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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卷 第六章 大雪弓刀 截殺於途(3) 文 / 金龍魚

    第六章大雪弓刀截殺於途(3)

    也就在剎那之間,王文仲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就在王文仲失去意識的那一刻,蓄力已久的鋒利斧頭甩了出去,如鬼魅般劃開了那名韃靼騎士的喉嚨,鮮血標射,所有人目瞪口呆,誰能想到這名已經雙腳踏過陰陽界的傷兵,居然甩出了這一把如同惡鬼一般的斧頭。

    這是什麼力量……

    這是何等陰森透骨的殺氣……

    持著長槍,吉能帶領著手下的親信扈從策馬奔過,吩咐左右:「優秀的戰士值得尊敬,不要打擾他,讓他安息好了。勇士們,不要困惑,我們是最優秀的草原勇士,現在讓我們聽從長生天的召喚,勇敢面對敵人!殺!」

    原本因為王文仲出乎意料的強橫而有些心灰意冷的韃靼騎士們,重新鼓起勇氣,殺氣騰騰!

    吉能淡淡看了一眼即將衝殺到身前的平虜騎兵,眼中並未露出什麼異樣,高喊一聲,「殺……」,挺起長槍,策馬衝擊。

    血光妖艷,生命燃燒。

    血紅光色刺激著恩王的眼睛,幽綠如狼的雙瞳微微轉動,閃動著怒火與驚訝。

    不自覺的,恩王用力夾了夾馬腹,這是他的習慣動作。遇到危險,或是與強大的敵人對陣的時候,他的雙腿就經常如此。

    白骨、鮮血、屍骸,殺人放火金腰帶,但是恩王開始懷疑今兒他自己還有沒有機會繼續享有以前的生活,這仗打的太慘烈了。

    作為外喀爾喀萬戶的強大部族之一的首領部長,他也不由有了些心思。

    他在不久前的戰鬥中受了不輕的傷,雖然還能騎馬奔馳,卻是再不能與強敵拚殺了,敵人是出乎他意料的強悍和堅韌,死戰不退,殺得屍橫遍野。

    「滋……滋……」

    水霧瀰散,雪地上的積雪四濺,又一個騎士在殺戮中倒下。

    殺意如冰,氣吞河岳。

    衝殺過來的平虜騎兵雙手緊握長槍,冷冷地注視著前方的敵人,長槍將會給予敵人最大的傷害,他們展示出來的力量,已經不僅僅是讓韃靼騎兵們感到驚訝,也許還有恐懼。

    恩王所屬的騎兵,也是草原上的精兵悍將,他們已經做好了對戰的準備。

    護衛親軍第二軍團『司馬』司馬宜舉槍奔馳,漫不經心地舞了舞手中的長漆槍,抖出一朵槍花,輕蔑地望著對面衝殺過來的韃靼騎兵,耳邊戰鼓隆隆,那是要他率騎兵穿透敵陣,再次打亂敵方陣形。

    司馬宜是堪輿署提領司馬翰的小兒子,因為不喜歡堪輿學,從小就被司馬翰送到黃山白猿公門下習武。江南武技名家中精通上古秘傳猿公劍術的不少,但堪稱宗師的寥寥無幾,而白猿公即是其中之一,其人不僅僅精通『猿公』劍術,還精通『荊楚長劍』和楊家梨花槍等戰陣武技法門,融會貫通而自創『心猿百變』上乘心法,實為江南地面的隱世奇人。

    司馬宜得黃山白猿公傳授『心猿百變』,精擅『猿公』劍術和『荊楚長劍』,身手不凡。雷瑾喜其為人沉毅樸實,遂著意提攜,積功陞遷至護衛親軍第二軍團『司馬』,原來的『司馬』則被雷瑾秘密委派了另外一個獨當一面打天下的重任。

    如今屢經戰陣的常勝將軍司馬宜,又怎麼可能將幾個韃靼騎士放在眼裡?

    策騎如飛,馬如狂風,長槍帶出一道虛影,標射敵騎,長槍呼嘯,風雷聲動。

    戰馬短距離的極速衝刺,司馬宜這一擊,借助戰馬衝勢,猶如洪流奔瀉,勢不可擋,當面的一名韃靼騎兵應聲栽下馬來。

    血光迸射!

    司馬宜冷面嚴峻,槍桿一抖,順勢掃倒另外一名韃靼騎兵。

    耳鼓嗡的一聲怪響,一桿長槍從側前方陡然猛刺而來。

    這一擊,無疑是集中了所有力量的一擊。

    「喝!」

    司馬宜一聲狂喝,穩坐馬鞍,踏緊馬鐙,身體微微後仰,雙眼緊緊盯著疾速靠近的敵騎。

    生死成敗就賭這一剎,別無退路可言!

