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見我生財與天下無諜
罡風呼嘯,透骨生寒,大地白茫茫,天地同一色。
積雪盈尺的山野,雷長庚孤零零的身影,在雪地中踉蹌舉步,腳程卻是不慢,雖然比不上腳踩滑雪板飛馳的速度,但也相當迅疾,這明顯是一種對『八形』『八法』基本技法的活用。一般人絕對想不到作為武技基本技法的『八形』『八法』,還可以作這樣的運用。
羔皮大襖反穿在身,外罩著白色斗篷,棉褲和皮札翁短靴也是一色的白,如此與雪同色相融的裝扮,若是離得稍遠一點,怕是難以察覺雪地中有人行進。
不過,現在這身裝扮也幫不上他什麼大忙,除非他能夠成功的甩掉跟蹤追擊而來的幾個人,否則無法利用這身裝扮的優點潛蹤匿跡,成功逃亡。
遠處山腳的雪地裡,蠕蠕而行的五個黑點,正散開成扇形,疾行包抄過來。
這一夥人,攜弓帶劍,身手輕捷剽疾,緊緊追躡在前面踉蹌欲倒之人的身後,越追越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衝著誰來的。
其中有兩個道士,身上道袍飄飄,奔行之際猶如青鶴,身法輕靈迅捷;亦有著狼袖狐裘的多金富豪,以及身背弓箭反穿羊皮大襖的壯漢。
這種組合煞是怪異,雷長庚卻很清楚這些人的底細,除了愛管閒事的『蕩寇盟』,喜歡狗拿耗子之外,還可能有誰會去管『夜航船』做了誰的生意?夜航船裡邊,又沒誰與蕩寇盟的誰有殺父奪妻之恨。
蕩寇盟對『夜航船』各個分支的打擊,空前猛烈,當『二十八宿』傳出危險訊號之時,雷長庚在第一時間逃亡並下令他所在的『見我生財』分支下轄的眼線立即隱匿,而一干核心頭領則火速分散逃亡,就算是這樣,這些頭領和眼線也要折損相當多的人手,是可痛惜,卻又一時無可奈何。
這一路逃亡,雷長庚宰了蕩寇盟十幾個人,讓他們切實體會到什麼是『見我生財』。
夜航船的『白無常』七爺,豈是好惹?
不過,蕩寇盟的人也非易與,雷長庚在逃亡途中也受傷非淺,所以在這裡,再次被銜尾追蹤的打狗隊給盯上了,不經一番你死我活的廝殺惡戰,他是無法脫身的。
雷長庚奔行了二百餘步,身後的追兵越來越近。
猛然間,他一個踉蹌,突然向前一撲,整個身軀沒入積雪之中,翻滾兩匝,帶起大片雪花。
兩支狼牙利箭在他撲倒在地的剎那,破空掠過,金風銳嘯,懾人心魄。
箭矢掠過,才聞弦聲,可知發箭人可能使用了五石力的強弓,極為霸道可怕。
按理說,從身後發箭突襲,該是百發百中才對,何況又是兩個神箭手同時猝射,距離不超過百步,不應該射空才對。
誰知他居然在撲倒在地的瞬間逃過了這一次死劫,像是腦後長了眼睛一般。
雷長庚還在雪地裡翻滾,另外兩支箭已經臨身,箭影橫空,宛如流星閃電。
是追在後面的神箭手發射的連珠箭,如此精確的預判簡直是精妙絕倫,幾乎不可能讓人逃出生天。
然而,雷長庚踉蹌欲起之時,左跨一步,『張果老半醉倒騎驢』倏變『藍采和欲醉錯跨籃』,雙手一把抓,兩支利箭如泥牛入海,落入他的掌握,反手擲出,『呂洞賓長嘯過洞庭』,兩支利箭風雷殷殷,倒射而回。
後方兩名緊追而來的蕩寇盟箭手大吃一驚,什麼時候,這江湖上賣大力丸的醉八仙拳法也變得這麼詭變厲害了?
