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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卷 亂雲飛渡意從容 第三章 紅燭影回 世態炎涼(2) 文 / 金龍魚

    第三章紅燭影回世態炎涼(2)

    獨孤岳步入書房時,饒是他久歷世事,仍是吃驚不小。

    一個時辰之前,在兵凶戰危的殺局當中,獨孤岳還不覺得雷瑾身上的邪異,現在面對雷瑾時,卻有種顫慄的感覺。

    書房中並不冷,但是獨孤岳感受到了一種猛烈酷寒、凜冽如刀的無上威勢,這是一種心神上的奇異感覺。

    此刻的雷瑾,像是脫胎換骨一般,渾身肌膚,艷如桃花,麗如潤玉。他那雙深邃幽亮的眸子,異芒流轉,幽紫滲金,看上去非常非常的邪異和妖艷。

    獨孤岳震撼莫名。

    見到雷瑾的第一眼,他就本能地感應到縈繞在雷瑾身上那種讓人恐懼戰慄的隱約氣息,儘管看不見,那種無形冰寒和狂暴殺意,卻令他非常的壓抑和不自在。

    陰冷刺骨的無形威勢,狂瀾怒潮般不停衝擊著獨孤岳的心神。

    獨孤岳雖然不是很清楚雷瑾處在什麼狀態,卻也知道雷瑾肯定不是處在一個正常武者的狀態,無論是他心神上的本能感應,還是雷瑾裸露出來的肌膚變化,都非普通常人所應有。

    他自是不知,此時的雷瑾雖然稍佔上風,壓制住了體內凶厲毒力的蔓延和肆虐,但體內的毒質未能拔除,真氣與毒力仍在來回拉鋸,爭持糾纏。而若非雷瑾已然盡力斂藏了無儔殺意,努力收攝了精粹厚凝的重重氣機,他根本就不可能靠近這處書房。

    青雲山宗七殺的『紫微星煞』,畸門張玉的『劍氣游絲』,都是極上乘武技心法中的實戰法門,十成十的陰損毒辣,一旦被其侵入氣脈內腑,即盤踞不去,難以摧化,銷蝕精血,毀損氣脈,諸般威力非同小可,即便心法神妙,能夠壓制化解,也必是大費周章,一時總難以全部包容化煉。雷瑾與這兩人都有交手爭戰,自是難免『紫微星煞』、『劍氣游絲』暗地裡侵入荼毒,但只要有充足的時間,他有大把度厄妙法、化劫心訣可以應付,或煉化、或吞噬、或摧破、或湮滅,倒也不是什麼問題。

    雷瑾不經意的看了面色難看的獨孤岳一眼,知他不明所以,心中憂疑不定,便隨口解釋兩句,說道:「目下,除了所中的各種奇毒之外,這紫微星煞、劍氣游絲,吾都已成功抑制,不令為害,但煉化吞噬還需時日,先生勿須憂疑就是。」

    獨孤岳在武技上成就不高,也就是弓馬騎射的外門功夫,對這類玄奇秘學僅僅限於聽說過的程度,有聽沒有懂,便也點點頭,暫且略過不提。

    其實雷瑾現在的邪異形態,並不是雷瑾有意為之。

    他體內臟腑諸毒,是魔道六宗精心培練出來的奇毒,專門針對雷氏一族的功法特質,對雷氏族人身上憑借修行『九天殷雷』等功法心訣而鍛煉出來的抗毒耐受力,可以極限度地壓低甚至於瓦解。凡是天道修為以下的雷氏族人,若是不慎中了諸般魔道奇毒,血崩氣散,精蝕神銷,種種凶厄,那自是大大不妙;就是天道以上修為的雷氏族人,應付這等奇毒的侵蝕腐化也頗為頭疼棘手,絕不會有輕鬆那一回事。反而雷門世家以外的其他家派宗門,只要是未曾修行過『九天殷雷』訣等雷氏固有心法的高手,耐受這些魔道奇毒的抗力,相對的也要遠超雷氏族人數倍以上。

