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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卷 南巡路 第二章 狂飆殷雷 震驚百里(1) 文 / 金龍魚

    第二章狂飆殷雷震驚百里(1)

    倪淨淵舉步橫移,倏然間已到樹蔭底下,果攤布棚之前。

    雖然不曾有機會游劍八荒闖蕩江湖,但峨眉坤流苦心孤詣不惜代價的十幾年磨礪造就,豈是等閒?這通衢要道的子午鎮龍蛇混雜,四周圍窺伺的目光又怎能瞞過倪淨淵的耳目?

    既然已經無意中顯露了高明的身手,乾脆就做戲做足全套,施展出驚人的武技身手,假此以震懾那起子不開眼的蟊賊。

    凝霜噘了噘嬌俏的小嘴,偏過俏臉看向他處,雷瑾見狀只是宛爾一笑,置之不問,心裡明白是怎麼回事,小丫頭有點吃味了——同樣是掌管銀錢出入,他偏是吩咐倪淨淵去辦事兒,凝霜心裡不痛快,有些兒氣惱了。

    不過,雷瑾也清楚凝霜的脾性,這小妮子從來不記隔夜仇,就她心裡頭這點兒不痛快,很快就會忘得一乾二淨,所以雷瑾也根本沒有打算就此解釋點什麼。

    站在生果攤前,倪淨淵心裡飛快的掂量盤算一二,再看看那幾個小竹簍裡的綠荔枝實在沒有多少,連價錢也沒問,便讓賣生果的小販連竹簍子一起稱了算錢。

    好幾步之外的雷瑾安坐驢鞍之上,呵呵一聲輕笑,嘴角泛起幾分詭異的笑容,並不出聲阻止——這原本只識清修虔行,完全沒有銀錢概念的還俗尼姑現在也學會漫天使錢了,不知該喜呢還是該憂?不過,這全都是雷瑾一直以來『慫恿』『鼓勵』『腐蝕』的結果,反正雷瑾自己就是花錢如流水的主,對此絲毫也不肉痛。何況以他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這些銀錢,他絕對開銷得起,根本不在眼裡。他原本倒是怕倪淨淵不使勁花他的錢呢。按雷瑾的心思,流水不腐,戶樞不蠹,銀錢這東西就是給人使的,放在銀錢箱子裡不用,只會發霉。

    賣生果的小販這時倒是喜笑顏開,屁顛屁顛的忙乎著稱那幾簍兒荔枝。

    這荔枝還沒稱完的當兒,橫插槓子攪局的人露面出頭了。

    「閃開!」

    遠遠的一聲大喝,蹄聲如雷,怒馬狂奔,車聲轟轟,塵土飛揚,一隊車馬從道路的一頭橫衝直撞過來,其勢兇猛,道路兩邊商販途人爭先躲避,一時間混亂到了極點。

    這也太猖狂了吧?

    不惟雷瑾這幾個正當道中的外鄉客人作此想頭,連道路左近的一幫心思各異踟躇觀望的城狐社鼠江湖龍蛇也驚得一愣神,心兒狂跳,準備旁觀一齣好戲上演——這眼見得就是一番龍爭虎鬥將要開場了。

    在他們的想法中,途經本地的這幾個道士騎著驢子正當道中,那隊車馬向著他們橫衝直撞過來,兇猛猖狂,他們是閃避還是不閃避呢?不閃避的話肯定是要撞作一堆兒,少不得有人粉身碎骨,少不得有人車仰馬翻;閃避的話,這若是傳揚出去,於峨眉派的面子上可不大好看。這幾個疑似峨眉派高手的道士女冠,掛刀背劍,弓箭齊整,看著就不是忍氣吞聲的善茬兒,又豈能容忍他人的蠻橫無禮,肆意挑釁?兩不相讓,可不就是一場好戲,而且絕對的血腥火爆!

    眼看著車馬狂飆,就要迎面撞倒那幾個騎驢道士,一場慘劇即將發生。目睹此情此景,很有不少膽力虛怯的人緊張得閉上了眼睛,不敢再看那等鮮血離披慘嚎悲鳴的想像情景,緊張無比的等待著慘劇落幕。

    「哞——哈——」

    雷天震盪,氣壯山河,這一聲突如其來的悶喝,臨空轟隆,恰如十萬八千面戰鼓擂響,震驚百里。

    那些自認膽力雄壯的江湖龍蛇,固然目不交睫,沒有錯過任何微小的細節,這時也自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前頭策騎狂奔的四名壯漢,連人帶馬就像突然撞在了一道堅固無比的無形力牆之上,須臾之間,怒馬衝奔之力與驟然出現的浩瀚無形巨力相激,一時間骨格碎裂的暴響,馬匹瀕死的嘶鳴,血花濺射的怪嘯,騎者觀眾驚駭的大喊,瞬間充斥在這通衢大道之上。

