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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卷 太行山 第四章 雪裡追蹤 驚艷殺機現 文 / 金龍魚

    第四章雪裡追蹤驚艷殺機現

    兀鷹在天上盤旋,淒厲的唳鳴,給白雪皚皚的太行山平添了幾分森冷陰厲的氣氛。

    雷瑾踏著地上的積雪,從容舉步,身法看去並不顯得非常快,腳下依然顯得從容不迫,甚至毫不在意是否踏雪無痕,每一步都在雪地上留下了清晰的完整腳印,每一落足便會在積雪上踩出嘎吱的響聲,但陷落並不太深,膝蓋微曲,繼而伸直,輕輕抖動的瞬間,身子略略伸展拔起,偌大的強壯身形便離地寸餘,如一陣清風般浮空跨過雪地,行雲流水之間,瞬息已在數丈之外,身形下沉,在雪地上留下一個腳印,然後如法炮製的再一次騰拔跨越,這種騰越之法所消耗的內元和體力是最少的,比較適合長時間的奔行。

    踏雪無痕草上飛,好看是好看,但在雷瑾看來,這一類身法在大多數時候,都是不太實用的花拳繡腿。

    雷瑾現在已經逐漸在武技修行中,體會到只有最契合當下需要的武技,才是最好的武技。

    既然已經沒有必要掩飾形蹤,何苦將精力浪費在踏雪無痕上?

    在冰天雪地之中,即將面臨的是凶狠的廝殺,每一點精力、體力、內元都是深可寶貴的,都有可能讓人在險惡的搏殺中取得最終的勝機,甚至是死裡逃生,所以絕對不可以在奔行趕路中額外浪費任何一點的體力。

    雖然是疾行趕路,但雷瑾仍然顯得那麼泰然自若,那麼鎮定從容,只有眼神變得凌厲,雙眸黑瞳變得黑亮、幽邃、深沉、邪異,令人心悸的精芒閃爍。

    緊跟雷瑾的護衛也各自有各自的招數,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既要以很快的速度向前疾趕,翻山越嶺,又要盡量保持足夠的體力,以便到之能戰,否則趕到現場卻氣喘吁吁累得像條死狗,除了成為大傢伙的累贅之外,將一無是處。

    躍登一處陡峭山崖,俯瞰群山,茫茫雪覆,層林盡染,入目晶白,只有松柏之類,仍然入冬而不凋,蒼青之色,傲然不屈。

    雷瑾倏然駐足,身後傳來綿長細密各不相同的呼吸之聲,奔行如此之遠,猶能保持氣息的綿長均勻,實力都屬一時之選了。

    雷瑾只是稍稍駐足觀察的工夫,氣息便在雷瑾身後消失無聞,回氣之快,實在令人驚詫。

    雷瑾毫不動容,頭也不回的下達命令,專門指定兩名親信護衛擔任以弓箭在後壓陣的任務,這兩名護衛都以箭技見長,即便是在高手如雲的護衛親軍之中也是能躋身於前十之列的超等神射手,挽得強弓射得快箭,直有鬼神皆愁的威風煞氣。

    兩名護衛毫不猶豫地躬身應諾,雷瑾點點頭,說道:「都準備好,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惡戰。走!」

    十幾個人便如流星飛墜般向山崖下躍落……

    此時,整個太行山區已經「沸騰」,好幾路人馬因為各自的緣由都已經深入山區。

    西北幕府方面,就有雷瑾調集的幾路人馬;

    彌勒教在山西,尤其是在官方力量相對薄弱的州縣,也擁有相當大的潛勢力,當他們意識到西北幕府動用了相當多的人手之後,彌勒教也陸續增加調派了入山的人手;

    戒律會方面,由於其先天上的優勢——寺院道觀的數目遍佈整個帝國,在接到落日庵聽梵大師的緊急傳訊之後,能夠迅速地就近從許多寺院道觀中抽調佛、道兩脈的各派高手入山,見機行事;

    而宣大山西總督衙門所屬的邊軍哨探以及一些鮮為人知的邊軍衙署,錦衣府、鷹揚左衛、鷹揚右衛的皇家密探,隸屬於帝國『外朝』——內閣六部科道的刺史部、兵部提塘處、後軍兵馬都督府樞密提調所,都紛紛派員深入山區活動。