    隨著他的喝聲,一樣東西從左臂護套中如離弦箭一般射出。

    那是一枚幽藍的三稜毒箭。

    時機拿捏得恰到好處,戰陣之上沒有慈悲,一箭要命!

    幽藍的箭矢破空,流光一閃,黑血迸射,顯然那箭矢上的毒力強絕無比,百分之二百的見血封喉。

    鐵騎衝奔,瞬間已將那栽倒在地上的騎士踐踏得不成人樣。

    長槍猛擊,閃過寒光,宛如毒蛇吐信……

    飛過天空的鏢槍,幻化出數十道淡淡虛影,如同流光閃電……

    「咚……」

    戰鼓隆隆,尚未知誰勝誰負,誰能取得最後的勝利!

    只是已將入夜,天昏地暗,寒風怒號!

    因為平虜軍在警戒哨探方面並未掉以輕心,但惡劣的天氣仍然是他們陷入被動的最大幫兇,吉能糾集而來的韃靼聯軍雖然未能突襲,然而在這樣糟糕的天氣予以了韃靼聯軍很多方便,相當的不利平虜軍的指揮調動。

    再則,軍隊的戰鬥力不是以個體強弱來衡量的,編隊、配合、協同、指揮、組織、獎懲,治眾如治寡,能攻善守,上下同心,打不死,拖不垮,不斷再生,這才是真正強悍的軍隊戰鬥力。

    而在這樣混亂的遭遇戰中,編隊、指揮都出現了問題,許多時候僅僅是小隊對小隊的各自為戰,比的是小股部隊的實力,大集群團隊衝鋒作戰的優勢,敵對雙方都難以發揮,光靠戰鼓、號炮等訊號調動兵力,掌握部隊不是說說那麼容易。

    這樣心裡沒底的亂戰,又不能不繼續糾纏,這如何不令人憋屈?

    如果不是開戰不久,平虜軍就在戰場上丟了不少火球,加上雪地反光,能見度不至於太過惡劣,否則這戰估計沒有辦法打了。

    雷何鼐死死地握緊手中的長漆槍,這一桿打造精細的軍用長槍,因為髹漆和纏了絲麻的緣故,表面有些粗糙,不過握在手裡,最為稱手,也不會打滑。但是現在,槍桿上那層華麗的黑色早以消失不見,在殺人多了以後,不免血跡斑斑、滿是刀創箭痕……

    雷何鼐甚至看得清楚三稜槍尖的血槽上,凝固的血跡。

    他到現在已經刺倒了三名韃靼騎兵,劈殺了一名韃靼的十夫長,飛斧砍斷了韃靼騎兵的兩條左臂,雖然都是跟在雷瑾近衛身邊撿漏,成績也都算不錯。以他這樣的年紀,才學了兩個月心法就上陣殺敵,這種極端詭異的情形,連雷瑾也要瞠目結舌,一日千里的進境,拔苗助長也不是這麼個狀況啊,完全顛覆常識——

    『邪種』的無儔邪氣,巫門『旱魃赤陽訣』的剛猛熾烈和詭異惡毒,雷瑾並不是不清楚,但雷何鼐居然在短短的時間,不損傷壽元命基,就已經凝聚了厚實無比的殺意、殺勢,儼然高手,這不是依據常理就可以解釋的事情,雖然魔道六宗有一門靠損傷壽元命基強行提升修為的法門『十日錄』非常霸道,但也須付出巨大代價才能換取,而雷何鼐的狀況完全顛覆了他所知道的常識。

    雷瑾仔細推想良久,才勉強推斷:雷何鼐生身之父何健生前所練的『外丹』與『邪種』、『旱魃赤陽』訣之間,有種玄秘難明的相輔相生作用,三者合於一體,作用於雷何鼐,效力之宏大無與倫比,也造就了雷何鼐的力量提升速度,強大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雷何鼐遙望前方高踞於坐騎之上,在千軍萬馬的敵叢之中,策馬而走,左右連射,箭不虛發,好似閒庭信步的雷瑾,那位平虜侯爺,他的假父,那令人畏服而敬仰,十分冷酷威嚴的『父親大人』,不由概歎一聲,暗想:什麼時候才能達到那種程度呢!

