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婚禮吉期賀新郎巡海『打獵』掛雲帆
清晨,天色未亮,長安城剛剛打開四城的城門,除了趕曉市的人,大多數人還沒有起身,這時寒意透重裘,潑水自成冰,那就真一個冷字,冷到骨頭裡,早行的人一個個都耷頭縮腦的。
大地震顫,悶雷一般的馬蹄聲暗隨寒風而來。
一些早行人早已知機的讓開大道中間,盡揀路兩邊行走,要是不慎被奔馬碰上一點那可沒處說理去,就算有說理的地方這種麻煩也最好別招惹——長安城裡現在能放馬狂飆的只有西北幕府的快馬驛傳和一些執行緊急軍務的將官,再就只有平虜侯爺了。
只是瞬間工夫,蹄聲已如滾雷一般從長安北關城捲入,風塵僕僕的數十騎如狂風般穿過安遠門(長安城北門),路上行人都暗抽一口涼氣,我的個乖乖,閃的不快可不被撞成肉餅?都慶幸自己知機閃得快。
他們也不想想,藝高人膽大,而且早上本就人少,他們想讓馬撞上都不容易呢。
這隊狂飆的馬隊直馳到秦王府城尊義門前,烈馬長嘶聲中,馬速這才驟慢。
雷瑾和一干護衛從涇川出發,一路換馬,經一夜疾馳,終於在趕在早上辰光回到長安,再遲些時候可就要誤了吉期了。
雷瑾一抖馬韁,緩轡走馬,嗒嗒輕馳,直入秦王府。
雷瑾跨下乘騎的是一匹西涼大馬,這會兒渾身汗濕,好似剛在水塘裡打了個滾似的,卻直冒汗氣,粗重的呼吸如同煉鐵爐前的風箱,疲態盡顯。
扈從隨行的護衛們,他們跨下坐騎也跟雷瑾的坐騎一樣,渾身濕漉漉的,熱汗騰騰。
這一夜,雷瑾完全是打著火把一路策馬狂飆,這一路每隔二三十里一換馬,『享受』了一下一般人享受不到的特權,只不過這樣的特權,若沒有什麼緊急的事兒待辦,估計白給人銀子,也不會有人願意『享受』這樣的特權,且不說夜路狂飆,沒有兩把刷子,騎術不精,等於送上門去做閻羅王家裡的倒插門女婿,小命難保;光是一路上的鞍馬顛簸勞頓,身子骨稍差些兒的人也是絕對吃不消,若騎馬跑這麼一夜下來,估計不在床榻上躺個十天八天絕起不了身。
這一路上,雷瑾一行人總共換乘了二十幾次之多,換上的馬匹都是短程速度快得驚人,但後力不濟,不堪用作軍用戰馬而淘汰下來的『劣馬』。這一類馬匹的靈性與戰馬相若,只是先天秉賦上耐力不濟,不耐長程驅馳,以前都是與其他劣馬混在一起,用作挽乘或役用的馬匹,然而在幕府參軍楊羅的建議下,專門挑選出這類靈性不低的短程快馬,改充軍驛遞鋪的驛馬,效果卻是不錯,不但降低了添置驛馬的開支,還能大大增加軍馬的數量,一舉兩得。
要知道即便是千里良駒,追風駿馬,若是以襲擊步全速奔馳,也絕頂不住長時間不惜馬力的奔馳,就是傳說中的天馬也經不住這樣的折騰,全速猛跑的話,在半道上就得累死倒斃;而短程快馬一站一站接力換乘,只要人頂得住,傳遞驛報的速度遠遠快於長程快馬,這卻不是長程快馬可以比的了。
偏腿下馬,雷瑾將馬韁交給車馬場的軍吏,昂然而入。
整個王府早已經是一片披紅掛綠,紅燈高掛,紅錦設屏,紅氈地毯鋪地,一派的大紅喜氣,小廝僕婦可是都忙瘋了。
匆匆回到後院,棲雲凝清、翠玄涵秋、尼法勝、尼淨淵四人仍然如常前後護衛跟隨左右。
匆匆盥洗,雷瑾換上了嶄新的大紅雲錦蟒袍,戴上束髮小金冠,腰圍玉帶,這是今兒的新郎吉服。
趁著還有點空閒,雷瑾趕快看了一下各種軍政諜簡報和各種秘柬。
