸前的手,用柔美的,就像最親密的情人間呢喃的聲音說道:「親愛的。你說,我應該怎麼懲罰你對我的背叛呢?」
哈特一陣苦笑,他連喘了幾口氣,牽動著僵硬的臉部肌肉努力擠出一絲笑意,說道:
「我看,這個就不必了吧!」
「嗯嗯!」
悠妮好似沒聽到哈特討饒,她故意皺起眉頭,作出一副努力思索的樣子,俏麗的臉龐因為這個表情,而顯得天真無邪。只是,悠妮口中的話,卻和天真這個詞彙沾不到一點邊:
「讓我想想,拔皮抽筋,這樣好像太殘忍了一點。而且人家是淑女,弄的血淋淋的實在太損形象了;要不把你閹掉?這也不太好,你畢竟是人家唯一的男人哦!正所謂一夜夫妻百日恩……哦!好像都不能讓我滿意。親愛的,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呢?我這次聽你的!」
純真的笑臉正對著哈特,哈特的臉色越鐵青,她笑的越開心。
「要不?你打我兩巴掌∼∼打的我臉腫的像豬頭∼以後沒臉去見人!」
「想的美!」
哈特暗鬆了口氣,他終於明白了,悠妮並沒有傷害他的打算,於是唉歎道:「不要再裝了。悠妮!我知道,你帶我來肯定不是這樣的目的,說吧!我會聽的。」
「說∼什∼麼?」悠妮的笑著說道:「你憑什麼認為我不會……」
哈特輕歎了一聲,想起上次臨別前,悠妮的真情流露,他低聲說道:「因為你是個善良女孩!」
「哈∼哈∼!」悠妮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她指著自己,說道:「我善良,太好笑了!」
一直全神貫注觀察著悠妮的哈特,並沒有放過悠妮眼中潛藏著的哀傷,他深吸了口氣,說道:
「因為我愛你,你同樣愛我,所以,你不會傷害我!」
「是嗎?」悠妮嘴唇微撇,側過臉冷冷的說:「愛我,所以背叛我嗎?」
哈特被堵的半天說不出話來,他只得心虛的說道:「我只是覺得,這對大家都好!」
說完,連哈特自己都想狠抽自己的一個嘴巴,或許,是有這個原因存在,但促使他行動的原因,更多的是為了滿足戴麗爾的心願。
他在選擇的天平中,完全拋棄了懷著自己骨肉的悠妮,至於剛才的借口,不過是騙騙自己,讓自己能安心的自我催眠罷了。
「對大家都好!」悠妮的聲音一下尖銳了起來,用幾乎刺穿哈特耳膜的音量,怒斥道:「巴羅克∼不!哈特,你所謂的都好,就是把我從皇位上趕下來,像掃垃圾一樣將我一腳踢開,為的只是幫那個小賤人奪走我的一切!這就是你所謂的都好!」
哈特暗歎了一聲,有些無言以對,他只是默默的說道:「那原本就是屬於她的,現在,不過是歸還罷了!」
悠妮絕美的臉漸漸變的猙獰,汗水與淚水混合在一起,順著鬢角如晶瑩的珍珠,點滴的劃落,她指著哈特的鼻子,嘶喊道:「你有沒有想過,我可能成為她洩憤的目標。你有沒有想過,我可能會死,你有沒有想過,那是一屍兩命。你不僅背叛了我,還背叛了你的骨肉,這就是你,哈特!鳴雷大劍聖!未來的親王殿下!」
哈特沉默了,卻如悠妮所說,自己背叛了她,為了另一個女人,一個在自己心中更加重要的女人,徹徹底底的背叛了她。
不知過了多久,悠妮才漸漸從抽泣與悲傷中平靜下來,她的目光像燃燒著熊熊的烈火,又像遺落在某個深遠的角落。雖然面對著哈特,卻又如同在自言自語的夢囈:
「老實說,剛開始知道你是哈特的時候,我只把你當成『可以利用的人』,但是,慢慢的,我發現你似乎變成了我不可缺少的存在,你的謊言,你的真誠,你的一舉一動,都一直在影響著我,但是,我還是無法瞭解我自己真正的心情,我不知道現在我是把你當成情侶?或者仍然把你當成可以利用的人……」
哈特聽的百感交集,但一個困擾他的疑問,讓他脫口問道:「你早就知道我的真正身份?這怎麼可能!」
「沒有什麼不可能!」悠妮苦澀的一笑,輕輕的說道:「你別忘了,我是一個藥劑師!想讓一個人說出真話,並且事後毫無所覺,對我而言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而挖到你的身份,卻是我意料之外的!」
「那你……」哈特還想發問,但悠妮的樣子,卻著實讓他有些不忍心。
悠妮凝望著哈特的眼睛,淒美的面容上,一絲異彩漸漸開始凝聚,她繼續說道:
「我很少對人誠實,甚至連對我自己也一樣,那是因為我不信任任何人。我生長在一個不殺人就會被殺,不騙人就會被騙的地方,你想要生存,就必須將你的親朋好友、父母兄弟踩在腳下,踏著他們的屍體前進,你不能相信任何人,因為每個人都想害你,你也不能親近任何人,因為他們會因你而被殺,背叛和利用是那裡的家常便飯,在那裡,你連自己都很難相信……」
