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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卷 第三章 父與子(2) 文 / 金龍魚

    第三章父與子(2)

    無聲嘟囔著,揪著眉頭的雷浩,飛快的動著腦筋,屁股每天挨打,那都只是『小事』,眼下這滿屋子的消夜小吃怎麼吃下去而不撐壞肚子才是『急事』——

    阿爹應該不會做毫無意義的事,這個事總應該有解決的法子。可是我肚子已經撐得滿滿了,現在再也吃不下任何東西,再吃就撐出毛病了。該怎麼想個辦法,將這滿桌的消夜小吃給解決了呢?是把吃下去的東西嘔出來?還是慢慢吃,拖時間?可那就不是懲罰了!我這肚子的一線生機,到底該著落在什麼上呢?

    啊?!我想起來了。

    眉頭舒展了些,雷浩想起修行師範曾經指導過他的一種應付邪毒侵體的瑜珈秘術,傳自古天竺苦行僧的『小諸天神術』或者對他眼前的困境有點用處。古天竺苦行僧常年在野外厲行苦修,自不免經常招惹到某些邪毒陰祟,為使自身免遭邪毒陰祟的戕害,他們應付的法門往往就是這『小諸天神術』,以此法封閉收納侵入體內的諸般邪毒陰祟,煉而化之,消而化之,化而排之,使之不能為害,確有不可思議之神效。此時飽食滿腹,他或可行此法以達到消食化滯的目的?

    想著似乎有些道理,被逼得沒有法子的雷浩,這下裡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即刻行功導引,運起『小諸天神術』,只當是獨家的消食法兒破題兒第一遭試用就罷了。於是乎,五臟六腑震顫搖蕩,渾身氣血加速,胃腸蠕動加速,一番導引行功過後,雷浩出了一身細汗,這時只覺原先的滿腹飽漲之感已經不翼而飛,心下不由大喜,今晚總算可以過關,不用活受罪了,至於明兒一早要領的『家法』,他卻渾不當回事,這年頭老子打兒子天經地義,聖人教誨曰:「小杖受,大杖走」,就是這麼個道理。

    一夜無事,『世子』雷浩早起做畢功課,抄了幾章被罰的《老子道德經秘本》,又換了衣裳去到小廚房擔水滿缸、劈柴滿垛、打掃庭院、洗刷碗筷,把一些個活計包了圓,最後再老老實實自領了兩杖『家法』,這才去書房向父親大人請安。他雖然貴為平虜侯世子,但在加冠之前,諸如廚下的粗活、花園的清掃打理、書房的清掃整理、代寫代算等等之類通常吩咐下人去做的活計,隨時都有可能成為小雷浩的『功課』,以雷瑾的話說,這就是聖人所教誨的『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至於當時具體做什麼卻看雷瑾的心情如何,而且小雷浩絕對不要有什麼偷懶或者矇混過關的想法——之前不管小雷浩如何千方百計的偷懶貪玩,最終都逃不過雷瑾銳目的洞察,隨之而來的『懲罰』卻足以讓小雷浩記憶深刻,當然『功課』如果做得好,他也可以得到雷瑾的讚許和獎勵,並因而得到額外的零花錢。事實上,每月的定額花用、零花錢、額外賞賜和每月節餘怎麼花怎麼用,也是小雷浩的必修功課之一。如何花最少的錢取得最大的成效,雷瑾這裡對小雷浩也是有賞有罰,而且必定當著他的面明示其賞罰的依據,這就叫『賞得清楚,罰得明白』(雷瑾的原話)。

    進書房向父親請了安,放鬆下來的雷浩這時才發現父親雷瑾的臨時書房與平時有了很大的不同。

    滿屋子都是各式各樣的彩塑、瓷偶、木偶、布偶等『小孩玩具』,琳琅滿目,充斥其間,具有某種浩浩蕩蕩的莫名氣勢,也算眼界開闊的雷浩愣了半天,方才忍不住一聲低呼,赫然為之動容。不管怎麼說,他都還是愛玩的小孩子,城府還沒深沉到喜怒不形於色,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目不瞬的境界,一下子看到那麼多的玩偶,如果連一點驚訝反應都沒有,那才真不正常。