出川迎親的玉靈姑發回的秘柬讓雷瑾的目光多留連了一瞬,那是玉靈姑對孫氏送親船隊中所有值得注意的人作了一個概括性的描述,並且逐一對每一個她認為重要的人物作出點評,尤其是夷陵州那一夜,那短暫的片刻交鋒,玉靈姑記述得相當之詳細,井井有條,明白曉暢,不愧是前彌勒教的女天師,能力很強。
「雨晴夜合玲瓏月,萬枝香裊紅絲拂?孫家搞什麼玄虛?」
「泰州陸氏?」
「陸贄?陸家什麼時候出了這麼位人物?」
雷瑾喃喃自語,再從頭細看了一下,吩咐侍從女官將此秘柬存檔,以留待內記室編纂〈形勢匯篡〉時作參考。
再看餘下的都無甚新鮮消息,多不過是西北各處豪強縉紳大姓世家武林門派送來的禮單一類,雷瑾根本不瞧禮單內容,這裡大部分禮單都是祝賀年前的納小星之喜,沒有什麼看的必要。甚至西北各地大大小小的宗室藩王的禮單也一個不缺,秦王府、蜀王府的禮單赫然在列。
還有一疊則是雷瑾父族、母族兩邊的親友派人通過各種方式送來的禮單,這些禮單不是用來祝賀雷瑾納小星的,而是為雷瑾來年的大婚提前送來禮物,畢竟這萬里迢迢,禮物總需先準備了送到西北以完禮數。
雷瑾略掃了掃,先拿出大嫂令狐楚煙打發人萬里迢迢從遼東押送來的禮物禮單看了看,象牙、皮毛、貴重裘服、朝鮮紅參、倭緞、倭刀、天鵝絨、綾絹、綢緞、棉麻、珠寶、金銀錁子諸物,林林總總,相當豐厚,剛好配得上彼此的血緣親疏和遼東武寧侯府的地位,卻又不過於奢侈,正是令狐楚煙精打細算的風格。
雷瑾微微一笑,兄弟幾個都在家裡的時候,這位大嫂當時還在協助母親大人理事,家裡錢糧收支的許多收支項剛好得從大嫂的手裡支應出來,他自己花銀子錢一向奢靡無度,因之在花錢上一向就與這大嫂互不對眼,這位大嫂仗著與母親大人的那層族親關係,可沒少給自己為難,現在能夠打發人送來這麼一份禮單可真不容易也。
再拿起一份禮單,卻是二哥雷琥的禮單,這份禮單的項目可就有點讓雷瑾有點忍俊不禁了,很顯然這份禮單二哥沒有經手。
怕是二哥房裡的女人們合計著送出了這麼份禮單吧?雷瑾暗想,瞧瞧手邊這份禮單,禮物是極豐厚的,就是有些不合家裡的慣常禮數。
五船番銀、十船絲綢、五船青花細瓷、十船桂皮、十船大料、十船茶葉、兩船胡椒、兩船丁香、兩船豆蔻、一船紫檀木料……
這還真是海盜的手筆,他娘的,銀子用船來計數,香料用船來計數!
這真是銀子如泥香如土了,豐厚到雷瑾都要發愣的地步,這海盜生涯真的就這麼財源滾滾麼?
雷瑾當然想得到這些東西十有**是海天盟的戰利品,那些桂皮、大料之類的香料任誰送禮也少有這樣子幾船幾船送的。
桂皮、大料等香料,帝國出產很多,商人們大宗的販運各地,而丁香、豆蔻、胡椒等產量則遠不及南洋,雖然都是做菜用的香料,但也同時是很重要中藥材。
譬如桂皮(肉桂),性味辛甘,補元陽、暖脾胃、除積冷、通血脈,女科疾病多用之,而且能延緩衰老;大料(八角),理氣止痛,調中和胃,胃病、男科疾病可不能少。
桂皮、大料,帝國南方各地有出產,尤其是廣西、雲南、貴州等地方,西洋人東來除了販運絲綢、瓷器,就是東方的各種香料了,帝國和南洋諸國的香料都是西洋人視若寶貝,幾乎與金銀同等重要的好東西,只要他們能把絲綢、瓷器、香料運回歐羅巴,那就是數倍甚至十倍以上的巨額利潤。其實這些香料在帝國也是相當值錢,尤其是這一整船一整船的香料換成銀子也得論船來裝。
想必,這一船船的香料都是海匪們劫掠所得罷,不花本錢的東西自然也就不會過分愛惜,渾當泥土一般,一船船的就送出手了,看那禮單上羅列出來的東西,雷瑾搖搖頭,暗忖:二哥這會是在海上,還是在安南?
