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亂世圖存(4)
「將軍啊,將軍!」
紫綃聽到這裡,噗嗤一聲,在雷瑾身畔笑得花枝亂顫,一邊兒枕著雷瑾的臂膊咯咯笑個不止以至喘息不已,一邊兒不住手拍足蹬身下的床榻,「呵呵,綠痕將了爺一軍哦。」
「將什麼軍?爺本來就是將軍!」雷瑾故意板著臉『訓斥』紫綃,卻撐不住也自笑了,方才綠痕的回答,尤其是最後的幾句話,等於是從根子上否定了他關於『熔融鑄幣』的考問,將了他一軍。
「近來顧伯爵屢有驚人手筆,看來他這功封一等伯爵南京兵部尚書總督南直隸西江地方經略軍政督理糧餉戡亂剿匪的官位是坐得穩當當了。」
雷瑾半開玩笑的數落著顧劍辰的官銜全稱,哈哈一樂,「『皇朝大統聯合寶鈔』,狗屁『皇朝大統』,掛羊頭賣狗肉,虧他想得出?他奶奶的,把『甘露元年』幾個字印得那麼大,好似怕人不知道他顧大伯爵在向母儀天下的展皇后娘娘獻媚。哼哼,好傢伙,虧他的天才腦袋想得出,五大錢莊都被他拉上了賊船,又是發鈔,又是鑄幣,還要課稅,便宜佔全了也。呵呵,有了南渡的白衣軍擾亂江南,顧大伯爵越發春風得意了,謝天謝地謝流賊,大喜啊也!他應該給劉六、齊彥名記上一大首功才對,嘿嘿。」
「說話沒個正經,哪裡像個侯爺啊!」
綠痕嗔怪道,「顧伯爵何止這一著驚人手筆呢?我們長史府擬訂的〈幣制則例〉、〈鈔票法條〉,好些兒都是偷偷借鑒照搬南都的做法,像發行準備金、鈔本就是。官民聯合儲備金庫也是借鑒偷師了南都平准行用庫的一些做法,有所創新罷了。」
「這倒是真的偷師於南都不假。」雷瑾毫不隱諱,一點都不臉紅地說道:「不過南都的做法亦是很大程度上取法效仿自趙宋皇朝、蒙元帝國的前朝鈔法。平准行用庫兌換金銀,倒換昏鈔;行用庫則只能倒換昏鈔,明明白白是借了蒙元帝國的外殼子麼。他奶奶的,連名稱都一字不改,也就是現在這麼亂轟轟吧,換了太祖朝,那會兒只許州官點燈不許百姓放火,顧大伯爵怎麼的也該腰斬剝皮,法外施刑了。」
「你呀,沒的咒人家幹什麼?」綠痕輕輕掐了雷瑾一把,說道:「南都的鈔法也不知道是誰想出來的,很能給人啟發呢。
奴家猜是五大錢莊的某位當家人,或者五大錢莊的主事人都參與了鈔法制訂。
江南秘諜發回的秘報,奴家都細細看過,其中抄錄有顧氏幕僚的進言,所謂『自漢以來,不得已而為經國之計者有二,一曰鑄大錢,一曰行鈔。二者之利同,而其難以經久亦略相似。』還說,鑄大錢歷來三、五年而廢;鈔幣則起於舊唐之『飛錢』,趙宋『交子』、『會子』襲用,蒙元則盡以鈔行。發鈔不可能沒有弊病,但相比之下『鈔之利不啻十倍於大錢,而其弊則亦不過造偽不行而止。』所以行鈔必須防弊,至要關鍵是維繫良好信用,『先求無累於民,而後有益於國。』『鈔法貴於行之以漸,持之以信』。
又論說行鈔乃『不得已而為之』,必須兼顧白銀與鈔票的流通,虛實兼行,以數實輔一虛,在發行可十足兌現的鈔票,保持與金銀關聯的前提下,可發行一定數額的不兌現鈔票。不兌現的鈔票必須限額定數發行,且必須分期分批有序投放,回收舊鈔、發行新鈔、倒換昏爛破損鈔票都要前後輪轉相應井井有條,並以流通的金幣銀元銅元等鑄幣推動和保障行鈔,達到既保證流通,又穩定幣值的目的。否則必然物價飛漲通貨貶值。
還有一些具體的鈔法,譬如鈔票發行、確定面值、發鈔數量、鈔票印製、鈔票流通、兌換昏鈔、嚴防偽造、人員遴選,這些都予人以啟發,大可以借鑒一二呢。」
「嘿嘿,那些諜報,爺大略也看過,那些顧氏幕僚當中,有些策論確實還不錯,而另外一些個建言策議就不符實際,有些迂腐了。」
雷瑾眉尖一挑,一臉不大以為然的神情,「說什麼聖人有言,『百姓足,君孰以不足?』,所謂民富則國強是也。
但這話大抵是不太現實的,希望上位君王完完全全以『民富』為宗旨,就像是把肥羊交給餓狼放牧一樣,狼又怎麼可能良知發現,看著肥羊光流口水不下嘴,一門心思做一隻以神聖自許的餓狼?