    在旁觀者的眼中,這一幕極之怪異慘烈,那四匹狂飆而至的健馬突然之間就毫無徵兆地猛然拋飛而起,騎在馬鞍上的壯漢甚至來不及反應,就隨之拋彈而起,再被狂猛的力道掀落馬來,宛如高山落石一般,重重地砸在地上,骨骼碎裂之聲不絕,口中鮮血泉湧狂噴,和著血水的粉色白沫猛的湧出七竅,一地兒瞬間都是灑落的血雨,血跡塗地,觸目皆赤,驚心動魄。這四個策馬騎士從馬背上拋擲砸落下來,半身剎那間便已成血人,看著就是進氣兒少出氣兒多,眼見不能活了。

    旁觀眾人已然被這瞬間出現的慘烈場景驚呆,神智稍稍清醒一點的還藉著馬匹衝奔帶起的飛揚塵土看到一幕詭異的景象,在這通衢大道上彷彿前後疊立著數面透明的圓形大盾,將狂飆而至的車馬與那幾位騎驢的道士分隔在大道兩邊。大道當中儘管氣機狂亂,力道暴虐,因塵土飛揚而顯形的『透明』大盾卻自巋然不動,只是盾面稍稍蕩起**『漣漪』,顯得有些扭曲模糊。

    下一剎那,「轟啦」一聲悶響,勢如山崩的力道,無可宣洩,竟將夯實的黃土碎石路面震裂,宛如席捲而過,嘩啦一聲捲起漫天塵土,大道兩旁房搖屋顫,樹晃人倒,宛如末日。

    烈馬憤怒長嘶,驚魂未定的人們這才恍然發現,隨在那策馬狂飆的四個壯漢騎士之後放馬狂馳的一輛駟馬輕車,不知什麼原因驟然止步不前,彷彿落地生根一般,任憑那四匹拉車的雄健棗騮馬力如何強勁,衝勢如何猛烈,竟是陡然之間釘在原地,吃重不移。四匹馬十六隻馬蹄齊齊著地,彷彿都在剎那間重有千鈞,硬是舉不起來其中任何一隻,這馬蹄抬不起來,馬兒再是使力,也拉不動那輕車毫釐,輕車的兩個車輪,便好似與地面如膠似漆般分不開了也。

    隨著卡拉一聲微響,重重疊疊達數面之多的『透明』大盾倏忽消失,大道上彷彿一切都停滯了下來,這場面太過詭異離奇慘烈血腥,所有的人們在這一剎都不知如何是好,呆呆發愣。

    棲雲凝清、翠玄涵秋這時悄然收回搭在倪法勝肩上的袍袖,白皙玉靨上掠過一片紅雲,身形微晃,拉著倪法勝倏然而退,仍然端坐於坐騎之上,宛若無事,但卻同時面露訝然的神情看向雷瑾。

    方才就在那四匹狂馳怒馬就要當面撞到之時,電光石火的剎那,倪法勝、棲雲凝清、翠玄涵秋三人同時躍離坐騎,在踏足地面的瞬間,以峨眉一脈合元聚力的上乘秘法,同時聚氣合力,以強橫浩瀚的無匹巨力硬阻奔馬衝奔之勢,以免衝撞到雷瑾。雖則雷瑾本身修為已通達天道秘境,並不在乎這等程度的突發險情,絕不會有什麼白龍魚服之虞,事實上這麼點陣仗連他一根毫毛也傷害不到,但面對這等突發險情卻不得不迅即作出強烈反應,卻是她們身為貼身護衛的職責所在,何況雷瑾又是她們幾位的夫君大人,論公論私她們也都責無旁貸,不能允許有任何的危險迫近到雷瑾身畔。

    對倪法勝、棲雲凝清、翠玄涵秋三人的迷惑訝然,雷瑾微微一笑,心知三人方才聚氣合力以三大雄猛強橫的峨眉絕學硬阻奔馬,倪法勝傾盡全力強使『普賢力』當先力頂,棲雲凝清默運『金剛杵』心法隨後強援,同時以『白雲樁』剛猛堅韌之訣立定根基,支持倪法勝維持力盾不退半步,從而柱地無移以防衝撞到雷瑾,兼且以『白雲樁』陰柔軟綿之法挪移化卸怒馬衝奔之力,主修劍道斐然有成的翠玄涵秋則以『氤氳三清紫氣』配『峨眉刺』心法居中調和,最後結果竟然大大出乎三人意料,不但硬是阻住了四匹衝奔的怒馬,而且威猛強橫的無匹巨力遠超三人的預計成算,以致傾盡全力意圖全功的結果是一發難收,從而催生此等血淋淋的驚心慘劇。

