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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卷 第三章 投宿(2) 文 / 金龍魚

    第三章投宿(2)

    西門豹終究是在巡捕營當差,眼力比別人要強一些,這時便見一個混混閒漢模樣的人急急起身尾隨於後,跟著那碧目高鼻的中年男子出了棚子,不由皺皺眉頭,印象裡那閒漢倒有一些兒面熟,想了想,他便想起來在哪裡見過那個閒漢,不由暗忖:怎麼會是咸陽鋤奸營的眼線在盯梢?那是什麼人啦!?

    西門豹最終沒有多管閒事,而是加快了消滅眼前食物的速度。

    這家的肉夾饃還是不錯的,嗯,酒也都不錯,吃飽喝足睡大覺,管他娘的呢。

    蹄聲得得。

    雷瑾一行一百餘騎走馬輕馳,穿過北山以南一望平疇的平原阡陌,在暮色中突然出現在一處田莊的堆場。

    這一帶都是『元亨利貞』大銀莊包租承種的西北官地,自打秦孝公用商鞅變法強國,權相呂不韋費十年之功修築鄭國渠以來,千百年間,歷代河渠水利的修葺從未斷絕,但有河渠灌溉之地,便成膏腴之鄉,關中號稱天府,漢唐得以強盛,皆賴八百里秦川的灌渠水利。

    在數年前寇亂中被撂荒的渭北土塬是絕對依賴灌渠的膏腴熟地,西北幕府將渭水以北所有的撂荒無主地、秦藩土地等等全部收歸官有,並交由『元亨利貞』大銀莊承租耕種,西北幕府所屬農牧水利署、堪輿署、稅課提舉司等衙署與『元亨利貞』大銀莊以及其他灌溉用水戶,各自分擔一部分河渠整修疏竣和維持看護所需的錢谷、河工、勞役,費數年之功,無數奴隸勞役之力,已經稍微恢復了一點關中膏腴的元氣,渭水以北的農耕灌區,數百萬畝肥沃熟地能夠為西北幕府提供相當充足的糧食和棉花,軍國之資逐漸蓄積豐饒,雖然還不能與關中最強盛的時代相媲美,也在相當程度上達到了雷瑾息兵罷戰的初衷。

    在西北幕府治下,河西走廊、寧夏西套、前套、後套、青海耕作區、秦州(天水)、渭南平原、渭北阪原、漢中盆地、四川盆地、雲南壩子等都算是膏腴之地,殘破貧瘠的關中平原經過幾年的休養生息,終於能夠象點樣子了。

    雷較這次從延安府南陽府川的獵莊縱馬出獵,卻是向南越走越遠——當然了,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打獵上,而是借打獵之名,行一路查訪之實,所謂百聞不如一見,他要親眼看一看最為殘破以至湮沒壅塞的渭北河渠修葺疏浚的真實情況,雖然『元亨利貞』大銀莊的倉儲收支帳目和上交的糧棉『租子』、繳納的田賦,已經比較直觀的,從側面顯示了西北這幾年大興農桑水利的成果,但總不如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來得直觀,來得鮮活,來得真實。

    到達這一處田莊,雷瑾一行百餘騎已經遠離本隊一百多里。

    這一路上,雷瑾親眼看到的河渠疏竣修葺情況,還是比較令人滿意的。雖然雷瑾本身對河渠水利的瞭解相當的膚淺,疏竣修葺的成效也就是只能看個表面,至於其中有沒有偷工減料、貪賄不法等情事,他也很難在走馬觀花的行程中,從表面上看出什麼可疑的蛛絲馬跡,但是從農莊的管事、莊丁,還有一些零散農戶口中,雷瑾瞭解到他們在帝國北方連年乾旱,蝗災頻頻肆虐的惡劣情形下,仍然取得了還算不太壞的糧食收成,再加上府庫倉儲不斷充實的有力佐證,這些至少可以證明,西北幕府幾年來在施政上大興農桑水利,成效還是比較大的,息兵罷戰之策夯實了西北幕府獨霸西北的根基,自此以後,許多紙上的謀劃都可以逐漸提上議事日程了。

