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應承之『事』
江南各地因為連續發生的血案而喧擾騷動時,兩條客船已經逆江而上,過了南京。
這兩條船載了參與此次行動的半數左右的『鬼魔小隊』,現在各隊的隊正由總提調召集,總結此次部署和行動的得失。
「揚州左家莊用了六支鬼魔小隊,應該是牛刀殺雞了,其實兩支鬼魔小隊就可以萬無一失的完成獵殺。」
「六支雖然顯多,但這也是因為左家莊人多,若萬一有什麼意外,獵殺變強襲,就可能壞事。為了兄弟們一個不拉的活著回來,這牛刀殺雞有時也是必要的。」
「總提調說得也是。」
「那些軍府秘諜也夠神的,幾天之內在江南各地剷除了那麼多『血影盟』的據點、線人、中間人,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我們『鬼魔』是侯爺的利矛,軍府『秘諜』是侯爺的長刀,他們來歷更神秘,有些能耐也不是我們能想像的。擊破『血影盟』的中樞據點,他們幹的一點不比我們差呢。」
「其實這次軍機諜報相當詳盡確實,只要部署上沒有疏漏,事先就是全勝之局,也沒有多大挑戰。只當是到江南逛了一圈,發了一筆橫財。『血影盟』積蓄的現銀、會票倒是相當不少。」
「就這麼點東西,就讓你小子心滿意足啦?這只是浮財而已。『血影盟』的房契、地契、商號客棧契約、高利貸放貸契約,那才是他們真正的家當積蓄。
『獨孤堂』估計,這其中半數契約沒有風險,在近期就可接手;而其中三成左右要等到江南各地『徹查血案』的風頭火勢過去之後,才能想法接手;還有兩成風險太大,就是轉手給地方上的大姓豪族也風險極高,獨孤堂放棄這兩成是很明智的選擇。
這些契約,要是全部換現,銀子多得你小子數都數不清,堆幾座銀山出來,也不在話下。不過,這筆龐大財富,我們眼饞不來,只有長期在江南活動的『獨孤堂』才能接手,逐一處置這些產業、契約。
每人都有每人的運氣,所以你們不要眼紅『獨孤堂』,何況他們處置之後是要充公的,我們雖然是浮財,按戰利品分下去都是自己的,也許他們在羨慕我們也不一定,呵呵。
『血影盟』在殺手這個行當裡,果然有些手段。才是第二代而已,就已經如此,如果到了第三代、第四代,那還不成為殺手行當的龍頭老大?侯爺的無心之舉,也許無形中消弭了將來的一場禍患呢。」
「呵呵,誰叫『血影盟』敢自不量力來惹侯爺呢?侯爺幾道軍令,就叫它灰飛煙滅了。」
「總提調,『獨孤堂』處置那些產業契約,如果最後都充公的話,他們的人會不會想,反正這與『獨孤堂』的利益關連不大,然後會不會怠工拖沓呢?侯爺遠在西北,畢竟鞭長莫及啊。」
「這你就不明白了。秘諜部的秘密法例中,規定了秘密派遣衙署,在處置敵財敵產時的若干條例細則。其中有一條規定,經手人每經手處置完一筆敵財敵產,可以從中抽分一成之利。但是如果經手人想從中玩弄手腳,私下吞沒那些財產的話,懲罰也是極其嚴厲的。所以一般情況下,經手人沒有必要冒險,只要老老實實地完成每一筆財產處置,最後就可坐收厚利。這一定是『獨孤堂』的每個人都想爭著幹的事,也是現在的『獨孤堂』主管最頭疼的事吧!