「通!通!」
「轟隆!轟隆!」
遼闊的海面上炮聲隆隆,硝煙迷漫,高高濺起的水柱此起彼落。
「轟!」的一聲巨響,一發失了準頭的彈丸在戰船附近入水,「嘩啦啦——」,水柱飛濺,戰船也隨之一陣搖晃。
雷琥赤腳站在船頭,渾若無事,這樣的海戰場面見得多了,根本就無動於衷。
眼下安南戰事由於廣西巡撫張德裕和海天盟的先後強勢介入,而安南周邊數國又趁火打劫,叫嚷著收復舊土,使得安南形勢一夕數變,混亂不堪。
激戰數月下來,北鄭、南阮兩方都筋疲力盡,積蓄豐饒的王京地區都被敵方洗劫一空,難民不斷外逃,鄭王、阮王都明顯的感覺到各自請來的盟友不是什麼好相與,而是暗藏禍心,只是此時卻是騎虎難下,無法制約自己的『盟友』了。
北鄭承擔了廣西兵的糧秣供給,南阮則要付給海天盟令人肉痛的巨額佣金,而不管是海天盟的海匪,還是廣西巡撫張德裕所領的廣西兵,他們所到之處都搶掠一空,將擄掠的人口、財物、糧食、牲畜全部運走。
其實最毒的可能還是丁氏家族控制下的商會在丁元松、丁元極的秘密部署下,連騙帶哄的將許多難民弄上了出海的船,然後一船船的運往朱崖大島和廣西。
南洋諸國國小力弱,安南在南洋諸國中實力較強,即便這樣,連年戰亂之下,北鄭和南阮的人口加一起也不會超過五百萬,國內人口的急劇減少,田地撂荒,商賈工農歇業,難民出逃,令得徵稅徵糧都變得很困難。
而且由於難民有增無減,北鄭、南阮的的實力,尤其是徵集兵員的潛力越發虛弱,連番戰爭下來,受益的似乎只有海天盟和廣西巡撫這兩方外來插足者。
但是已然騎虎難下的南阮和北鄭又不能不打,現在他們兩方各自所約請的『盟友』都經常拒絕協同進擊的請求,只肯按他們自己的步調進攻,南阮制約不了海天盟,北鄭也制約不了張德裕。
海天盟的海匪常常利用密如蛛網的內河水道頻頻向北鄭軍隊發起襲擊;
而張德裕的廣西兵也不示弱,也經常性的對南阮軍隊實施凶狠的打擊;
但廣西兵與海匪們之間發生硬戰的戰例卻不多,雖然有那麼幾次『惡戰』,但除了得到了一些對方的軍器甲仗之外,竟然沒有一個俘虜,但通常的解釋是他們在戰場上不留俘虜。
不過,最近讓南阮、北鄭方面都稍稍鬆了口氣,海天盟和張德裕的廣西兵分別擊敗了南掌和真臘的軍隊,幫助他們收復了不少『失地』,戰局有些緩和。
雖然安南戰事比較緊張,海天盟的四支舟師還是進行輪戰,每次都有一支舟師在海上休整,同時也兼著海上巡航,捍衛海天盟的威信.
南洋一帶海上,除了海上實力比較強大和蘭東印度公司的武裝商船、日斯巴尼亞人的武裝商船和他們的護衛船隊之外,還有一些西洋的孤魂野鬼,他們是夢想到東方的黃金之國發財的冒險者,他們有時是商人,但多數時候就是海盜,海天盟的西洋同行。
驅逐這些到東方來搶掠黃金、絲綢、瓷器、寶石、地毯、香料等商貨以及女人的海盜,保證南洋海上商路的暢通,阻止西洋海盜對沿海村鎮的襲擾,捍衛海天盟的聲譽,是海天盟要達到的目標——爭雄南洋,如果連那些只有兩三條船,孤魂野鬼式的海盜,海天盟都不能收拾的話,又談何稱霸海上,揚威七海,硬碰和蘭、日斯巴尼亞、英吉利等西洋各國的大隊武裝商船?像這種對小股非海天盟的零星海盜船進行清剿的海上巡航,海天盟的海匪們通常稱為「打獵」。
這一次,安南戰場上出現了短暫的緩和期,各方似乎都在趁這個機會喘口氣,忙著休整補給,準備接踵而來的戰事。雖然這不過是暴風雨襲來前的反常安靜,雷琥還是親領雷暴舟師,趁著戰事緩和的短暫空當,出海到南洋一帶海上巡航。
在內陸活動了一段時間,海匪們再次回到海上都比較興奮,巡航搜索都特別賣力。