    「喜歡嗎?」雷瑾牽著兒子的手,微笑著問。

    「孩兒很喜歡。」

    「呵呵,」雷瑾微笑,說道:「大郎,喜歡哪些個,自己挑著玩吧。這些都是花營錦陣工坊、水晶坊、琉璃宮等商家按照行轅給的圖樣,試著製作出來的兵馬玩偶初樣,現送了來,讓阿爹過目,都還沒有最後定稿。」

    雷瑾對自己的親生兒子,倒是完全沒有玩物喪志的擔心。雷浩卻不這樣想,他雖然年幼,但在耳濡目染的熏陶下,在修行師範的督促指導下,眼力見識都絕對的超過普天下絕大多數的同齡人,如果刻意表現才藝給外人看,說他是『神童』也絕不為過。這時看見這滿屋滿堂的玩偶,雷浩自然不會以為眼前的眾多玩偶都是阿爹弄來給自己玩耍的,其中必有深意在啊——生在富貴而有權勢的王侯之家,不僅早慧,而且早熟,所謂的『童真』是很難有容身之地的,什麼事都得深思,什麼事都得琢磨。即便是剛剛童蒙曉事的小孩子,心機城府也漸漸被磨煉出來了,雖然其中火候,還未必能拿捏到家就是了。

    目光落在一隊騎著大馬,頭裹紅頭巾,挾弓執矛的大鬍子騎兵布偶上,雷浩仔細打量一番,說道:「這些騎兵人偶,樣貌倒是好生兇惡。」

    雷瑾笑道,「只是『樣貌兇惡』麼?這聽著倒像是反話。哈哈,知道它是什麼騎兵嗎?」

    「〈邸報〉、〈塘報〉上說那突厥塞爾柱人部落的民兵,裹著紅頭巾,人稱『紅頭兵』,想必這隊騎兵人偶就是突厥部落的紅頭騎兵了!」雷浩毫不遲疑,朗聲回答道。

    「嗯,不錯。這隊騎兵人偶確實就是薩非伊朗帝國的部落『紅頭兵』。」雷瑾頷首讚許,又拿起一個尺許高的彩塑人偶,「看看這個,說說這又是什麼地方的騎兵?」

    「哦。這個沒有護甲的輕騎,是克里米亞韃靼汗國的韃靼騎兵。這些在黑海沿岸聚居的欽察蒙古人,是突厥奧斯曼的附庸騎兵,因為有突厥奧斯曼帝國在後面撐腰,雖然國土狹小,但卻剽悍異常。北方的『阿羅斯』雖然號稱帝國,阿羅斯人在這裡依然是他們欽察蒙古人的奴隸。克里米亞的韃靼騎兵不但年年突入阿羅斯境內襲擾搶掠,還把大批阿羅斯人綁成一串,拉到突厥奧斯曼帝國去販賣。

    嗯,另外這一個也是克里米亞韃靼騎兵,他可能是騎兵隊的長官,他的裝備與塞北蒙古的韃靼人騎兵相比,也沒有什麼太大變化,戴在皮帽裡鐵頭盔,穿在厚外套下的鎧甲混合了鎖子甲與半身板甲的特點,其實與我中土的札甲差不多。」

    「嘿,看來大郎你很用心,這很好。」雷瑾笑了笑,「這滿屋的人偶,你就挨著個地解說一番,阿爹倒要看看你從師範、夫子們那裡,都知道了多少!」

    「這是突厥奧斯曼帝國蘇丹近衛新軍的『耶尼-色裡』軍團(註:yeniceri,或作jenissaries,意為『新軍』)火槍兵,頭上戴著獨特的白色氈帽,這是一個醒目的標誌。圖菲克(tufek)火槍是新軍『耶尼色裡』軍團現在的標準裝備……」