    雷瑾晉身天道,肉身已然歷經諸法苦行淬煉,強橫早已超乎以前,體內諸般毒質雖然侵蝕攻伐極其凶厲狠毒,他卻不需要借助家族中練制的解毒藥散,仍然勉力耐受得住,因此並不十分在乎毒力的侵蝕。況且雷氏家族練制的解毒藥散,雖然珍貴無比,卻是虎狼之性,雖能解毒卻並不怎麼對症,解毒之後,後遺症還不是一般的少,等閒不悉心調養個一到數年,難以恢復到全盛狀態。

    中了這諸般的魔道奇毒,對經歷過雷門世家『獸域修行』的嚴酷考驗,並破關而出的雷瑾,也還要不了命,只要有雷氏解毒藥散在手,中的毒再厲害,最多最多也不過是令他散功毀脈,徹底成為廢人而已,何況他已修入天道,邁過了修行路上最難逾越的一道門檻,奠定了穩固的天道基石,即使氣脈全毀,臟腑移位,也不難另闢蹊徑,重修心法。所謂天道之秘,不過是性命修行的程度,已經凝練厚實,強橫堅韌,面臨諸般種種凶厄侵害,千磨萬擊還堅韌,耐得反覆摧折殘毀而已,只是初步具備了向玄通微妙精粹純一的天人之界勇猛進軍的資格罷了。

    但現在又加上了七殺的『紫微星煞』,張玉的『劍氣游絲』盤踞氣穴之後,情況稍稍有些不同,諸般傷毒、種種異氣相輔相生,凶威大熾,在雷瑾氣脈內腑中翻江倒海,卻極大的激發了邪宗無上心法『邪帝無上』的潛力,根本不用雷瑾凝聚心神著意催動,便已全力運行。

    悄然侵入並盤踞於雷瑾週身氣穴中的『劍氣游絲』,因與雷瑾強行修成的殘缺版『陰符握奇』法訣同源,逐步吸納吞噬,問題並不大;但七殺以『青雲氣』感應紫微垣七殺煞星,引星辰天罡入體,苦行煉就的『紫微星煞』,其質詭變莫測,雷瑾一時也難以煉化吞噬。

    而雷瑾的天道修為卻是以家傳的『九天殷雷』真訣為根基,以『邪帝無上』心法統攝駕馭其他所有參修心法的自創法門。這等法門將多達數種以上的上乘心法,在氣脈中混沌同運,相生相成,隨心變化,威力莫測,最適合雷瑾自身的修行。因之這居於統攝地位的『邪帝無上』心法一動,同時參修的其他心法也相繼發動,運轉不休。

    所謂『成之於內,形諸於外』,雷瑾這也便表現出種種運行『邪帝無上』『陰符握奇』等心法時必然的『妖艷』狀態,異常邪詭。

    獨孤岳原本有些瓜田李下無以自清的惶惶不安,見經此突然變故之後,雷瑾現下仍然是袒胸露腹,毫無一點要冠冕整齊以會客的意思,就那麼隨隨便便的倚靠在榻上,一點兒也沒把刺殺的事放在心上,還有閒心給他解說因由,言語間似乎並沒有怪罪於他的意思。知是雷瑾完全沒把他當外人對待,這時倒也安心不少,長舒了一口氣。

    雖然,獨孤岳明知此事之後,他自己這個『執政』的位置,肯定是要易人來坐了,但只要他在雷瑾心目中仍有地位,這『執政』的頭銜,其實是完全不打緊的。彼此都是聰明人,獨孤岳當然知道今晚滿城騷動,聲勢不小,這事已經鬧大了,就必須得有人為此負責。與其讓礙於情面的主家雷瑾難開口,不如自己主動辭官不做,攬下所有的罪錯責任,退一步海闊天空,此其時也。

    等雷瑾吩咐左右看坐,獨孤岳在矮榻一側的錦墩上坐定,啜了一口茶水之後,簡要的稟報了一下成都內城騷動之後諸般安民除奸的善後事宜,便拿出他來之前事先寫好的辭官文書呈遞上去。

