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狂飆殷雷震驚百里(2)
翠玄涵秋看看天色,很是不滿,嘟噥道:「照這個樣子,除非今晚趕上幾程,否則怕是要誤了行期了。」
「誤期有甚打緊?最多趕一趕罷了。」雷瑾笑道,「反正現在想走都走不成了。巡捕營問案沒有完結之前,我們也動不了。除非亮明真正的身份。」
「到漢中府換了快馬,能搶回一點程期,就是辛苦一點罷了。」棲雲凝清很熟悉四川的山川地理,隨口答著話。
「巡捕過來了。」凝霜做了一個隱秘的手勢,提醒同伴說話要小心了。方纔他們幾個人彼此間說話交談,除了壓低聲音之外,還都已經刻意運功抑制擾亂聲音的外洩擴散。這使得離得稍遠一點的外人,根本就聽不清楚他們的談話內容。因之不虞被人聽去,從而借此推測出他們的底細。但若是任由外人接近到一定範圍,則還是可以聽見他們說些什麼的,所以還是需要注意外人的靠近。
一個披著黑色牛皮鎧甲的巡捕營校尉,大步流星地走到雷瑾坐騎之前,拱手抱拳一禮,洪聲說道:「各位道長,在下漢中府第五游騎巡捕營飛騎校尉牛勇有禮了。不敢動問,道長何處仙山修道?道號怎生稱呼?」
見這校尉不抖官威,而以江湖禮數請見,雷瑾呵呵一笑,抱拳回禮,誦唸一聲:「無量天尊!三清祖師在上!貧道峨眉山修真,道名上『離』下『塵』,道號『雷宵』,不敢當得校尉大人如此禮數。大人太客氣了,有話請說。若是查驗通關文牒,貧道同門六人,道菉度牒齊全,這就奉上查驗,隨身並無私帶違禁之物。若是詢問適才的血案詳情,貧道等自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雷宵道長客氣,」這牛勇校尉笑道,「案情大致清楚了,不會耽擱道長們太久的。在下只是循常例查驗一下幾位道長的道菉度牒就行了。另外,在下尚有一個額外的不情之請,還望道長們俯允是幸。」
「哦,那就請校尉大人明示,貧道洗耳恭聽便是。」雷瑾瞥了一眼棲雲凝清,淡淡說道。
牛勇接過棲雲凝清遞過去的道菉度牒,稍稍翻看查驗,便遞還了回來,又躬身一拜,笑道:「各位道長果然是峨眉派的真人仙師,在下失敬了。」
沉吟了一下,牛勇接著說道:「想必各位道長也看到了那邊的小姐主婢被歹人捆綁的情形。她們主婢三人來自湖廣施州,去往蜀中成都尋訪親友。現在她的隨從僕傭都被歹人所害,幾個弱女子孤身上路委實令人擔心。雖然現在官馬驛道上沿途盤查嚴密,大股土匪明火執仗搶掠絕不可能有,但從帝國他處流竄而來歹人或是一些惡跡不彰的本地惡徒突然起心犯案作惡,仍是防不勝防。在下想請各位道長發發慈悲善心,慨然俯允與那小姐主婢三人作個同伴。這一路直到成都,但有道長們順路照拂一二,便能讓她們主婢平安抵達成都了。」
果然來了!