    「這是蘇丹近衛新軍的『耶尼-色裡』軍官。應該是軍團中的步軍長官,所以他習慣於將寶劍背在肩後,他在貼身的護身鎧甲之外,穿著漂亮的羊毛大衣御寒,作為標誌的白色氈帽也是羊毛織成。顯然是由奧斯曼帝國宮廷供養的……」

    「這是奧斯曼帝國蘇丹皇帝私人的突厥宮廷衛隊。……」

    父子倆正說著話,靴聲橐橐,護衛親軍的兩位『行軍司馬』,公孫一宏、司馬宜在一名帶刀侍衛的引領下,進入書房。兩位『行軍司馬』本身都擁有隨時執節覲見的信任,而且雷瑾此前也有吩咐下去,因此侍衛直接將這兩位統兵將官領到雷瑾面前。

    雙臂交叉施過軍禮,兩位行軍司馬遵命落座之後,因為並無緊急的軍機要務呈稟,倒也不急著說話。

    雷浩則在雷瑾的示意下,繼續辨認各色各樣的人偶:

    「這一個彩塑人偶,隸屬奧斯曼突厥『卡皮庫魯』(kapikulu或kapidullari,意為『奧斯曼國家擁有的奴隸』)部隊的騎兵部分(另外的步兵部分即是蘇丹近衛新軍『耶尼-色裡』軍團等等),是全部六支蘇丹近衛騎兵分隊中的一支,編伍成軍的時間較為晚近,最早是由百多年前穆罕默德『蘇丹皇帝』的私人宮廷衛隊轉隸而來,它被稱為『西拉赫塔爾』(silahtars,意為『持兵器者』)。『西拉赫塔爾』的軍服除了呈鮮艷的紅色之外,樣式與新軍『耶尼色裡』軍團的完全一致。他們是近衛騎兵中的精銳之一,服飾和武器都相當的華麗和精良。」

    「這個燒造精美的瓷製人偶,有著精工製作的長袍、名貴的毛皮大衣、華麗的紋飾。他應該是某支奧斯曼軍隊的統帥,地位尊貴而且甚得蘇丹皇帝的青睞。他至少具有『維齊』(類似於中土的『總督』)的等級,他的頭盔外包裹著穆斯林頭巾,具有強烈的裝飾意味,也昭示著他的身份。」

    「這一隊也是『卡皮庫魯』中的近衛騎兵,鎧甲在他的長袍下,武器和頭盔精美而實用。在近衛騎兵部隊和『耶尼色裡』軍團服役的將士都有著遠大的前程,他們將來有很大的機會被提拔成為奧斯曼帝國的軍事官員或者行政官員。」雷浩緊接著又補充道,「近衛騎兵的薪俸和聲望都比『耶尼色裡』步兵更高,他們的地位也更被看重。近衛騎兵的成員,來自於在『伊奇-歐古蘭』(icoglan,意為『內宮男侍』)選拔考試中那些被認為不太具備宮廷服務能力的『伊奇-歐古蘭』候補生,以及來自於騎兵團隊現役軍官的孩子,來自於亞剌伯人、波斯人和庫爾德人當中的真主信仰者,而表現傑出的『耶尼-色裡』軍團和其他『卡皮庫魯』軍團官兵也可以入選。近衛騎兵主要使用弓箭、彎刀、短劍和戰斧。總數大約有兩萬到三萬員額。」

    微微點頭,雷瑾笑著指出道:「奧斯曼突厥帝國每年在其基督教臣民中定期徵召男孩作為國家奴隸,他們稱之為『德伍希爾邁』(devsirme,字面意思是青年的『聚集』),實際上就是一種人口貢賦。其中那些天賦最好的男孩會進入宮廷學堂,作為內宮男侍『伊奇-歐古蘭』的候選者加以訓練;剩下的其他男孩則經過嚴格的訓練選拔,大部分都會照例編入『耶尼-色裡』軍團。雖然『德伍希爾邁』規定只在基督教臣民以及少數被征服地區的皈依『穆斯林』中徵召男孩,但由於經『德伍希爾邁』徵召的男孩在奧斯曼帝國的前程遠大,除了成為『希帕赫』近衛騎兵,或是『卡皮庫魯』部隊的軍官,其中之最優秀者將有機會擔任軍隊、官府和宮廷的高級官員,因此很多不合資格的父母會通過賄賂等手段,設法讓自己的孩子也被招進『德伍希爾邁』,這一點你以後要特別注意,利之所在,趨之若騖,慎之。你繼續說。」