任何人都有自利的一面,與虎謀皮,可能嗎?
哼,包括本侯在內,任何當權柄政者都不會幹這樣吃力不落好的傻事。
就是這位聖人,雖然滿口大話『百姓足,君孰以不足?』,若他在世之時果真能一朝權在手,怕是也不可能做到。
幸虧聖人當日不曾有甚機會當權柄政,我們如今才能聽到『百姓足,君孰以不足?』這類迂腐之言,但聽聽也就算了,不要太過當真。
道義就是一面旗幟,任誰都可以拿起來舞動一番。
不過,攘臂舉旗,打出道義的旗幟容易,但到底怎麼舞動道義這面旗幟,才對自己是最有利的,其實有大學問在焉,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弄明白的。
道義,哼哼,沒有實力,沒有具備一付承擔道義的鐵肩,妄言道義,最終只會親手把自己葬送掉,愚蠢的宋襄公即是如此。
在朝廷官府的財政入不敷出,當政者面臨危機之時,既行拯救危機之實,又能顧全黎庶百姓,使之不受太多犧牲,未之有也!
好比泥菩薩過河,在他自身難保時,又怎麼會去普渡眾生?工商發達,貨幣流通,朝廷靠著鈔幣發行和禁榷專賣的辦法,就能迅速獲得暴利,暫時解決朝廷眼前面臨的危機,這時還能做到盡量兼顧商民人等的利益,有可能麼?很值得懷疑!
始皇帝以來,百世千年皆行秦制的大勢,可曾有絲毫的變革?
就以這行鈔而論,鈔票需要兌現,需要維繫信用,這兩條看似簡單,其實難辦。
但凡沒有危機之時,什麼都好商量;真要危機來臨,還不都是只顧自家利益?
古往今來,天下為公的能有幾個?又有誰願意承擔危機而不轉嫁危機呢?危機面前,誰擔道義?無利不起早,道義也必雜於利害焉!
能做到以鄰為壑就算好的聖明君王了,以黎庶為魚肉任意宰割不過尋常而已。趙宋皇朝如此,契丹遼、完顏金、蒙元帝國亦都是如此,歷歷如是,毫釐不差,沒有什麼不一樣。
譬如這行鈔之議,趙宋也好,蒙元也罷,鈔票紙幣行使流通何嘗沒有穩定之時?
翻檢史書,鈔票行使流通穩定長達二三十年乃至數十年的例子並不是沒有,其原因都在於起初發鈔時,尚能以謹慎為宗旨,發鈔數額有限,又有充分兌現準備,於民無累,於國無害,兩相便利,故能大體維持鈔票穩定。然而一旦遭逢戰事,連年用兵,軍用龐大,耗資至鉅,稅收不足,財政匱乏,後來的當政柄權者鮮少有不挪用『鈔本』以支應戰事的,一旦『鈔本』耗竭無幾,便只有一味濫發鈔紙以挽救危機了,最後以致幣值狂落,信用掃地,鈔票崩潰,立成廢紙,禍民害國,極之慘烈,一言以蔽之,曰飲鴆止渴也矣!