其實,充公以後,大部分也會留在『獨孤堂』,秘諜總部最多就是將某些契約換現的銀兩,轉成銀會票,調到別處去。」
「總提調,俺說句對侯爺不敬的話,侯爺這次應該調秘諜部的獵殺隊、強襲隊去才合適,我們還是更適合在戰場上廝殺。」
「呵呵,侯爺讓你發筆橫財還不好?侯爺調我們去勒,自然有他的考慮,也許是讓我們熟悉熟悉江南地形,這也說不定。這都是我們在這裡隨便說說而已,也當不得真,大傢伙都不用顧忌什麼。就當是瞎扯一通,放鬆身心。」
鬼魔小隊長年都保持著相對緊張的狀態,所以適時放鬆身心是最為重要的一環,如果一個鬼魔小隊的戰士,老是繃緊心弦,不會放鬆身心,也許不用一年就能把自己生生逼成瘋子。
所以,別看『鬼魔小隊』行動時,總是無聲無息;但到了休戰期或戰事間歇,只要條件允許,十幾二十幾個人圍在一起大肆瞎扯吹牛那是常有的事,這是比較常見的放鬆身心的方法,當然還有很多其他放鬆的法子,那就是各人喜好了,打馬吊、摸骨牌什麼的還不算新鮮呢。
四月二十五。
雷瑾想了很久,要敲的丈人大竹槓,終於落定了。
元亨利貞銀莊以及雷瑾私人商號的手,不用費力就伸到了富庶的江南。
孫若虛以及孫家的一干族老,雖然當了一回肥羊,不過他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的西北、西南的諸般情形,比他們的想像,要好得太多,充滿許多商機,所以孫家在西北幕府治下營造一『窟』的計劃更加無可更改,商人趨利,天下皆同也。
孫家雖然在眼下讓出了相當大的利益,但是孫若虛和族老們,最後肯同意徐揚、雷坤文提出的苛刻要求,自然是看重長遠利益的緣故。
岳父與女婿握手言歡,共飲『張掖美人血』(葡萄酒),為的卻是岳父被女婿狠狠敲了一記竹槓,宰了一次『肥羊』,這委實有些滑稽。
但岳父、女婿都彷彿忘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翁婿兩位相談甚歡。
孫若虛雖然是被宰了『肥羊』,但也算是將最棘手的事兒給辦了,心情還不錯。至於那個麻煩女兒,他是沒有什麼辦法了,就看這邪氣十足,沒有什麼不敢做的女婿,婚後怎麼『應付』麻煩了。
雷瑾當然是有理由高興的,任何人像他這樣宰了別人的『大肥羊』,都必是這樣喜笑顏開,絕無例外。
雷瑾還漫不經心的告訴孫若虛,現在白衣軍已經攻克贛州府、吉安府,若是其轉鋒北上,像饒州府、廣信府這樣城池破舊守備薄弱的府城,恐也不免陷落於白衣軍之手,要是岳父大人在西江這些個府有什麼產業,該早早歇業了才好。
甚至還順便說起,現在江南各地血案頻頻,據說是仇家找上了『血影盟』報復,居然就把『血影盟』給連根拔起了。
雷瑾其實清楚那些個血案是誰做的,但他淡淡說來,卻似完全與他無關。
孫若虛倒是對『血影盟』這樣的秘密殺手集團素無好感,對『血影盟』的覆滅,連說了三聲好。
雷瑾應付完了孫若虛這岳父大人,逍逍遙遙地帶著棲雲凝清、翠玄涵秋回了松柏書房,也是二更了。