眼下,卻是不及多想,鐵板橋,金鯉擺尾,懶驢打滾,一連竄的小巧騰挪身法,宛如行雲流水般本能使出,早是閃開兩支利箭的凶悍反擊,這兩人亦是超卓不群,身手高明。
利箭反擊落空的剎那,蕩寇盟那個身著狐裘者,已經雙手六枚金錢鏢出手,虛影如煙,飛旋呼嘯,聲如鬼泣,明顯不是戶部制錢所能發出的聲音。
這是粗製濫造的私鑄錢破空時所能發出的怪異聲音,因為這種私鑄錢含鉛量極高,極易碎裂,用它做金錢鏢,射入身體,碎裂成瓣,不僅倍增疼痛,而且擴張創口,增大殺傷力,再加上鉛毒入血,傷者的創口比之一般制錢更難以癒合,那怎是一個陰毒了得?在行家眼裡,這種私鑄錢騙人上當已經是斷子絕孫的玩意了,再用來做傷人暗器,那就是比斷子絕孫更惡毒一百倍的東西了,足夠下十八層地獄而有餘。
雷長庚徐徐轉身,『何仙姑醉曳蓮花裙』,身形踉蹌,讓過兩枚金錢鏢,『韓湘子橫笛臥玉床』,從懷中亮出一樣東西來。
追在他身後的蕩寇盟眾人,乍見之下,無不變色!
自流寇順天王之亂以來,各種朝廷禁例之內的軍用槍炮和火器,大量流入民間。江湖上的三教九流對各種火器肆意改造改制,往往自出己意,其結果便是各種邪門火器層出不窮,鍛造日見精湛,各地鍛造改制名匠巧手輩出,各色火器俱備。重型的紅夷大炮、大將軍炮、子母雷火炮等雖然還無法鑄造,但中小型的槍炮,民間屢有創製,譬如百子炮、抬銃、鳥銃、魯密銃、九連銃、五眼沙統、地雷、火龍筒、神火飛鴉、火箭、霹靂轟天雷等。帝國皇朝禁遏私造兵器、私造奇物巧器的禁令,在天下大亂之時業已崩潰瓦解。
敵我攻守城池,萬炮齊轟,萬銃齊發,亦尋常多見。炮火震天,彈丸如雨,戰陣之上只有等到彈盡藥絕,才是刀劍肉搏的時機。軍中士兵若是經歷過實戰,懂得利用地趟拳的手眼身步法,伏地滾轉,騰挪蹦竄,躲避橫飛致命的彈丸,懂得以蛇行鼠竄的身法避免傷害,並不出奇。江湖上,鳥銃、五眼銃、火龍筒等雖然是官府列出的違禁品,但把來當工具,以之肆意作奸犯科的,卻也不乏其人。
雷長庚從衣袍底下亮出的就是一桿粗短的手銃,黑洞洞的銃口指向那著狐裘之人,似乎在嘲笑金錢鏢的無聊!
轟!
火光一閃,硝煙嗆鼻,鉛丸橫掃,響聲震耳。
著狐裘者,應聲摔倒在雪地裡。
一聲厲吼,兩名落後兩步的道士,如怒鷹騰擊,利劍出鞘,風雷驟發,劍光猶如霹靂匯聚於一點,猛烈無匹的搶攻,攻勢凌厲,驚心動魄。
這是武當的鷹蛇十三式!
雪地裡閃躲騰挪十分不易,雷長庚身法再是靈活,也會有所影響,何況他還有傷在身,想脫出兩名武當道士的夾擊實在困難了些。
吼聲猶如天雷,振聾發聵。
誰也沒有看清,雷長庚的劍如何出了手,常理下他決難拔劍出鞘。
然而,劍不但出了鞘,而且在電光石火的剎那,劍芒迸發,人劍合一,流光逸電,挾著尖利刺耳的異嘯,斜斬、怒劈。
大斧劈!