心裡暗叫一聲,雷瑾與棲雲凝清交換了一個眼色,微微笑道:「這是校尉大人自己的意思?還是那位小姐的請托?」
「哦,那位小姐方才倒是提了一下,她和兩個侍婢著實受了些驚嚇,希望在下能幫忙給找個比較可靠的商隊以便結伴南行或是跟著巡邏馬隊行止。在下見那小姐怪可憐的,也不忍心,想著『與人方便自己方便』,也就答應了。」牛勇校尉不好意思地搓搓手,道:「在下剛才就猜測各位道長可能是在峨眉山修道的真人仙師,幸而沒有猜錯。要是各位峨眉仙師應允在下的不情之請,答應順路照拂那主婢三個,以各位峨眉道長的聲威和法力,這不是比什麼商隊或巡邏馬隊都強勝百倍千倍麼?所以,在下才不揣冒昧替那位小姐出面,各位道長務請見諒則個。」
雷瑾心說,你倒是『熱心』,平白塞給本侯一個大麻煩。什麼你的猜測?這番話多半不盡不實,八成是那「艷眸邪魅」早已看出我等一行六人與峨眉派大有淵源,這便不著痕跡的誘導暗示於你,任你怎麼猜測也再繞不出峨眉的圈子,若是還會猜錯才有鬼了。這個女人,看來真是衝著我來的!但是她有什麼目的呢?伺機暗殺本侯?那她從那裡得來的確切消息?連紫綃事先都不清楚本侯從哪一條驛道南行,應該不可能有消息洩漏的可能啊,除非是本侯洩漏了消息,這可能嗎?或者並無他意,僅僅是想劫財奪寶?
雖然心念百轉,狐疑不定,但雷瑾當下也不說破,故作沉吟,片刻後才略顯為難的說道:「雖然與這等富家小姐結伴同行大不方便,不過既然是校尉大人出面替她們討情——這樣吧,這一路到成都為止的行程,她們得完全聽貧道的安排。她幾位若能答應這一條,一起結伴南行也無妨。貧道一行原本也要經過成都府,順路照拂她們一二,小事一樁而已,倒也不算太煩難,也用不著與貧道的同門商量了,貧道就能做得這個主。」
「那就太感謝了,這樣就很好。仙師稍等,在下這就過去與鶯小姐說說看。」牛勇校尉抱拳一禮,轉身匆匆而去,找那位富家小姐說這事去了。
「燕小姐?還是陰小姐?印?應?殷?嬴?」雷瑾眉尖微聳,這牛勇校尉的口音令遊歷過很多地方的雷瑾捉摸不定,想來其祖上定然不是漢中府的土著老民,而是從什麼地方遷移到漢中府落籍的移民。
片刻之後,牛勇校尉又匆匆轉回,人還沒到跟前,大嗓門先到了:「仙師,鶯小姐願意與道長們結伴去往成都。」
那一邊的巡捕甲士和巡捕兵丁們,他們的盤問已經露出些匆忙草率的跡象,極可能是要到此為止了,顯然幾個帶隊的巡捕校尉都不願意太多事,雖然很有些疑點還未能釐清,但有了這破門入室行兇搶劫、傷人、劫色、劫車逃跑等情事,再則一眾人等口述的目擊證詞以及未死的歹人兇犯的口供又都可以相互質證,已經足可結案上報,實在沒有必要節外生枝,這起驛道上的突發的血案很快就可了結。
「那行!」雷瑾看了看驛道兩邊嗡嗡議論的人群,淡淡回答牛勇校尉道,「有勞校尉大人順便催促她們一下,這就要上路起程了。貧道等人還需再趕一程,否則行期怕是要大大延誤了。」
牛勇校尉哈哈一笑,「好咧,不會耽誤道長們太久。在下這就知會她們主婢。另外,在下馬上就知會手下兄弟先給各位道長放行。」
「那敢情好,貧道等在此多謝了。」
牛勇校尉轉身欲行,忽又回身說道:「雷宵道長,常言道『小心駛得萬年船』,這趕路歸趕路,不過道長們也沒必要太過操切著急,該打尖時就打尖,該歇腳時就歇腳,該投宿時就投宿,總之什麼事都要多加一分小心,就能多保一分平安。出門在外,平安為上,如果不是什麼十萬火急的事兒,寧可慢一點總比躁急出事的好。道長也莫嫌在下饒舌多說了這幾句就是了。」
「校尉大人說的在理,何來饒舌之說?貧道謹記在心,此去自當小心在意。」雷瑾若有所指的說道。開玩笑,與意圖不明的邪妖魔女結伴同行,還能不小心嗎?雷瑾可不想終日打雁,反被雁啄一口,若是那樣,豈不太冤?