    另外,則有不少天不收地不養的江湖獵食者也聞腥而來,翼望能在這混亂的情勢中掠取一點好處,一貫在刀尖上混口食,這些人誰也不怕,真正的無牽無掛,赤條條敢把天來捅破。

    這朝野各方的人馬齊集太行山區,有著各自不同的目的,因此太行山區就像是一口熱油鍋裡突然倒入了一瓢冷水,爆開了花,熱鬧得很,彼此的流血小衝突也是此起彼伏,雷瑾這次的行動,牽一髮而動全身,攪動得各方不得安寧,都是稀里糊塗,蜂擁入山。

    人煙稀少的深山,暗流洶湧,彌勒教在各方力量的夾縫之中活動,處境委實有些不妙。

    積雪嘎吱作響,雷瑾一行出現在雪谷的谷口。

    山谷兩邊山脊上的松樹林枝條被積雪壓得垂垂欲墜,強烈的雪光刺目,幸好每人都在眼睛上蒙了黑紗眼罩,不致於因而影響活動。

    雷瑾等人已經稍稍疏開隊形,以鬆散而可以相互照應的陣形逐漸向前深入。

    這一次由於主要是小股人馬的快速集結長途奔襲,需要保持較高的隱秘,也就沒有辦法帶上訓練良好,專用於搜索的軍犬,只能靠人力追蹤,自然是要辛苦得多,而且象雷瑾等人的快速推進,軍犬在崎嶇山嶺的雪地中也未必跟得上,否則有軍犬的輔助,追蹤應該會輕鬆一些。

    雷瑾一行追尋著馮燭幽的秘記,按秘記所指方向,翻山越嶺,而眼前這一個雪谷,就是發現的最新秘記所指引的地方。

    這個雪谷的地形有些險惡,若有伏兵,雷瑾他們十幾個人冒然入谷,若是被敵方包圍在谷中,那絕對不是件舒服的事情。

    以謹慎的態度審視著眼前的雪谷,雷瑾正要下令對幾個可能有埋伏的地方搜索一下,遠遠的從谷地的另一個出口傳來一聲短促的叱喝,一聲沉悶的怒吼。

    「走!」

    雷瑾瞬間人化狂風急急向前搶去,兩個手持弓箭在後壓陣的護衛,顯然不太甘心未經搜索就向雪谷中冒然深入,嗖嗖兩聲,各自憑經驗向敵人可能藏身的地方毫無任何預兆地放了一箭,又順手扔出兩個燃燒火球,也來不及察看效果如何,就加速向前追去。

    就在兩個護衛身形消失的瞬間,雪堆裡滾出幾個狼狽不堪的人來,手忙腳亂的拍打著身上的火苗,一股皮毛的焦臭迅速被寒風刮走。

    「媽的,胡老四死得真不值,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被一支冷箭追魂了帳。」

    「鐵熊也被一箭穿了一條腿,雖然死不了,這天寒地凍的不死也去半條命了,那箭鏃上淬的劇毒也夠他娘的龜兒消受了。」

    「呆會好好殺個夠本,那裡面好像有幾個母貨……」

    「你娘的,盡想好事,等下有命回來,不少胳膊斷腿的話再做你的春秋大夢吧。那幾個母貨,看著就是有毒還有刺的主兒,俺倒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生受。沒的讓人生閹了你,呵呵。」

    「去你的烏鴉嘴,就不能說點好聽的?欠揍是不?嘴欠還是咋的?」

    宛如旋風般沿著雪谷向前狂飆,山脊上的松林中時不時有樹梢的積雪簌簌灑落,騰起一線雪霧,甚至還驚起幾隻笨拙的松雞慌慌張張地撲騰下落,松鼠吱吱地奔逃。

    「向前包抄,快!」雷瑾暴喝一聲,身形如魅,乍現乍隱,剎那間衝出,身後諸人緊跟在後。

    呼轟!

    狂風過境,雪花飛舞。

    顯然在谷地中奔行絕對要比在松林間奔逃追逐要快得多,雷瑾等迅速衝出谷地,包抄到了前面。

    太行山區山高谷深,林木茂密,衝出這個峽谷,呈現在雷瑾面前的是一條積雪封凍的小溪蜿蜒向前繞到山後,這邊靠近峽谷出口的草坡一面積雪不多,小溪對面不遠就是茂密的山林,春夏時候,這裡應該是附近許多山林鳥獸飲水憩息的地方,溪畔丘坡也足足有十幾二十幾畝,能夠容下不少獸類憩息。