一個道士胸腹間裂開一道血痕,骨斷肉開。
另外一個道士腹下血湧,厲叫一聲,踉蹌前衝,倒在雪堆裡。
還劍入鞘,雷長庚臉色陰森,殺氣騰騰。
「諸位,惹到白無常頭上,不會有好結果的!不要再追來!」
雷長庚冷冷一笑,飄然遠遁。
雪地中只剩下三名重傷號,落在後面的兩名箭手發力疾衝,他們的同伴需要趕快裹傷療創,否則必死無疑。
「本侯在江南的時候,經常進山打獵,冬天也不例外。
下雪的年份,山裡一片白雪,常青的松柏也掛滿冰雪,山間農戶人家的雪白屋頂上,一縷藍藍的淡淡炊煙裊裊升起,山澗從山腰蜿蜒而下,清清的溪水銀亮如帶,真是令人神清氣爽、精神抖擻。
山裡面,總是很冷,如是路過的村頭路尾,有那麼一個小小酒坊,那簡直是激動人心,彷彿很遠很遠就能聞到一股酒香。這樣喝到的酒,雖然酒味不一定絕妙,但是一定夠純。
鄉村土酒未必不如宮廷佳釀,釀酒高手在江南還真是很多呢。
一杯谷子釀造的土酒,溫熱了,細細喝著,熱流湧入體內,啊,還真是懷念那樣的日子。」
坐在壁爐邊的雷瑾,帶著一絲懷念的神色,淡淡說道。
從西域傳來的壁爐,火光熊熊,剛剛進來不到一刻的秘諜部提調總管馬錦,穩穩坐在花梨木交椅上,微微前傾,聆聽著雷瑾悠悠回憶他在江南的歲月。雷瑾能對他說這些與公事無關的閒話,當然是因為如今更加信任他的緣故,他豈有不識好歹的道理,只需要認真的聆聽平虜侯的話就好。
江南好啊,春來江水碧如藍,日出江花紅勝火,江南風景舊曾諳,能不憶江南?這位主子爺,十年一覺江南夢,贏得青樓薄倖名,如今久在西北邊陲地,值此壁爐向火,杯酒噬肉之際,懷念懷念在江南的那些清狂日子,梳理一番剪不斷理還亂的惆悵心思,也是人之常情。
小几上,擺著馬錦最愛吃的鵝肉,還有二十年陳的紹興花彫。
鵝肉純為白切,就是將鵝放在宜興砂鍋裡燉,燉得香氣四溢,遠近皆聞,但不要爛透即可。燉熟之後,從湯中撈起,鵝裝進一個大缽放涼,切成塊,擱上生薑絲、豆豉、青蒜、蔥花、辣米油、花椒油、五香粉、鹽,涼拌。燉鵝的湯也重新煮沸了。吃時,夾了冷的白鵝肉塊蘸溫熱的鵝湯吃,鮮、香、辣、麻的味道都有,馬錦平素極愛吃的下酒,只是沒想到雷瑾記著。
花彫已溫,酒杯在手。
馬錦心裡溫熱的同時,也覺一凜,這位主子爺不是好糊弄的人啊!