從綠痕那裡『要』來的雲雁、冰縠、凝霜、金荷四個丫頭迎了上來侍侯。
雲雁這一陣經過雷瑾的雨露滋潤,少婦的嫵媚風情已從骨子裡直透出來,但是其羞怯依然,反不如比她稍小一個月的冰縠冷靜大方,所以有些雜七雜八的事,尤其是家事,雖然未必很重要,卻是必須讓雷瑾知道的,這便都是由冰縠來說了。
「大老爺、大夫人五月初一就到了。」
「啊哈,大老爺、大夫人過幾天就到了,不是該喝上幾杯嗎?」雷瑾找到了一個喝酒的理由,「去個人跟小廚房的嬤嬤說,夜了也不用多忙活什麼了,就那些現成熟鵝烤鴨滷水之類下酒,多多切了,送來就是。松柏書房這邊還有十幾罈子葡萄甜酒、葡萄酸甜酒,其實足夠用了。小廚房若還有金華酒、封缸酒,也拿幾壇過來。」
冰縠又請示雷瑾,「今兒晚,爺召人侍寢麼?」
這倒是常例一問,其實就是問雷瑾,召哪一些妾室來而已。
(在這時代,以侯爺的尊貴身份,召妾侍寢,妾無辱沒之感,不被召才是辱沒。其實,在男尊女卑的時代,妾不為其夫所寵,就意味著失敗和沒地位。這便是時代不同,觀念不同。)
在侍寢這個問題上,雷瑾選擇的是盡量『平衡』。女人是喜歡嫉妒的,要擺平所有的妾室,不管這一碗水實際上端不端得平,表面上的『一碗水端平』工夫還是要做的。平衡,至少目前為止,雷瑾還做得『不錯』,但是等孫家攪局的一群女人也進入雷瑾的生活時,他也許就不會那麼愜意了。
雷瑾記憶力極好,當然所有修行者的記憶力都不錯。所以,他幾乎是流水一般說出了十幾位妾室的姓名,有前彌勒教的法師、仙姑,也有前京師紅牌花娘,也有別人送的美女,有會武技的,也有不會武技的,也虧了雷瑾馬上就一氣找『齊』了。
雷瑾雖然心情不錯,但顯然不打算在今兒晚過於放縱。
「不忙著去召她們,我們先吃酒樂一樂再說,沒別的事了罷?」雷瑾道。
冰縠應是,下去可沒按雷瑾的意思辦,而是立即打發了小丫頭各處去『召』了,只是特別吩咐了「三更後再過來」,這既不掃雷瑾這位爺的酒興,也讓那些妾婦有時間『準備』,免得她們背後怨言。
這會子,小廚房的嬤嬤也領著幾個僕婦將幾罈子酒,還有食盒子裝盛的下酒都送到松柏書房。
雖然雷瑾說了,只將些現成的切了下酒,小廚房還是不敢怠慢,還是弄了好幾樣涼拌菜,還順便送過來幾小罈子爽口的鹹菜、酸菜,說是吃膩了滷水熟肉,吃這個爽口開胃,亦不過是鹹蘿蔔條、酸豆角、醬黃瓜等。
外面的丫頭嬤嬤在廂房裡湊成幾桌,倒騰著糖水般的葡萄甜酒,就著小廚房送來的下酒,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著。
正房大炕上,就雷瑾等七人在吃酒取樂,棲雲凝清、翠玄涵秋只喝雷氏酒莊的葡萄甜酒,下酒也吃得不多,雲雁、冰縠、凝霜、金荷倒是還拿了一罈子金華酒來喝。
雷瑾這時喝酒才覺盡興。宴會上與岳父孫若虛一幫人勾心鬥角,那酒菜滋味自是無暇品味,都是囫圇而下,吃得既不多,還挺累人,那裡及得上現在這般自得其樂的吃酒逍遙自在?