    雷浩低頭應是,指著下一個騎兵人偶,「這一個,嗯,是奧斯曼帝國眾多僕從附庸騎兵中的一種,庫爾德人騎兵。」

    「而這一隊,兵器裝具類似於馬賊的騎兵,就是我們西北的邸報和小報上常說的『土庫曼弓騎』,突厥奧斯曼的『土庫曼弓騎』與薩非伊朗帝國的『土庫曼弓騎』之間,其實還是有很多不同的。突厥奧斯曼以前是以『阿金吉斯』(akincis,意為『襲擊者』)邊境輕騎的形式,將土庫曼部落騎兵編伍,組織其游弋襲擾於邊境,但由於奧斯曼突厥帝國在西部邊境的一次大潰敗,這種曾經行之有效的邊境輕騎,被當時的『大維齊』(即帝國首席大臣,宰相)解散了,代之以土庫曼人的『尤魯克』(欲ruk)遊牧民騎兵和克里米亞汗國的韃靼騎兵,其實『尤魯克』騎兵承擔的作戰義務與『阿金吉斯』邊境襲擊騎兵並無多少區別,突襲敵境,劫掠糧食、武器、金錢和奴隸,他們沒有軍餉,擄獲的戰利品歸自己所有,這些人的武器很差,絕大多數人只擁有皮甲,他們都擅長騎射,也裝備了長矛,一些人還使用套索等武器。一旦開戰,這些『尤魯克』遊牧民會以三十人左右的分隊,輪流服役。」

    (註:個人認為,『土耳其』、『土庫曼』甚至『庫爾德』其實都是『突厥』一詞的轉音。奧斯曼帝國的前身,就是眾多土庫曼遊牧部落的一個,算是西突厥的分支後裔。)

    雷瑾到現在為止,對雷浩的解說還是比較滿意的,小小年紀能知道這麼多,也不容易。

    「這是奧斯曼突厥的輔助步兵,『色格曼』(segmens)火槍兵。」雷瑾隨手拿起一具步兵人偶,考問雷浩,「你覺得『色格曼』火槍兵將來的前景怎麼樣?」

    「『色格曼』火槍兵,配備了馬匹,機動迅速。主要由桀驁不馴的突厥農民編成,定期關餉,編製向行省衛戍部隊看齊,有自己的軍旗和長官『博魯克-巴希』(bolukbasi,意為『指揮的長官』)。孩兒認為,『色格曼』火槍兵與另外一支火槍兵部隊『薩裡卡』(saricas),雖然現在還是輔助作戰的步兵部隊,但是他們在戰場上能起到的作用將會越來越顯著,甚至會在將來超過蘇丹近衛新軍中的『阿札普』步兵軍團。」

    公孫一宏、司馬宜等將領雖然屬於心腹親信,但也極少有機會見到平虜侯父子一問一答的這般情景。公孫一宏因為其父親『四川行營』提督公孫龍是平虜侯口盟兄弟的緣故,與平虜侯府的關係還要更近一層,與世子雷浩的關係自然更親近一點,說話也沒那麼多顧忌,這時就非常配合雷浩的喝了一聲彩:「好!」

    這卻是非常明顯而直白的拍馬屁了,雷浩小臉微微一紅,趕忙精乖而又小心地偷覷了一下父親的臉色,一時間卻那裡看得出雷瑾的喜怒來?