    雷瑾掃了一眼,順手放到一邊,微微笑道:「先生乃開創之士,非侷促之人也,天下之大,從來不會缺少先生的用武之地。四川政務,如今已上正軌,先生這個執政,不當也罷了,本侯簡選他人就是。

    今秋射獵,屯兵塞外,急需先生大才匡助吶。兵法云:『戰勝攻取,不修其功者,凶。』此次秋獵若能力戰得手,佔得些許疆土,諸般繁劇政務,設官分職,建城築堡,置驛傳郵,善後修好,安民撫治,文伐武懾,化他為我,在在需得力之人總籌提調。他人本侯不甚放心,先生萬勿推辭。

    塞北若潰,轉鋒西域時,還得借重先生啦,哈哈,且隨本侯在軍府上行走干辦吧。」

    「侯爺有命,僕自當效命前驅。」獨孤岳從容而笑,雷瑾這個主家顯然深悉他的抱負和才能,所以根本不用什麼官位利祿許願,就是給他一片能施展手腳的天地,讓他從容自如的翻雲覆雨,讓他毫不留戀的激流引退,實則這才是無可估量的利益。雷瑾對西北官僚架構,對自己掌控局勢的能力有信心,並不擔心他反客為主,自立門戶。

    獨孤岳想了想,又道:「還有一事,就是右參議何健大人的遺孀北氏恭人欲求見侯爺,不知侯爺可願見她?」

    知道雷瑾脾性,獨孤岳也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說了出來。

    「唔,何健已經證實死了?」雷瑾挑了挑眉尖,問道。

    「是。就在何府翰墨閣的秘室裡,已經找到屍體。仵作驗了屍首,說有些怪異,不像是他殺或是服毒自盡,倒像是自行兵解。」獨孤岳說道,有些惋惜。何健才幹精明,是個人才,這麼死了總覺有點可惜。

    雷瑾並不在乎何健以前的貪酷名聲,這年頭,朝廷上下鮮有不貪的官吏,以前貪不貪的他管不著,但只要在他西北幕府帳下,自有森嚴軍法伺候,新訂問刑條例備著,軍府大斷事官、長史府刑法曹、審理院、監察院都不是吃素的衙門。

    只不過,何鍵此人顯然相當被獨孤岳看重,而且行事又多少讓雷瑾有些好奇,這麼一死,斷了線索,雷瑾也無可如何。

    「你說這何參議是兵解?」猛然想起來,這何健的妻妾個個迥異於常,雷瑾便隨口問道。

    不待獨孤岳回答,雷瑾笑道:「難道他修行了丹鼎之道?」

    「這個——卑職卻是不知,只是何健的表字中乾,又自號知易子,想來他對長生修行之道比較在意。」

    雷瑾哈哈一笑,「也罷了,先生去時,便喚她進來。」

    紅燭影回。

    雷瑾披了一件錦袍坐在矮榻上,雙足垂在榻邊,卻趿著一雙陳橋蒲鞋。這年頭中原戰亂,能做陳橋蒲鞋的巧手工匠逃散四方,販入四川的陳橋蒲鞋是日日見少,而市價卻翻著跟斗般往上升,眼見著就快要有價無市,但這何府廣饒資財,這等精巧輕軟的蒲鞋卻是存貨不少,雷瑾也不會客氣,將來穿用,渾不當一回事。

    垂手明如玉。

    打量著默然坐在錦墩上的北氏,雙手按膝,眉梢含愁,一身縞素,清麗冷艷,素猶積雪,驚心動魄,淒婉自憐,楚楚可憐,遂微微歎息一聲,雷瑾清清嗓子,低咳一聲,也不知怎麼安慰這位明艷詭麗迥異常人,年歲大他不下十幾歲的的女人,心裡頗是踟躇,只得柔聲說道:「嫂夫人,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有什麼為難的事,儘管說就是,只要是本侯能幫上忙的,決不袖手就是。」