左擁右抱,美人添酒,其間不免還行些酒令,來個擊掌傳花的遊戲。
雷瑾喝著酒的工夫,忽地憶起自己應承了綠痕的事兒,納悶起來,怎的就屢屢將這四個丫頭遺漏,不曾預算到『侍寢』的名冊裡呢?連他自己也想不通了。
這四個丫頭,個個都是難得的美人兒,凝霜、金荷雖然還青澀,青春少女的明艷靈秀已是遮掩不住。
怎的就老是將這幾個丫頭忘在腦後?雲雁還是在已經被他取了處子紅丸的情形下,才得以在最近夜夜承歡,另外三個丫頭,雷瑾似乎總是會『忘記』她們的存在。
難道老子還改邪歸正了?或者,這狗屁的先天層次潛移默化,改變了老子的想法,變得慈悲了?清心寡慾了?雷瑾想之不通,但他決定今兒就將三個丫頭中的一個辦了。
不上心?今兒爺就上心一回罷。
其實,雷瑾雖然說公務上是清閒了,但最近一門心思關注著『敲竹槓』的最後結果,與孫氏的艱苦談判總是牽動著他的心思,在男女**上不免比往時還要淡一點。這幾個貌美如花的丫頭調到松柏書房,雷瑾倒是在十幾天裡『視而不見』,因為他的心思就不在男女**上。每晚召妾侍寢,都像是例行公事,敷衍了事。只是雷瑾的敷衍,沒有幾個妾婦能察覺就是了,誰讓他的陰陽雙修**那麼霸道呢?妾婦們最後就沒有不癱軟如泥的,哪裡能察覺雷瑾僅僅是在敷衍她們的**。
雷瑾心中這時已經大石落地,所以才有空想起他應承綠痕的事兒來。
目光從幾個丫頭臉上一掠而過,雷瑾忽然想起金荷這冒失丫頭曾經刺了他一劍,雖然沒刺著,倒似乎在冥冥中多了一點緣份。
罷了,今兒就是你了。
金荷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雷瑾暗中圈定,還在樂滋滋的搶喝金華酒。
歡時易過,酒菜漸少,這小小的夜宴也漸要撤席散了。
酒雖然都甜蜜蜜,但畢竟還是酒,雲雁已經是醺醺然,冰縠、凝霜乾脆就是醉得東倒西歪,金荷的酒量顯然好於其他三個丫頭,當然她喝得也略微少些,雷瑾看她還挺清醒,就讓她把冰縠、凝霜扶進碧紗櫥歇了。
醺醺然的雲雁呢喃著偎倒在雷瑾懷裡,棲雲凝清、翠玄涵秋便在旁嗤嗤淺笑。
「笑什麼?今兒侍寢也有你倆的份。」
「奴家都在當值呢。」
「貼身護衛嘛,這當值自然也包括了與爺貼身**同歡嘍。」
「爺亂扯。」
「怎麼?還不願意?那就算了——」
「爺,你——你壞蛋!」
「呵呵。」
金荷這時從碧紗櫥裡輕盈走出,正要請示,早讓雷瑾一手挾了小腰兒,半摟半抱半拖的帶進了起居精舍。
雷瑾另一手摟抱的自然是雲雁。
金荷被雷瑾這麼一手,完全弄懵了,腦子一片空白,直到雷瑾將她和雲雁一起扔到精舍外廳南邊的炕上,這才醒過神來。棲雲凝清、翠玄涵秋早閃進內房去了。
「金荷,今天就是你的好日子了。沒有紅燭,以後再補吧。」雷瑾微微笑道。
綠痕與金荷說過好幾次了,金荷心裡也是有些底的,她只是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情形。
金荷還真有點擔心這外廳的大炕太過於暴露,再說那些侍寢而來的妾婦,也該是駕馭黑騾小車動身了罷。
雷瑾一說,金荷忙不迭的就把屏風拉了過來,將大炕遮掩了。
轉瞬,醺醺然,醉意朦朧的雲雁已經被雷瑾剝得不著一縷,曼妙修長的雪白身子誘人之極。
摩挲著雲雁的鮮嫩身子,雷瑾笑對金荷道:「金荷,你看你雲雁姐姐的身子多美!」
雷瑾這時已經縱身馳騁,在金荷的面前肆無忌憚地撻伐著醉意朦朧的雲雁,半醉半夢半醒的雲雁只是憑著多日的經驗本能,宛轉迎納。
只把個金荷看得面紅氣促,渾身輕飄,如在雲端,哪裡還能在旁侍侯,直到雲收雨散,雲雁酣睡,這才手忙腳亂地服侍著雷瑾去浴室沐浴。
這一夜,雷瑾自是加意的憐惜了金荷一番,將她徹底的變作了一個小婦人。
金荷身子的青澀、明艷、水靈,與成熟嫵媚的女人相比,那是完全不同的感覺,也頗令雷瑾細細品味把玩良久,才讓低聲求饒不已的金荷元陰盡洩,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