牛勇校尉呵呵一笑,拱手作禮而去。
「他這算是什麼意思?提醒嗎?」棲雲凝清皺起眉頭,說道:「或者他看出了那主婢三人有些可疑?」
「也許吧,或許是覺得我們幾個可疑也不一定啊。」雷瑾無所謂,接著說道:「但是小心些,總不是壞事。」
「看起來,這巡捕營辦案也不怎麼樣嘛,就這樣子放過那許多疑點,草草結案。」棲雲凝清對巡捕營的作為不太滿意。
「嘿嘿,」雷瑾摸摸下頜,道:「不要要求太高,有些事絕對是急不來的。凝清你以為這天下真的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冰凍三尺,非是一日之寒。很多事都要人一步一步做來,這文火慢熬嘛,總需時日。心急可是吃不著熱粥呢,不管是誰,都得一步一步來。一步登天的美事,從古到今向來不多,稀少得很啦。
再說了,他們要是封路盤查時間太長,不要說我們會誤期,其他商旅大抵都會怨聲載道吧?這等通衢大道,封路會嚴重影響人貨暢通,因此而失彼,值或不值,即須權衡利弊、斟酌得失,主要是看以何者為重罷了。」
翠玄涵秋語帶諷刺,說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爺是不管這種事的就對了。」
「呵呵,」雷瑾一笑,打趣道:「涵秋說對了,就是這麼個意思。還真是爺肚子裡的蟲啊,連這也知道,真不簡單也。」
「爺說誰是蟲?」翠玄涵秋嬌嗔道,順手狠狠給了雷瑾一皮鞭兒,當然臨了還是滑衣而過,擊了個空。
「別鬧了,那什麼小姐的馬車過來了。」凝霜警告道。
車聲轔轔,由四匹雄健棗騮拉著的駟馬輕車停在雷瑾等人面前。
這輛駟馬輕車原木髹漆、油壁藍帷、白銅包角、細竹為簾,裝飾相當華麗堂皇,只是那四匹棗騮卻顯得無精打采,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霎時驚變,突發血案,在狂馳中宛如中邪般驟然停頓,難以動彈,不惟耗盡了這幾匹健馬的體力,也挫傷了這些健馬的靈性,受到驚嚇後一直顯得萎靡不振,已是半廢,不經些時日精心調養細心馴教,這幾匹秉性驕傲毛色漂亮的棗騮難以恢復原狀,只是在這子午鎮卻也無法可想,只能將就著吧。
熱心的牛勇校尉從車轅上跳下來,向雷瑾等人引見來自湖廣施州的鶯羽黃小姐和她的兩名小婢青霓、紫笛。
一番寒暄,幾位正宗的峨眉女冠和假冒的峨眉仙師,就算是與施州的富家千金鶯羽黃小姐主婢三人結緣了。
雖然鶯羽黃小姐的姓氏比較少見,而且花譜中赫然就有『鶯羽黃』這一品,但修道人不會在這上面表現出太多好奇心。雷瑾這位假冒的雷宵道長就恰如其分的表現出修道人的『清淨淡泊』,鶯羽黃小姐的罕見姓氏、明艷嫵媚的容顏和裊娜多姿的體態似乎都難以動搖他的堅定道心,以致牛勇這位稍稍有點『熱心過度』的巡捕校尉連聲歎服不已,直道真人就是真人,氣宇清華,不是凡俗之輩可以企及的也。
雷瑾這輩子還是第一次以這種方式被人恭維頌揚,拍馬屁的話聽得不少了,然而以另外一種身份享受如此另類的讚譽還是頭回,感覺怪異得很,只得硬憋著以免失態。棲雲凝清、翠玄涵秋、倪法勝、倪淨淵、凝霜幾個心裡早就笑翻了,但也只能把笑聲憋在肚子裡,畢竟這會兒不是笑的時候,因之氣氛不免有點怪怪的。