    北氏垂眉低聲,「承蒙侯爺寬宏大量,不罪妾身,已是感激不盡,怎敢勞動侯爺?妾身只望能得侯爺關照一二,如願足矣。」

    雷瑾知北氏這麼一位誥命所封的恭人,丈夫新喪,騷亂剛息,即來求見,必有所圖。此女行事果毅有威,自有定見,非比尋常婦孺無知愚昧,且聽她如何說法,當下亦不出聲。

    「侯爺容稟,先夫蜀南敘州府人,何氏宗親族人多有官宦人家,廣有田宅,財勢雄厚,為東川豪族之一。先夫為敘州何氏三房嫡長玄孫,名下祖傳田宅卻是不多,老宅一座,瘠薄之田百畝,僅屬小康中產之家。先夫十歲以貢生入廩讀書,弱冠之齡以鄉舉出仕,幸得貴人扶持,得以游宦浙江。後因罪免官賦閒,先夫以宦囊無憂,遂在成都購買田宅,有諸般營生產業。屢有宗親族人暗中垂涎,意圖侵佔敘州祖業,只因先夫在世之時,謀得巡撫衙門一份差使,後來又在執政府任職,宗親族人畏懼官勢,尚不敢如何,倒是日日來巴結奉承的多。如今,先夫驟然撒手而去,賤妾孤兒寡母頓失依靠,若是宗親僅是侵奪敘州祖業,倒也罷了,就怕有人起心,欺凌弱小,肆意侵奪,則讓我等孤兒寡母一大家子人,呼天搶地,如何過活?」

    北氏一一道來,雷瑾聽得明白,何鍵以鄉舉入仕,不待會試上榜,急迫如此,豈是無因?免官賦閒,不回敘州,卻寓居成都,營生置產,豈是無因?『意圖侵奪』,北氏說得明明白白,但侵奪什麼,是人,還是物,沒有說明。

    但也有幾處令他疑惑不解,所謂的『貴人扶持』,這『貴人』又是誰?若僅僅是怕何氏宗親侵奪家產,這何健多年為官,官面上總有幾個同年朋友罷,未必個個都是人走茶涼之輩,就算何氏宗族有幾個官宦人家,何健的同年總該是說得上話的,怎會淒惶若此?而且,聽說北氏、鹽氏、茶氏都是四川籍貫,尤其這北氏娘家,在四川大小也是一地豪強,有些勢力,就算世態炎涼,須不到得如此境地罷?再者,西北幕府不比別處,諒來朝廷或他省的官員,也沒有那個能耐打起西北幕府官員眷屬的主意來,就算何健暴亡,又能如何?這北氏講話還是不盡不實,藏頭去尾的有些埋伏。

    「古人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嫂夫人可明白其中道理?」雷瑾意興闌珊,淡淡說道,「本侯關照爾等自是不難,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本侯也不想打聽嫂夫人的什麼私隱,你倒說說,想讓本侯怎麼幫?可有腹案章程?」

    北氏聞言愣怔片刻,也知瞞不過去,一咬牙,下定決心,便說道:「妾身本是難以啟齒,但事到如今,唯有腆顏相求。賤妾唯願侯爺大人大量,收容我等孤兒寡母。閤家上下但能得侯爺卵翼,方有安心日子可過。」

    這話一出,就算雷瑾如何的心志堅凝,這時也猛吃一驚,真氣險險岔走氣脈,好一陣的氣血翻湧。

    「嫂夫人,你,這,嗨,」雷瑾摸摸鼻子,這種等同於自薦枕席的話,真是不知如何應對是好。雖然說,他是名聲在外的色狼,風流浪蕩的色魔,並不是什麼好人來的,但也不致於就把主意打到一個剛剛喪夫的寡婦身上,雖然這寡婦明艷詭麗,風韻引人,而且北氏這話,那幾乎就是一家子人都任由他處置的意思。