    田莊用來堆放晾曬蕎麥穀物的堆場上,秋收的糧食已經入倉,只有一堆一堆的草料秸桿成垛的露天堆放著,還沒有來得及清理。

    對於入夜之後,突然在晚飯辰光,出現在堆場上的一百多號人,田莊裡的莊頭、管事和莊丁很是警惕,雖然還沒有敲響警鐘,但已經有所防備。

    不過,平虜侯護衛親軍一『曲』的長官『百騎指揮』率領部眾到來搭伙借宿,並且出示了相關的堪合和腰牌,也是不太好拒絕的,畢竟田莊的大東家「元亨利貞」大銀莊在很大程度上就是雷氏一族,或者說平虜侯的私人產業,這『雷指揮』既是雷家的人,又是護衛親軍的將爺,莊頭又怎麼敢直接拒之於門外?再者說,田莊除了糧食牲畜,金銀細軟之類值錢東西絕對不會多,並不值得什麼人為此起了盜心,一百多騎兵就敢到田莊上硬搶糧食、牲口?不要說土匪流寇,餓瘋了的韃子現在都沒這個膽,再說糧食牲口都是笨大蠢重的物事,雖然重要,價值並不高,運走都很麻煩,更不用說儲藏銷贓了,犯得上嗎?

    一番交涉之後,一個田莊管事冒險出莊,舉火驗看了每一匹戰馬烙在屁股上的軍馬烙印以及馬鞍子上的軍府戳記,莊頭這時才作了一點讓步,在『雷指揮』同意將所有的戰馬、弓箭和長槍等留在莊外,只隨身攜帶佩刀入莊借宿之後,總算是答應讓「雷指揮」——雷瑾——一干人等進莊搭伙借宿。

    此時恰是田莊的飯點,無論是莊丁,還是奴隸,大都在這個時候開飯,雷瑾率領一百近衛踩著這個辰光到田莊借宿也是有用意的。在軍隊當中「伙食」好不好,是相當重要的,這關乎軍隊的士氣和戰鬥力,士兵要是吃不飽吃不好,體力贏弱,戰鬥力自然就沒有任何保障可言,餓著了士兵的肚子,最終吃虧的當然就是上位者,所以向來巡視軍隊,『伙食』都是雷瑾關注的重點之一;而田莊的『伙食』好不好,雖然沒有軍隊那麼重要,但也可以從莊丁、奴隸的伙食細節,窺一斑而知全豹,反過來推測出許多真實的情況——雷瑾很清楚這一點,當然,一切的前提,就是他所看到的東西,是沒有任何攙假的真實情況才行,所以要掐著時間,不期而至,搞突然襲擊的暗訪。

    進了田莊,雷瑾便借了個理由,留意這個田莊的伙食。

    田莊開飯,是在雷瑾一行人進莊之前,所以雷瑾入莊之時,大多數人都在埋頭吃飯。

    莊丁和奴隸是分開吃飯的,涇渭分明。

    雷瑾首先看到的是一些奴隸,各取飯菜,四散正吃,這些人的伙食非常簡單,一般的奴隸,吃的就是蕃薯小米燜胡蘿蔔飯、土豆湯,醋拌生蘿蔔當菜,比起粗糲難以下嚥的稗稻攙豆子干飯、沒有碾皮脫殼直接蒸煮的谷飯是要好得多,份量也還算夠,對奴隸來說,也不可能給他們太好的菜飯,有飯有菜有湯,這不能算是主人家故意虐待了。

    這種伙食,就是監察院或者懷仁社突然來查察,田莊也說得過去,所以那些莊頭和管事根本沒有要遮掩一下的意思,任由雷瑾等人四下打量。一個管事,甚至還指著幾個奴隸,告訴雷瑾那幾個是奴隸當中的小頭目,他們的伙食要比一般奴隸要好一些,可以吃到一些油葷——當然,雷瑾看到的『油葷』只是豬油渣炒白菜蘿蔔而已,估計有點兒油香肉香;另外就是在蕃薯小米燜胡蘿蔔飯上,加了一小勺豬油或者羊油之類的油脂,一小撮鹽配著生菜,就這個在雷瑾看來非常簡單的飯菜,那些奴隸小頭目也都呼啦啦吃得挺香。

    這就是生活艱辛的境況之下,人反而比較容易滿足!