    三人訝然的倒還不是她們自己所發出的力道雄猛強橫超乎想像,而是猝然之間傾盡全力之後,復元回氣之快遠超她們的想像。這不用說,問題還是在雷瑾身上,故而都訝然動容地看著雷瑾。

    「天行健(乾),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不破不立,破而後立;順逆枯榮,竭而復生;譬如草根,野火不盡;衰枯敗死,逢春萌芽;歲歲轉生,生生不息。這『逆枯轉榮』——都忘記了麼?」

    雷瑾低聲吟誦,其中夾雜著幾句自家『陰陽雙修**』中關於『逆枯轉榮』部分的總綱口訣,這些半文半白的白話,在笑吟吟的雷瑾口中吟出來,似乎總有幾分詭異的味道。

    棲雲凝清、翠玄涵秋、倪法勝三個這下恍然了悟,大破則大立,否極則泰來,往昔顛鸞倒鳳中自身純厚元陰盡被雷瑾以『陰陽雙修**』中的吸髓奪元法門肆意吸奪強盜而走,但又屢屢在燈盡油枯大滅寂之後,得夫君『逆枯轉榮』法訣隨處植種滋潤化生之助,迅速復元回氣。經脈經過洗刷滌蕩,臟腑得到灌溉滋養,正是衰根著雨重得勢,枯木逢春再萌芽,死過翻生,又是一番天地新。這每一次的顛倒交歡死去活來,都相當於一次小小的伐毛洗髓或灌頂加持,本體的真元內息越加凝煉質實精進純厚,復元回氣之快遠逾常規不過是如此這般附帶而來的效用,又算得了什麼?

    不過想想平日裡床第間顛倒衣裳肆意合歡的私密事兒,每每被這貪婪夫君擺佈得欲死欲仙死去活來,又氣不打一處來,又羞又愛又惱又恨的齊齊白了雷瑾一眼。

    一直袖手旁觀沒有出手,衛護於雷瑾左右的凝霜抖了抖韁繩,對雷瑾的話不屑一顧:「爺啊,很不押韻呢,儘是胡謅亂編的詞兒。」

    「小妮子,你還不懂呢。等爺有空兒教會你什麼是『逆枯轉榮』,到那時看你還說爺是胡謅亂編不。」雷瑾斜睨著棲雲凝清、翠玄涵秋、倪法勝三個,信口回答凝霜道。

    棲雲凝清、翠玄涵秋、倪法勝三個卻是同聲低啐,面上不約而同泛起一層薄暈,連剛剛坐回鞍子上的倪淨淵也紅著臉,忍不住說道:「爺———你別欺負凝霜妹子啊。」

    「又怎麼了?」雷瑾翻翻白眼,轉移話題道:「地方上的巡捕營甲士怎麼這麼遲鈍?現在這麼大的事,他們居然還沒有動靜?地方的里長甲首幹什麼吃的?」

    「這才多久啊,」倪淨淵笑道,「巡捕營就算個個是飛毛腿,也得有點時間,才趕得過來啊。爺是太急了。」

    「嗯,說得也對。」雷瑾笑道,「爺的淨淵買下荔枝,鎮壓住十六隻馬蹄加兩個車輪,放下鎖緊剎車插板,制服駟馬輕車上的掌鞭車伕和車後跟隨的兩個騎馬壯漢,又神不知鬼不覺地悄然歸來,總共就是這麼點時間,巡捕營果然是來不及趕到了。看看,大夥兒都還在發呆,沒有回過神來嘍。呵呵,爺真是太急了。」

    「知道什麼都瞞不過爺啦,但爺也不用這麼的得意洋洋吧?」倪淨淵罕見的嬌嗔道。

    遠遠的號角長鳴,蹄聲如雷,沿驛道來回騎馬巡邏的一隊巡捕甲士首先在大道的一頭出現,策馬飛速向血案現場趕來。顯然鎮子上所設的瞭望塔樓已經向外發出了『有事』的緊急消息,就在附近的巡捕甲士得到消息馬上飛騎趕來了。

    在子午鎮這種位於通衢大道的市鎮,官府管治是相當嚴厲的,除了巡捕營的巡捕甲士之外,鐵血營的巡邏士兵、漢中府僉兵守備軍團的巡邏僉兵、西鄉縣驛站的應役驛丁、地方鄉兵和村寨民壯勇卒都要參與到巡邏捕盜的行列,各司其職。