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海匪心裡都異於常人,都是有點渴望血腥刺激的傢伙,雖然說是到海上散心,卻恨不能在海上找人好好幹上一仗以排遣海上的寂寞無聊時光。
今兒,正好遂了海匪們的心願,遇上了四艘西洋海盜船,在經過了長時間貓捉老鼠般的海上追逐之後,終於在這刻截住了這隊逃竄的海盜船。
炮聲隆隆,海面上水柱起落,聲勢嚇人。
這幾艘海盜船雖然火力配備相當不錯,船速也很快,但是雷暴舟師的火炮射程遠,舷側火炮的火力遠遠超過這些海盜,又是率先開火,搶先打壞了其中兩艘海盜船的帆纜,因此佔足了上風,何況雷暴舟師以多欺寡,還有好幾艘戰船逡巡在海面上以黑洞洞的炮口對著那可憐的幾艘海盜船,勝負完全沒有懸念。
只有兩艘戰船上的舷側火炮一發發的向海盜船進行威懾轟擊,以炮火壓制海盜船。
已經有一些海天盟的海匪強行跳幫登上了西洋海盜船的甲板,火銃噴吐烈火濃煙的彭彭聲,刀斧交擊的打鬥聲,帶有異國口音的吶喊,如同鳥語一般的喊叫,受傷的痛叫或瀕死的號叫,充斥在海盜船的甲板上、船艙裡,一片混亂。
有一艘船上的西洋海盜看情形已經被完全控制,剩下的海盜都已經毫無鬥志,為了活命,乖乖繳械。
只有一艘船還在負隅頑抗,雖然已經被炮火轟擊得遍體鱗傷,彈痕纍纍,海盜船上的火炮還在向外轟擊,拚命還擊,在包圍圈中左衝右突,不過這正好遂了海匪們貓捉老鼠的變態心思,越反抗越刺激,也不急著跳幫,就那麼有一炮沒一炮的玩起了海上轉圈遊戲,就是不讓那艘船突出包圍。
不過,在一輪炮轟之後,飛射攢擊的鉛子、鐵片把甲板都打成了蜂窩,海匪們則迅速將船靠近,熟練地跳幫登船,開始最後的清剿頑敵,打鬥拚殺之聲喧騰而起,但不一會就漸趨微弱……
雷琥踏上一艘海盜船,一大群被俘的海盜水手中間,雙手抱頭蹲坐,都是高鼻子白皮膚的西洋人。
幾十個全副武裝的海匪,將他們圈在甲板一角。
帥船綱首李海滿身血污的從船艙裡鑽出來,身邊還跟著幾個殺氣騰騰的海匪,都是滿臉的陽光燦爛,想必海盜船上發現了一些好東西。
「笑得這麼**,不會是船艙裡發現了特別漂亮的女人吧?」雷琥知道李海這廝的毛病,整個就是發情的公獸,一說起女人馬上兩眼放光,獸血沸騰,因此故意開開李海的玩笑。
西洋海盜不遠萬里到東方來可不是來友愛親善,宣揚天主福音的,他們天生就是到東方來掠奪的掠食者,冒了萬險不為發財,他們幹嘛來?他們是來掠奪東方財富的,掠奪東方的瓷器、絲綢、香料和女人。
瓷器、絲綢、香料之類當然是運回歐羅巴換金幣花的,而海盜們除了海上冒險能給他們帶來快感之外,掠奪一切可以換取金幣的貴重商貨則是他們不辭萬險到東方來的原動力,而女人則是海盜們用來解決男人的個人需要,享受肉慾快感的玩物,漫長的海上生活,沒有女人調劑那簡直是不可想像,男人之間的,分桃斷袖並不是每個男人都喜歡的本能娛樂。
東方諸國的女人,雖然是黃皮膚,不過勝在皮膚細膩、身材小巧,且多半塌鼻子小眼睛,最重要的是多喜沐浴,身子看著就特別的乾淨清潔,還有一種淡淡的體香,與白皮膚的歐羅巴女人相比,很是讓西洋海盜們大呼「ohmygod!」,東方女人能讓他們覺得特別新奇和刺激,歐羅巴的白種女人皮膚粗糙的多,而且體味濃重,又不愛沐浴,就是法朗思國都葩蕊的貴婦人也以常年不洗澡為榮,身上異味只能拚命用濃郁的香水來掩蓋,再漂亮也比不得東方女人天然的皮膚細膩,清香雋永。
所以,西洋海盜們在掠奪值錢財貨的時候,他們自然也沒有忘記捎帶掠奪東方的女人,聽說還有不少東方女人被海盜們掠到歐羅巴,而且還據說被海盜們掠奪到歐羅巴的黃皮膚東方女人生下了不少混血的二轉子。