馬錦專程趕到涇陽行館,是因為已經到了甘露元年的年尾,身為秘諜部的長官,自然是要向雷瑾述職,另外兩京、江南、南洋、日本、朝鮮等地的諜報動向,也需要向雷瑾稟報。
首先的一件就是南都教難。
發生在南都的教難,也是剛剛發生不久,卻已經為雷瑾所聞,卻是全賴秘諜眼線之力而已。
帝國的儒家士紳們,已經把天主傳教士用米糧、鹽、藥等賑濟貧困者,吸引他們入教的做法,稱為召人「吃教」;已經在攻擊說,入教婦女,常被**;已經有謠言傳說,教徒死後要被挖去眼睛;也已經有士紳在指責教會賄賂官府,以求勝訟。
儒家士大夫雖然承認耶穌會士的學問和各種技法,但已經在開始激烈攻擊天主傳教士們給民間帶來的種種「傷風敗俗」。
耶穌會士努力迎合儒家士紳,雖然取得了開明士大夫的支持,但是最大的反對力量,其實也是來自儒家士紳。與之相反,耶穌會士對佛、道激烈批評,但來自佛、道教門的反對,卻是比較和緩。
儒家士紳是文化、政治、經濟等方面的特權階層。當西洋傳教士與之合作,與之對話時,儒生群體是開放的,而且還會提供相當的便利,甚至在相當程度上改變自己的許多東西。而當西洋傳教士滲入帝國腹地,組建自己的教會團體之時,最易與西洋傳教士們形成的衝突的群體,顯然也必定是儒家士紳這一特權階層。為了保護自己的利益不受侵犯,儒家士紳們激烈的反教,雙方從而衝突起來。這時的衝突,其實已不是理念分歧,而是利益上的衝突。因此,攻擊、謾罵,以至對西洋教會大打出手,種種刀光劍影也就不可避免了,這只是遲早的問題。
教難,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馬錦自然還沒有意識到這麼多深層的問題緣由,但他敏銳的注意到,由西洋傳教士而來的一切變化,不可預測,大有動搖西北幕府權威的危險,這必須引起警惕。要知道,在西北,也是有很多西洋傳教士的,只是這些西洋傳教士幾乎都被雷瑾控制在西北幕府所轄的各類學校當中,與他們接觸的人被大大的限制了。這一點,馬錦是最近才發現的,對於雷瑾這種『事先控制』的手段,馬錦極為佩服。至於,雷瑾是否有意如此佈置,並不在馬錦的考慮範圍。
馬錦主要考慮的是未雨綢繆,因此他上了折子,建言盡早限制西洋傳教士對西北的不利影響。這次述職,馬錦更是需要當面闡述他反教和限教的觀點,畢竟馬錦本身是回回,他偏向清真教門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教會與官府中人結好,這應該是耶穌會一貫如此,許多學問精深的傳教士,不都的因為得到皇帝和官方的重視,以致倍受尊敬嘛?」雷瑾笑著,對馬錦的話不置可否,「教士們利用與官員們的關係,保護教會信徒們的利益,干預訟事,這沒有什麼可奇怪的。佛、道兩門的和尚、道士也沒有少幹這些事情,只是相對的溫和隱晦一些罷了。
我們西北的士大夫,除了繪畫、雕塑之外,對那些『西學』其實並沒有多少興趣。他們口中的『西儒』,其實與道士、丹士相混同。
我們西北,還是比較貧窮嘛,窮苦潦倒之人很是有一些的。耶酥教會利用自身財力,借幫助窮人的生計,敦促他們入教,是最自然、最有效的傳教手段。比起傳授西洋學理,使接觸之人深感興趣,使接觸之人身心得以解脫,由此而入教,那實在是簡單有效得多。
西北總體上文化野蠻,這不是幾年時間就可大為改觀之事。耶穌會士以學理、教育為特長的傳教,難以奏效。沒有懂得西洋學理的人,在教會之外為他們宣講『西學』、『西教』,教會勢必趨向封閉和神秘,而這恰好又是謠言四起的溫床。
教難,有時候起於誤會,但最根本的還是利益爭奪!」
馬錦對雷瑾的話深以為然,贊同道:「確實是這樣。西北不像江南,我們這裡的儒家士紳官宦勢力要弱小得多,傳教士利用宗族、書院、會社、師生、同年關係以發展他們教會的難度,明顯要大得多。傳教士深入帝國腹地傳教,相對的難以利用儒家士紳的勢力,只能直接與下層貧民打交道,去組織他們,因而容易成為獨立的利益團體,這必定與原來的舊有勢力爆發利益衝突。