最後,因為鶯羽黃小姐的隨從僕役大多已死,這華麗堂皇的駟馬輕車沒了人駕馭,萬般無奈,沒轍之下,『掌鞭車伕』一職還是被眾女七嘴八舌『硬』派到雷瑾頭上,堂堂的『雷宵道長』迫於『形勢』,又還要符合假冒的峨眉道長的身份,沒奈何他也只得迂尊降貴暫時作一回車伕,至少到漢中府之前,這車伕他是做定了,沒有替換的。
拱手別過了熱心的牛勇校尉,一行人起程上路。
雷瑾穩穩坐在車轅上,淡淡笑道:「坐穩了。」
說話間一抖馬韁,四匹棗騮在雷瑾駕馭下竟是同時出蹄,輕盈走馬,沓沓馬蹄伴著轔轔車輪,這車竟是走得四平八穩,令人驚詫不已。
原來儒家六藝,除了詩書禮樂之外,還有射、御。雷瑾小小年紀已然是爵爺之尊,照皇朝禮制而言,他固然是不能再走科舉入仕之途,但儒家士子們時下裝點門面的『六藝』也均有涉獵,雖然八股取士用不著這些,但士林之間詩社酒會的交往應酬,彼此問難考較,那等既不通詩書禮樂,又不識射御之人,難免被人視為在『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上修養不夠,常常遭到同儕輩蔑視恥笑,羞與之同伍,勢必因此而大失臉面,不會怎行?
再說在江南金粉之地,為著討得那些擺起架子來簡直比皇帝還大的江南名妓的芳心,諸如頭牌花魁、紅倌人、紅牌花娘等等,這駕御車馬的本事也是許多富商巨賈、浮浪子弟、風流才子、仕途官宦、文人騷客走馬章台的必修功課之一。雷瑾本性好騎射狩獵,從小就精通犬馬之性,後來混跡青樓楚館,宗師大歡喜佛色身修行之道,烈火煉紅蓮,於風流浪蕩中閱人歷事磨煉心志,聲色犬馬更是樣樣皆通,浪蕩公子、風流爵爺名聲在外,討佳人之芳心,又豈能不會駕御車馬之技?只是他平日難得有機會顯露此等駕御車馬的嫻熟手段,竟爾連凝霜也不曉得他藏了這一手。
本來要看雷瑾手忙腳亂『笑話』的諸女,實在不知雷瑾竟然還有這一手駕御馬車的絕活,『無奈』之下也只得催動坐騎,在關中大驢的嘶鳴聲中緊跟上去。
一路無話,一行人兼程疾行,緊趕慢趕,第二天就到了漢中府城,各人忙著投宿、換馬、打聽消息等事,也不消多說。
雷瑾覷個空,特意避開了『艷眸邪魅』鶯羽黃的注意,一個人悄然出城,與漢中府城附近的駐軍將領『大曹將軍』曹文詔會面。
現在的漢中府的駐軍仍以原來藍廷瑞屬下三個漢中軍團中的兩個為主幹。自雲南大局初定,藍廷瑞及其所屬的三個步騎軍團因傷亡損失很大,早早就調回漢中休整駐防。其後藍廷瑞本欲致仕歸田,雷瑾再三挽留,將藍廷瑞改而調任軍府軍需總務司總提調,加『西北幕府參軍、參政』銜。另行委派西北幕府參軍曹文詔、曹變蛟這兩叔侄統領漢中軍馬,分駐漢中、金州等要衝,直到如今。
此次途經漢中,雷瑾自然是要與曹文詔見見面的,過門不入,徒惹猜疑,會造成彼此的不信任。但雷瑾也不願意在駐軍軍營中與曹文詔會面,隨意地洩露出自己的行蹤,因此秘密會見就成為唯一的選擇。