悠妮頓了一下,接著敘述著讓哈特觸目驚心的事情:
「後來,我逃了出來,我來到了南蒙斯帝國,同樣流落在人類國度的多夏收留了我,我終於曉得了何謂信任,何謂友情,何謂親情。我嘗到了我一輩子都沒有體會到的人的生活。於是,我開始沉迷於這幸福之中……」
說到這裡,悠妮望著聽的有些入神的哈特,輕輕的詢問道:「很可笑!很難以置信吧!你從巴羅克記憶中獲取的妖族信息,和我的敘述,是不是有很大的不同呢?」
哈特沒有回答,他默默的低下頭,因為他知道,悠妮會揭開自己的疑雲。
兩人沉默了一會,悠妮才繼續說道:「可是,這一切都只是虛幻的美夢,這一切都是我父親,那些所謂的長老會計劃的一部份,我根本沒有逃脫自己的命運,一瞬間,猜疑、狡詐、冷酷、憤怒湧進了我的心頭。我看清了這片大地,這裡和我出生的地方並無不同,只不過多了一層虛偽。」
哈特越發的感到愧疚。直到這時,他才知道,悠妮曾經與多夏有過親如父女的時光。至於悠妮背叛多夏的真正原因,原來有著這樣的原因。
雖然悠妮並沒有說出,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哈特僅憑想像就猜的出來。那應該是戴麗爾剛剛正式登基。(南蒙斯的傳統,皇帝只有成年才能正式登基為帝,戴麗爾的父親查理死後至戴麗爾成年這段時間裡,南蒙斯是沒有皇帝的,有的只是皇儲。)
而悠妮的敘述中,自己的背叛何嘗沒有隱含其中呢?而悠妮那好似敘述別人經歷的冷漠,更是讓哈特有種無法壓抑悔恨。
哈特正想道歉。但悠妮的講述卻並沒有完結,她悲惋的看了哈特一眼,說道:
「也許,我應該感謝多夏才對,是他使我找回了自我……可是,我無法原諒他。他奪走了我的美夢,奪走了我的一切,而將我最痛苦的回憶,我最不願回到的過去,完完全全的丟給了我。哈哈!很矛盾吧?我最需要的東西竟是我最不想要的東西!」
「妖族的社會,真的是這樣嗎?」哈特溫柔的替悠妮擦去眼角的水氣,她的痛苦,僅僅是用聽,就已經使哈特的內心翻江倒海。
「我不知道!」悠妮淒苦的說道:「或許以前不是,但當一些野心勃勃的傢伙掌控了我族的命脈,用謊言欺騙了大多數人之後,妖族變了,變的和地獄簡直沒什麼兩樣。」
「可是……」哈特猶豫了很久,終於提出了自己的疑問,「我擁有巴羅克的記憶,那……」
哈特還未說完,就被悠妮打斷,悠妮淺淺的一笑,隱去又要滲出的淚光,輕聲說道:
「妖族和龍族一樣,同樣擅長精神暗示,離開妖族,潛伏到人類之中的我族,他們在臨行前,都被塑造出虛假的美夢,否則,在享受到人類的繁華與安逸之後,誰願意回到那片地獄般的殘酷世界中;當然,這並不是全部?像多夏這樣的核心人物,他們控制著權利,自然保留著一切的記憶。」
想起自己獲得的那本記滿人名的筆記,哈特驚訝的問道;「記憶都是虛假的?」
「不全是?」悠妮想了想,回答道:「只篡改關鍵性的東西,過份的完美,會讓人感到不真實!因此,虛構的記憶中,除了快樂外,同樣存在著對計劃有利的痛苦記憶。」
哈特越聽越心驚,他大聲問道:「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說完,哈特一陣毛乎悚然。若真如悠妮所說,那妖族究竟在進行著怎樣可怕的計劃,原本哈特認為,妖族是想暗中掌控南蒙斯帝國,現在看來,恐怕自己的理解只是龐大的冰山一角罷了。
想起數月前,妖族偷襲精靈之國伊亞瑪。哈特甚至懷疑,並非僅只有人類一族,在這個計劃之中。
讓哈特失望的是,悠妮很乾脆的搖了搖頭,說道:「計劃的詳情,除了長老會,恐怕沒人知道!聽說以前的大長老曾經強烈反對這個計劃,但現在,大長老也不知所蹤了。」
哈特的直覺並沒有懷疑悠妮的話,他無奈的歎了口氣,轉過話題小心的向悠妮問道:
「那你是為了什麼?財富、名聲、權利、還是仇恨?」
悠妮重重的哼了一聲,冷冷的說道:「名聲和財富?這玩意只會讓害人沒任何益處,權利?我對那種東西不感興趣。仇恨?也許開始的時候還有一點吧。但是現在,並不足以驅使我。」
「是因為我嗎?」哈特何嘗聽不出悠妮話裡的潛台詞。他突然有些感動。心中僅存在心間恐懼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只留下了濃郁的真情。