    身在血案現場的江湖龍蛇城狐社鼠暫時都不敢輕舉妄動了。

    江湖龍蛇城狐社鼠如果一言不和,互相毆鬥,以致出了人命,濺血當場,那要是在帝國其他地方,他們盡可以趕在府縣捕快地方裡甲到來之前,腳底抹油溜之大吉,甚至還有充足的時間,自行帶走同伴屍體加以掩埋處置,不留任何痕跡,當然也就不用報官落下案底。

    但在西北幕府鐵腕治理下的府縣這樣做可不行,尤其是當巡捕甲士已經出現在視線以內時,這時妄動逃跑,巡捕甲士可以視其為悍匪同夥拒捕逃跑,有權不問情由先行飛騎射殺,予以就地正法。

    這樣的話,那他們這些江湖龍蛇城狐社鼠可就太冤枉了,他們根本就與這起血案無關嘛。因為妄動而很無辜的被巡捕甲士射殺,還沒處申冤,這其中利害就是傻瓜也掂量得出的,所以江湖龍蛇城狐社鼠們一個個都不敢妄動腳步,以免引起巡捕甲士誤會。

    大道另外一頭也傳來號角,蹄聲轟鳴,鐵血營的巡邏騎兵也在趕來的路上……

    步聲雜沓,吆喝聲聲,子午鎮驛站的驛丁、鎮上編伍的鄉兵和民壯勇卒也陸續組成隊伍趕來……

    不用說,子午鎮附近已經在很短的時間內布下了天羅地網,這時妄想逃跑還真得具備天大的勇氣不可。

    片刻之後,又有兩隊巡捕甲士騎馬趕了過來,控制住現場局勢,開始分工盤問,勘察現場。

    雷瑾不欲暴露身份,便與棲雲凝清、倪法勝幾個人,利用一點短暫的時間先統一了一下彼此口徑,以免被巡捕盤問的時候露餡,反正方才來去都動如閃電,也沒有什麼人能看清楚他們六個人做了些什麼,大可以真真假假含混過去。

    就在巡捕甲士輪番盤問,問案記錄的時候,一個巡捕校尉命屬下巡捕兵丁察看那輛駟馬輕車,卻有了驚人的發現,事情因而急轉直下。

    在那輕車之內,赫然是用牛筋索緊緊捆綁,布條滿滿塞著小嘴的三名美艷俏麗的女子。看其裝束服色髮式首飾等,應是一主兩婢。無論小姐還是侍婢,年歲都還年輕,兩個小婢裝束的嬌俏女子不過十五六歲,那小姐模樣的女子也就雙十年華上下,花容月貌,楚楚動人,明艷嬌美,容光四射,甫一露面,立時惹起一片騷動。

    人們都是同情弱者的,何況是如此明艷俏麗的美人,嬌滴滴的三位弱女子?那歹徒強盜怎麼就下得了這個手去喲!人們對捆綁她們三個美人兒的歹徒頓時無窮的憤恨,一時間,議論嗡嗡,不絕於耳。

    將這一切都盡收眼底的雷瑾,眼中掠過一絲陰冷凶狠的獸性光芒,習慣性的摸了摸下頜,泛起一縷譏嘲的微笑。

    翠玄涵秋看在眼裡,哼了一聲,「笑得那麼詭異,又在動什麼歪腦筋?」

    「莫非是爺認得那被綁的主婢三個?」棲雲凝清打量著雷瑾的臉色,猜測說道。

    凝霜喃喃低語:「哼哼,這下有趣了。」

    雷瑾微微一笑,道:「不要亂猜,好戲才剛開始,誰知是什麼結局?」

    說著話的工夫,當下裡這主婢三人已然被逐一鬆綁解救出來,巡捕們又將那三名被制服的歹徒,連帶這主婢三個一起分開盤問,互相質證,很快就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這卻是個很老套的劫財,可能也是順帶著想劫色的劇情。

    這幾個巡捕的盤問,遠處的雷瑾一行人耳力極好,都聽得清清楚楚。恰好這時那田莊上的一幫子長工短工也在田莊的管事帶領下追了過來,兩下裡的說法互相對照,加上那已經制服的三個歹徒的口供,更是坐實了這主婢三人所說的話真實無誤。