    「好?你倒說說,世子所言好在哪裡?要是說不上來,本侯可是要罰你。」

    雷瑾面上不露聲色。文人常說『字如其人』,其實武者的劍技亦如是,人們若是說武者『劍如其人』,庶幾不謬焉。能夠將『絢爛細密如織錦,流水不爭似浣花』的公孫堡秘傳『織錦浣花劍訣』與大開大闔如山如岳的『大雪山六秘劍』之『倒玉柱』崩劍式融會貫通,臻至大成化境的巴蜀豪傑之士,又豈能將其與平常之輩等量齊觀哉?公孫一宏的心性不像他的父親公孫龍那樣沉穩果毅,平時外在表現較為粗魯爽直,統兵作戰也極為勇猛狂野,但並非有勇無謀的一個人,其實內裡也是一個粗中有細,臨大事自有靜氣,厚重而有擔當的傑出人物。即便他當下的喝彩很有些馬屁的嫌疑,但若無所本,雷瑾相信以公孫一宏的睿智,斷然不會作如此的表示。

    「侯爺。奧斯曼突厥現在的精銳軍力,肯定是蘇丹近衛騎兵『希帕赫』,蘇丹近衛新軍的『耶尼色裡』軍團、炮兵團、炮車軍團、擲彈兵軍團、『阿札普』步兵軍團,還有擅長側翼包抄的『西帕希』采邑騎兵(即通過在軍中效力以換取帝國采邑的騎士及其扈從步兵,其采邑稱為『提瑪裡』)。

    從敵我雙方歷次的攻防交鋒來看,『色格曼』火槍兵給我們找了不少麻煩,他們騎馬機動,而且使用火槍,訓練成軍的時間也不需要很長時間,即使我們消滅了『色格曼』火槍兵的一個大隊,用不了多久奧斯曼突厥就能重新編成一個大隊再次投入作戰。如果火槍在將來擁有更大的威力,射得更遠更准更快,騎馬機動的火槍兵甚至可以經過三五個月的短時間訓練就大規模投入戰鬥,現在的輔助步兵很有可能成為將來左右戰局勝負的決定性主戰力量。

    我們現在的攻城步兵軍團、野戰步兵軍團和甲編奴隸軍團,擁有大量騾馬,可以迅速機動,因利乘便,趨敵不意,軍中又以火炮、火銃、火槍、火器為主要武器,也有類似的趨向。敵我之間不約而趨同,可見未來的軍爭大勢,就在火器犀利與否,兵馬神速與否,城壘堅固與否,而三者之中,尤以火器為重。

    卑職以為,我西北現行的野戰行營、野戰騎兵軍團、野戰步兵軍團、甲編奴隸軍團、守備僉兵軍團之軍制,如今就當順應大勢之變化,在不久的將來,進行必要的精簡調整,力求軍制簡便統一,使得軍令暢行,指揮如一;另外,我幕府轄下的部曲編伍之制經過西征南進,收降納叛,業已變得較為龐大和雜亂,也應及時部勒整頓,否則不利將來之攻城野戰。我西北歷來重視使用火炮火器作戰,而我們當面的敵人也是善於使用火炮火器攻堅的強大軍隊,軍府當下應做師夷長技、為我借鑒之長期打算,持之以恆,久之必於我有益!」

    公孫一宏這番話顯然不是一時順口說說,而是深思熟慮之後比較成熟的想法。不僅自圓其說,而且即時將先前喝彩的『拍馬屁』嫌疑洗刷了大半。

    佇立一側的司馬宜默然不動,眼中閃爍精光,卻是智珠在握,隱忍不發,已是若有所思,若有所得了。他與粗中有細,厚重少文的公孫一宏不同,天生心性就機巧百出,偏生又頗能隱忍,城府甚深,胸羅無數甲兵,因此鏖兵血戰,沙場上的司馬宜向以陰狠詭詐百變出奇著稱,倒是與雷瑾惺惺相惜,恍若同道中人。也虧得他是雖然機巧卻能隱忍的心性,方能在『猿公劍術』和『心猿百變』心法的修練上勇猛精進,臻於爐火純青之大成境界。機巧而隱忍的心性才是此門劍道的關鍵中之最關鍵者,否則再是天才,也無法在這個年紀就已盡得黃山白猿公的劍道精髓。

    『世子』雷浩這時卻隱隱明白,父親大人這是在指點他呀,其中之甘苦滋味,尤須再三咀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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