「我會給你幸福的!」哈特握近悠妮冰涼柔軟的手,一字一頓的說道:「真正的幸福。我保證!」
「真正的幸福?」悠妮突然笑了,她也拖起哈特的手,狠狠的掐了一下,「幸福這詞對我來說太奢侈了!」
你在用笑來掩蓋心中的傷感嗎?哈特沉默了,剛才的許諾,是否僅是一時的情緒作祟,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他只知道的是。這一刻,他不會放悠妮離開。
「那就奢侈一會吧!」
堅定的聲音,堅定的面孔,哈特直視著悠妮的眼睛,沒有絲毫挪開的意思。
「無賴!」悠妮被逗笑了,這一次,是真正的笑。
「你並不恨我!」或許是**讓發揮了哈特的潛能,癱軟的身體突然充滿了力量,他在悠妮的驚叫中,一把將她拉進懷中,「你只想把我從戴麗爾身邊奪走!小妖精,你做到了!」
「或許女皇陛下正在哭哦!」
「那就讓她哭一回吧!反正只是暫時的,你欠她的已經還清了,而她欠你的,嗯嗯!」哈特一本正經的思考了半天,接著偃旗息鼓道:「她好像真的不欠你什麼哦!」
「哼哼!偏心的傢伙!」悠妮笑的很開心,今天,她不想再計較什麼,只是撅起小嘴,故意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說道:「別太高看自己,親愛的!或許那一天,我膩味了,會一腳把你踢開!」
哈特「哈哈」一笑,道:「那麼我期待著!」
※※※※
與此同時,遠在千里之外的泥濘荒原上,正在拚命向佩因城趕來的雷利亞車隊,遭遇到了小小的麻煩!
「比克!你這個死胖子!若是再找不到路,我就把你剁了當晚餐!」
被雨水淋的狼狽不堪的雷利亞,揮舞著手中昂貴的魔力劍,一腳踹在比克肉乎乎的屁股上。
至於原因,很簡單,因為茫茫無盡的大雨,雷利亞一眾,竟然迷路了,而最後一點糧食,也在昨天傍晚被消耗一空,餓了一整天的雷利亞,再也無法保持他優雅的貴族氣派,指著比克紅通通的鼻頭,大聲叫罵起來。
不過,這並不是引發雷利亞怒火的唯一原因。在今天早晨,車隊與一隊不明國籍的小股騎兵遭遇了,對方不由分說,直接一通亂箭,雖然幾乎沒花什麼時間,就將那隊騎兵消滅了,但事後,卻發現幾匹拉車的馬,在亂箭中被射成了刺蝟。
即便一個脾氣再好的貴族,冒著雨在泥地中進退不得,只怕火氣也不會比雷利亞小多少。
帶路的比克,毫無意外的成了雷利亞的出氣筒。至於因何沒有繳獲馬匹,其實再簡單不過——戰術級魔法的轟擊下,那群騎兵除了一堆融成一團的盔甲外,連骨灰都沒有留下。
「這怎麼會怪到我頭上,要怪應該怪維倫那老東西!」
不過這句話,比克可不敢說出口。筋疲力盡的他,光安慰哇哇大哭的雪薇,就已經耗盡了心力。
「雷利亞姐姐好討厭,這又不怪比克哥哥!還是蕾娜姐姐好,從來都不發火!」雪薇見雷利亞走遠,帶著哭腔湊到比克耳邊,小聲說道。
「姐姐,那頭瘋狗可不是姐姐!」說完,比克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身後,確定雷利亞沒有聽到,才長鬆了口氣。
※※※※
幾個簡易的帳篷顛在拆卸下的車扳上支起,在到處是水窪的荒原上,已經是讓眾人能勉強休息的唯一手段了。
在雨中不吃不喝的奔波了一天,幾乎每個人都有些吃不消,換作尋常人,怕早就病倒了。
天色漸漸轉暗,紛紛的雨水也漸漸開始收斂,最終歸為平靜,秋風撫過,烏雲散去,一輪明月預示著明天的晴朗。
雷利亞、蕾娜,以及維倫**師已經鑽進帳篷休息去了。雪薇也被蕾娜抱走一起去睡覺,簡陋的營地上,只有幾個與比克相熟的騎士,圍在一起吹牛打屁!
「我指天發誓,修蘭特侯爵大人暗戀你主人哈特!」一個三等騎士壓低聲音,很得意的對幾個好事之徒說道。
比克的眼睛瞪的溜圓,他驚訝的問道:「真的?他不是男的嗎?莫非是變態?這事你怎麼知道的!」
眾人紛紛附和,但每個人都把聲音壓的很低很低。
「哼!」那名騎士面露得意之色,他故作神秘的說道:「我當然知道,我還認識你的主人呢?當初,我們一起去獵龍……」說到這裡,他就停住了,很顯然,是在等待眾人驚異的眼神來添滿他的虛榮。
但就在這時,一個六等騎士突然指著三等騎士的身後,大聲說道:「大家看,那邊有燈火!是村莊,我們找到村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