    他不知道『邪種』已經完全與他的心身元神融合,不分彼此,那種面對上位『母本』的下意識畏服和敬仰是任何其他事物所無法取代的,將伴隨他一生,無從背叛。

    不過他這時心無旁騖,只是貪婪的觀摩著周圍那些久經沙場的強橫騎士們的一舉一動,不願意放過任何微小的細節,戰陣上的觀摩、磨礪,收益之大遠遠勝過自己單獨修行,這是從『邪種』中傳承而來的經驗烙印,不用人教。

    雷何鼐在一剎那,看到了雷何鼎剛剛收回到手中的斧頭,鋒利的斧刃上還帶著一抹血痕,已然如同一頭兇猛的怪獸突然消失在雪原中。

    這一次北上追擊,只有他們兄弟倆個年紀相對大一些,得以跟隨護衛親軍進軍,其他人都留在了狄黑的西寧行營。

    雷何鼎修練的巫門『黑虎煉形術』比起他的『旱魃赤陽』訣似乎更為陰詭,也更為狠厲,他一直跟隨著鬼魔部隊那一撥子人神出鬼沒,幹起了獵殺偷襲的勾當,那種陰狠猛惡的殺意不比他差一星半點,完全是一付邪氣十足的蠻荒凶獸模樣,生人勿近。這是還沒有反璞歸真,臻於大成的徵兆,不能收斂自身的氣息。

    雷何鼐搖搖頭,似乎對自己在兵凶戰危的時刻還走神有所不滿。他們這些假子假女在修煉中途的任何疑問,都能自己找到答案,根本不需要去到雷瑾那裡尋根問底,而他們又很清楚所有的解答都來自於雷瑾,就這一點已經足以讓所有的假子假女對雷瑾敬畏有加。這種神秘手段,不是尋常人能夠擁有的,這使他們從心底裡自生敬畏,畢竟未知事物總是最令人恐懼的東西。

    雷何鼐擲出手中的一支小鏢槍,風雷狂嘯,撼動心神。

    雷槍一擲,鬼哭神愁!

    他用上了雷氏一族的『雷槍』殺技,遠處一聲怪異的悶哼,一個凶悍善戰的韃靼十夫長在與平虜軍的騎士交手時瞬間斃命,這跡近於偷襲的一槍,雖然嘯音震耳,卻暗蘊了撼神巫術,鮮少有不中招者。

    絲絲的血痕…

    鮮血噴灑,寒風吹過,血腥盈鼻。

    「啊……」

    一聲慘叫遠遠傳來,一名韃靼騎士在斧頭割斷喉嚨的瞬間發出叫聲,寒風吹散的,不僅僅是鏢槍收割的亡魂……

    雷瑾這時無從顧及兩個假子的狀況,他心裡一陣陣的不安,顯然他敏銳的靈識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而且這危險正在逼近,但是他不知道危險來自何方,也不知道是什麼危險,這只是他的感覺。

    此時,那些衝殺過來的韃靼騎士在雷瑾眼中都是土雞萬狗,不值一哂。

    但是危險逐漸來臨,這種無法掌控局面的感覺令雷瑾非常非常的不舒服,心生煩躁。

    鐵矛從血肉中倏然穿透,拔出來時帶出一片血霧,消失在空中。

    瀕死的韃靼騎士痛苦地跪在了地上,輕聲低呼,雷瑾聽不懂他在低喚著什麼,但從他的表情知道,十分痛苦!

    然而,敵人的痛苦不能撫慰雷瑾煩躁的心緒,殺意如潮,驚濤席捲。

    隨手擊刺,矛影千條,千鋒幻化,影來奪命,影去收魂,都是致命一擊。

    雖然,殺戮讓韃靼騎士們的信心動搖,但是他們連一點放棄的念頭也沒有。

    也許我能將他擊殺,也許……,哦,也許那勇士的最高榮譽就是自己的啊!

    殺死敵人的首腦,這事想想都會讓人瘋狂,不是嗎?

    抱著這一點點的僥倖和興奮,對勝利的渴望,前仆後繼的韃靼騎士始終在全神貫注地尋找著雷瑾最虛弱的那一刻,最鬆懈的那一刻。

    刀槍舞如雪,韃靼騎士勇猛無畏地衝向烏騅馬上的平虜侯,儘管他們知道不是人家的對手,但他們義無反顧。

    這一槍,刺馬……

    死!

    下一刀,砍人……

    血濺!

    雷瑾看著向他衝來的韃靼騎士,除了讚賞他們勇於赴死的勇氣,別無他想。

    輕提手中的韁繩,坐騎隨著主人的意思進、退、側移、轉向、衝刺,之後,借助戰馬加速的慣性和衝力,收割人命。

    很多韃靼騎士只是感覺到眼前一花,身體就已經不屬於他們自己了,眼前的景色遠離自己……

    但是沒有人退後。

    雷瑾心中只有煩躁,危險的感覺越發濃烈,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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