    奴隸當中最馴服最賣力的幾個,今天看起來似乎還有一些「獎勵」,他們與那幾個小頭目吃的飯菜也有些不同——是豬油渣炒飯,蔥花、一撮鹽、幾滴料酒入味,小米飯裡攙雜點綴的蕃薯和胡蘿蔔明顯也很少,配著綠色蔥花和金黃的豬油渣,濃濃的土豆湯裡似乎也加了一些豬油渣、蔥花,澆在飯上吃也很香——莊頭的解釋是今天田莊裡正好殺了幾頭豬,所以煉的油渣就給莊丁、奴隸們加菜了,平時都捨不得煉那麼多油渣。

    雷瑾知道那莊頭話裡的意思,與其拿那些肥豬身上的板兒油、花油煉成做菜的熟油,還不如直接拿來炒菜吃的好,在這缺油少肉的鄉間,大概很多人心裡都是這樣想的,雖然西北的畜牧相對發達,但是要想家家戶戶天天都能見著油葷,目前為止也還是不現實的幻想。

    看那幾個狼吞虎嚥的奴隸,噎得梗著脖子都不肯歇一下,雷瑾搖了搖頭,暗忖:飯菜的份量,看起雖然是不少的,但對終日勞作之人,卻未必足以充飢果腹。西北邊陲,還是太過貧瘠啊!比不上江南富庶,江南如今雖然破敗,大不如前,卻仍是比我西北充裕好過活,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果然不謬也!

    穿過一個跨院,圍著桌子在吃飯的莊丁們,就不像奴隸們那樣端著碗站著、蹲著吃了。

    莊丁們吃的小米飯攙雜的蕃薯比較少,也沒有胡蘿蔔燜在飯裡,除了土豆湯、醋拌生蘿蔔、油渣炒白菜之外,每張桌子上,還有一大盤燒豆腐,一大盤酸菜肥腸,一大盆油光十足的豬雜碎,再就是青花大盤裡裝著拇指大一塊的一盤兒豬油渣,上面還灑著幾十粒青白鹽,看樣子因為莊子裡殺了豬,所以這豬油渣真是隨處可見,洋溢著一派濃郁的市井鄉土氣息……

    莊丁們的伙食,至少份量和油葷要比奴隸們強得多,但也就是這樣了,差別也不是非常明顯。但是,照莊頭的說法,干油渣拌鹽未,放一點胡椒粉,吃起來又香又辣;要是放白糖,也很甘甜,入口生津,剛炸出來的油渣,金黃金黃,又香又酥,拌上一點鹽,也都很好吃,已經是很難得了。雷瑾從來沒吃過豬油渣,好壞也無從判斷,不過見那麼多莊丁和奴隸都吃得很香的樣子,應該是差不離的,也就由著莊頭說了。

    田莊除了雷瑾已經見過莊頭、管事之外,另外還有幾個不當值的管事,幾個人平時也常常湊在一桌吃飯,這是莊頭的說法。

    管事們的晚飯主食是每人兩個大包子,還零四個燒賣,也有小米飯和麵條,除了一盤黑豆豉蘿蔔乾青蒜炒豬油渣,其他的下飯菜與那些莊丁、奴隸並無多大區別:土豆湯、燒豆腐、醋拌蘿蔔、酸菜肥腸、豬雜碎、椒鹽拌豬油渣,只是份量上有些區別而已,這個時候,幾個管事的晚飯也都差不多吃完了。