    望著坡頂山脊上那一線雪霧蜿蜒向前伸來,逐漸接近峽谷出口,雷瑾引吭長嘯,雄渾的音浪綿綿不盡,震得山嶺樹梢的積雪簌簌崩落,到處是嘩啦嘩啦的聲音。

    一聲短促的清嘯響起,帶著幾分驚喜。

    轉瞬間,松林的盡頭衝出一個長髮披垂的女子,宛如一頭竭盡全力想逃出猛獸爪牙的母鹿——正是「佛母」馮燭幽。

    不過,後面緊緊追出十幾個男女黑袍法師,寒光閃亮的刀劍映襯著雪光,森寒凌厲,縱躍如飛,眼看便要追及。

    馮燭幽雖然披頭散髮,但依舊明艷照人,身上裹著一件寬大的白色斗篷,騰挪飛奔之間,胸腹長腿,妙態畢陳,內裡竟然不著一縷。

    「該死!」雷瑾握緊了刀柄。

    一個從後追擊的黑袍法師突然借下墮之勢騰空而起,猶如蒼鷹撲兔般兇猛下搏,潛力如山,劍化虛芒,尖銳的破風銳嘯甚至在山坡下列陣等候的雷瑾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倏然之間,馮燭幽身上所披的斗篷如同一片鐵板旋飛,在身無片縷一無遮掩的『佛母』手中,瞬間束布成棍,發出一聲沉悶如雷的鳴響,朝天一掄,棍影顫搖,矯矯如龍,翻騰迎擊,馮燭幽這『佛母』也不是吃素的,這一手束布成棍的凶狠反擊,一般高手絕對經受不起,實力不容輕侮。

    這一剎那,山坡下的人們這才發現馮燭幽的雙腕上還套著一截銀光閃閃的鎖鏈,顯然這樣動手馮燭幽吃虧吃定了。

    劍棍交擊,悶雷隆隆,那件用以蔽體的斗篷片片崩碎,化作滿天蝴蝶飛,馮燭幽向下撲跌翻滾,黑袍法師則向上飛騰。

    弓弦狂鳴,眨眼間狼牙嘯空,兩張強弓射出了三十支箭,每一支箭都取位刁鑽狠辣,完全封死了那些黑袍法師的騰挪追擊路線。

    空中那飛騰搏擊的黑袍法師怪叫一聲,長劍嗤嗤,身形不降反升,如同一頭靈活的蒼鷹在箭雨中遊走,或避或毀,在剎那間逃過了好幾支箭的攢射,然而超等神射手的第一波快箭哪裡是那麼容易閃避的?

    避無可避,也只有硬挨,那黑袍法師果然也是了得,身形一動之間,硬是以肉厚的臀部一側硬接。

    慘哼聲中,那黑袍法師如折翅的鳥兒翻墜在雪坡上,哼哼唧唧,卻是一時痛得無法起身,這一箭力道過於凶厲,絕不是好消受的。

    兔起鶻落,這時馮燭幽在雪坡上翻滾而下,剛剛掌握了身體的平衡,像一頭白鹿從雪坡上縱躍下來,那一身的雪玉般的肌膚呈現出一種詭異的蒼灰淺紅,驚心動魄的魅艷淒美。

    口角的血跡未乾,秀媚嬌美的五官似乎有些變形,卻有股楚楚可憐的嬌婉清潤,還有股我見猶憐的纖弱柔媚,令人疑惑如此柔弱婉媚的女人怎麼會有人下得了手去傷害一絲一毫?

    **的身子纖細溫潤,晶瑩的白雪與之相比亦是大為遜色,那是怎樣的一種明艷婉媚?

    長髮隨風高高揚起,豐腴修長光滑白嫩的**在騰躍間放射出致命的誘惑;

    豐盈上翹的椒乳跳蕩起伏,因寒冷而挺拔的丹紅乳珠彷彿是雪地裡沖寒而開挑釁嚴寒的紅梅兩枝;

    平坦如丘的小腹與纖細渾圓的小腰之間一簾幽秘……

    紅者艷麗,白者溫潤,黑者幽邃,天地在那一瞬間似乎也消隱不見,只剩下了這紅,這白,這黑!

    這一幕雪中的亡命裸奔,雖然是如此的短暫,猶如白駒過隙,只是剎那瞬間,然而卻成永恆,或許能在今日生還的人,永生也不會忘記這一剎那的驚艷,極致的裸媚無雙,驚心動魄!