所以海天盟清剿海盜船,也通常會在西洋海盜船上發現一些海盜們從沿海擄掠的女人,日本、朝鮮、帝國、安南、占城、暹羅、錫蘭山、滿剌加、爪哇、莫臥兒帝國、波斯等國的女人都曾有發現。
那些擄掠的女人本來就是海盜們的玩物,海盜們自然不會考慮那些東方女人被他們玩膩之後有什麼結果。
對於海盜來說,玩膩味的女人走到哪扔到哪,根本不用操心,女人嘛,是海盜船上的消耗品,沒了,再去搶就是了。
不過,海盜們雖然殺人越貨的事情不少干,天不怕地不怕,卻和所有的出海者一樣,比較忌諱女人在船上。
可是,被海盜們擄掠到船上的女人,又不得不帶這些女人上船。沒辦法,便只能是把這些女人送到又黑又悶的底層船艙,與他們搶掠而來的香料、絲綢呆在一起,平時自然不讓她們出來,需要的時候,海盜們就下到底倉去,而且底艙還有一個好處就是相對的顛簸輕一些,對容易暈船的女人們來說也算是個較好的待遇。
「嘿嘿,大帥,你老還真是英明神武,神機妙算,怎麼一猜就猜準了?」李海涎著臉,嘻嘻笑道,「還真是有個特別漂亮的小妞,嘖嘖,那叫一個漂亮,沒辦法形容。以屬下萬花從中過的眼光,那叫一個萬中無一,那叫一個傾國傾城,那叫一個如花似玉——」
李海還要滔滔不絕的往下形容,雷琥不耐煩的打斷李海的話,道:「得,得,得,你還有完沒完?你小子的眼光本帥可是有點信不過。別是什麼庸俗脂粉殘花敗柳到本帥這裡獻寶吧?呀呀個巴子的,你小子敢糊弄本帥,看不拔你的筋剝你的皮。
你小子就是見不得女人,小心你狗日的,哪天馬上瘋!
給我悠著點,把眼睛放亮了,本帥的座船還得你做綱首啦,你可別按捺不住惹上一身西洋人的楊梅毒瘡(註:即梅毒),那治起來可是費勁。
奶奶的皮,這些西洋人,得個什麼病不好,非得上這種風流病?跑到這邊來燒殺淫掠,哼——
呃,老規矩,西洋船上的女人半年之內誰也不許碰,誰他娘的管不住下面的小頭,統統到軍法司淨身去勢。那些西洋人,沒病的先留下,有病的讓他們吃痛快板刀面罷。」
雷琥又問,「這些海盜是哪國的?」
「海盜頭子是英吉利國的,船員倒是什麼地方的都有,呵呵,英吉利女王可是他們的大東家呢。」
與西洋的傳教士、商人、船員、海盜打交道久了,海天盟的海匪們對西洋的情勢瞭解可不是一般的多,不少人還能說上幾句和蘭的尼德蘭語,以及日斯巴尼亞語、英吉利語。
比如這英吉利女王以自己的私人資金與他人合股組成『探險』公司,裝備船隻給這些海盜,並與這些海盜分享掠奪所得利潤。海盜們「冒險」所得,絕大部分收益都會落入女王之手,西洋人的狡猾由此體現得淋漓盡致。(呵呵,海盜們都是苦力打手,屬於流氓無產階級,也是被剝削剩餘價值的可憐人,還是做老闆剝削別人比較爽啊。)
「大帥,哎,你真不看一下?真是很漂亮的女海盜,估計是處女,又辣又勁,別有風味啊。」
雷琥似笑非笑,不輕不重地踢了李海一腳,道:「你小子如果不是做了海盜,完全可以去做拉皮條的龜公,真是可惜了人才。
得,本帥現在可沒有空,難得你一片孝心,這份心意還是要領的。你且先帶回船上去吧,兩條腿的漂亮女人多的是,這女海盜倒是罕見,又還是漂亮的西洋女海盜,看來本帥也該長長見識了。
好吧!哼哼,如果不是處女,到時本帥一定扒了你小子的皮。」
「哎,」李海哭喪著臉說道,不過並不是太緊張,他跟了雷琥這麼久,當然知道,雷琥這是在跟他開玩笑,「大帥,小的可沒有保證一定是處女啊!」
雷琥嘿嘿一笑,自管走開,心想:李海這小子,是該好好敲打敲打了,要不哪天染上這什麼楊梅毒瘡,豈不是廢掉我一員悍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