    「雷指揮」沒有擺官架子,但怎麼說也是平虜侯護衛親軍的『百騎指揮』,莊頭不敢怠慢,早已經吩咐伙房灶頭急火快炒,臨時給『雷將爺』和一眾軍爺整備酒菜。好在莊子上剛殺了豬,豬肉還是管夠的,酒也不缺,而且這一干軍爺路上還打了好些野味,也一併交給伙房整治烹炒,準備下酒之用。莊頭如果知道眼前的「雷指揮」便是平虜侯,其實光有豬肉,他肯定是不好意思拿來招待客人的了。話說富貴官宦人家,平時雖然也吃豬肉、牛肉,甚至馬肉、驢肉和狗肉,但羊肉和雞、鴨、鵝、魚等才是最主要的葷腥肉食。豬肉雖然是祭祀三牲之一,但在以前官宦人家的觀念裡,相對的卻是三牲中比較低下,瞧不上眼的一種,正如蘇東坡在《豬肉頌》中所言「貴者不肯吃,貧者不解煮」,近世以來雖然有所改觀,但流風餘緒影響之下,貴客臨門,豬肉卻也是不好當唯一主菜的。

    既然莊頭並不清楚自己的底細,雷瑾便也隨遇而安,與莊頭天南海北大擺龍門陣的同時,甚至還特意品嚐了一個豬油渣餡的包子,金黃色的豬油渣做成餡,撒了芝麻白糖,白面吸滿豬油渣的油香,甘香鮮靈。豬油的香,油渣的脆,白面的柔,這就是平民百姓最簡單的美食了——在雷瑾看來,這些平民的生活,雖然還不是很好,但比起以前,也有了相當明顯的改善。要知道雷瑾在幾年前,曾經從一個軍功爵士那裡瞭解到,為地主家看管田莊的莊頭、管事,雖然是地主的同族親戚,但是能吃上白面、油葷的日子,一年當中也只有農忙時節和隆重節慶之際才可以。現在秋收已經差不多結束,往年這時候恐怕就是只能吃粗雜糧過日子了,而現在飯桌上還能見到白面、油葷,就算今天他看到的純屬巧合,也能說明很多問題了。

    在酒菜上桌之前,雷瑾有意無意問起的都是田莊今年的收成,還有賦稅、鹽課、河渠、耕種、肥料、種子、買賣、錢鈔、工價、口糧、倉儲、奴隸、僉兵、婚喪嫁娶、四時八節等等與老百姓習習相關的事情,事無鉅細,詳問細查,根本就是打算將莊頭知道的東西全部掏個乾淨,市井鄉土那些瑣碎的事情,將是雷瑾以後決斷軍政事務時的參考。

    莊頭倒也有問必答,但凡他知道的事情,並無保留,他大概以為這『雷指揮』久在軍中,所以某些『人盡皆知』的市井常識鄉土小節上,反倒弄不大清楚,卻是並不知道各衙署送呈給雷瑾圈閱的公文秘報,哪裡會在那些瑣碎細節上落筆著墨呢?明見萬里,而不見秋毫之末,也是理固當然爾!

    待到酒菜流水上席,酒酣耳熱之際,雷瑾已經如願以償的從陪同的莊頭那裡,知道了他想知道的一切『大小』事情。知道這些,雖然對他未來的大政決斷不一定有甚影響,卻有助於雷瑾清楚的把握和判斷政局動向、民情趨勢,避免在將來的施政上出現大的錯誤。

    賓主間言談盡歡,秋夜便也少了些許寒意。

    光光——

    一間破敗道觀半掩著的門,在黑暗中被人推開,發出一聲詭異磨牙的聲音。

    戈壁風沙肆虐,這間道觀不知道多少年沒人照看了,早已經破敗得不像個樣子,但夯土牆還能夠阻擋風沙,有時候也會成為某些人暫時落腳夜宿的去處,馬賊、盜賊、流浪兒或者秘探、眼線、探馬,都可能將這裡作為臨時巢穴。