事實上,早在雷瑾自長安起程之前,雷瑾的特使已經秘密南下漢中、四川通知相關人等靜候他的召見,另外若干的秘諜小隊也為了雷瑾與文武官僚的會面而提前南下打前站,安排秘密會面的場所。
另外,雷瑾還親自為自己指定了秘密替身,那假扮的平虜侯與護衛親軍一起經由大散關,走陳倉道南下巡視漢中、四川等處。這些安排,加上特使和秘諜的秘密南下,都是一攬子軍政安排的一部分,主要目的都是欲求在一定時期內迷惑住塞外蒙古諸部酋首,使他們判斷失誤,在近幾個月內麻痺懈怠放鬆警惕,以達成將來初戰的突然,取得最大的突襲戰果。
戴好了遮陽竹笠,一身青布直裰行腳商人打扮的雷瑾跳下了『麻城約車馬行』的大車,向大掌鞭道聲謝,走進宗營鎮,這時正是夕陽下山時分,陽光還有點刺眼。
這裡離漢中府城不是很遠,南來北往的商旅很多,像雷瑾這般打扮的行商多得很,不會引人注意。
在七拐八彎的僻靜小巷中行走,雷瑾循著秘諜留下的『秘畫』記號,拐得幾個彎,見街口的泰山石敢當上淺淺的畫了幾道很不顯眼的痕跡,宛如小孩兒隨手塗鴉的鬼臉,微微一笑,知道將到此行目的地,這便循石敢當秘畫記號所指示方向,轉進了一條幽深的石板街,直向前走來到一座磚石門樓前停了下來。
門前沒有人,也沒有車馬,只有兩盞淺黃紙燈籠孤零零地掛在門楣,相當簡樸。
大門洞開,影壁當面,靜悄悄了無人聲。
頭戴方巾,一身古銅色萬字不到頭綾羅直裰,穿戴宛如員外土財主的曹文詔自影壁後闊步轉出,拱手作揖,低聲說道:「侯爺先請。」
雷瑾知他已經在此候了多時,也不多話,拱拱手,道聲辛苦,便走在了前頭。
曹文詔緊跟兩步,隨在雷瑾身後邁過門楣。
這是一座三進的普通院子,不是很大,藏身在迷宮一般七拐八彎的街巷當中,確保隱密倒還是有相當有把握的。
繞過影壁,過垂花門,進了二門,庭院深深,幾個便裝壯漢藏身在房舍花木抄手遊廊的陰影當中扼守,身上隱約流露出勁悍剛猛視死如歸的陰冷氣息,這是雷瑾所熟悉的一種只可意會難以言傳的感覺,大約只有經歷過沙場血戰的人才會隱隱帶有這種令人覺著不寒而慄的氣息,與江湖人物凶厲剽悍的氣質有著明顯的不同,不用說雷瑾也知這幾個壯漢是曹文詔親衛營中的親信士兵。
北房正堂尚算寬敞,正當中掛著一大幅松鶴圖、兩軸蘇體行書條幅,幾把酸枝木官帽椅和茶几擺得整齊,角落裡高腳木几上擺放著盆景,附庸風雅,都算不上什麼自出新意,只是有這個東西就罷了。
堂上盈盈而立的嬌艷美人兒,正是奉命先行南下漢中的兼職秘諜,雷瑾的側室小妾之一,前彌勒教『佛母』馮燭幽。她這次與『天師』玉靈姑等人分別帶隊南下秘密行動,為雷瑾的南下巡視打前站。
雷瑾打這時起,逐漸開始履行他以前對這些小妾許下的承諾——允許她們憑仗自己的才幹和高明武技,負責一些職事,譬如分派她們執行一些秘令,參與秘密行動等。
見雷瑾登堂,馮燭幽忙上前來斂衽行禮,雷瑾坦然受了禮,吩咐道:「燭幽,你且退下罷。爺與曹大人說些公事。」
馮燭幽悄然退下,雷瑾、曹文詔分別落座,不過是敘舊、述職、指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