    「這——唉,嫂夫人為何好好的何府正室大婦不做?這平虜侯府妾室之位,未必就能幫嫂夫人消災解難。人言可畏,積毀銷骨,流言蜚語,不可不慎。」

    雷瑾雖然是婉拒,卻也不脫色狼本色,當然他說的是實在話。這北氏在何府自是正室大婦,又有兒女,且有誥命,地位尊貴,自由自在,何必降格以求?到了他這平虜侯府,便只有作妾的分,何苦來哉?而且寡婦再蘸,這名聲也不是那麼好聽的,當然了,一入侯門深似海,倒也怕不得這許多。只是不弄清楚前因後果,他是不會隨便應允的。替人白白擔起這一身好大的干係,好處太少他可不太願意。

    「先夫少時,除四書五經外,喜好涉獵丹鼎長生之道,因受族人暗中排擠,曾經在外遊學訪道將近五年,結識了不少三山五嶽的朋友,其中就有巫山神女宮的人,後來還接受了神女宮的重金資助,游宦浙江,大概是為神女宮搜尋什麼物事。先夫平生喜好收藏各種雜學秘籍和歷代玉器,妾身猜想其中或有神女宮欲得之物。」

    北氏攏了攏身上的素白羅衣,說道:「據先夫生前所說,神女宮欲得之物,已經搜尋到其中的一半,轉交給了神女宮,但先夫中途罷職回鄉,沒有完全完成神女宮的托付。因此,這兩三年來,屢屢有神女宮的人,凶神惡煞的前來追討。她們似乎認定先夫隱瞞了她們欲得之物的另外一半,一直纏夾不清。要不是她們顧慮先夫是官府中人,或許早就狠下毒手了。近兩年,那個賊子囚禁先夫,冒名頂替,暗中挫敗了神女宮幾次追討圖謀,神女宮的人才來得少些。這次侯爺勘破了陰謀,驅逐賊人,妾身卻怕神女宮的人捲土重來。」

    「神女宮?」雷瑾有些訝然,這神女宮行事比較神秘低調,隱藏在巫山深處,因此不那麼引人注意,但雷瑾知道這個神女宮應該是淵源於道家旁門的門派,如果何健與這個神女宮有什麼恩怨牽連的話,這北氏急欲托庇於平虜侯府,倒是有了比較合理的解釋。

    但是,這北氏可以信任麼?雷瑾暗自思忖著。

    世態炎涼,人情冷暖,何健一死,留下這一大家子婦孺,確實難以支撐。這何健積攢的偌大一份豐厚家業,端的叫人垂涎眼紅,何況妻妾又是這般美貌,也是招災惹禍的因由。在這等兵荒馬亂朝不保夕的時代,若無足夠的強勢力量自保,這一家子寡婦大有可能因為某次突然變故,而淪落成為某個豪強的女奴禁臠;要是再差點,淪落風塵,成為青樓女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這北氏眼光長遠,顯然是看到了這種財色俱失的悲慘可能,所以在得知何健已死之後,迅速決斷,不惜自貶身價,抓住這次機會,欲主動托庇於雷瑾,而且也有可能借助平虜侯府的強大力量擺脫神女宮的屢屢追討,此事若成,則一舉而兩得,算盤確實打得夠快也夠精。

    這個女人了不得!

    能夠痛下決心,不計毀譽,以破釜沉舟之心,豁得出去,也算得女中大丈夫也!

    用心良苦啊!

    雷瑾對這個女人的興趣猛然躍升了一個台階,從單純的吸引目光,一下上升到意圖佔有的程度,遂淡淡一笑,「本侯不在乎多幾個妾室,也不在乎多幾個假子。不過既是與神女宮有關,那麼何參議生前收藏的東西,本侯倒有些興趣一開眼界,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引得神女宮如此的放不下。不要藏私,否則本侯幫不到你。」

    「既然侯爺說了能幫上忙,決不袖手,妾身就安心了。」北氏鬆了口氣。

    「哼,不要高興得太早。」雷瑾冷冷笑著,直截了當道:「若要本侯納你等為妾,還有一關,那就是本侯要將何健牽入謀刺案中,處以抄家的懲罰!你能接受否?不接受,則一切作罷。本侯也不為難你,何健之死算因公殉職,依西北幕府相關律例條令予以撫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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