    顯然,這間道觀很榮幸的再次成為了某人夜宿落腳的去處,雖然這個地方,連無處不在的老鼠都未必願意在這兒安家。

    一點火光在漆黑中亮起。

    燈昏案上,光難及遠。

    昏暗的燈光下,拉得長長的人影晃動變幻,真如幽魅鬼影一般,膽子小點的人,絕不敢在這種地方夜宿。

    屋外是呼嘯的狂風沙,屋內是強自壓抑的喘息。

    一個深目高鼻,胡商打扮的男子袒露著上身,正在吃力的拆開纏在身上的布條,布條上明顯有接近黑色的痕跡,那是滲透出來的血跡。

    胡商男子的傷,看起來相當不輕,血還在一點點滲出,從重新綻開的傷口裡。

    傷口又長又深,裂開就像嬰兒嘴,翻開的肌肉筋膜和脂肪散發出一種慘白黯淡的色澤,不知道傷在誰的手中,可憐的人,連縫合的機會的沒有。

    胡商男子上藥、包紮、嚼吃乾糧、喝水,一切都在寒夜孤燈裡完成。

    燈光很快熄滅,屋內陷入一片黑暗和死寂,偶爾有一兩聲壓抑的呻吟,也被屋外的風聲遮掩了。

    時間流逝,將近子夜。

    背靠在牆上假寐的胡商男子猛然跳了起來,宛如一條毒蛇昂頭噬人,彎刀破空,哧哧尖嘯。

    彎刀斬在空處。

    火光倏然亮起,一個火球滾在角落熊熊燃燒。

    胡商男子臉色蒼白得嚇人,眸子中透出絕望的光芒。

    一身直裰,宛如商人的胖子在胡商男子的對面,冷然注視,整個人從骨子裡頭透著一股陰森冷厲的氣息,懾人心魄。

    呀!

    胡商男子一聲怒叫,出手拚命。

    飛刀破空。

    銳嘯刺耳。

    在三口飛刀出手的瞬間,胡商男子竭盡全力,彎刀斜斬,狂野凶狠,恐懼讓他發揮了遠超平常水準的實力。

    刀氣山湧,冷光破空。

    噗!

    冷冰冰的刀鋒反刃,無情地反撩切入,從左脅下割裂肌肉,刺入臟腑,血濺五步,即刻斃命。

    胖子這一著刀法,宛如皰丁解牛,不費半分力氣,倒像是胡商男子自己尋死,對著胖子的雁翎刀斜撞過去似的。

    「何苦來哉?被鋤奸營盯上了,你還能跳得出他們的手掌心?」胖子掌燈蹲在胡商男子身前,從衣裳裡摸出一個荷包,「應該就是這東西了。賺錢不容易啊,賞金會館懸紅兩百塊銀圓,媽的,竟然害老子跟了你四五百里地,哎,這生意做虧了,做虧了。」

    「徐胖子也有虧本的時候嗎?小報上怎麼沒有這新聞啊!」推門進來一個身穿皮甲的帶刀騎士,目光炯炯。

    徐胖子聞聲一驚,氣急敗壞地衝著那騎士嚷道,「他媽的,咱做生意容易嗎?說真的,這傢伙是什麼人啊,值得你們鋤奸營這麼大動干戈?」

    「呵呵,葉爾羌汗國,西域『黑山宗』的細作頭領,那個荷包裡是他們『黑山宗』的內線弄到的軍機諜報。拿來吧,五百塊銀圓,鋤奸營不會少你半個子。屍體我們不要,你背回去交差好了,這在賞金會館值兩百塊銀圓呢,不要浪費了。」帶刀騎士劈手搶過胖子手裡的荷包,嘿嘿笑道。

    「媽的,你們鋤奸營……」

    胖子突然不作聲了,手上攥緊一張帶刀騎士塞過來的銀會票,雖然火光昏暗,徐胖子仍然一眼辨認出那是『元亨利貞』大銀莊開具,見票即兌信譽保證的銀會票。

    「兄弟,平虜侯不會是想去葉爾羌汗國打獵吧?」徐胖子打算套點兒消息,「最近,這『白山宗』、『黑山宗』的回子也忒多了點。」

    「錯了,這些人都是畏兀兒,不是回子!還有——胖子,不該你問的,不要問。」帶刀騎士冷冷說道,拔腳就走,隨即又回頭說道,「反正——有你徐胖子賺錢的時候。」

    「媽的,這都是什麼人啦,人五人六的裝個人樣,其實自己也不知道個子丑寅卯,差勁——」

    徐胖子嘴裡罵罵咧咧,一邊嘟囔,一邊抄起地上的屍體,就那麼追著帶刀騎士出了門,他是寧肯連夜扛著屍體趕到附近的府城,也不願意在這破地方露宿一夜吃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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