前車之覆,後車之鑒,當政者豈能不慎乎?
行鈔之道,個中自然有其一定不移之理,順之者昌,逆之者亡,非人力可以改易,所以當政者宜當順行不悖,謹慎行事,庶幾可免民心背離自身覆滅之禍。
殷鑒不遠,在夏後之世。我西北連年用兵,頻繁征討,行鈔更需加倍謹慎,否則恐將重蹈前代覆轍矣。
至於所謂『百姓足,君孰以不足?』『富民』『民富』之類的言論,都是癡人說夢的大話。再則,這富國強兵與藏富於民,爭來爭去,幾千年來其實又何曾爭辨清楚?都是捨本逐末的愚蠢之爭!富國?富民?什麼時候都不如富己實在!
趙宋皇朝『富國強兵』又如何?國家積貧積弱,黎民水深火熱!我國朝『藏富於民』又如何?黎庶草根訖今未嘗得見小康之世,惶論大同世界乎?
亂世立身,最需要的是切實可行的策議,不是大而無當的空談!還以為如今是太平盛世嗎?空談誤國,莫此為甚!」
「阿彌陀佛,爺有此心,便是善念,可得大福報也!」綠痕唸一聲佛,嫣然輕笑,她自是知道雷瑾不過是借題發揮,信口那麼一說,其中主旨未必都是可以當真的,有些話其實是拿來擠兌考較於她,試她的眼光心胸罷了,當下說道:「只要不是一心盤剝,不顧黎庶死活,勉力做到『富民』並不是太難吧?爺何必一概鄙薄為空談?富民斯亦可為富國之基石,國可富,民亦可富,又何必非要論個先後,爭個前後,爺說是不是這個理?
所謂『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又謂『得民心者得天下』。『道』者何也?民心也!爺不是常說,民心雖可為我用,但民心現實,亦可反覆,民心向背向來雜於一己之利害,皆在『趨利避害』四字上頭權衡稱量。
利害所在,不會有誰是傻瓜,根本不用聖賢們敦敦教誨,自會權衡利弊,以決自身取捨趨避的向背立場。為政之要,在驅之以利,誘之以義,示之以害,威之以武,訓導以文,則民心聚,而國可富,民斯亦可富,奴家之言爺以為可算妥當?故唐太宗所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其間之關鍵竅要便是利害!
這行鈔之事亦與之相仿,既能利國利民,亦能禍國殃民,是好是歹,端看人為,與鈔票本身何干?
人言『錢之弊在於偽,鈔之弊在於多』,究其實,皆屬**,有司固然疏失於監管,根子卻是上位當權者不願承擔其自身應擔的道義,切實負責,只重眼前,不顧長遠。
再怎麼說,奴家還是認為:行鈔只要合度,權衡兼顧,就是利大於弊。行鈔之要,在於每事宜有成法定制可依可據,有規矩則成方圓。行鈔之事,關乎國計民生,應以謹慎發行、維持信用為宗旨,要有一整套切實可行,又能長久沿用下去的成法可資遵循,任何人不得隨意變動修訂。爺說啦?」
「哈哈,」雷瑾放聲而笑,歪過頭去對紫綃說道:「紫綃,你聽到了沒有?這可還像是爺的內尚書綠痕說的?這簡直是帝國主政一方的封疆大吏才可能有的遠見卓識;這一番氣象不俗的話,起碼得有一省督撫的心胸才可能說得出口來。宰相之才,總督之能,綠痕當之無愧。他日,爺若讓你綠痕姐姐督撫一方總督軍政臨民馭眾,你看可使得否?」
「呀——」
綠痕失聲驚呼,「不可不可,使不得也!哪有女人出任大吏總督一方的道理?從沒有這樣的事啦,爺是開玩笑吧?」