傳教士們以前夾起來的尾巴,似乎想往上翹一點了。有些地方,傳教士要求在教者不得祭孔和敬祖,比較嚴厲的教士要求教徒毀去祖宗牌位,相對寬容一點的傳教士則要求教徒修改祖宗牌位的文字以及儀式內容。
這不是斷了儒家士紳入教之路嘛,士大夫們與西洋教會的關係又怎能不惡化?有的地方,儒家士紳都把西洋教會當作秘密宗教了。」
雷瑾搖了搖頭,指示道:「與西洋教會的流血衝突,既然在兩京之一的南京發生,這就是影響整個帝國的事件。儒生們發難的目的,是要在整個帝國驅逐傳教士。而且朝廷也有介入,收監了若干傳教士和教徒,並予以驅逐。雖然,在目前,西洋教士影響不了西北大勢,但也不可不防。目前可以利用這次事件,適當壓制一下西北的傳教士。
這件事,只是開始,不是結尾。以後,西洋的教皇、西洋各國的君主是否會捲入衝突,教派衝突又是否會引發邦交爭端,甚至爆發戰爭?這雖然還是將來遙不可及的事情,卻是很有可能發生。這將是根本性的頂級權威在較量,容不得退讓,也容不得軟弱,完全是雙方實力的對決,誰弱誰挨打,誰弱誰被奴役!」
雷瑾與馬錦又談了一段時間,基本確定了目前應對西洋傳教的措施大略,也明確了以後對西洋教會跟蹤關注的重點。
隨即轉到白衣軍一事,由於秘諜部得到雷瑾的指令,進而捲入到與白衣軍的秘密交往和互相利用的事情當中。
說及蕩寇盟對『夜航船』以及其他秘密會社的猛烈打擊。馬錦專門提到,「見我生財」分支的『種子』雷長庚已經作了若干安排,已經脫險。而『二十八宿』分支的種子『黑牛』也已經由專人隱匿起來,應無大礙。
馬錦特意提到「二十八宿」分支的頭領之一『烏鴉』,已經被獵殺隊秘密營救下來,安置在某地養傷,還特別提到『烏鴉』在重圍之中的種種表現,這也引起了雷瑾的注意:
「烏鴉是嗎?看來倒是意外之喜啊!」
原本不是『種子』的烏鴉,在『二十八宿』分支裡,從來也都是缺少上位播種者的應有關注,卻能夠自行成長到這種地步,也算是一種意外收穫。至少對於抱著廣種薄收態度,只管播種而其他一切撒手不管的雷瑾而言,『烏鴉』此人在逃亡途中應對蕩寇盟中人的追殺,表現特別突出,顯示出相當強的能力,這絕對是雷瑾意料之外的一大收穫,烏鴉是這樣一個可用之人,自然不允許隨便浪費了。
雷瑾隨即指示:「夜航船現在這些倖存者,大約在短期內都已經無法在江南生存了。嗯,這些人,都轉移到西北來吧。不怕沒有他們的用武之地。」
「是!」
馬錦應到。然後繼續稟報各方諜情動向。
在帝國遼東,武寧侯雷頊在初步完成軍政權力集中之後,挾制朝鮮國王的一手相當漂亮,可謂是改變遼東戰局最為關鍵的一著,整個戰局形勢因此而徹底改觀。由於有朝鮮國和海上水師對偽金後路和腹地的不斷襲擾,將戰火燒到偽金的腹地,對偽金形成巨大威脅,兩個拳頭互相呼應,迫使偽金兩面應戰,有力鉗制了偽金兵力的調動,並有效阻遏偽金騎兵繞行蒙古草原南下衝擊的意圖,偽金的內部已經漸漸顯出不穩的態勢,依附於偽金的女真、蒙古各部,開始有了些離心離德的跡象。
而對日本的滲透,遼東方面也有了相當成績。馬錦推斷,遼東有可能調動水師,對日本沿海四面襲擾,利用日本島國劣勢,擊其首而尾不應,擊其尾而首不應,從海上四面襲擾之,不急於登陸,日本必定疲於奔命,最終降服。
而在南洋,南阮和北鄭的『傀儡』,仍然在張德裕和海天盟的操縱下,互相攻伐不休,不知何時可享太平。
海天盟在海上與和蘭、斯班尼亞的爭奪,無有窮期,南洋麻剌加水道甚至一度易手,但海天盟如今已經在麻剌加牢牢站穩了腳跟。
至於帝國之內,除了白衣軍南下破了福州之外,冬天並無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