    馮燭幽僅僅幾個輕靈的縱躍,便衝到了雷瑾的懷裡。

    雷瑾的斗篷一張,將馮燭幽完全裹沒。

    雷瑾低頭凝望,只見粉頸白膩,宛若凝脂,面色卻是蒼白如雪,身子還在瑟瑟發抖,有如寒風中搖曳的花蕊,叫人憐愛。

    斗篷下,馮燭幽抱住雷瑾,涼涼的身軀,柔軟但是有點僵硬,這是雷瑾所熟悉的身子。馮燭幽擁抱著雷瑾,撫摸著他寬厚的背脊,雖然是隔著羔皮襖,馮燭幽的手指滑過之處仍然會使雷瑾感到一陣陣的波動。

    雷瑾伸出一隻胳膊緊緊摟抱著馮燭幽,擁之在懷,兩人的身子互相纏繞著,雷瑾似要通過這樣的緊緊相擁給她以足夠的溫暖,以撫慰她所受的苦難。

    然而就在瞬間,就在馮燭幽感覺靈魂在一寸寸昇華的時候,急速墜落!

    雷瑾溫柔地擁她在懷,甚至騰出手輕輕地拂開馮燭幽臉上潮濕散亂的髮絲,低聲在她耳邊說道:「欺騙,總是要付出代價的。回去,本侯再好好收拾你!」

    馮燭幽渾身一震,繼而發僵發軟,她在剎那間就明白過來,雷瑾再一次的以『金針鎖脈制經術』完全的控制了她的身體。

    斗篷下的手解開了馮燭幽手腕上的銀色鏈子,低沉猶如蟻語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這樣的鏈子一點都不適合你。這麼滑膩雪白的玉腕應該戴上一個玉鐲子。」雷瑾話鋒突然一轉,「這條鏈子裡不知道是淬了劇毒還是烈性的麻痺藥?」

    「你怎麼會知道的?」馮燭幽身子僵硬,發出的聲音實在小得可憐,大概只有雷瑾離她這麼近才能夠聽清楚。

    「你看,還是藏不住事吧?本侯略施詐術,馬上就詐出實情了。」

    「你——!」馮燭幽這下氣得夠嗆,但是又能說什麼呢。

    「想知道哪裡露了破綻?這個,當然會說給你聽的。不過,現在沒有時間了。殺!」

    猩紅的鮮血在雪地上盛開出璀璨的紅花,彎刀寒芒倏隱倏現,只是寒芒閃動之間,厚背薄刃的刀口上便帶著血猩艷赤的血花,在雪地上拋灑出朵朵鮮艷的紅梅。

    從峽谷中,從溪流對面的密林裡,從坡頂的松林裡,湧出許多頭戴皮風帽,身穿羔皮祆、羊毛氈褲、帶毛牛膀靴,手中刀盾斧錘,竟然以軍伍的鴛鴦陣形吶喊著圍殺過來。

    雷瑾輕輕一抖,斗篷把馮燭幽裹了個結結實實,順手遞到尼淨淵的手裡。

    雷瑾冷然注視著這些潮水般湧來的彌勒教徒,雙目中冷電四射,猶如刀刃,陰森殘忍的嗜血殺氣翻湧,懾人心魄。

    「殺!」

    劍氣山湧,刀光破空。

    雷瑾這十幾個人以狂野凶悍的氣勢突入敵群,每個人的眼中都閃爍著可怕的嗜血光芒,令人戰慄。

    美麗無雙的道姑、慈悲為懷的尼姑這時候也變身為凶神惡煞,殺人如同砍瓜切菜,陰森冷酷,冷厲無情,殺人絕不手軟。

    血腥滿地,屍骸遍野。

    雷瑾與阿蠻組成的攻擊箭頭,一刀一劍比天雷電火更加可怕,劍刀交錯,如雷霆萬鈞,聲勢兇猛悍烈,刀光如霹靂,劍影如幻電,刀光劍影一到便是頭斷腰折,血肉橫飛。

    而除了雷瑾、阿蠻,其他人同樣也是攻堅破銳,摧枯拉朽,一時之間,竟然憑著兇猛的殺伐把敵群陣形攪亂,與人多勢眾的彌勒教徒戰得不相上下,甚至在場面上還佔著一點上風。

    驀然——

    嗚嗚號角聲中,弓弦鳴響,一片黑雲飛到頭頂之上,竟然是霎時間,密集的箭雨臨頭,淒厲的箭嘯,如同狂風惡號,又如虎嘯猿蹄。

    如此箭雨,如之奈何?

    瞬間便已經是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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