雷瑾傲然一笑,「就是皇帝,女人也都做得,區區一個封疆大吏一方總督又算的什麼?你不見那則天女皇,巾幗不讓鬚眉,霸氣巍巍,鳳馭四海,明月臨空,照耀天下,幾多的英雄豪傑俯首稱臣?哼哼,誰說女人不能為州牧,不能任督撫?誰說沒有這樣的事?那好,就自爺手裡開始,砸破了這個千百年沿習的舊例風習!爺說可以,誰敢說不行?」
「爺是想讓綠痕折損福壽麼?」綠痕急了,纖腰發力,盈盈一扭,已然一下跪坐了起來,一頭披散垂落的黑亮長髮刷地一聲陡然飛甩高揚,又如瀑布飛流般倏然旋轉直下垂落腰際,這一下動靜頗大,幸而輕綃帳中諸女酣睡,竟然沒有幾個醒覺。
綠痕方覺這下兒過於孟浪躁急了,凝眸看去,恰見紫綃這時在雷瑾懷中不依撒嬌,方放下一點兒心思。
「綠痕做得總督,那紫綃可以做什麼官兒?」紫綃扭在雷瑾懷裡,不依道。
「呵呵,」雷瑾大樂,「紫綃兒,你都已經是內尚書了,堪比宰相之任,還不滿足啊?尚書可是本朝正二品啊!」
「呀嗯,才是二品,不好。」
「那做皇貴妃,好不好?絕對超品,不但比尚書,比總督的品階都要高,就是爺這個一等候爵都遠遠不及啦。」
「爺壞死了。」紫綃嘟起鮮潤的紅唇,愀然不樂。
綠痕細語安撫紫綃,「爺這是捨不得你,怎麼都要留在身邊呢。你該高興才是啊。」
聽出綠痕的話雖顯坦然,卻也有那麼一點點泛酸味,雷瑾唇角泛起似笑非笑的神情,目光卻肆無忌憚地攀上綠痕那豐潤修長的身子,在豐挺秀茁顫搖跌宕的酥胸椒乳上肆意流連,充滿十足的侵略意味。
綠痕瞥見男人的目光恣肆地侵略自己裸露無遺的身子,渾身倏然一熱,淡淡羞紅悄然漫過俏臉……
一聲嬌吟,綠痕羞不可抑地雙手摀住顫搖**,暫時築起防禦男人目光侵犯的邊牆城防。
「爺你……」
綠痕面對男人充滿侵略的眼神,待要嬌嗔輕斥幾句,話到嘴邊,心兒一軟,濡濕中生,化作纏綿,明波似水,倏忽飛渡。
「綠痕,你不願替爺分擔麼?」雷瑾雖在深閨戲謔當中,仍念念不忘方纔的『玩笑話』,緊緊逼問綠痕,要她對自己表白出效命的誓言,索要一個肯定的承諾,如此露骨的得寸進尺不擇手段,不肯落下任何機會,盡顯『無賴』本色。
「爺你是要逼死奴兒才甘心嗎?」綠痕幽怨橫生,面對雷瑾的『蠻橫霸道』,她卻偏偏硬不起心腸。
這個男人最擅長的就是先抹一把蜜糖讓人五迷三道,然後趁勢強索硬要『回報酬庸』,奈何『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短』,鮮少有人能一直保持警醒,不入其彀的。綠痕先自在雙目對視中中『招』,不合一時心軟,這會馬上就被雷瑾逼到『牆角』了。被逼到這一步,一旦她應承下雷瑾這句話,她真的有可能在將來的某一天為他『分擔』,要從雷瑾身邊離開去往遙遠的異國他鄉,為他總督一方。
『分擔』兩個字易說,『分擔』的後果卻是天各一方,數年不得相見,長久別離在綠痕而言自是很不情願,當然這一切發生的前提是雷瑾麾下的兵將在開疆拓土的戰事中必須能夠保持常勝。
雷瑾的勃勃野心,綠痕是很清楚的,只要雷瑾牢牢掌握著軍政權力,攻城掠地,開疆拓土,是肯定會在將來不斷出現的一幕,新佔領的疆土需要得力的心腹之人總攬治理,一旦雷瑾覺得形勢需要,保不齊就真的會指派她呢。然而她能拒絕嗎?