    雷瑾聽到這裡,哼了一聲,微微笑著,偏頭問道:「凝清,你覺得怎麼樣?」

    「幾處的說話都能互相對證,應該是真話。只是——」棲雲凝清遲疑了一下,壓低聲音說道:「就是太過巧合了,嚴絲合縫,好似毫無破綻,反而讓人有點疑惑。譬如,說到田莊,馬上就有田莊的人到來,這出現的時機上總有點讓人覺著不踏實。田莊上的人哪裡就正好追到這條大道上來,又正好在這個時候不早不晚出現呢,不無可疑。」

    「呵呵,凝清,看起來峨眉對你們的磨礪鍛煉果真是有一套。」雷瑾詭異一笑,「走著看吧,常言道『防人之心不可無』,經驗之談總歸是有些道理的。沒有破綻就是最大的破綻,精密的算計往往如此。」

    倪法勝嗤的一聲輕笑,「爺何必呢?明明心裡有話,幹嘛掖著藏著?這主婢三人就是可疑,也不一定衝著我們;就算衝著我們,又怕她怎的?只要敢來惹事,爺什麼時候心慈手軟過?還不是兵來將擋照單全收麼。

    那個做主子的,看起來大約雙十年華上下,別看現在一副楚楚動人的模樣,我見猶憐,誰知是什麼肚腸?倒是她這個年紀正是恰好,風情神韻成熟嫵媚將臻顛峰,好似一團熾熱烈火,男人很容易被這樣的女人融化呢。

    你看她的一雙眸子,晶瑩澄澈,幽深黑亮,深邃幽秘如同深不見底的不波古井,但是黑瞳深處卻熊熊燃燒著焚天烈火。

    嘖嘖,她爹娘生養得真正是好,一雙水汪汪的丹鳳眼簡直可以迷死天下的男人,偏生那雙眼眸深處,卻隱隱透出熾烈如火的光芒。奴家斷言這是個狂野大膽,而且極之倔強的女人,楚楚可憐只是她的偽裝。

    她內心深處隱藏著幾近暴戾的熾熱野性,她的眸子中已然隱隱透露了些許出來。但這無損她的嬌艷嫵媚,反而使她更為嬌美,更為鮮艷,更為嫵媚,也更為悍野,這種特質簡直會融化一切男人,征服這樣的女人應該會讓男人很有成就感。

    正是如此,這個女人一定是能顛倒眾生的狐媚子,被她害死的不知有多少人,為她迷醉癡狂的也不知會有多少人。爺,你可要擔心哦,別偷雞不成蝕把米。」

    「呵呵,法勝你的內媚察人之術又有精進了,說的一點不差。」雷瑾微微一笑,低聲說道:「實話告訴你們幾個,眼前這個楚楚可憐的女人可不是什麼狐媚子,而是江湖上有名的邪妖、魔女。她可是堪與千面玉狐等久享盛名的邪派人物頡頏的年輕新銳,了不得也。不過識得她真容的人很少。大家都小心著,這事肯定有鬼就是了。哼,打量著本侯不識『艷眸邪魅』廬山真面目麼?真是打錯了主意。如果這女人是衝著我們而來,遲早都會想辦法接近我們。聽著,這去成都的路上,大家都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

    雷瑾手握的秘諜可不是吃白飯的,這『艷眸邪魅』雖然還不知她的真名實姓,但她的真容相貌卻是秘諜干將們幾經核實無誤後,才繪影圖形歸入西北幕府內記室和秘諜部的肖像秘檔之中的。由於此女的肖像秘檔繪畫精細,顯得特別明艷嫵媚,雷瑾曾經專門留意過此女的秘檔記載,眼下自是不會看錯。

    雷瑾當然知道與這「艷眸邪魅」有關的一些傳聞,在這些傳聞中,「艷眸邪魅」是那麼的邪惡、暴戾、淫孽、殘忍、惡毒、冷酷、野蠻、狂野、火辣……

    總之,這個女人不是善男信女,而是極其危險的妖邪人物。在詭詐險惡的鬼蜮江湖中摸爬滾打,投身在險惡黑暗的境地裡,傳聞這個女人打磨出非常非常惡毒冷酷,奸詐狡猾的心腸,而且出名的放浪形骸,知道所有虛偽欺騙的伎倆,自保求生的毒謀。

    通吃八方,橫行黑白,獨來獨往,剽悍狂野,心狠手辣,這樣子的女人,就是許多凶悍狡詐的男子亦難出其右。

    這樣一個傳聞中的惡毒魔女、冷酷邪妖,卻在這時出現在子午鎮,而且是以一位明艷嬌媚楚楚可憐的富家小姐弱女子身份,以這樣邪詭而不可思議又特別招人同情的情形出現,對知道她一些底細的雷瑾而言,怎能不提高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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