「爺真的狠心呢,奴家答應就是。」面對雷瑾灼灼逼人的目光,綠痕終於咬牙應承了下來,心裡只希望那可能的別離不要太長。
「這才是爺的好姐姐嘛。」緊緊的將綠痕擁抱入懷,不管有多少不足為外人道的芥蒂猜疑,雷瑾這時候仍然毫不猶豫地選擇信任綠痕,綠痕的忠誠在他心目中無庸置疑。
軟玉溫香抱滿懷,摟著綠痕的身子,更能感覺她**的豐潤腴滑,藉著肢體的廝磨交纏,雷瑾蓄意擠壓著綠痕胸前茁挺雙峰,幾番纏綿下來綠痕早已頰紅如火,彎彎月牙眉輕輕顰動,是那樣的楚楚動人。綠痕心裡明知雷瑾蓄意挑逗,這會兒對著雷瑾溫柔寓於野蠻之中的撫慰,狎邪蘊於強悍之中的挑情,說不出一句半句話兒,只是輕咬貝齒,一雙含情美目似嗔似怨,似睇似瞥,嬌弱嫵媚之態,任君大啖之意顯露無遺,和著細若蕭管的呻吟,極品媚藥亦不過如此,雷瑾的慾火再一次勃興,轉瞬即成燎原之勢……
綃帳顫動不已……
「啊——」隨著一聲高亢的尖叫,勇向潮頭的弄潮兒終於崩潰,綠痕腴白修長的腿兒突然伸得筆直,纖秀的足尖,也盡力伸挺,還帶著微微顫抖,如同一抹柳枝嫩綠在春風微微撫慰中興奮的搖動。
當綠痕蹦緊的身體鬆軟下來,白皙如玉的額頭上,筆直挺秀的鼻樑上都密密佈滿了小顆的汗珠兒。
「綠痕,替爺生個孩兒吧。在爺動身南下四川之前,你和紫綃都留在長安好了。」雷瑾在綠痕耳邊輕語。
「嗯。」綠痕已經沒有氣力回答,只是細細審視了一下雷瑾是否說的是真心話,嗯了一聲算是默認了,她已經在多番纏綿中消耗了太多精力,是得好好休眠安睡幾個時辰了。
多少襟懷言不盡,寫向蠻箋曲調中,此情千萬重。
雷瑾起身時,軟綃帳裡妻妾們兀自沉醉於黑甜夢中,胡亂吃些揚州名廚子做的早點,蟹殼黃、三丁包、翡翠燒賣之類,早餐便算對付了。
那揚州廚子是孫家的眾多家廚之一,什麼煨白蹄、鎮江餚肉、鹹水蝦子、什錦醬菜都拿手,做的點心飯菜很對孫雨晴、夜合、阮玲瓏等人的口味。
對於雷瑾來說,江南風味的糕餅點心總是似曾相識,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聊能慰藉幾分思鄉之情。
吃罷了早點,該去會晤久違的波斯胡商伯顏察兒了,這時內記室的當值女官匆匆而來,呈上一份劉衛辰、獨孤岳兩人連署的公事。
雷瑾看了一眼條陳手折前面粘貼的黃色『引單』,知是條陳『郵驛合併』以及『革新郵政』的策議主張,這亦是西北一件大事,雖然朝廷已經中斷向西北郵驛撥付銀錢款項,但西北幕府為著自身治理需要卻不能不勉力將所有郵驛塘站維持下來,但是西北地土廣大,維持這樣龐大的郵驛耗費極大,府縣黎庶軍民應役負擔沉重,長史府雖殫精竭慮也難以滿足日益增長的軍政治理需要,當前急需全面革新官方郵政,以卸下西北幕府身上背負的這一沉重包袱。
那麼劉衛辰、獨孤岳兩人連署公事,又是拿出了什麼好的策議呢?
怕是風乍起,又要吹皺一池春水了也!雷瑾細細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